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

就在我們三人不知該怎麼對付妖骨這種罡星力量之時,忽然地面上開始產生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紋,這些裂紋的速度很快,伴隨著大地的震顫,就像是地震來襲了一樣。
但沒等我去想明白這是不是真正的地震,忽然腳下的土地,直接就塌陷了一大塊下去,我們三人來不及反應就隨著這塌陷的地方一起掉進了黑暗之中。
雖然這落坑很深,但不知為什麼,我們三人落下來之後,卻並沒有收到任何傷害。
落地之後我趕緊摸黑找到老族長,他正坐在角落裡歎息,不過嘴上卻說:幸好這幫族人都離開了,如若不然,哎。
我安慰他了一番,抬頭朝著上方看去,好像我們三人變成了三隻青蛙一樣,落在了一口深井之中,看四周的山壁異常光滑,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提前挖好的山洞。
這就不對了吧?
這個地方,乃是荒山野林當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可以說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一個地方,誰會閒的沒事在這裡挖這麼深的一個洞?
難道是當年抗日的時候,村民們挖出來的?那也不對啊,如果是為了挖洞,造陷阱殺人的話,沒必要挖這麼深,只需要在陷阱中放出毒刺鋼針,比這好用多了。
我問了一下族長,說這裡會不會是當年的村民們挖的,族長想了想說:應該不是,畢竟村裡的人不多,而挖地洞又不是一件小事,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快速挖好的。
這個確實很有道理,可自從我們落下來之後,那妖骨的聲音就不見了,這才是讓我們最好奇的一點。
妖骨不是說要殺我們嗎?為什麼困住我們之後又變的無聲無息了,如果亮出她身上最後的秘密武器,亮出她最後的殺招,罡星力量之後,卻不打算殺我們,這不是故意把她的弱點呈現在我們的面前,給我們機會,讓我們破解嗎?
我一拍大腦,小聲對蘇楨說:我們又被捲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當中,事情絕對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這種感覺就好比我摸到了一根指頭粗的樹莖,我以為這就是一棵樹的根,但我順著根莖往大樹的其餘軀幹上摸索,卻發現在地底下竟然還有一個龐大的,數不盡的樹莖網,那裡邊枝盤交錯,錯綜複雜,我所摸到的那一根,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蘇楨沒吭聲,但眸子裡卻閃爍著微光,似乎她也在思索這裡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自從攤上這個夢魘暗王之後,一切都變了,我發現我經歷的事情,有些時候就像做夢,例如現在,我們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不但沒死,反而一點傷都沒有。最關鍵的是,剛才妖骨要殺我們,現在卻一聲不吭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老族長忽然插話,問我:阿布,你的意思是說,咱們有可能是進入了幻覺?
我振聲說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老族長和蘇楨沉默了,因為他倆並未跟隨我一起進入秦嶺,沒有見識過那九口棺材陣的絕幻之處,更不知道那些幻象究竟有多真實,一直到現在為止我都不敢確定我真正在頂天柱之下走過一回。
我說:或許這個妖骨在修煉朝拜之法的同時,更掌握了某些幻術,新族長和那些村民跑的快,全部都事先離開了,但咱們三個不同,咱們沒走,所以進入了幻象之中,或許真實世界中的咱們,正處於一種發呆的表情,站在一顆大樹下,一動不動。
老族長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說:我剛才感受到從高空落下,落了很深很深,但我身上並沒有傷口,也沒有疼痛感,可我跟你們不同啊,我如今已是瞎子,瞎子是不會進入幻象的。
這一點,倒是提醒了我。
我們為何進入幻象?因為我們眼前的景象變幻了,原本真實的景象變成了假的,這假的就是幻象,偏偏這幻象又太真實了,看起來讓人覺得是真的,所以自己在什麼時候進入幻象的都不清楚。
但老族長不同啊,試想一下,如果自己閉著眼,倆眼一抹黑,不論這天底下什麼樣的幻象,不論怎麼變化,都不會困住瞎子的,因為瞎子的世界永遠是一片黑暗。
這倒是讓我懵了,老族長說他剛才確實感受到了在下降,因為這是失重加上下降時的風速,所讓他產生的感覺,難道這不是幻象?
我再次抬頭朝著天空看去,從天井口看出去,這個山洞真的很深很深,老族長這一把老骨頭掉下來竟然沒任何傷勢。但他卻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
難不成這幻象真實的連身體感應都一應俱全?比如說寒冷,溫暖,體表被風吹拂的感受,全部都有?那也太強大了吧?我不信一個妖骨的身上能有這種本事,若是真有,她還修煉個屁啊,直接橫掃天下了。
在秦嶺當中我親歷幻象,因為那是直接跟夢魘暗王有關係的,那是破掉十絕連龍的必須關卡,所以被暗王的恐懼所支配,我服。畢竟在暗王面前,我就是一隻螞蟻身上的一條腿上的一根毛而已。
但在這,我不服,我說:你倆等著,我爬上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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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特殊的推演
當即我就開始朝著周圍的洞壁看去,是不是幻象,爬上去一看便知,可這周圍的洞壁,平整如鏡,而且很是光滑。我根本就沒地方攀爬。
身上帶的又沒有登山繩一類的東西,只得在這裡停頓了下來,我說:蘇楨,你有辦法上去嗎?
蘇楨抬頭看了一眼,想了半天,最後伸手摸了摸洞壁,感受了一下上邊的材質,才說:我試試吧。
當即蘇楨身影一晃,整個人就不見了,然後低頭一看,我腳下站著一隻沒有鬍鬚的大花貓,我抱起她,說:如果有危險,就立刻回來,保命要緊。土島反才。
大花貓叫了一聲,這就攀爬到了洞壁上。用貓爪子上的小鉤子。摳在洞壁上細小的縫隙中,朝著上方爬去。
這樣一來很是凶險,這就好比是徒手攀巖,如果失敗就注定會死去。
我靜靜的看著大花貓朝上攀爬,這種壓抑的氣氛。讓我連大氣都不敢出,老族長感受到了我的緊張,他摸索著找到我,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但卻沒說話。
我知道老族長是在安慰我,我低下了頭,不再觀看,同時心想:如果蘇楨這一次不成功的話,我就用無主神骨試試,只不過這洞壁實在是太深了,哪怕是用無主神骨也不一定能夠攀爬上去。
時不時的我就抬頭看一眼,一直目送著無須花貓消失在洞壁之中,當她攀爬到洞口的那一瞬間。她喵的叫了一聲,然後甩了一下尾巴,竄上去就消失不見了。
我一拍手,說:厲害!是不是幻覺,很快就會知道了。
但是,隨著接下來的等待,讓我和老族長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因為蘇楨自從上去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五分鐘,十分鐘,一個小時,三個小時,一直到四五個小時過去了,我和老族長都餓了,外邊的天色也快黑了,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蘇楨對我絕對忠誠,她不可能自己逃生,拋下我不管的。而她為什麼在離開深坑之後一去不復返,這個就讓我想不明白了。難道是在外邊遇上了妖骨,與妖骨戰在了一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應該會有一些打鬥的聲音傳下來吧?可上邊靜悄悄的,靜的連一絲微風都沒有,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老族長問我:阿布,此刻幾點了?
我看了一下表,說:六點多了。
老族長嗯了一聲,不再說別的了,等到晚上八點多的時候,老族長又問我:阿布,天黑了吧?
我說:洞外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任何東西。
老族長又問:你現在分得清東南西北嗎?
我一愣,說:東南西北我當然分的清了,怎麼了?
他說:你扶著我,讓我坐在正北方,背靠北方洞壁,面朝南方洞壁。
因為這山洞是一個圓形的,就像是一口大井,我當即扶著老族長,讓他在北方的洞壁做好,只見他靠在洞壁上,又問我:阿布,現在你看看洞口,光線在哪個位置?
我抬頭,瞇眼細看,似乎今晚的月亮不是很亮,又好像天氣多雲,一會有亮光,一會沒亮光。
過了十幾秒鐘之後,我說:現在洞口西北方位有一點光亮。
老族長嗯了一聲,伸出枯槁的手掌,說:阿布,你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有光亮的位置上。
因為這山洞從洞口到洞底,粗細是一樣的,而且造型都是圓形,所以上方出現月光的位置,在下方都可以一一對應,我抓住老族長的手,讓他牽引到月光照射的位置,讓他的手放到了洞壁上。
而老族長則是一直在細細感悟自己朝著哪個方位,走了多少步,推算現在的月光大概在什麼位置,過了良久之後,老族長說:阿布,十一點整你叫醒我,我現在休息一下。
老族長背靠山壁,就這麼昏昏睡過去了,我知道十一點左右的時候,老族長肯定有事要做,到時候應該很浪費精力,所以先休息一下。夜晚的山洞中很冷,我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老族長的肩頭,畢竟他一把年紀了,扛不住寒冷。我不一樣,我是個正值壯年的小伙子,我扛得住。
過了兩個小時之後,我也有點睏,想睡,但我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鬆懈,不能大意。一直扛到了十一點的時候,我推了推老族長,將他叫醒。
老族長醒的時候根本沒有出現任何遲疑的表情,像是根本就沒睡著一樣,我一推他,剛喊了一句,他立刻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然後問我:阿布,現在月光在哪個位置?
我說:依然是西北方向,只不過這一次朝著洞內照的更深了。
「有多深?」
「大概四分之三的深度了。」我抬頭仔細的看看,這整個山洞裡邊,在北面洞壁上,四分之三的高度都被月光所照耀了。
老族長正了正衣冠,然後站直了身子,背靠北面洞壁,問我:月光距離我的額頭,還有多遠?
我掐算了一下距離,說:大概三米左右。
老族長重重的嗯了一聲,說:半個小時之後,我便能推算一下這究竟是幻象,還是真實的,屆時若是幻象,我們再想辦法破掉這幻象便可以了。
厲害啊!
薑還是老的辣,在夜幕降臨的時候,老族長可能就已經想到了這個辦法,但他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一直問我月光照射在什麼位置了。我知道老族長的推演方法,平時也可以使用,但想要讓威力最大化,推演最準確的話,那就要接住月光了。
因為陽光之中的陽氣太強,接住陽氣太推演,那基本上沒人能做到,畢竟推演就是推算,就是想要得知過去未來之事,這是違反天意的。陽為正,陽氣是不可能用來推演的,所以很多推演命理之人,都需要月光之中的陰氣。
眼看著頭頂上的月光,一點點的朝著下邊照射,我知道月亮一直在緩緩的移動,等到了十一點四十分左右的時候,月光忽然照射在了老族長的額頭上,他一個老頭子,就硬生生背靠洞壁,站了四十多分鐘。
「族長,月光照在你額頭上了。」我提醒了一句。
老族長笑了一下,說:我感受到這股月芒的氣息了,你不要做聲,我現在推演。
話畢,老族長低下頭,雙手遮擋在眼皮上,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不過卻是彎腰朝著老族長看去,想看看他在幹什麼。
等老族長再次抬頭的時候,他眼眶裡的兩個眼珠子已經掉落了出來,此刻就被老族長的雙手抓在掌心中之中,只見他高舉雙手,將眼珠子暴漏在月光之下,然後開始念動咒語。
這咒語的速度很快,而且很複雜,聽起來就像是蚊子嗡嗡叫一樣,我不知道背誦這些咒語需要多大的天賦,不過讓我來背誦,我情願不學。
這一次老族長的姿勢很怪,以前在他家院子裡推演的時候,他的雙手是平攤在胸前位置的,但這一次,他的雙手是高高舉過頭頂的,而且還讓掌心中的眼球,暴漏在月光下,讓月光照射上去。
念了大概有半分鐘時間的咒語,忽然眼球上那原本被熱水所燒死的瞳孔,慢慢的從眼白之中浮現了出來,而且此刻瞳孔之中非常有神,就盯著天上的月光一直看。
我激動的手臂都在顫抖,能夠親眼看到別人推演,也是一件令人興奮之事,但就在此刻,老族長塌陷的雙眼之中,竟然緩緩的往外流出了兩行血液。
我瞪大了眼睛,正要喊他,卻想起老族長說過:你不要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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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眼中藏閃電
這一會我真是急的不得了啊,想喊老族長,卻又不敢做聲,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老族長雙眼之中的血淚緩緩的流淌過面孔,一直滴落在地上,發出啪嗒的聲音。
我嚥了口吐沫。心裡很是難受,但老族長抬頭望天,根本沒有任何表情,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老族長忽然雙腿一軟,直接就跪了下來。
「啊?怎麼回事?」這句話,是老族長跪倒在地之後,顫抖著雙手說出來的,語氣中充滿了驚訝之色。
只見老族長掌心之中那一對眼球上的瞳孔,已經自動合上了,此刻兩個眼球依舊是乳白色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兩個縮小版的白色檯球。
老族長用手握著眼珠子,始終不往眼眶裡塞,我不禁問道:族長,發生什麼事了?
「哎,天有異象。難不成是天要亡我?」老族長沒有回答我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而且不停的感歎。我說:你把眼珠子趕緊塞回去吧,你的眼眶裡一直在流血。
因為我以前沒見過這種可以摳出眼珠子的人,也不知道眼珠子摳出來之後是什麼樣的。但遇到老族長之後,我終於知道了是什麼樣的。
眼珠子被摳出來之後,眼皮其實是塌陷下去的。並不像人類正常睡覺或者休息的時候,只要閉上眼,眼球部位是一個凸起的圓形,猶如一顆玻璃珠。老族長的兩個眼皮都是塌陷下去的,畢竟他也一把年紀了,皺紋橫生,此刻眼窩深陷,加上眼角縫隙流出來的兩道血淚,看起來更是有幾分恐怖。
他歎了口氣說:暫時不能把眼球放回去,不然就毀掉它們了。
老族長此刻背靠牆壁,不停的歎息,我說:剛才的推演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老族長停頓了許久。像是在做思想鬥爭,最後好像想通了,這才緩緩的對我說:阿布,你知道推演之人,最不想看到的是什麼情景嗎?
這個有點意思,因為我小時候跟著父母進城,看到路邊算命的老先生。我就會很好奇的問我們父母,說他們是不是能夠算到將來的事。
然後我父母就說,有些人確實有本事,但有些人就是故意來騙人的。
後來我長大了,一直對這種事很好奇,有一天在我們這西湖公園裡,我看到路邊一個算命老先生,我就過去跟他閒聊了起來,先是給了他十塊錢,我問他:你們能算出自己發大財嗎?
因為我覺得他們都是神棍,他們能算出自己會當上算命先生嗎?他們會算出自己命裡的財富嗎?如果真是算的准,那就算算自己以後的命運,然後去迎合不就好了?
算命先生笑了,說:算命莫算己,問路莫問天。每個人的一生都有自己的路程要走,算命,你信則有,不信則無,不管我給你算成什麼樣,你自己不努力,仍然是不行的。
當時就是這一句話,讓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他多聊聊,後來聊了很久,受益匪淺。
現在老族長問我推演算命之人最不想看到的情景是什麼,我說:應該是不想看到自己的結局,又或者是不想推演自己的命運吧?
老族長點了點頭,說:每一個推演之人,當他看到自己的命運之時,也就是他離死亡不遠之日,這一次,我看到了我的死相。
《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