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又說:「你四娘出事了,你四叔讓我來喊你去看她最後一面的,你四娘想看看你。」
**做事情瘋瘋癲癲的,覺得不可信,就說:「我四叔為啥不來?」
**又說:「你四叔在看著你四娘,你快開門,外面好多鬼哦。」
我不太確定是真是假,一時猶豫了,要是真的是我四娘出事了的話,我是必須要去的。
猶豫好一陣後,張嫣說:「我跟你一起去。」
我這才打開門,打開門果真是**,他本來在推門,門突然被打開,他身體往前一傾,倒在地上,也不知道痛,爬起來就拉著我說:「走,快跟我走。」
張嫣見**拉我,眼睛一藍,發出冰冷的聲音:「放開他。」
**一驚,放開了我,再不敢碰我,只是在前面帶路,路上我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他也是晚上沒事隨便在村子裡遊蕩,剛好遇到了我四娘家出事,具體是怎麼回事兒,他還不知道。
到了四叔家,敲開門之後,真的瞧見四娘上氣不接下氣躺在椅子上,四叔正在一邊兒抹眼淚,看到我之後跟我說:「你看你四娘最後一眼吧,怕是救不活了。」
我過去看,四娘正躺在椅子上努力齁著,每一口氣都像是最後一口氣。
我問四叔:「到底發生了什麼?」
四叔搖搖頭,擦了一下眼淚:「晚上你們去給王祖空收屍的時候,她就有些不對勁了,我以為是被嚇的,就沒在意,剛才聽見她齁,就變成這樣了。」
「我去找我哥去。」四叔四娘已經是我為數不多的親人,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出事,就準備出去找陳文。
四叔搖搖頭說:「我把你哥得罪了,他哪兒還肯幫我們。」
陳文不是那種人,我以前跟他非親非故,他都不怕麻煩來幫我們,不會因為這點誤會記恨的,畢竟人命最大。
我要出門,張嫣卻拉住了我,對著我一個勁兒地搖頭,示意讓我別去。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說外面太危險。
現在外面的狗跟發了瘋一樣,光這陣勢就足夠嚇人了,正想說要去的時候,**說:「我膽子大一些,我去。」
**現在是半人半狗,鬼都怕狗,要是他去的話就是最好的選擇,他說完就走了出去。
我一個勁兒在旁邊安撫我四娘,說:「四娘,我哥馬上來了,沒事兒,沒事兒。」
四娘一直齁,不回我話。
我突然想起陳文之前給我防身的那幾道符,現在鬼事多,認為四娘是被鬼害的,那符肯定有用,馬上拿出了符貼在了四娘的身上。
貼上去之後,四娘慢慢才好了些。
我心想果然有用,再把身上所有的符都貼了上去,四娘情況漸漸好轉,恢復了正常。
四叔連聲對我道謝,還準備給我下跪,我哪兒受得起,拉起了他。
之後張嫣把弄了我胳膊一下,讓我看外面,我看過去,外面有一堵破牆,牆上這會兒並排坐著十來個小孩兒,這些小孩兒我以前都沒見過。
他們都在盯著我四娘,每個人眼裡流露的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我沒搞懂那是什麼神情。
我們幾人在屋子等著陳文回來,陳文沒等到,四娘身上的符來是破了,也開始變色,四娘又開始慢慢齁了起來。
後來越來越嚴重。
我心想這不行,跑出去把之前陳文貼在窗戶口的符紙給撕了下來,回來貼到了四娘身上,並安慰四娘說:「我哥馬上回來了,再堅持一會兒就好。」
這幾張符本來就快要破掉了,沒管多久,四娘臉色又不對勁兒。
我咬咬牙,想起以前那辦法,咬破了中指,一滴血滴在了四娘的頭上,四娘突然眼睛怒張,慘叫了一聲,把我給嚇得夠嗆。
不過這滴血作用好像很大,四娘這下徹底平靜了下來。
張嫣這時候俯身過來在我耳邊輕聲輕語說:「你不要用中指血了,你的陽氣本來就少,再用你也會變成鬼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快亮了,陳文才終於跟著**回了屋。
陳文衣服上破了幾條口子,身上還留有一些血液,他一進來就問:「說一下具體是怎麼回事兒?」
我們簡約地把事情說了一下,陳文聽後上前查探了一下四娘,然後神色有些驚奇地對我四叔說:「我要是說了,你一定要保持冷靜。」
陳文不計前嫌過來,四叔很是感謝,嗯嗯點頭說:「多謝你了,之前太衝動。」
陳文恩聲,說:「張東離懷孕了。」
這話讓我們都是一驚,最吃驚的卻是四叔,大聲說:「不可能。」
陳文又說:「懷的不是人胎,而是鬼胎,不止懷了一個,我查看了一下,至少懷了二十多個。」
我吞了口口水,看了一眼張嫣的肚子,張嫣比較苗條,懷一個都會很撐,我四娘卻懷了二十多個?肚子還不得撐破?
張嫣知道我在看她,底下了頭。
陳文又說:「因為張東離剛跟鬼行過房事,以前計劃生育死去的那些嬰靈找準機會,一個靜兒地王她肚子裡鑽,幸好陳浩用符和血幫她擋了會,不然進去的就不止二十個了。」
我這才明白剛才坐在外面那堵牆上坐著的那些小孩兒是在看什麼,他們也在找機會進入四娘的肚子裡,但是因為我貼了符菉,他們沒能進來,那種眼神的代表的是怨恨和無奈,還有就是可憐。
第二十章借體投胎
懷胎十月,眼見著就要降生,卻始終無緣見這世界最後一面,自然怨氣十足,難免變成嬰靈,現在有再次新生的機會,自然得爭取。
不過二十個嬰靈進入四娘的肚子裡,聽起來就慎得慌。
四叔更是被嚇得不行,連忙求陳文:「我之前錯怪你,是我不對,可是張東離是陳浩的四娘,還求你看在陳浩的份兒上,一定要救救他。」
陳文回答說:「嬰靈入體絕無打掉的可能,要是強行將肚子裡的嬰靈打掉,大人也會跟著一起遭殃,我最多能將她腹中嬰靈數量減少一些。」
四叔也不求更多了,撲通一聲給陳文跪了下來,連聲說謝謝。
陳文忙把四叔拉了起來,說:「你是陳浩的長輩,也是我的長輩,有事情我肯定要幫忙的,之前跟你動手,只是想讓你冷靜一些,就算是陌生人,我也會出手相助,絕對不會藏拙。」
之後陳文開始準備起來,因為現在天色還比較暗,陳文擬定的開壇做法的時間是午時三刻,因為那個時候陽氣最重,做起法來輕鬆一些,也能最大程度保全大人。
在這之前,陳文讓我去附近幾個村子借來了二十隻貓,我基本跑遍了附近六個村子的所有人家,才終於湊足了二十隻貓。
回來陳文又讓我去準備紅繩、桃木、公雞、豬頭肉等東西。
所有東西準備完了之後,在終於坐在陳文邊上歇息了一會兒,見陳文身上有不少傷痕,想必應該是我爺爺給抓的。
就問他:「行屍的事情解決了嗎?」
陳文回答:「他已經被我打傷,本想一鼓作氣將他斬殺,村子裡出事,我就先趕了回來,不過他現在行動不便,想要解決他更容易了。」
我哦了一聲,這會兒附近幾個村子裡的很多人都在這裡看熱鬧來了,陳文在他們心中儼然成了神人,一個個上前噓寒問暖,無非是想和陳文拉近一些關係,以後有事情的話,陳文能出手相助。
陳文對這些人及其的和善,說話從來都是儒雅至極,眾人越跟陳文談話越喜歡陳文,一談起來就沒完沒了,最後又給陳文說起了說媒的事情。
引得陳文一陣乾咳,休息了一陣後,起身拿起了包裹,從裡面取出了一套紅色的道袍披在身上,再戴上一頂五嶽冠,頓時威嚴不少。
剛才還滿臉笑意的他,這會兒臉色嚴肅得很。
青山惡水出刁民,即便是這些『刁民』這會兒也不敢說話,默默圍在外圈看著。
陳文找了個香案,並指默念了幾句,然後讓我把四娘背了過來,放在了他前面,另外將那二十隻貓也全部關在了他面前的一個籠子裡。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
陳文開始唸咒,這咒語上次我幫他卜卦的時候,念過,叫『淨天地神咒』,念完四娘突然嗚嗚嗚哭了起來,好似在求饒一樣,陳文卻不管不顧,繼續唸咒。
念完迅速畫符,流暢至極,不一會兒面前就呈出幾十張符紙。
畫完後,對我喊道:「陳浩,把這些符貼在那些貓身上,一隻一張。」
我恩了聲,起身做完這事兒,這時候四娘哭得更哀怨了。
陳文雙手掐印,掐印時候,籠子裡的貓瘋狂跑動起來,不斷撕咬著籠子,想要逃走。
陳文面上有了些不忍,開口說:「並非我要害你們,你們天性近陰,只有你們合適當這替孕的生靈,等你們死後到陰司報上我陳文的名字,下輩子再投身成人,再找我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
陳文說完爆喝一聲,四娘突然站起來衝向陳文,那模樣好似要把陳文撕碎一樣,陳文回身一張符就貼在了四娘的額頭上。
嘴裡念道:「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河邊野處,廟宇村莊。宮廷牢獄,墳墓山林。失落真魂,今請山神、五道游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吾進差役,著意收尋,收魂附體,幫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千里童子送魂來,奉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說完大喝一聲,四娘神色突然一怔,然後就見她的肚子鼓了起來,不斷蠕動,不一會兒,一個白胖小子從她肚子裡走了出來,逕直走向對面的貓籠,進入了一隻貓的體內。
接連繼續,一共走出了二十隻,剛好將二十隻貓全部佔了。
我以為結束了,陳文卻眉頭一皺,怒道:「出來。」
四娘怒目而視,陳文再厲聲說:「倒數三個數,不出來,讓你粉骨揚灰,一、二……」
還沒數三,四娘肚子再一鼓,一個差不多都三四歲的嬰兒從她肚子裡走了出來,走出來並沒有進入貓的肚子裡,而是轉身往村民那邊兒跑去。
村民嚇得四散,陳文也一驚,手裡卻脫不開,對我說:「陳浩,你上,把他滅掉。」
我雖然害怕,還是嗯了一聲,赤手空拳衝了上去,那嬰兒正在尋找村子裡的婦女,想要進入她們的腹中。
不顧哦婦女連番逃跑,他沒得逞。
我過去,一腳踢過去,將他給踢翻了,他哀嚎一聲,馬上給我跪了下來,滿臉苦相說:「哥哥,哥哥,我只是想當回活人,你放過我吧。」
一邊說一邊哭,哭得那叫一個淒慘,我很難不動容,有些異動,稍不留神,他又向旁邊一婦女衝了過去。
陳文大喊一聲:「陳浩。」
我反應過來,陳文這時丟給我一把桃木劍,我拿著桃木劍,手裡灼熱得很,不過卻暫時沒管,一劍劈了過去,當下就給他胳膊劈掉了。
他轉身齜牙咧嘴怒視了我一眼:「你活下來了,卻還不給我留個活著的機會,你這麼狠心,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陳文抽空說了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這輩子沒能降生,可能是你上輩子做了太多孽,你要是還作孽,下輩子也別想做人。」
陳文說完後讓我殺了他。
我恩了聲,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是也不想他害到村裡人,再上去幾劍,將他劈得四分五裂。
他扭曲著臉跟我說:「陳浩,我詛咒你永生永世被厲鬼纏身。」
我又一桃木劍過去,他馬上變成煙消失不見了。
雖然把他除去了,我心裡卻很不好受,站在他的角度看,他並沒有做錯什麼。
返回時,村民一個勁兒地誇獎我:「蛋子小時候膽子小得很,現在本事這麼大了,哎呀,隊裡好久沒出過能幹人了,蛋子你咋這麼能幹呢,以後出去發達了,變成神仙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叔叔伯伯呀。」
回到陳文身邊,把桃木劍還給了他,一伸手卻發現我手上好像被開水燙了一樣,滿是水泡。
陳文繼續唸咒,念了一陣之後,撕掉了四娘身上的符,四娘往後一仰,陳文馬上扶住了她,將她抱到了椅子上坐下。
然後對四叔說:「肚子裡還剩下兩個,這兩個強行逼出來的話,可能會把她的魂也一起逼出來,剩下的這兩個本事很大,一個是王祖空,另外一個不認識,你要盡快和她行房事,不然肚子裡那兩個找不到載體,會搶佔她的身體。」
四叔卻驚愕無比:「王祖空也在張東離的肚子裡?」
陳文恩了一聲:「第一個進去的就是王祖空,其他嬰靈看見了,才會跟著進去。」
想起王祖空死的時間和四娘身體不舒服的時間,剛好能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