第27節

正巧這時候,我們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就像指甲抓撓棺材板一樣,我正要轉頭,卻想起葛鈺對我告誡過的話。
「你們看看,後邊怎麼了?」我舉著火把,站在原地不敢轉身。
我不記得後邊的棺材是什麼樣的,畢竟這裡的棺材太多了。
刀茹走過去,剛把手伸進棺材裡,就啊的一聲大叫:怎麼回事!
人在驚恐的一瞬間,往往是不由自主的做出第一反應,例如有些女人開車,在遇到危險情況的第一瞬間,不是踩剎車,而是捂眼睛。當然,這只是極少數。
其次,當你走在路上,旁邊有一塊木板掉下來,在你逃跑的一剎那,大腦根本不用思索,你就會直接伸手擋在頭頂,因為你的大腦中已經自主幻想那塊木板砸在你頭頂之後的情景了。
我,這一次就是被自己的第一反應給害了。
在刀茹大叫一聲的剎那,我忍不住轉過來了頭。可轉過來頭一看,貌似也沒發生什麼事。就趕緊問刀茹:發生什麼事了?
刀茹白皙如玉的手掌從棺材中抽出來,我們三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她右手的指甲,不知何時,生長出了兩公分長,此刻看去,別樣滲人!
「這怎麼回事?」我趕緊拿出指甲刀,要幫刀茹剪掉。西裝大叔卻說:別急,這裡屍氣太重,她的手掌浸染屍氣太久,所以指甲生長奇快。
我將火把插在了棺材角,這就掏出指甲刀給刀茹剪掉,西裝大叔站在一旁,一臉平淡的樣子。這傢伙的臉上,似乎從來都不會有任何表情。
正在給刀茹剪指甲的時候,刀茹的手掌忽然顫抖了起來,而且慢慢的,抖動的越來越厲害。
我抓著刀茹的手,說:刀茹你幹什麼呢?別動,快剪完了。
可我越說,她越是抖得厲害,此刻更是伸出另外一隻手,指著山洞的洞壁,音調顫抖不已,說:快看
我抬頭朝著山洞的洞壁上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西裝大叔就暴喝一聲:不對!我們三人之中,有一個人已經死了!
剛開始我沒明白西裝大叔話裡的意思,也看不懂那山壁上到底有什麼,可定睛再這麼一看,我腿一軟,差點蹲坐在地上。
我將火把插在了棺材角,火把上散發出來的光芒,將我們的影子映照在山壁上,此刻朝著山壁上看去。
三個活人,卻只有兩個影子!
究竟是誰死了?
我想了想,這個公告,我必須發!
但我卻轉身朝著房門走去。
「你幹什麼?」
「一個真正的男人,不應該這麼隨便,如果我真的想這麼做,那我會先從追求你開始。」說完,我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其實我很想嘗嘗女人到底是什麼滋味,但不知為什麼,我仍然選擇走出了房間,走在大街上,看著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的大街,我才感受到,這應該就是愛。
我可能愛上了她,既然是真心實意的愛,那就不會隨便去褻玩,因為自己愛上的人,在心中永遠是最聖潔的。
哎,我重重的歎了口氣,最不想發生的事,偏偏發生了,一個窮逼**絲,愛上了一個女神,這活生生現實版準備喜當爹的節奏。
回到客運站已經十一點半了,我坐在14路公交車上發呆,忽然手機來了一條短信。
「你愛上我了。」語氣很確定。
我回了一個恩字,語氣也很確定。
「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不能愛的人,你知道嗎?」
我回了一句:只要我愛她,那我就覺得她該愛,可以愛。
葛鈺又回了一句你真傻。我沒有回,一方面是不知道該怎麼回,另一方面也該發車了,開公交可不能玩手機。
開車的時候我一直處於半迷糊狀態,就連乘客有沒有投幣,我都不清楚,不知為何,腦海裡滿滿的都是葛鈺的音容笑貌,我想不明白,她的魅力到底在何處?
為什麼我僅僅跟她相處一天,就會愛上她?仔細回想白天所發生的事,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有魅力,那麼的牽人魂魄。
一連好幾天,我都沒再遇見過葛鈺,一個星期後,我試探性的給葛鈺發了一條信息。
「你還好嗎?」我承認這句話確實很俗套,我只是一個**絲,不是富家公子哥,那些油嘴滑舌,又或者很有詩情畫意的語句,我也不太懂。
葛鈺沒回,我也不好意思再發,又過了一個星期,我還是發了一條短信,內容是:我想你了。
這一次是我鼓起勇氣,說了一句我個人覺得很肉麻的話,發完短信之後,我臉都紅了。
葛鈺還是沒回。
她就像是忽然消失在了我的人生中,消失的那麼徹底,就像從未出現過。
時間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西裝大叔有消息了,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他來客運站找我,說葛鈺在十二年前,被挖了心臟,屍體後來不翼而飛,據他托關係打聽,屍體十有**是被家人收回了。
我問他:那你的意思是,要弄明白葛鈺的想法,咱們得先去尋找她的屍體?
西裝大叔點頭,說:沒錯,我們得去她的家鄉,桑槐村,看看她的屍體被埋在了什麼地方,對症下藥,逼迫她現身,這樣就能救你了。
我臉上點頭,心裡卻說,你特麼的就給老子裝吧,你就繼續演吧,老子奉陪到底,看看誰的才是真正的奧斯卡影帝。
葛鈺沒死,我跟她一起吃過飯,逛過街,看過電影,摸過她的身體,親吻過她的紅唇,這是我親身體驗的,還會有假?
我不知道西裝大叔跟我說這些事,到底意欲如何,但我感覺他肯定在欺騙我,當下就順籐摸瓜,說:那行,等我找主管請假吧,什麼時候請下來,咱們就什麼時候去,行不?
西裝大叔點頭,拉開宿舍門,消失在了夜晚的雨幕之中。
我倆就像是有默契一樣,我不問他叫什麼名字,他也不說自己叫什麼名字。
我心裡一直記掛著葛鈺。
這天我如往常一樣發車,到了焦化廠終點站的時候,我雙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睛靠著座椅休息,我真希望葛鈺此時就出現在車窗口,敲敲車窗對我說:阿布,想我了嗎?
想著想著,我情不自禁的咧開嘴角笑了,**絲就是這樣,沉浸在自己yy的世界裡,才是最幸福的時刻。
忽然,我左側的車窗上,真的傳來一陣砰砰砰的敲動聲,我一激動,以為夢想成真了,趕緊轉頭朝著車窗看去。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貼在了車窗上,正瞪大了眼珠子盯著我。
「啊!」我嚇的一激靈,直接竄了起來,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正想把救生錘取下來的時候,那張臉忽然說話了。
「小伙子,你怕個毛啊?把車門打開,我問你點事。」正說著話呢,那張臉就離開了車窗,轉而走到了公交車上。
我這才看清,這是一個約莫六十歲左右的老頭子,額頭上破裂了一道傷口,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來,滿臉都是。
他上了車,問我:小伙子啊,我問問你,43路公交車的司機是誰?
我一愣,說:我不認識,咋了?
老頭子伸手摸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他大爺的!那王八孫子開車的時候,從車窗撂出來一個罐頭瓶,正好砸到我頭上,我得找他算賬!
我這才懂老頭子的意思,我說:大爺啊,我這有倆創可貼,你先對付著用,至於43路的公交司機,那跟我不是一個客運站的,你要想找他啊,那你得去43路所在的客運站。
說完,我取出救急的醫用棉和碘酒,幫他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最後貼上了創可貼。
忙活完了這些,我才想起來,這一次又完蛋了!一看表,特麼的整整過了十七分鐘!
我趕緊竄到駕駛座上,著急忙慌的發車,這老頭子問:你急個啥啊?
「你不知道,我停車一定不能超過十分鐘,不然就會出大事的。」我發動引擎,問老頭子坐不坐車,不坐的話,我就趕緊發車了。
老頭子說他正好坐這一趟,我心裡嘀咕了一句,您老自求多福吧。
公交車往回開的時候,一直都很正常,但開到魅力城那一站的時候,我大老遠又看到了那個小女孩站在魅力城的站牌下,這一次她盯著我,並沒有笑。
我心一顫,說:完蛋了!
老頭子就站在我的後邊,問我:啥完蛋了?
我不想讓鬼打牆的事情告訴他,因為他這一把年紀了,萬一再把心臟嚇出點毛病,這責任我可承擔不起。
車子開到魅力城的時候,那小女孩對我招了招手,示意要上車,我雖然驚恐,但還是停了下來。
小女孩走到車門前,說:你下車,我給你一件東西。
我一愣,膽戰心驚的說:還是你上車吧。
小女孩看了一眼我旁邊的老頭,一臉害怕的樣子搖了搖頭。這老頭的樣子也確實凶神惡煞的,畢竟滿臉鮮血,小孩子看了根本把持不住。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當即我就下了車,小女孩從兜裡掏出兩張電影票遞給了我,說:她讓我把這個給你,讓你忘了她。
我接過來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這兩張電影票,正是我帶葛鈺看過的午夜驚魂,當時買完票,她說這是第一次跟男孩一起看電影,她要把票留作紀念,我就給她了。
現在把票還給我,意思是跟我徹底劃清關係,永遠不再聯繫?
我也不管誤不誤點了,直接掏出手機給葛鈺打了過去,提示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小女孩沒說話,轉身就要走,我說:你等我一下。
上了車,我從駕駛座旁邊取下了一束金盞花,那天下午陪葛鈺逛街的時候,有一個男的捧著一大束玫瑰在街頭對另外一個女孩求愛,我問葛鈺:你喜歡紅玫瑰還是白玫瑰?
她說:我喜歡金盞花,我死後也要埋在金盞花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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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龍鱗
我搖頭,有些急切的說:不知道,老爺子您趕緊告訴我吧。
禿頂老頭說:那傢伙進了村子,就站在村口,跟那頭老驢不停的說話,說了大概有三分鐘,轉身就離開了村子。
我砰然一震,趕緊轉身,朝著村口那頭老驢看去,那老驢被栓在那棵枯樹上,此刻懶洋洋的臥在地上,時不時的甩動尾巴來驅趕蚊蠅。
我他媽竟然被騙成了傻比!
西裝大叔根本就沒去馮婆的家裡,既然沒去,那所謂的四目門童,就完全是一派胡言,就是他自己編造出來故意騙我的!
如果這一切都推翻的話,那麼大前天晚上,我去馮婆屋裡,而他追蹤馮婆的時候,說馮婆走進一個死胡同,然後馮婆和三輪車都詭異的消失不見了。這完全有可能就是編造出來蒙騙我的,或許他根本就沒跟蹤馮婆!
而昨天晚上,我跟蹤的那麼隱蔽,馮婆不可能發現我,此刻轉念一想,西裝男子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料定我一定會跟蹤的小心翼翼,所以故意說不是跟蹤失敗,而是馮婆家裡有眼線!
可他這麼做為了什麼?調查馮婆不是他提出來的嗎?他為什麼要這麼騙我?
既然他沒去馮婆家裡,那也就不存在他被馮婆發現,那麼,馮婆為什麼騎著三輪車快速的返回了家?馮婆這麼詭異的舉動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大腦快炸了,我只覺得天旋地轉。
禿頂老頭見我晃晃悠悠,身子都快站不穩了,趕緊扶住了我,問我:小孩兒,你咋了?不會有心臟病吧?
我說沒有,剛才急火攻心,差點暈過去。
禿頂老頭小聲說:小孩兒啊,不瞞你說,這村子來調查馮婆的人,從十幾年前一直到現在,來了好幾撥了,剛開始都是走著進來,到最後都是躺著出去。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大腦很眩暈,禿頂老頭又點燃了一根煙,說:不是我裝好人,不為別的,就單看你這小孩兒心不壞,見了老輩人都挺尊敬的,該上煙就上煙,該喊爺就喊爺,所以我想了想,還是幫你一下吧。
我歎了口氣,我覺得這個漩渦太深了,我甚至覺得那條招聘公告都是故意貼給我看的。我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已為我準備好的騙局。
這背後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縱著一切,只不過我暫時無法窺探這到這雙大手,只能被它牽著鼻子走。
見我沮喪不已,眼眶裡都含著淚,禿頂老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孩兒,別急,記不記得老孫頭髮瘋前說過什麼話?
《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