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掛完電話,我立即就下了樓,樓下已經來了好多警察,還有一些穿著消防服裝的消防員,及一台大型挖機。
見到韓朵,她直接帶著我來到了局長面前。
局長告訴我,他今天可是把把身家性命都賭上了,但願下面能找到屍體,否則他下台的時候,也就是我坐監的時候。
我說,局長你放心,我不會拿這事開玩笑的。接著,我帶著他們來到東南角,指著上回小鬼所指的地方說:「就在這下面,應當就在七尺七寸深的地方。」
局長點點頭,然後手一揮,下面的人就開始破土動工了。
我問韓朵,酒店老闆方九流可別讓他跑了,韓朵說剛才已經把他帶回局裡問話去了,只等這邊發現屍體,就對他進行收監。
聽到這話我就放心了不少,話說挖掘機工作效率還真不是蓋的,沒有幾分鐘,就聽見有警察叫道:「有情況,有情況……」
我們一聽,急忙跑了過去,而此時挖掘機也停了下來。只見在兩米多深的混泥土地基柱上,竟估有一隻鞋子裸露在混泥土的最外層。
雖然這並不代表什麼,但是大家心裡都明白,這裡肯定有問題。
我急忙跳上前去,從地上拿起一把鐵鏟,對著那裸露在混泥土外表的鞋子用力鏟了下去,接著鞋子被我撕破了一大破,接著一隻早已變成乾屍的人腳就這樣裸露在了大家面前……
這時大家都既震驚又興奮,特別是局長與韓朵,他們整個都震驚的愣住了。對於下邊的人來講,他們只是認為群眾舉報的線索,而局長與韓朵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為我曾明確的告訴過他們,之所以我知道下面有屍體,就是這屍體的鬼魂告訴我的。
此時他們看見眼前果真出現了屍體,你說他們兩能不震驚嗎?
當下,局長就讓下邊的人好好的將屍體給取出來,而他則先回了局裡,去審問酒店老闆方九流。
可是剛下午時候,韓朵給我來了電話,說方九流對謀害那男孩的事供認不諱,而且他也的確認識那個姓付的降頭師。那降頭師叫付文戩,不過據方九流供述,那付文戩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
已經死了?我很吃驚,心想難道這個練飛頭降的降頭師不是付文戩。可是若不是他的話,那怎麼他也是個獨眼呀?難道還是說方九流在撒謊?
腦子裡一頭霧水,這時韓朵說,從方九流口中得知了付文戩生前的住址,可是下午派人去查過,鄰居們也都說付文戩早在幾年前死了,而且房屋內的確毫無人住的跡象。接著她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叫韓朵他們先別著急,我會想辦法去查的,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難道所有線索到這就全斷了?如果付文戩真的死了,他怎麼可能還敢在陽間胡來?要知道一旦被鬼差知道了,那他就得受地獄刑罰的。
想到這裡,我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我得去一趟地府,查一查這付文戩到底有沒有死。
生人下地府,稱之為過陰。過陰一般分為兩種,一種叫作牽魂,就是不用真正的人下去,只是施法把所要找的魂魄從下面給喊上來,這類人多是一些拜了仙家的弟子。當然,這裡所謂的「仙家」並不是指真正的神仙,而是一些三姑、鬼王、五大仙之類的鬼魂精怪。
比如哪家人有親人去世了,在世的親人想念已逝的人,他們就會找這類師父幫忙,把下邊的親人喊上來問話。
而另一種過陰則是生人真正的下到陰曹地府走一遭,這種過陰本事其實在行當裡來講,其實也並不難,只是現在會的人少了而已。之前張真人從黃泉路上將我救上來時,就是他自己親自下了趟陰。
當然,也有帶人下陰的,比如在以前很多偏遠的鄉村就有這樣的能力。如有人想過陰,法師就會以黑布將其蒙頭蓋面,背東面西,坐於凳上,法師在他面前唸咒,邊念邊舞,還向蒙面者噴法水,用師刀指著圓符,不久,蒙面者便神魂入;似有神附體,慢慢地全身抖動起來,手舞足蹈,這就是已「進入陰間」。
據傳,那些過陰之人,雖蒙頭蓋面,也能辨別方向,隨法師的指使行事,陰間之事能有問必答,人們所要瞭解之事,也都從他們那裡得到答覆,並可以探求禳解之法。法師用法術指使他們去做各樣事情。到一定時間,法師用咒語報他們招回,在法師的指示下,便會返回陽世清醒過來。
當然,若有出現不能返回的情況,法師則加倍對其施法,用刀指向他,並唸咒畫符,強令返回。過陰之人甦醒後,法師揭開頭蓋,這時的人面色慘白,目光遲鈍,如害一場大病。法師再施以復原之術,使之慢慢復原。只不過這種過陰的人復原後,便會完全忘記陰間的事情。
第四十章過陰
言歸正轉,雖然我也懂得過陰,但是這並不代表過陰不危險。先不說陰曹地府是如何的凶險,單說如果我下陰之後,留在陽世的身體若是被別人動了,那我也就有可能這輩子就這麼有去無回了。
考慮了一會兒,此時我也沒有什麼可以信任的人,於是便打電話給韓朵,把她給叫到了酒店。不過當我把下陰的想法告訴她後,她的反應差點讓我大跌眼鏡。因為這妮子竟然滿臉興奮的要求我帶著她一起下去玩玩,根本就沒有害怕的意思。
要知道生人下陰曹,不死病難逃,也就是說生人下了陰曹,就是不死也會大病一場,必竟陰陽兩隔,陰間陰氣太重,生人下去自然受不了。而且我叫她來是幫我看住我身體的,如果也把她帶下去的話,那誰來看留在陽世的身體呢?
哪知韓朵說:「你這麼厲害,自然可以保我沒事的,我相信你。而咱們的身體你更不用擔心,我這就叫咱們的局長大人過來看著,有他在,估計任何人都不敢動咱們的。」
臥撮,還能這樣?你敢說你沒吹牛?我聽得直瞪眼,讓縣公安局堂堂局長來做保鏢,她也真敢想。
見我不信她,她說:「怎麼,難道你不信呀?」
我說:「你們局長是你家裡人啊,你說叫他幹嘛就幹嘛呀,你個妮子是不是立了回功就得意忘形了呀?如果你能把局長叫來當看門狗,我就一定把你帶下去走一遭。」
「你說的啊,可不許反悔!」韓朵興奮的叫道。
我點點頭,告訴她我從不會騙人的。接著她便打了個電話給她老爸,大概意思就是要他來一趟我們這邊。
我很好奇,問她怎麼打給你爸了呀?不是應當打給局長麼?
她笑了笑,說等會兒就會知道了。
我也不多問,大概十來分鐘後,人來了,我一看,不是咱們的局長大人還會是誰呀?
就在我準備上前打招呼時,局長先開口了:「朵朵,你叫我來有事麼?」
「爸,常先生說要帶我一起下陰,去查一查那降頭師是否真的死了,所以叫你來幫忙保護一下我們的身體。」韓朵說。
一到這,我頓時傻眼了,這他娘的原來是對父女呀!不過我可沒要你陪我一起下陰的,是你自己非得要我帶著你下的,你咋能這麼說呢?
局長聽到韓朵說要下陰,當時滿臉震驚,顯然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三確認之後,他才相信自己沒有聽錯,是要下到陰曹地府去。
局長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常先生,下陰危險嗎?」
「危險!」我點點頭,不過見到一旁韓朵不斷的對我使眼色,我又急忙說:「不過有我在,只有不出意外的話,還是不必過於擔心的。」
局長點點頭,然後問韓朵是不是一定要下去,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韓朵此時就想著跟我下去玩呢,哪裡會考慮呀,腦袋搖成波浪鼓,稱自己已經做好了決定。而且見自己父親目光遲疑,反而撒起了嬌,最後他父親也拿她沒辦法,只好點頭同意了她的胡鬧。
做好了決定,接著我便吩咐局長,我們去下面最長時間不會越過七個時辰,在這七個時辰內,不可以讓任何人來弄我們的身體,也不能讓窗外的光照入進這個房間,若有絲毫差遲,我們就有可能回不來了,切記!
局長聽到這話,嚇得不輕,又想勸韓朵別去了,不過我告訴他,只要按我說的辦,就不會出什麼事的。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嚇局長,只是因為陰陽殊途,我們在下陰之時必須收住陽氣持陰而往,所以不能見光,因為陽光就是屬陽,一旦窗外的陽光照在了我們的身上,陰陽相刑那麼就會害死我們。而活人碰我們的身體也是同理,生人自帶陽火,一旦碰到我們身體,也會與我們相沖。
見該吩咐的都吩咐完了,接著我便畫了兩道過陰符,兩人同躺在床上,然後將過陰符往額頭上一貼,口中念起了過陰咒……
話說過陰也有很多講究,比如這人躺的姿勢就很重要,必須仰天平躺,雙手疊放於胸前,因為這種姿勢是死人睡覺的姿勢,老話叫「別人擺的姿勢」,意思就是指不是自己擺的姿勢。以前上了年紀的一些老人就常會這樣叮囑年輕人,叫他們睡覺時不能平躺著雙手疊在胸前,不吉利,而且這種睡姿最易招來鬼壓床。
除了睡姿,有的門派師父,他們過陰則會在自己胸口上壓一塊石頭。身上壓石,其實取的就是一個入土之意,正所謂入土為安嘛。
也有的師父過陰則會口中含土,因為只有吃了土,才能說鬼話,這樣在下面才能跟陰魂溝通。當然,這些都是各門各派不同的下陰之法,但是不管是哪門哪派,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生人若想過陰,就得像個死人樣。
言歸正轉,我茅山過陰之法不需要壓石頭在胸口,也不用吃土在嘴裡,用一道過陰符就能搞定,因為這道過陰符有收陽氣的作用,就是把生人身上的陽氣暫時全部收起或封起,達到持陰下陰的作用。
咒語念完後,我便死死的睡了過去。大概過了好幾分鐘後,我終於有了感覺,但是那感覺卻很是奇妙,感覺像是在做夢似的,騎著一匹馬,恍恍惚惚地向前走,我知道這匹白馬一定就是過陰符所變化的了。
起初是一片漆黑,後來眼睛就像睜開了一樣,可以看到東西了。所見與平時相同,有男有女,但卻不認識;但是他們的穿著卻很是古怪,大多數都穿著唐裝,戴著帽子,仔細一看,這才看清他們這穿著的原來是壽衣!不知為何我只要一看見穿著壽衣的人,我這心裡就滲得慌,不斷得打著冷顫!天是暗黑的,丘嶺形的大地也是焦黑的,不遠處立著一根枯死的樹枝上掛著一塊破布在增添著死地的氣氛,我知道,這一定是陰間了。
我回頭看了看,只見韓朵就在我身後,於是我急忙停下將她搖醒,告訴她咱們已經下到陰間了,讓她接下來可不許隨便亂走,否則小心回不去了。
可能是第一次見到眼前這種死氣沉沉的場景吧,她有些害怕,死死的拉著我,生怕那些來來回回的陰魂將她拉下馬背。聽到我的叮囑,她猛得點頭很是乖巧聽話的樣子。
我安慰了她幾句,告訴她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只管跟緊我就是了。不過心裡卻碎了她幾句,早知這麼害怕,誰叫你當初非要跟來的呀?
隨後,我們打馬一直往前跑,翻山越嶺。如此跑了好一會後,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座古鎮,古鎮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之極。
見得這場景我心裡卻嘀咕了起來,這場景咋跟我之前認識的陰間不同呢?怎麼連鬼門關和黃泉路都沒見著就進陰間地府了呢?要知道我之前也下過一回地府,那回我是從鬼門過直接到黃泉路的,而這次明顯不同。
心裡很是疑惑,但我還是騎著馬往鎮裡走了進去。
鎮子不是很大,就一條主街,只是街上卻很是熱鬧。我們騎著白馬行走在鎮裡的街道上,四周所有的目光都「唰唰」的盯著我,看到這麼多的眼光盯著我,我心裡直打冷顫,要知道他們可都是鬼魂來著啊。
想來他們已是知道我是先生來著吧!因為只有過陰的先生才會騎著白馬在陰間行走,也只有靠這白馬才能安全返陽。而像我這種過陰下來的人此時都是陽魂,也就是所謂的生魂。要知道我此時這種魂魄,任何鬼魂都是可以搶來借壽還陽的。
望著眼前這陌生的古鎮,再看看這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眼光,我感覺我們好似進入了屠宰場一般,而我們便是那將在被宰的人。
心裡不由嘀咕著得趕緊離開這兒,可是這酆都城到底該往哪走呀?想到此處,於是我抬頭瞄了瞄,見到路邊有一老者,也只有這老者沒有像別的鬼魂一樣盯著我看,於是我便緊了緊手上的韁繩,接著打馬往那老者行去……
老者是背對著我的,我走近前去禮貌的問道:「這位老先生您好,小子有件事情想打聽一下。」
老者聽到有人問詢於是回過身來,道:「你是叫我嗎?」
老者也是穿著一身黑色壽衣,臉色寡白,兩個眼珠子深陷眼眶一寸之深,整個臉孔廋得不成人形,整個只剩一重人皮搭在面盆兩骨之上,最可怕的是廋得連嘴唇都沒有了,說話的時候兩排黑黃的牙齒顯露於外,無比恐怖!
第四十一章陰曹地府
我一看,媽的嚇我一跳,而身後的韓朵更是直接叫出了聲:「鬼啊」。
喊出聲之後她或許這才想起我們這本身就在陰間,眼前除了鬼還能有啥,接著急忙對那個老者送了一個微笑,表示欠意。
老者皺眉打量了一下我,罵道:「虧得你還是個陰陽先生,怎的還會怕鬼?真是可笑!」
聽到這話我真是自慚到姥姥家去了,急忙道謙道:「老先生罵得是,小子也是第一回下陰,所以才會如此驚慌,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老者瞟了我一眼後,將眼光看向它處,道:「看在我等都是同道中人的份上我就不計較此事了,你有什麼事就快快問吧!」
我一聽這話,敢情眼前這老者還是道門中人啊?於是再次作拘道:「原來是道中前輩,小子有理了。我是想打聽一下,這裡到如何才能到得酆都城呀?」
老者很是受用的點了點頭,接著指著街尾處,說:「你往前一直走,過了橋就到酆都城了。」
「橋?難道是奈何橋?」我追問道。
老者搖頭道:「奈何橋是前往投胎轉世時才要過的,你這是去酆都城,自然不用過奈何橋。」
「不是奈何橋,那陰間還有啥橋呀,咋我之前沒有聽說過呢?」
我望了望街尾,疑惑道。
老者撇了撇嘴,說:「看你這道行,不知道也屬正常。」
聽到這話,我再次汗了一把。正想再問問鬼影橋的事情時,老者卻罷罷手,說:「不說了,我得走了有要事要辦!」說完便轉身便走……
想想也對,奈何橋是投胎轉世過的橋,人死後走的是黃泉路,死後若是等到投胎轉世時便要經過奈何橋,不過能不能平安過橋,就得看你的福德了。
正所謂「奈何橋上五重過,善惡到頭路不同」,據說奈何橋分三層,行善之人從上層通過,這為惡之人卻從最下層通過,善惡參半之人則從中間兩層通過。最上層的金、銀橋面,既平又寬,且有陰差迎送,靈魂可安然通過;最下層的木板橋則緊貼忘川河的河面,巨浪拍打,猛鬼攔扯,蟲蛇咬身,挺不住蟲蛇嘶咬之苦,亦或是忍不了驚濤駭浪的驚嚇,是絕過不了這小木橋的。而中間兩層橋面則是善惡參半之人行走的,這中間兩層雖說不會有啥危險,但是鬼魂從這兩層橋面通過,驚嚇還是會受到些許的。所以,人生在世還是多行善積德,以免到頭來掉入河中被蟲蛇咬身,萬劫不復便以晚矣!
據傳,奈何橋頭還有位老婦人,名叫「孟婆」,不停的在煮著一鍋以「遺忘」為調料的湯。凡是要投胎轉世的人必須喝下孟婆煮的湯,喝了這碗孟婆湯,就會將前世的一切忘得乾乾淨淨!所以,人總是不記得上輩子的事。還有傳說,那碗孟婆湯的湯料為轉世投胎的人所流下的這一世的眼淚,所飲時將前塵往事一一嘗過,然後便會遺忘。
奈何橋,奈何前世的離別,奈何今生的相見,無奈來世的重逢。
言歸正轉,看到他風風火火走得甚急,想來他還真是有急事要辦,不過到酆都城的路線總算是問出來了,於是我便騎上白馬,韁繩一甩往街尾趕去。
騎著白馬大約行了十分鐘左右,我終於走出了街尾。此處鬼魂也少了許多,鎮裡的房屋建築也止在了此處,因為眼前出現了一條河,就是這條河擋住了鎮子的擴張。
這條河不似很大,只有二十米寬左右,但是河裡的水卻如墨汁一般的黑。河的兩岸掛滿了紅色的燈籠,紅燈籠每隔三尺距離便掛有一盞,點點閃閃的紅燈籠映在墨汁般的水中倒映出一盞微微搖曳的燈火。
河上立有一石橋,橋樑呈拱形,橋樑兩側也掛滿了紅燈籠。別處都是一片昏暗,而唯獨此處卻是燈火通明,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是怪異。
只見橋上滿是陰魂,他們個個都扒在橋邊或是橋頭望著橋下的河水,隨後或是驚恐尖叫,或是哭天抹淚傷心欲絕,完全不同於別處的鬼魂。
韓朵問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河裡有比鬼魂還更加恐怖的東西麼?
我也不太明白,於是試著走到橋頭往河裡看去,接著發現河水就像一面巨大的鏡子一般,將我整個顯現在鏡子裡。不過我倒還好,看上去與生前沒啥區別,而再看身邊那些鬼魂,只見河面上顯現的樣子卻完全不同,只見河面上倒映的影相中他們完全沒了人形,渾身血肉模糊,而且頭上手上身上的肉還一塊一塊的往河裡掉。
是的,河面上的倒影絕對就是屍身腐爛的情景。當下韓朵就嚇得尖叫出聲,不過此時橋上的陰魂都傷心欲絕,所以韓朵的這聲尖叫倒不怎麼突兀。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突然想起了茅山秘術中對陰間的一處描述,名叫鬼影橋。據傳,鬼魂下了鬼門關,走過黃泉路,喝過迷魂殿的迷魂湯,便會來到這座鬼影橋。在此之前,鬼魂們是不會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他們都如至身在夢境之中一般。直到他們來到鬼影橋時,鬼魂們便能從橋下的水面倒影中看清自己的樣子,這時他們才會發現自己已經死了,而且連自己的身體也已經腐爛,一塊一塊的腐肉往河裡掉。他們害怕,不斷的揉搓著自己的手、自己的身體,可是越揉搓,身上的肉掉得也就越加的快,直到看見自己森森白骨。
他們會害怕,會驚慌,或是後悔,或是不甘。是啊,當知道自己死了的那一刻,又有誰能放得下陽世間的一切呢?那些家人、朋友,亦或是金錢和物質。
可是此時的他們已經無法回陽了,因為此時在陽世,他們的身體已死去七日之久了,任它是大羅神仙,也無法救他還陽。因為此時,他們留在陽世的肉身已經開始腐爛了。
我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給了韓朵,奇怪的是此時的她不僅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不落下了淚水。
也許看著眼前的此情此景,再想到自己,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突然來到此地,到那時,也許自己也會如此,也會不甘,也會放不下,因為陽世有自己太多的事還沒來得及做,因為陽世有太多的牽掛……
《術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