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我正在考慮追不追的同時,忽然在道路東面的黑暗中,湧出了三四十個目光呆滯,行動遲緩的中年人。
他們衣衫破爛,此刻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朝著我慢慢的圍了過來。
我從他們的臉上就能完全看出來,這三十多個人。肯定是殭屍,他們有些吸血比較多的,身上的肉都已經再次生長的飽滿了,可有些應該是鮮血補充不夠足的。胳膊上還能明顯看到一大塊潰爛。
「這可真是捅了馬蜂窩。」我準備好了二爺留給我的符咒,還有硃砂一類的東西,本來我以為沒幾個殭屍,在他們的本事還很差勁的時候直接幹掉,誰知這一窩就出動了三十多個,也真是給足了我面子。
就在我準備逃跑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人群後邊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穿著一襲黑皮衣,頭髮披散在肩頭,很是性感,此刻就跟隨在殭屍隊伍的後邊,朝著我慢慢的趕來。
「葛鈺!」我瞪大了眼珠子,滿臉的難以置信,葛鈺怎麼和這些殭屍在一起?
難不成是混入殭屍內部,準備接應我嗎?可她為什麼穿一身那樣的裝束?
「葛鈺!」我又大喊了一聲。此刻我已經喪失了最佳的逃跑機會,被那些殭屍圍繞在了一起。
葛鈺的瞳孔,明顯變得更大了,雖說看起來更為性感,但跟我認識的那個葛鈺,有所不同。
葛鈺冷冷的看著我,說:交出鬼眼,留你一條活路。
我一愣,直接就傻了,雖然剛才就已經感覺到氣氛不對,可當葛鈺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還是覺得天旋地轉,我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我覺得,我應該是進入了幻覺。
「葛鈺,你你開什麼玩笑呢?」我尷尬,但還是笑著說了一句,朝著葛鈺走過去。
誰知剛到葛鈺面前,她直接側身一腳,將我踹飛三四米,我的身軀在地上連連滾動了好幾圈,這才趴在地上不動彈。
胸口遭受一記重擊,加上老傷,噗的一聲,我吐了一大口鮮血。
「葛鈺,你你怎麼了!」我趴在地上,艱難的抬起頭,咬著牙問她。
我在想,這個葛鈺肯定是個假的,真正的葛鈺絕對不會對我這樣。
葛鈺帶著那群殭屍,再次將我圍住,此刻一腳踩踏在我的胸口上,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我,說: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鬼眼,你能活命!
我真的要瘋了!
這個世界怎麼了?
我前兩天在病床上,跟葛鈺竊竊私語,其實就是在商量究竟該用什麼計謀,把幕後黑手引出來,而我就去做那個誘餌,葛鈺藏在周圍,伺機而動,在我扛不住的時候,可以在暗中幫我,也可以直接出現。
可這陷阱是布好了,到最後掉進去的,不是幕後黑手,而是我?
我瞪著眼珠子,真的是打死難以置信,葛鈺為什麼會這樣?難不成,老祖曾經說她身上的秘密,就是說她對我不忠?一直都是在背後騙我?
所有的騙局都是她設出來的?
這麼想,一定不對,葛鈺跟我在一起多久了?就說在我得到鬼眼之前,她不想殺我,那在我得到鬼眼之後,還沒吞下去的時候,她完全有時間也有機會從我這裡騙走。
畢竟這個世界上,我誰都不信,就信葛鈺!
「葛鈺!你到底怎麼了!」我咬著牙大聲吼道。
砰!
在我剛吼出來的時候,葛鈺又是狠狠的一腳,猛然踩到了我的胸膛上,我只覺得自己的肋骨像是又斷裂了。
「把他帶回去!」葛鈺冷喝一聲,此刻走出了殭屍人群,這幫殭屍扛著我,準備把我拉到一輛金盃車上,我不知道他們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我只覺得,葛鈺不應該這樣。
此刻我轉念一想,會不會是葛鈺故意演的一場戲?會不會是她打入殭屍內部?取得別人的信任,然後來抓我?
可這短短的兩天,葛鈺能取得幕後黑手的信任嗎?
如果說葛鈺一直在背後欺騙我,欺騙我這個吊絲的感情,我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可現在事實擺在面前,我真的是崩潰了。
我甚至不知道我還在為什麼活著。
就在殭屍們即將把我拖到金盃車上之時,忽然頭頂上的梧桐樹上,黑影一閃,只覺得一股陰風襲來,沒等我抬頭看,周圍的幾個殭屍就啊的一聲慘叫,身子隨後倒地。
我抬頭一看,豁然大驚!
從梧桐樹的枝頭上,掠下來一個身穿夜行衣,戴著京劇臉譜的男子,他的臉譜正是白色笑臉,與逆天臣的臉譜一模一樣!
葛鈺也如臨大敵,此刻臉譜男子朝著葛鈺襲擊而去,葛鈺腳尖點地,身軀騰空,如蜻蜓點水一般,朝著面具男子連踢數腳,直踢的他連連後退。
這不是葛鈺!
這絕對不是葛鈺!
葛鈺沒有這麼強悍的身手,這般功夫,我覺得都能和西裝大叔有一拼了,我跟葛鈺在一起半年多了,沒見過她這種身手,可能是沒機會,也可能是她沒顯露,但我覺得肯定不是葛鈺。
因為葛鈺的性格,不是那種愛拳打腳踢的女孩。
可她如果不是葛鈺,真正的葛鈺又會在哪裡?沒在周圍等著接應我嗎?我和葛鈺做好的局,做好的陷阱,到最後掉進去的,卻是我自己?
此刻面具男子與葛鈺打在一起,那些殭屍的本事看起來很低,沒人敢上去幫忙,一個個都躲在了金盃車裡,也不管我了。
不過面具男子的本事,顯然更勝一籌,此刻打的葛鈺有些招架不住,一直將她打退到金盃汽車旁的時候,葛鈺一咬牙,一揮手,竄上了車,喊道:走!
好幾輛金盃汽車,排成一個車隊,快速的離去,寂靜的深夜,大街上只剩下了我和面具男子。
我倆站在路燈下,就這麼互相盯著對方看,我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問了一句:你究竟是不是逆天臣!背後害我的那些稻草人偶,跟你有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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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逆天臣的遺憾
那個戴著白臉面具的男子,盯著我看了一眼,沒再說話,此刻快跑幾步,猛然竄進了路邊的冬青樹叢之中。
我獨自一人站在原地,說真的,我傻了,我大腦空白了!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的人生,我甚至想起來我曾經的一個推測,我的人生,是不是別人做的一場夢?
劉明布這個人,是真實存在這個世界上的,還是別人夢中臆想出來的人物?是不是等那個人夢醒了,這個劉明布也就不存在了?
而這個做夢的人,在他的夢中,他隨時可以讓我發生任何事,任何讓我難以置信的事,他就像是上帝的雙手,提著我的兩條腿,來回甩。想扔到哪就扔到哪。
我最愛的葛鈺,竟然對我下手?
想到這裡,我趕緊掏出手機,給葛鈺打過去,可語音提示我: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
我已經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到醫院的了,我躺在病床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板,我多麼希望那個把我踹翻在地上的不是葛鈺,只是一個跟葛鈺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難不成,是刀茹復活了嗎?
刀茹肯定是死了,死而復生之術,真正存在嗎?我只知道海伯曾經利用的借屍還魂。具體操作的方法我不太懂,可刀茹是百分之百已經死了,屍體都被梵衍那神樹所吃掉了,靈魂呢?
我的大腦很亂,很亂。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直接崩潰了。
第二天清晨,我仍然是瞪大了眼珠子,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有沒有睡著,或許就是這麼睜著眼睡了幾個小時。
病房門被推開,進來了一個穿著一身朋克風格的人,他頭上上帶著帽子。是和衣服連體的那種大帽子,直接遮住了上半部分的臉。
而且,他還帶了一個口罩,可以說。他的臉被遮蓋的很嚴實,除了他的一雙眼睛之外,就看不到別的東西了。
「你是誰!」我一個激靈,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對我壓了一下手,示意我別緊張,此刻他脫掉帽子,摘掉口罩,我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昨晚救我的那個面具男子。
「我就是逆天臣。」他靜靜的對我說道。
「逆天臣!?」我驚訝的問。
他此刻面對著我,背對著窗戶,緩緩的摘下了面具,果然面具下邊藏著一張稻草人的臉,隨後他又重新戴上了面具。
這一次,不等他說話,我率先搶道:工廠裡邊的稻草人偶,以及天山窟中的稻草人偶,以及鬼叔,是不是都跟你有關係!
我咬著牙問道。
逆天臣說:算是有關係,也算沒有關係。
我冷哼一聲,此刻從床上坐起來,說道:別他媽給我扯淡了,從民國老宅一直騙到這裡,從青鈴古鎮一直到天山窟,臉譜面具,稻草人偶,一直頻繁的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一直設計出各種陷阱,你他媽還想坑我多久?
我的怒氣,完全無法壓制,此刻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我發怒,是因為我曾經在鬼眼上看到過這一幕,逆天臣和鬼叔有聯繫,有關係,肯定是合作夥伴。
所以,逆天臣此刻又在給我插科打諢,給我模糊話題,我就直接怒了。
逆天臣說:工廠裡的人偶,製作方法是我給鬼叔的,但那些人偶不是我製作的,人也不是我殺的,靈魂也不是我收集的。
「天山之中的面具人,跟你有沒有關係!」我又是咬著牙問他。
我很想跳上去,按住他打一頓,但就怕打不過他,所以就忍住了。
「天山?那跟我沒關係,如果天山之上出現了跟我面具一樣的人,應該跟鬼叔有關係,面具製作方法,以及稻草人偶的製作方法,我都告訴過他。」
他的這句話,我倒是有一點點相信,因為鬼叔確實是去天山了,而且還尾隨我們進入了天山窟之內,更令人氣憤的是,鬼叔假扮海伯,還想偷襲老祖,只不過被老祖發現了。
「那你昨晚為什麼救我!」我覺得,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我他媽的就不信,我沒危險,他不出來,而偏偏我有危險的關鍵時刻,他就來了。
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嗎?
逆天臣說:我當初跟鬼叔確實有合作,但我的目的是為了尋找鬼眼,後來鬼眼落入你的手中,在南海鬼域島上,鬼冰也被你們斬殺。所以我就隱藏了起來。
「你先回答我,昨晚為什麼要救我!」我不想讓逆天臣岔開話題,就再次強調了一遍。
逆天臣說:因為你對我的誤會很深!從離開青鈴古鎮的那一刻,我就跟任何人沒關係了,但鬼叔利用稻草人偶,做出了許多事情,許多違背天地良心的事情,我也沒有料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影響,而且,我知道現在的你,以及你們那一幫朋友,對我的誤會很深。
「那你來找我,就是想消除誤會,給我解釋一下,你是個三好學生,跟這些事沒關係,是這意思不?」我酸不溜丟的說道。
逆天臣說:不,我來找你,不止是消除誤會,而是要幫你!我要親手殺了鬼叔,他違背了我們當初的約定,他利用我給他的秘術,大肆製造稻草人偶,不知囚禁了多少靈魂!
說到這裡的時候,逆天臣也有些怒。
我仔細想想,當初工廠的人偶裡,貌似也只有稻草人偶,沒有泥人,沒有瓷人,也沒有布娃娃,應該就是逆天臣自己告訴鬼叔的秘術。
現在,我可不會像個單純的小孩子,別人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我說:行,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沒什麼事的話你走吧。
逆天臣沉默了許久,最後臨出門時說了一句:離開青鈴古鎮的時候,我就說過,這些事跟我沒關係。現在我仍然會用實際行動證明,這些事跟我確實沒關係。將來你終究會知道的。
逆天臣走後,我掏出手機給二爺打過去,提示關機,給西裝大叔打過去,提示關機。
最後再給海伯打過去,仍然提示不在服務區。
我要崩潰了!
好像天地間,再沒有一個朋友了。
最後,我拿起手機,準備給蘇楨打過去,我覺得,哪怕所有人的電話打不通,至少蘇楨的還是可以打通的。
就在我即將給蘇楨撥號的時候,忽然手機響了,上邊的來電提示只有兩個字。
「葛鈺!」
我趕緊接通,上去就問:葛鈺,你在哪!
《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