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西裝大叔點頭,說:沒錯,我們得去她的家鄉,桑槐村,看看她的屍體被埋在了什麼地方,對症下藥,逼迫她現身,這樣就能救你了。狀爪長巴。
我臉上點頭,心裡卻說,你特麼的就給老子裝吧,你就繼續演吧,老子奉陪到底,看看誰的才是真正的奧斯卡影帝。
葛鈺沒死,我跟她一起吃過飯,逛過街,看過電影,摸過她的身體,親吻過她的紅唇,這是我親身體驗的,還會有假?
我不知道西裝大叔跟我說這些事,到底意欲如何,但我感覺他肯定在欺騙我,當下就順籐摸瓜,說:那行,等我找主管請假吧,什麼時候請下來,咱們就什麼時候去,行不?
西裝大叔點頭,拉開宿舍門,消失在了夜晚的雨幕之中。
我倆就像是有默契一樣,我不問他叫什麼名字,他也不說自己叫什麼名字。
我心裡一直記掛著葛鈺。
這天我如往常一樣發車,到了焦化廠終點站的時候,我雙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睛靠著座椅休息,我真希望葛鈺此時就出現在車窗口,敲敲車窗對我說:阿布,想我了嗎?
想著想著,我情不自禁的咧開嘴角笑了,**絲就是這樣,沉浸在自己yy的世界裡,才是最幸福的時刻。
忽然,我左側的車窗上,真的傳來一陣砰砰砰的敲動聲,我一激動,以為夢想成真了,趕緊轉頭朝著車窗看去。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貼在了車窗上,正瞪大了眼珠子盯著我。
「啊!」我嚇的一激靈,直接竄了起來,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正想把救生錘取下來的時候,那張臉忽然說話了。
「小伙子,你怕個毛啊?把車門打開,我問你點事。」正說著話呢,那張臉就離開了車窗,轉而走到了公交車上。
我這才看清,這是一個約莫六十歲左右的老頭子,額頭上破裂了一道傷口,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來,滿臉都是。
他上了車,問我:小伙子啊,我問問你,43路公交車的司機是誰?
我一愣,說:我不認識,咋了?
老頭子伸手摸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他大爺的!那王八孫子開車的時候,從車窗撂出來一個罐頭瓶,正好砸到我頭上,我得找他算賬!
我這才懂老頭子的意思,我說:大爺啊,我這有倆創可貼,你先對付著用,至於43路的公交司機,那跟我不是一個客運站的,你要想找他啊,那你得去43路所在的客運站。
說完,我取出救急的醫用棉和碘酒,幫他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最後貼上了創可貼。
忙活完了這些,我才想起來,這一次又完蛋了!一看表,特麼的整整過了十七分鐘!
我趕緊竄到駕駛座上,著急忙慌的發車,這老頭子問:你急個啥啊?
「你不知道,我停車一定不能超過十分鐘,不然就會出大事的。」我發動引擎,問老頭子坐不坐車,不坐的話,我就趕緊發車了。
老頭子說他正好坐這一趟,我心裡嘀咕了一句,您老自求多福吧。
公交車往回開的時候,一直都很正常,但開到魅力城那一站的時候,我大老遠又看到了那個小女孩站在魅力城的站牌下,這一次她盯著我,並沒有笑。
我心一顫,說:完蛋了!
老頭子就站在我的後邊,問我:啥完蛋了?
我不想讓鬼打牆的事情告訴他,因為他這一把年紀了,萬一再把心臟嚇出點毛病,這責任我可承擔不起。
車子開到魅力城的時候,那小女孩對我招了招手,示意要上車,我雖然驚恐,但還是停了下來。
小女孩走到車門前,說:你下車,我給你一件東西。
我一愣,膽戰心驚的說:還是你上車吧。
小女孩看了一眼我旁邊的老頭,一臉害怕的樣子搖了搖頭。這老頭的樣子也確實凶神惡煞的,畢竟滿臉鮮血,小孩子看了根本把持不住。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當即我就下了車,小女孩從兜裡掏出兩張電影票遞給了我,說:她讓我把這個給你,讓你忘了她。
我接過來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這兩張電影票,正是我帶葛鈺看過的午夜驚魂,當時買完票,她說這是第一次跟男孩一起看電影,她要把票留作紀念,我就給她了。
現在把票還給我,意思是跟我徹底劃清關係,永遠不再聯繫?
我也不管誤不誤點了,直接掏出手機給葛鈺打了過去,提示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小女孩沒說話,轉身就要走,我說:你等我一下。
上了車,我從駕駛座旁邊取下了一束金盞花,那天下午陪葛鈺逛街的時候,有一個男的捧著一大束玫瑰在街頭對另外一個女孩求愛,我問葛鈺:你喜歡紅玫瑰還是白玫瑰?
她說:我喜歡金盞花,我死後也要埋在金盞花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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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白血病女孩
從離開賓館的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會去買一束盛放的金盞花,我期盼有一天能見到葛鈺,親手把金盞花送給她。然而花謝花開。直到今日,等到的卻是永別。
我把金盞花遞給了小女孩,說:幫我把這束金盞花送給葛鈺吧,我一直想親手給她的,但已經沒有機會了。
小女孩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上了車,老頭問我:你哭了?
我搖頭說:我哭不哭關你什麼事。
等我發動了車之後,老頭湊到駕駛座旁,淡然說道:你口中的那個葛鈺,很愛你。
我一愣,轉頭問: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老頭瞪著眼睛,指著前方說:看路看路!快看路啊!說話就說話,扭頭幹什麼啊?
「你知道那個葛鈺為什麼離開你嗎?」
我說:一直不知道,在酒店她要把身體給我,但我沒同意,從此她就消失了。
老頭說:這就是她愛你的現實,她就是因為愛你,所以才要離開你,因為,她不想傷害你。
這給我說懵了,我知道老人活了一輩子,人生經驗肯定是比我這年輕人豐富。但他說的這一套,讓我不太懂。他怎麼會這麼瞭解?
我再三追問,老頭說了一句:知道那個小女孩為什麼不敢看我嗎?
我說你臉上有血,太嚇人。
老頭說:不是,我就是臉上沒血,她看見我也得跑。
我說那是你長得太嚇人。
老頭無語,又過了兩站地,老頭說:好了,我就在這下車了,小伙子,你幫過我,這份恩情我會報答的,我住傢俱城東邊的城中村,記住這個地方,因為你遲早需要我的幫助。
我點了點頭。但心裡完全沒在意,回到了房子店客運總站,我躺在宿舍裡,久久難以入眠,腦海裡滿是葛鈺的音容笑貌,我發現,我忘不掉她了。
正在這時。忽然手機響了,我一個激靈,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葛鈺,但拿起來一看,卻是西裝大叔打過來的。
「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桑槐村,查找一下葛鈺的屍體。」
「嗯,行。」
我根本沒多說什麼,直接答應了,我知道這一次去桑槐村,肯定找不到葛鈺的屍體,因為她沒死,而且徹底消失了。我之所以答應西裝大叔,就是想看看,這傢伙到底玩了什麼鬼把戲。
第二天中午,我跟陳偉請了兩天假,說這兩天有點事,陳偉滿口答應,說沒問題。
趕往西裝大叔等我的地方之時,我再次路過了那家鮮花店,店裡的老闆娘剛看到我,就熱情喊道:誒,小帥哥,咱店裡進了一大批金盞花,都特好。
我點頭,說:不買了。
「誒,你這小子,我是特意給你進的,你咋不買了?」老闆娘的臉上有些不友好。狀爪長才。
我說我不需要了,你賣給別人吧,說完就走了,隱約聽到老闆娘在後邊嚷嚷了一句:金盞花除了你這傻比去買,還有誰買啊?哎,這下虧大了。
如果老闆娘是因為我不買金盞花而說我是傻比,那我還能理解,但我買她的金盞花,還說我是傻比?
我用手機搜了一下,頓時目瞪口呆,原來金盞花的花語竟然是悲傷,離別,迷戀,失戀。
葛鈺怎麼會喜歡這種花?
難不成,在我倆一起逛街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我們會是離別的結局?所以在酒店裡,她就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作為離別前的溫存?
兩腮很疼,忽然想哭,我其實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但我真的沒談過戀愛,上學的時候就是個生瓜蛋子,整天只知道讀書,暗戀同桌三年,愣是沒敢表白,畢業後早已失去了聯繫。
到了西裝大叔跟我約定的地點,我倆都沒說別的話,當即他就帶著我,坐車直奔桑槐村。
桑槐村離我們市區幾百里地,中間隔著兩個市,下午坐車去,傍晚估計才能到。
在車上,一直沉默寡言的西裝大叔說:你心情不好?
我嗯了一聲。
他說別擔心,沒什麼可害怕的,這一次就當是旅遊了。
我又嗯了一聲。
他永遠不會知道我心裡想的誰。
到了桑槐村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我倆都有點餓,但這小村落裡也沒餐廳什麼的,就想著先進桑槐村看看。
這小村子不大,頂多也就是三百戶人口,前幾天下過雨,村裡道路有些泥濘,但還能走,就在我們剛進村之時,忽然從村子中間傳來了一陣哭天喊地的哀嚎,緊接著就是一陣敲鑼打鼓,以及吹嗩吶的聲音。
「村裡死人了?」這情景我太熟悉了,這是出殯的隊伍啊。
西裝大叔點頭說:嗯,先別進村,站在村口等,別阻擋了靈魂的道路,不然會霉運纏身。
這個我知道,小時候村裡的老人死了,出殯的時候,所走的道路上,基本是沒人出來的,等到出殯結束,發喪之後,這才有人重新上街。
我倆看村口有一棵枯樹,已經腐朽的很嚴重了,但沒人砍伐,在枯樹上拴著一隻老驢。
老驢旁邊有不少糞便,氣味太沖,我倆又往南邊挪了點。
村裡那敲鑼打鼓的聲音更響了,不一會,出殯的隊伍走了出來,最前邊,是四個舉引魂蟠的中年人,其中有一個是瘸子。
引魂蟠是用白紙紮成燈籠的樣子,屍體下葬後,插在墳墓旁邊,作為魂魄頭七回家時的路燈,照亮回家的路。
舉引魂蟠這種事,據說是不太吉祥,所以這事沒多少人願意幹,但正是因為不太吉祥,所以誰願意舉,誰就有錢可拿。然後一些膽大的,或者單身漢,就願意幹這事。
我們村就有一個二傻子,說他人傻,他也知道幹活得給錢,別人說他傻子,我不贊同,因為他擁有常人所沒有的聰明,在舉了一次引魂蟠之後,他把這個當成了自己的職業,十里八鄉來回竄,誰家死人了,他就去舉引魂蟠,順帶蹭幾天的飯,天天有肉吃有煙抽,日子倒也滋潤。
而在隊伍中間的,便是十幾個大漢,用胳膊粗細的木棍,抬著的一口黑色大棺材,棺材的頭部寫了一個奠字。旁邊站著幾個家屬。
最後邊便是敲鑼打鼓吹嗩吶的人了。
看著出殯的隊伍,我想起了自己剛剛離去的奶奶,心裡不由得一陣悲傷,西裝大叔面無表情。出殯隊伍離開了村子,我倆正準備進入村子的時候,忽然那頭拴在枯樹上的老驢,猛地一下就躺在了地上。
這種躺,不是慢慢的臥下,而是硬生生的直接倒下,然後那頭老驢就開始左右晃動身軀,讓自己的脊背在土地上用力的摩擦。
「驢打滾?」西裝大叔語氣略帶疑惑。
我點頭說:嗯,它在撓癢癢。
西裝大叔搖頭,堅定道:不!這不是驢打滾,驢打滾是慢慢的臥下,然後蹭癢癢,這頭老驢忽然躺下,而且只蹭自己的脊椎骨,這是驢趕鬼!
「驢趕鬼?」小時候我聽老人講過這種事,說這驢,羊,牛,馬一類的動物,最有靈性,人的眼睛看不到鬼,但它們的眼睛卻能看到鬼,但老天爺為了公平起見,讓它們能看見鬼的同時,卻讓它們無法說話。
「這村子裡有陰氣作祟,咱們小心為妙。」西裝大叔的臉上更是嚴謹了。
我問:那還進去不?
《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