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我將這裡的環境地形告訴給馬蘇蘇,問她這種地形可以做什麼,發過去沒多久,馬蘇蘇發回了短信:如果以你們為基準,背靠絕壁,天斬煞;迎面湖水,上有樹葉,不夠流暢,污口煞;湖水出口呈反弓之水,天弓煞;以你描述,那裡地勢偏僻,各物雜糅,這是死牛肚穴。綜上,你們在一方絕地和養屍地中,趕快離開。
這是馬蘇蘇短信的所有內容,我看完後馬上給陳文看,問陳文怎麼辦。
陳文說:「看來有人在用這裡養屍,不過我們肯定要拿到蠟衣的,晚上拿了蠟衣就走,畢竟是別人的領地,不要跟他們產生衝突。」
我恩了聲,陳文讓我去歇息一會兒,他在這裡看著。
這環境睡覺正好,睡得正舒坦,腳上卻奇癢無比,坐起身看,之前踢進那女人肚子裡被扎的傷口竟然又長出了根須,忍著疼痛將其扯掉。
然後摸出一塊硃砂捏碎撒在上面,那鬼參是以人為肥料,喜歡陰氣,要是我身上沒有陰氣,它就不會生長了,硃砂聚陽,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太陽落山後,這地方的環境都變了,不再是幽靜怡然,而是陰森恐怖,錢蠟匠起身說:「上舟,拿了蠟衣就走。」
上了小舟,將小舟划到湖中心,然後收掉漿,在湖中心等著。
子時到,陰陽交替,鬼門大開,二十三點至凌晨一點是陰司允許的鬼魂在陽間出入的時候,這個時候,陰差也不能隨便在陽間拿人,所以鬼魂很多。
我看著湖面,不一會兒,湖面上就多了一些黑不溜秋的東西,細細看的話,不難發現那些就是浸泡在湖底的屍體,全都面部朝下,匍匐在湖面上。
剛好我們旁邊出現一具屍體,錢蠟匠伸出漿將屍體撥過來,陳文說:「小心,不要把屍體正面撥過來,讓他始終面朝下。」
「這是為什麼?」我問。
陳文說:「匍匐向下,是接地氣和接陰氣,要是面朝上,源頭斷了,他們就醒過來了。」
我瞭解了,錢蠟匠小心翼翼,等屍體到小舟旁邊後,他和陳文彎腰前去剝衣服。
不一會兒,這件黑色衣服就被剝了下來,放在小舟上,錢蠟匠說:「夠了嗎?走吧。」
陳文卻說:「再拿一件。」
「拿這麼多做什麼?」我問。
陳文說:「這一路來,很多鬼、怪都是衝你來的,你要隨時把身上的屍氣隱藏起來,所以,一件肯定不夠,得再來一件換洗的。」
我啞然無語,也就是說,我今後都得穿著這死人衣服了?
又到另外一具屍體旁邊,靜悄悄扒下了衣服。
這下可以離開了,不過錢蠟匠剛要划船,這些屍體忽然全都面部朝上,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們大驚,錢蠟匠忙划動船槳,但是船槳卻被人一把奪了下去。
「注意屍抱船。」陳文喊。
屍抱船是源於黃河沿岸的說法,就是死屍抱住了船底部,船行走不了。
錢蠟匠恩了聲,開始用全都砸起了小舟底部,發出咚咚咚的聲音,用來嚇走想要來抱住船的屍體。
但是這沒用,才剛砸沒幾下,小舟突然翻了,我們全落入水中,我學過游泳,馬上往岸邊游去。
可還沒多遠,腳踝就被人抓住了,我立馬潛下去看,不過這時候抓住我腳踝的那屍體卻鬆開了我,陳文這會兒去救錢蠟匠,把剛才兩件蠟衣丟給我:「在他們眼裡,你是他們的同類,不用怕他們,拿著蠟衣上岸。」
我抓住蠟衣往岸邊游,果然,那些死屍不來抓我,因為我渾身屍氣的原因。叉他亞血。
上岸後不久,陳文把錢蠟匠也拉上了岸,那些死屍迅速向我們追過來,陳文說:「你們離開湖邊,我擋住他們。」
這至少有二三十具死屍,雖然信任陳文,但是難免有些擔心,就說:「真的可以?」
陳文說:「你哥我什麼沒見過?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
看他這自信滿滿模樣,我隨後跟錢蠟匠兩人從草叢中穿行,到了一小斜坡停下,在這裡可以看見湖面的一些情況。
看不到陳文,能確定的是那些死屍都上不了岸,只在五六分鐘過後,死屍又統一面部朝下,不再動彈了。
「看來你哥贏了,他到底是什麼身份?道門沒聽說過這種年齡能力就達到這種層次的人。」錢蠟匠說。
我對陳文的過往知道得很少,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不過剛才掉水裡,手機什麼全都掉了下去,這下徹底與外界斷了聯繫。
斜靠在這裡等著陳文過來,卻感覺身上有些不舒服,背後發癢,疑是爬蟲,就起身看了看,卻見我靠的這裡有一處不到兩厘米的裂縫,一隻眼睛在裂縫裡晃動,而我摸了摸背後,摸到一些異物。
第一百四十七章鬼村
又是那鬼參的根須,我都快哭了,不帶這麼玩兒人的。
馬上讓錢蠟匠幫我拔掉,一拔。血就流了出來,擦拭乾淨後取出一些硃砂幫他幫我抹在了上面,錢蠟匠說:「我說過,讓你們不要去碰落花洞女,落花洞女是不會死的,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等他抹完,我回頭看了一下裂縫。
我還就不行了。就是一株植物而已,我堂堂一個大老爺們兒還奈何不了它。
這山體跟七竅玲瓏心似的,到處都是孔,不用說,這下面肯定有一處通道,能讓它找過來,我見那個女人還在下面看我,跑旁邊去拔了一把枯草。用符紙點燃後塞進了洞中。
不過那女人立馬跑了,因為縫隙太過狹小,枯草熄滅,騰起了一陣煙霧。
陳文這會兒過來,褪下了身上衣服,擰掉了上面的水,說:「小舟沉了,走陸路回去。」叉圍每圾。
我們也算是死裡逃生,沒有管那個落花洞女,只要離開這裡就好了,順著這山坡上去,到了山巔看下去。
在山的對面,是另外一個小鎮。錢蠟匠說:「那裡是黃土村,現在天太晚,不能在外面呆著,去找他們借宿。」
一同下山,進村之前把蠟衣收好了,他們住的地方距離這湖很近,自然知道湖水中有蠟衣,要是我提著的話,他們鐵定不會讓我們進去。
進村幾隻大黃狗圍繞我們汪汪汪叫了起來,我們彎腰做撿石頭動作,才把這幾隻狗給嚇走,沒多大會兒村民打著手電出來,看到我們後說:「進屋吧。」
倒是出乎我們意料,直接讓我們進屋,也不怕我們是土匪。
屋子主人是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和他老闆生活在這裡,兒子兒媳出門打工了,他們在農村幫著帶孫女。
老人說,以前也經常有人來找他們借宿,不過那個時候山上土匪多,他們不敢開門,就沒有答應,其中有一次,一個婦女帶著一個小孩兒過來,他們也沒給借宿,結果第二天早上,發現那個婦女被什麼東西咬死在了野外,那個小孩兒就在村子裡生活了下來。
從那以後,晚上只要有人借宿,他們都會答應,以免再死人。
老人見我們的衣服是濕的。猜出我們去了那死人湖裡,沉著臉說:「莫去那湖裡,死了多少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一批一批人往那兒去送死。」
我們尷尬笑了笑,老人隨後生了火,我們把衣服烤乾後才躺下睡覺,老人家沒有更多的床,我們三人擠在一張床上。
錢蠟匠和陳文很快睡著,我扭頭看了看窗子外面,見一女人正在外面對我招手,看起來有什麼急事,我正要起床,陳文拉住了我:「睡覺。」
我繼續躺下,斜眼看著那女人,那女人見我不出去,折身走了,不一會兒村子裡傳來狗叫聲音。
我看了會兒也睡了過去,等到午夜時分,陳文拍醒了我和錢蠟匠,說:「走,這裡不能呆了。」
我和錢蠟匠都有些奇怪,問:「為什麼?」
陳文說:「今天讓我們留宿的人左右肩高度不一,右邊的臉明顯陰氣重一些,另外他右手食指的第二節指節上有繭子。」
「這能代表什麼?」
「左右肩高度不同,說明經常扛東西,右邊臉陰氣重,說明右肩上經常扛陰氣重的東西,而陰氣重的東西大多都是屍體。最後,右手食指第二節繭子多,那是經常執筆畫符的結果,老人準備晚上把我們也變成屍體。」
我們這不是進了狼窩了嗎,馬上穿好衣服往外走,剛好這個時候,老人睡的房間裡也傳來了聲音,我們加快速度離開了屋子。
到了村子旁邊的一處林子後才停下,剛才幸好走得快,不然熟睡狀態下,很可能就著了道了。
不過我們跟老人無冤無仇,老人為什麼要對我們下黑手?
錢蠟匠也奇怪道:「我們跟他無冤無仇,他沒理由對我們下殺手吧?」
陳文說:「湘西趕屍文化歷史悠久,有不少專門趕屍的家族,一些家族為了增強自己的勢力,就四處去網羅屍體,然後找一處養屍地請專門的養屍人養屍,等屍體養到一定實力之後,就將這些屍體回收回來,到時候家族的實力也會提升不少。」
這跟養鬼差不多,如果只是養屍體的話,雖然邪氣得很,但是也不算是大逆不道。
而陳文又說:「能養成具有戰鬥力的屍體有很高的要求,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屍體最佳,所以我們就成為了目標。」
這就有些大逆不道了,把活人殺死,再把屍體養起來。
我拍了拍自己額頭:「這樣來說的話,湖水裡面的屍體都是他們殺的人,然後丟進去養起來的?」
陳文點點頭:「多半是的。」
錢蠟匠是土生土長的湘西人,對趕屍也有一定的瞭解,湘西三邪都是不能招惹的,現在我們招惹上了養屍的人,自然有些驚慌,不過還是罵道:「啐,我在湘西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無法無天的事情,不過我們幾個人肯定幹不過他們。」
我笑了兩聲:「您老前面那句氣勢那麼強,我還以為您要跟他們幹上一場呢。」
陳文這會兒拿出了那兩件蠟衣,讓我現在穿上,我膈應得慌,扭捏了好一陣,拗不過陳文,被他一個眼神瞪怕了,穿上了這晦氣的衣服。
這個點兒穿上這死人衣服,肯定是要做一些不尋常的事情,果不其然,穿上這衣服後,陳文拿出了羅盤,剛拿出羅盤,羅盤指針就快速穩定在了一個方向。
鬼身上的磁場跟地磁場有些差別,羅盤的指針能捕捉到這些差異,從而顯示出他們的位置,我們順著指針行走,就證明是往接近鬼魂的地方行走的。
我心說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這養屍地的事情還沒解決,就又要去招惹鬼魂了,錢蠟匠自然也跟我們一起,說:「小伙子小心點,我聽說前面有不少**,千萬莫進了**。」
陳文卻說:「去的就是那裡。」
我看了看陳文,好像明白了陳文要做什麼,恍然大悟說:「你是不是覺得那些村子裡的人都被養成了屍體?而屍體和魂又是分開的,如果他們冤死的話,魂魄肯定留在村子裡,你是想用那些冤魂來對付這些養屍的?」
陳文笑了聲:「小子變聰明了,湘西這邊兒跟巴蜀不一樣,這邊比那邊要團結,要是外來人動了養屍人,他們就會群起而攻之,我們是不好出這個手的,所以,利用那些鬼魂是最好的辦法,那些鬼魂討伐他們也有正當的名義。」
順著羅盤走了將近兩個小時,到了一處長滿雜草的存在,還沒進去就能感受到裡面的陰風陣陣,陳文讓我和錢蠟匠停在存在外面,他去和村子裡面的鬼魂交涉。
我和錢蠟匠等了會兒,回頭卻見一個身穿大花衣的女人走了過來,是鬼魂。
錢蠟匠說:「假裝看不見她,不要搭理她。」
我恩了聲,優哉游哉站著,不過那女人卻向我們走了過來,說:「咋不進村呢?外面怪黑的,進去喝口茶吧。」
既然找上我們了,就回應一句:「不喝。」
這個女人之後罵罵咧咧就走了,我聽著忒不爽,只不過是個常色的鬼魂,一巴掌就能給你扇死,還能讓你在這裡罵我?
跟她置氣犯不著,等了會兒陳文聰村子裡走了出來,說事情已經成了。
我們沒在這裡多呆,翻過了這座山,剛好趕上了一輛巴士,錢蠟匠乘坐上巴士離開,返回他居住的地方,我和陳文卻還要在山林裡穿行。
第一百四十八章組隊
問陳文接下來要去哪兒,陳文說:「挖墳。」
「誰的墳?」我問。
「你奶奶曾經有一個隊友死在了湘西,我知道他的墳墓在哪裡,如果想要弄清楚你奶奶的事情。就得從這墳墓銷售,另外,墳墓是你爺爺埋的,你爺爺身上秘密也不少。」
法界大亂我爺爺也參與了,不過倒沒想到他參與了和那隊施展陰陽術的人的戰鬥。
陳文只是很粗略跟我解釋了一下,然後帶著我穿越山林,下午到了一處小城鎮。在城鎮裡面找了一個電話,撥打了過去,聽他所交流的話,應該是去找他在這邊兒認識的人幫忙。
我也趁這個時候給奉川的那些老熟人打了電話,通報了一聲平安,並說接下來一陣都聯繫不了,因為手機掉進了湖水裡面。
在小城鎮找了一處地方歇息,這次睡得死沉。這幾日來睡的第一個好覺,醒來陳文已經離開了這裡,留了一張紙條給我。
直到退房的時候他都沒回來,旅店小姑娘見我後笑了兩聲,我本來準備把房卡給她,見她發笑又收了回來問:「你笑什麼?」
小姑娘忙說:「不好意思,沒忍住。」
「我問你笑什麼?」我帶著半逼問的口氣,也只是想開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