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他又在我頭上拍了一巴掌,說:「你這孩子真不會說話,咋還爺呢?叫叔!」
我摸著被打疼了頭,呲牙咧嘴的叫了聲叔。
叔看我那樣,又在我頭上胡亂的揉了揉,問道:「能記住自己的生辰八字不?」
我點點頭,把生辰八字說給他聽,聽完後,他掐著指頭算了很久,最後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搖了搖頭。又雙手拉起我的雙手,從手腕處開始捏,再到手指,每一隻手指都分別捏了好幾次,最後還摸了我的頭和下頜。
我覺得挺癢,就笑著躲。
後來我知道這叫摸骨,是玄學五術中的相術,相對於手相.面相來說,流傳較少,知者人不多,可較於面相來說,骨相會更精準一些,一般人面相可整容,但骨相很難改變。
叔摸了我半天,最後似乎很興奮的使勁捏了捏我的腮,說:「走,跟我回家,你小子跟我老子有緣。」
叔轉變之快讓我一頭霧水,剛才還恐嚇,威脅,一門心思想著把我送回去呢,這怎麼摸了摸我,就跟他有緣了?不過他終於是肯收留我了,我很高興。
叔背著我往家走,叔的後背很寬,很硬,很溫暖,也很踏實,我趴在叔的肩膀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就這樣,我和叔生活在了一起,叔再也沒有提過把我送回去的話,只是開始學著笨手笨腳的照顧我。
叔把我照顧的一點都不好,我吃的麵條經常煮不熟,我的鞋總是倒著穿,衣服是胡同裡那群小孩子中最髒的一個。每次袖子上摸鼻涕摸的都硬邦邦的,能照見人影兒了,叔才燒上一鍋子溫水,把我衣服丟盆裡,讓我赤著腳丫子在裡頭踩。每次踩完叔都表揚我,踩的不錯,挺乾淨,他誇我,我就高興,一高興我就自告奮勇的把他的髒衣服也一力承擔了,後來我給叔慣了個毛病,只要有我在,他從沒自己洗過衣服……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一下,叔其實是一個挺不修邊幅的人,在家裡髒衣服亂丟,襪子總是配不上對,唯一整齊的就是他出攤穿的那身行頭,可能沒有人會想到,他正氣盎然的驅鬼時,腳上卻穿著兩隻不一樣的襪子。
叔出攤的時候是不帶我的,放在街上一整天又不放心,所以總是把我鎖在家裡,只有他回來的時候,才允許我出去玩一會。
那時候農村的小孩多,一家都好幾個,上學又晚,父母都忙著地裡的活計,也沒工夫管,所以那時候的孩子都是放養的,都跟一群野孩子似得在外頭瘋。
每天叔走了,我自己坐在四方四角的天井裡,聽著外頭孩子的歡笑聲,那心裡就抓心撓肝的癢,我打小就沒怎麼跟同齡孩子玩過,對小夥伴的渴望非常的大,後來我就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叔雖然有些地方對我照顧的不周到,可有一點做的確實不錯,那就是給我買零食,可能是怕我一人在家無聊,他每天回來都變著花樣的給我帶好吃的,麥乳精,山楂片,糖瓜等,我應有盡有,那時候,我算得上是孩子群中的暴發戶了。
我的辦法就是先在家扯開嗓門喊,把孩子們都吸引過來後,就從門縫裡給他們分發零食,然後讓他們幫忙取下那笨重的門檻,我從下面爬出去,到了傍晚,我估摸著叔快回來了,就再鑽回去,讓他們再把門檻給我堵上。
門檻大家肯定都知道,但是那時候農村的門檻很高,有成人的膝蓋那麼高,多是木質的,在原門下面橫著,取下的時候,鑽個小孩還是綽綽有餘的。門檻有遮擋污物和避邪的作用,門口橫上一道門檻兒,象徵著豎立一道牆,將一切不好都擋在家外,還有地方說是門檻可以擋住殭屍,因為殭屍只能跳,門檻能絆住它們……
「呃,有點跑題。言歸正傳。」
我每天都用這個方法溜出去玩,叔一直也沒有發覺,他只是覺得我零食吃的太快,便更加源源不斷的給我往回買。
可就在我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的時候,有一天卻出事了。
第005章桑田老墳
那天早上,早早的就有人來請叔,說是去給他年壽已高的母親尋快風水寶地。
叔臨走時交代,飯菜在鍋裡,在家不要調皮搗蛋,今晚他可能晚些回來。
別的我都沒往心裡去,可那句晚些回來我是聽在耳裡,樂在心裡。這麼說,今天可以在外頭玩到天黑了。
那個季節天黑的晚,大人們在地裡忙活一天回家,晚飯也做的晚,所以天擦黑的時候,街上的孩子特別多,那個時間段,孩子門最常玩的遊戲就是在草垛堆裡捉迷藏,草垛密集,易躲不易找,加上又是晚上,所以玩起來特刺激,那可是我嚮往已久,卻從沒玩過的遊戲,不知道為啥,叔總是不允許我天黑的時候出去。
因為零食的關係,那時候的我就是孩子王,簡直就是一呼百應,那天在我的號召下,大家很早就開始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可正是因為玩的太早,天擦黑的時候大家就玩膩了。後來一個叫剛子的孩子說了一句,村後面桑葚熟了,俺娘今天採桑的時候給俺摘了一大把,可甜了,咱們去摘些吃吧。
在我們村後,有一大片桑田,據說那裡曾經是一片古老的墳地,後來卻挪走了,種了一大片的桑。
可也不是全部都挪走,不知道為啥,偏偏在靠近路邊的地方,留了兩座大墳沒挪,說是村裡的老祖,村裡每逢年節,家家戶戶都會去給那兩座大墳燒香.紙。沒有人能確切的說出那大墳存在了多少年,村裡有的老人說八百年,有的說一千多年了,具體年數早已無從考證了,可光看墳前那兩顆仨人合抱都抱不過來,長的遮天蔽日的大松樹,就知道這墳有些年歲了。
聽前街老李頭說,這墳就因為年歲太久,多年前還被盜墓賊惦記過呢。
老李頭就是個故事匣子,年紀大了,幹不動活了,整天坐在前街石磨那裡曬太陽,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給我們小孩子講鬼故事,把一群小屁孩嚇得一驚一乍,彷彿成了他最大的樂趣。不過他再三強調這事是真的,當時他還在場呢,村裡不少人都知道這事。
據說那是兩個外地人,爺倆,他們應該是白天踩好了點,準備晚上偷偷來挖寶貝的,村裡本沒有人知道。可那天後半夜,那個兒子忽然挨家挨戶敲門叫救命,說他爹進了村後那大墳裡,怎麼出都出不來了。
人們這才知道,村裡的祖墳早被人惦記上了。
掘人祖墳固然讓人痛恨,可在那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破除封建迷信的口號宣傳了多年後,人命還是比死了八輩子的人重要。所以村民們痛罵之餘,還是找了七八個男勞力,拿著鐵掀,?頭,浩浩蕩蕩的往大墳去了。
到了大墳那裡,果然見到大墳後面被人挖了一個黑漆漆,只能容一人通行的洞口,那洞口中直直地伸出一隻手,像是正在用盡全身力氣想往外爬。
人們一邊罵這人不是個東西,一邊塞給他一根木棍,那人本能的抓著木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接著七八個大勞力扯開架勢,牟足了勁兒想把那老頭給拔出來,可那老頭卡在那洞裡,竟是紋絲不動。
「不對啊,這就是紮了根兒,咱們這麼多人也早把他給拔出來了啊。」有人抹了把汗,狐疑的說道。
後面有些膽兒肥的,跟來看熱鬧的老人說:「八成是衝撞了老祖,還是快點兒跟老祖賠個不是,求求他原諒吧。」
那兒子聽了這話,連夜敲開了村裡唯一一家小賣鋪的們,買了他家所有的香紙,在那大墳前燒,邊燒邊念叨:「老祖爺爺,我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您老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了俺爹吧,俺給您磕頭賠不是了……」
說來也怪,一摞紙燒完了,眾人只覺得手上力道一輕,那老頭竟然被輕而易舉的拽出來了。
老頭被拽出來後,眼神直直的,似沒有了聚焦點,嘴裡一個勁的重複著別抓俺,別抓俺。人們這時才發現,那老頭一雙腳脖子上,赫然是滿滿的黑手印子。大家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被鬼拖住了啊,感情一群人剛才跟鬼來了一場拔河比賽啊!不過這鬼好像也只是想嚇唬嚇唬他而已,不然那老頭絕無生還的餘地。
那老頭受了驚嚇,傻了,嘴裡只會重複著別抓我這一句話,那兒子哭著背著他爹連夜走了,這事幹的,估計他這輩子再也不敢挖墳了。
農村人敬畏鬼神,自那事之後,祖墳香火旺盛了不少。
只是有些膽小的,尤其是女人,對那裡比較忌諱,都說大白天走那裡都感覺一陣陰冷,膽小的養蠶戶更是採桑時都得找個作伴的。
桑田是老墳場這事,幾乎所有的小孩都知道,因為小孩們不聽話的時候,大人們就會說,再不聽話把你們丟桑田里去。所以剛子的提議得到大多數小夥伴的反對,可也有人讚成,例如我,例如小三兒。
我肯定是要去的,打桑樹長出花穗那會就盼著呢,這回熟了,怎麼可能不去摘。再就是我不怕鬼,我叔那麼厲害,吼一聲啥鬼都得扯呼,我怕它們?它們怕我還來不及呢。
自打跟了叔後,我心理膨脹的特別厲害,總以為鬼怕叔就捎帶著也怕我,卻忘了自己曾經被鬼嚇得屁滾尿流時的樣子。
就這樣,我,剛子,小三,還有小三的妹妹招弟,一個比我還小的小丫頭片子,我們四個一起往桑田走去。
忘了說了,小三是個女的,排行老三,就直接叫小三了,她家四個女孩,他爹想要兒子,可他媽生了四個偏偏都是閨女,那時候在農村沒有兒子是很丟臉的事情,走在街上都感覺背後有人在戳你脊樑骨,他爹尤其厲害,為生不出兒子這事,他爹動不動就打她們,打她們媽,總之脾氣非常的壞,所以小三整天帶著她妹妹在街上玩,不想回家。
桑田很不好走,到處都是給桑樹澆水時挖的水溝子,我們幾人一人選了一排,深一腳淺一腳的就鑽了進去,剛一鑽進去,我那自我膨脹的感覺就消失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這桑樹都他媽比我還高,裡面烏漆墨黑的,根本就是啥都看不見啊!
就在我無從下手的時候,就聽小三在我旁邊那排開始吧唧嘴了,她妹妹還在一邊嚷嚷:「姐,快給我吃個,給我吃個。」小三則含糊不清的回了句:「守那些樹,自己摸去。」
摸?摸去!!
我聽了這話,也伸手往桑樹桿子上摸,還別說,一把能摸好幾個,嘿嘿,我也不計較髒不髒的,擼下來就往嘴裡塞。
「啊!怎麼這麼酸?」我呸呸往地下吐了幾口,惹得小三一陣笑,說不熟當然酸,你找軟的,軟的甜的跟糖似得。
「對,軟的多半在下半截,下半截的熟的早。」剛子也給我傳授經驗。
掌握了點要領,總算也摸到了幾個甜的,雖然說沒有像小三說的跟糖那麼甜,可頭回吃,還是覺得挺新鮮挺好吃的。
就在我半蹲著往前挪著摸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忽然手中一軟,我摸到一個冰冰涼,滑溜溜的東西。
什麼?還挺軟,我好奇了捏了一下。
那冰涼的東西,忽然就緊緊的纏繞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嚇得頭皮發麻,意識到了是什麼,整個人蹭一下子竄了起來,使出吃奶得勁甩胳膊,一邊摔一邊鬼哭狼嚎的大叫:「啊!蛇,有蛇!!!」
第006章詭異的小房子
我這麼一喊,就聽見小三和剛子那兩個叛徒,悉悉索索的往外跑,招弟那小丫頭估計是蒙了,哇哇哭了起來。
那蛇估計也受了驚,鬆開我的胳膊就沒入了黑暗裡,我哪裡還敢停留,連滾帶爬的也跑了出去。
最後招弟也踉踉蹌蹌的鑽了出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邊哭邊說:「我鞋掉了,姐,怎麼辦?鞋掉了,爹會打死我的。」
我藉著月光往她腳上一看,可不,就只剩一隻鞋了,那只光光的腳上,還有一道冒著血的口子,這小丫頭也真可憐,就怕她爹打她了,腳傷了的事都沒往心裡去。
小三傻了眼,怔了怔也哭了起來。他爹沒事還整天找事打她們呢,這回鞋丟了,還不得把她姐倆往死裡打啊。
剛子比我大兩歲,他看了看地上兩個哇哇大哭的丫頭,又看了看我,說:「小安,要不咱倆再進去給她找找?」
我自然是不想進去,方才被蛇盤過的那只胳膊,現在還毛搜搜的呢,可看她姐倆那眼巴巴瞅著我的模樣,我又覺得她們很可憐。
「你不敢去?」剛子見我遲疑,故意激我。
我也最不抗激,嘴硬道:「去就去,誰怕誰啊!」
就這樣,我又跟剛子鑽進了桑田里。
找鞋得趴在地上摸索,我心裡砰砰那個跳啊,就怕再摸到啥「稀罕玩意。」剛子估計也怕,不時的喊我一聲,壯膽。
我們就這樣摸索著前進,剛開始他叫我,我就答應,可後來我發現不對啊,剛子好像有一會沒叫我了,還有,剛剛還伸手不見五指的桑田,這會怎麼有光了?
莫非是有大人找我們來了?
我抬起頭來尋找光源,沒有大人,入眼之處,卻是一座一座的小房子,那小房子蓋的真怪異,像是一個個倒扣在地上的大號碗,只不過碗底那兒是尖的。
小房子密密麻麻的,門都虛掩著,每座房子裡透著昏黃的光,光從虛掩著的門縫裡透了出來。
「咿?」
我很疑惑,我雖然來到這裡還不到半年,可村子裡我都轉遍了啊,怎麼沒記得這裡有房子,難道這些房子本就建在桑地裡面,平日被桑樹遮擋住了,我沒看著?現在好像也只有這一個解釋能說得通了。
不管了,既然有人家,就先借個手電筒使使吧,這黑不溜秋的,單單靠摸索,啥時候能找到招弟那鞋啊。
想到就做,我瞅準了距離我最近的一個小房子,上前敲了敲門,問道:「有人在家嗎?我想借個手電筒,我妹妹的鞋丟了。」
等了一小會,沒有人開門,我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聽,裡面一點響聲都沒有,我這才發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的身邊陷入了死寂,方才蚊蟲,青蛙的叫聲,此刻全部都聽不見了。
「有~有人嗎?」我加大了音量,說話都帶著顫音了,我心說,再喊一聲,要再沒有人回答,我就走,鞋也不找了,她爹要打她就打她吧,反正疼的也不是我。在恐懼的力量下,我那點可憐的同情心也消失了。
果然,還是沒有回聲兒,我轉身就想走,可我轉過身的時候,卻發現不知啥時候,我身後的桑田,也都變成了這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頭的小房子。我瞬間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記得打我進了桑林,總共也沒走出去幾步遠啊!這~這也太邪乎了吧!
「剛-子?」我提心吊膽的喊了一聲,卻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這裡太安靜了,我的聲音被無限倍的放大,聽著可真刺耳。
我琢磨著,跑吧,就按照我來時的方向往回跑,總會跑出去的。
這麼想著,我撒丫子就往回跑,穿過一座又一座的小怪屋,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上氣不接下氣,兩腿發酸,再也邁不動步子的時候,我意識到,完了!八成是遇到老李頭故事裡說的那鬼打牆了!
他說那是鄰村的一個人,來我們村走親戚家,多喝了幾杯,走的晚了,在半道的時候遇到一個年輕人,年輕人很熱情,邀請他去他家玩。他也沒客氣,就跟著去了,年輕人請他吃窩窩頭,還跟他打牌,他本就好那口,就跟年輕人一直打,還贏了不少錢,後來他困了,年輕人就讓他住下,趕明再走,他還真就住下了,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他赫然發現,他竟然睡在一座新墳邊,哪裡還有什麼年輕人!在他手邊還放著一坨牛糞,上面還有幾個牙印子,仔細一想,那不就是昨晚年輕人請他吃那窩窩頭嗎?再摸摸兜裡贏的錢,果然,全特媽是紙灰……。
老李頭當時表情嚴肅的一再強調,那故事是真的,那時候我還嚷嚷著不信,還數我嚷嚷的最大聲,現在好了,還就被我遇上了。
我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讓你嘴賤,早知道說信好了……
歇過來後,我雖然還很害怕,可也暗自慶幸,雖然同樣是鬼打牆,好在我光遇到了牆沒遇到鬼,這樣說,我只要在這兒等著天亮就能出去了,哦,或許不用天亮,等到我叔回來,他一定會來找我的。
想通了我也不跑了,就坐在地上盯著那小房子發呆,我琢磨著,這小房子八成就是桑田里那些老墳,後來墳裡的人骨遷走了,這裡就空餘下來了小房子,所以小房子裡沒人。
「也不知道鬼住的房子啥樣?」很久以後,我忽然生出這麼一個念頭。
「反正都遷走了,不若看看?反正閒著也沒事兒。」我躍躍欲試,並開始在心裡鼓勵自己。
這種想法讓我既激動又害怕,後來還是好奇戰勝了恐懼,我慢慢的站了起來,慢慢的往距離我最近的一座小房子走去,我聽到我的牙齒在彼此打架,我感覺手心裡濕噠噠的,全是汗,可我最終還是鬼使神差的,輕輕推開了一扇小屋的門。
屋子很小,一目瞭然。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果然如我想像的一般,裡面啥都沒有。
這一結果沒有讓我感覺失望,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高興,我終於可以安心的在這裡,等著叔來把我領回去了。
我就說嗎,墳裡的鬼早就都遷走了……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