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我乾咳幾聲:「在上面等著才害怕,還是跟你一起去比較安全。」
第二百六十章招魂風鈴
陳文聽我這話笑了笑,而後從身上取出一把小軍刀,到旁邊樹幹上割起了葛籐,我們那兒稱之為葛麻籐,很結實。農村一般用這東西來捆木柴,我們也用這個東西來跳皮筋。
陳文扯了一根十來米的葛麻籐,拴在了旁邊樹幹上,說:「你先在上面,我確定安全之後你再下來。」
我恩了聲,陳文順著葛麻籐下去,過了約莫一分鐘才讓我下去。
我們平時都有自備的手電,這會兒拿出來四處照了一下,這裡呈圓形,四方下面通道很多,深約六米,從壁上留下的痕跡來看,這裡並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開鑿的。
「怎麼會。」張思瑩下葬的時候,下面分明是實心的,根本沒有這地下世界,另外,陳靖在給張思瑩下葬時,為了防止盜墓賊偷盜,驚擾到張思瑩,就沒有弄那些陪葬品。
陳文到壁邊伸手摸了摸,捻了些泥土查看了會兒。然後打著手電照了照這四周,數了一下這周圍八個小洞,說:「按照八門排列的。」
「什麼八門」我問,不就是幾個洞嗎,估計是挖洞的人離開時候特意挖開的。
陳文無語看了我一眼:「開、休、生、死、驚、傷、杜、景八門,開休生為三吉門,死驚傷為三凶門,杜景中平。順序已經打亂了,如果走入凶門和中平之門。怕是會有危險,你先上去,我去看看。」
順序打亂了。就無法根據正常的判斷方法來確定哪裡是死門,哪裡是生門,中平之門也有危險,所以,走錯的幾率是大於二分之一的。
我回頭用手電照了一下剛才我們下來的那裡,卻見拴在樹幹上的葛麻籐已經掉落在了地上,陳文也看見了,說:「有東西在上面解開了葛籐,看來上面也有危險,既然上不去,就跟我一起進去。只能靠運氣,進去之後不要亂跑,也不要亂碰東西。」
我恩了聲,陳文隨後拿出一枚銅錢,往上一彈,落到地上後照了一下,見乾字對準的是左側的那洞口,就說:「進那個洞口。」
我隨後跟在他的身後進入那洞中,裡面除了黑沒有其他的感覺,往裡面走了將近一百米,忽然一陣陰風自前方吹了過來。
我忙說:「前面是出口嗎」
一般來說,都只有風從外面灌進來的,現在風從前面灌過來,自然聯想到前面是出口,心說運氣太好了,第一個就進入了吉門之中。
陳文卻說:「不見得,跟緊我,不要走丟了。」
繼續往前面走去,這次走了將近兩百米,連原先的出口都看不見了,我和陳文手中手電突然閃動一下,陳文迅速抓住我的胳膊,一把將我拉至他身後,與他背對背貼著,說:「看來,進入凶門了。」
這會兒手電恢復正常,往前一照,卻見數個慘白的臉龐近在咫尺,手電光芒剛落在他們臉上,他們撕心裂肺向我撲了過來。
陳文猛一轉身,單手並了個劍指,往前一指,其中幾人直接撞在壁上,消散得無影無蹤。
「走。」陳文拉著我繼續往前。
我說:「既然前面有危險,為什麼不回去」
「八門演化自八卦,八卦陣不破不出,如果不破了這一門,是出不去的。」陳文說話期間,抓住我胳膊繼續往前。
轟隆一聲,忽見前方巨石滾落,我忙要後退,陳文卻蒙住了我眼睛。
轟隆聲漸漸靠近,正預感要撞到我們時,陳文卻猛將我往前一帶,轟隆聲消失,正眼看,詫異問:「剛才的石頭呢」
「你心性不堅定,被鬼魂迷了心智,那是幻覺,但凡見到非正常事物,都可以將它當成幻覺。」陳文說。
「知道。」我說,繼續打著手電往前。
這次才不到五十米,見前面亮光,我一喜,心說是不是到了出口處了
不過轉念一想,外面是夜裡,怎麼可能會是亮的,是幻覺。
陳文見我沒反應,說了句:「這就對了,靜心者無敵,心思亂了,不用鬼魂來動手,自己就能將自己害死。」
「這前面還有多長」我問。
陳文打著看了看:「馬上就見底了。」
再往前幾步,又聽見轟隆聲音,再見一巨石往我們這邊滾了過來,定又是幻覺,閉眼乾脆不看,陳文停下腳步,忽然拉著我往回跑:「這是真的。」
我啊了聲,這要是碾壓過來,我們還不得成肉泥。
眼見著巨石就要追上我們了,陳文咬著手電,手撐著石壁,三下五除二就到了石壁上方卡著,而我沒他那能力,不過他卻迅速用雙腿夾住了我胳肢窩,將我給提了上去,這上面有一米左右的空擋,也不知他腹部力量多大,竟然將我一個百多斤的人給橫著夾住了,等巨石過去後,才將我放了下來,說:「看來,這裡是驚門,明滅幻無,蠱惑亂眾,能判斷其中真假就能破了這門。」
繼續往前,到了前方卻見一個不小的石廳,前面再無路。
石廳中間掛著一銅質風鈴,我們打著手電一照,風鈴發出清脆聲音,陳文皺了皺眉:「招魂風鈴。」
我見過風鈴,卻不知招魂風鈴是什麼,就問:「招魂風鈴是什麼」
陳文回答說:「五帝錢、墓穴青銅和招魂鈴製成的風鈴,可以用來勘測風水,放在墓中,就是專門招納孤魂野鬼的東西,這東西掛在這裡時間不短了,看來,我們進入了鬼魂的包圍圈裡面。」
陳文說完,打著手電看了看四周,並沒見什麼東西。
他隨後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將掛在上面的招魂風鈴給砸了下來,並讓我過去撿過來,走近看了看。
基板是一柳木塊,上面用白線掛著銅錢、銅管、黑鈴鐺等東西,彎腰下去撿這東西,還沒撿起來,手電先落在了地上,因為手剛觸碰到招魂風鈴,四周陰魂全都顯現了出來,密密麻麻全是,皆一臉貪婪盯著我,人多到我連就在旁邊的陳文看不見了。
他們一湧而上,我甚至連招出扳指中的張嫣他們幫忙都沒做到,就被他們牽扯住了,感覺魂兒都快被他們撕碎。
正這時,嘩啦一聲,一柄金錢劍從上而下插在了我面前,抓住我的陰魂後退,陳文並起手指走來,陰魂自行讓路,到我面前後,陳文拿起了地上金錢劍,說:「你們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們走。」
陳文這麼近距離放出了他身上氣勢,比起鬼魂,我現在更怕他。
陰魂雖被他氣勢鎮住,但是卻仗著人多不願意離開,陳文冷冷一笑:「不見棺材不落淚。」
金錢劍在手上一繞,唰啦一聲就被他給拋了出去,一路過去,足足數十個陰魂被他拋出去的金錢劍釘在了牆上,陳文再掐起手決往前一揮,那些陰魂連反應都沒來得及,消散了。
這些普通鬼魂平時生活得渾渾噩噩的,就算再笨,也知道害怕,馬上四散逃跑了。
陳文過去取回了金錢劍,深吸了一口氣,從身上掏出幾枚銅錢,拋向這裡的指定位置,說:「我們走。」
從通道出去,陳文並指念了幾句,風鈴所在的那裡,如刮起了一陣大風,塵土飛揚,我們衣角全都被吹起了。
一路返回,看見了之前滾落出來的巨石,果真不是幻覺,接下來還有七處,排除了一處凶門。
兩個中平之門可能有危險,三個吉門沒有危險,還有兩個凶門有危險,現在進入吉門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了。
陳文再拿出一枚銅錢,正要拋的時候遞給我,說:「我今天運氣不大好,你來。」
我樂了:「合著你是隨便拋的呀我還以為這有什麼深意呢。」
就是隨便來,看運氣,銅錢上的乾字在哪兒就進哪個洞,太草率了些。
第二百六十一章血蝴蝶
我彈起了銅錢,銅錢上的乾字指向了我們的正前方,陳文看了看,撿起了銅錢說:「突然有些不相信你了,不過還是進去看看。」
又不是我想要拋的。只能吃個啞巴虧,然後跟著陳文進入正前方的洞口,這次進去走了將近五分鐘了,都沒有見到任何危險,我樂了:「運氣不錯。」
陳文不可置否笑了笑。
不過這時候,我身上金蠶蠱主動撞起了盒子,之前太忙,都把它忘記了,見它現在搗亂,我拍了拍盒子:「回去再餵你,現在忙著呢。」
陳文卻說:「金蠶蠱生性陰邪,對墓穴裡面的環境很有適應度,放它出來。」
我半信半疑將金蠶蠱放出來。它的提醒又大了些,看起來更正常蝴蝶無異,剛出來它就直接飛向了前面,我和陳文迅速追上去,卻在這條通道的牆壁周圍又看見了三個分支的小洞,金蠶蠱在其中一個洞口停留下來,看樣子是要我們進去。
這洞口不足一米高,我們須佝僂著腰才能進去,不過剛進去,就見前方釘了幾根木樁。木樁上掛著一血紅色的長條形東西,上繫著麻繩。
「那是紅燈籠」我照了照說,這形狀太奇怪了。
不過這時,陳文卻啪一下關掉了手電,這裡面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馬上跟我說:「別開手電,吊著的不是燈籠,是人。」
「那顏色難道皮被剝了」想起王鵲的死狀,也是這種血紅色。但是這墳墓都多少年了,是人的話,早就腐爛了吧。
陳文將我拉到了一邊。說:「是人吊著。那些紅色的是蝴蝶,我書中應該有寫過吧。」
「血蝴蝶」我回想起了陳文書中記載過的一種生物。
血蝴蝶殷紅如血,嬌艷欲滴,只在死氣重的地方才會有,以腐肉為食,最愛鮮血,一隻血蝴蝶刻在短短幾天內繁衍上萬隻血蝴蝶。
也就是說,如果一具屍體上來了一隻血蝴蝶,不用三天,這屍體鐵定被吃了個乾淨,因為它們的繁殖能力太強了。
它們壽命很長,且很念舊,吃掉一具屍體後很少離開,會一直貼在屍骨上,直到新的食物到來。另外,因為它們顏色鮮艷,是鬼怪所喜歡的顏色,很容易招來那些東西。
它們有飛蛾一樣的習性,那就是往有光的地方飛,剛才陳文關掉我的手電,就是為了不讓血蝴蝶發現我們。
「現在怎麼辦」我問,按照陳文的說法,八門脫胎自八卦陣,八卦陣又是非破不出的,既然進來了,肯定要破解了這些才能出去。
陳文說:「我也不知道,我能解決鬼魂,這上萬隻蝴蝶,我可解決不了。」
而正在這時,我們耳邊傳來了一陣陣細微的風聲,那是蝴蝶拍動翅膀的聲音,陳文馬上說:「手電給我。」
一把奪過我手裡的手電筒,打開後丟到了另外一邊。
光芒在那裡出現,剛才密密麻麻圍繞在我們身邊的血蝴蝶全都飛了過去,別看它們小,直將手電筒撞得到處翻滾。
本就有密集恐懼症,看著直頭皮發麻,陳文說:「這不會太管用,光只能暫時迷惑它們一會兒,相比起光,血肉更有誘惑力。」
「用火燒掉它們。」我說。
陳文搖搖頭:「不行,之前還可以用火,現在它們分散了,如果一把火不能把它們全部燒死,讓它們咬上一口的話,很可能在身體裡面排上蟲卵,到時候就無藥可救了。」
「那我們走」我說。
陳文回頭看了一眼:「往哪兒走你快還是它們快」
我洩氣了,豈不是說,我們現在死定了
陳文好像也確實沒有辦法,那些蝴蝶已經漸漸反應過來了,開始往我們這邊撲騰過來,陳文眉頭一皺,直接將我拉到了他身後:「你先出去。」
蝴蝶撲面,陳文褪掉身上修長道袍,往前一繞,將第一批血蝴蝶打落到了地上,然後迅速將衣服也丟在了地上。
「快走」陳文對我喊了聲。
雖不放心他,但是我留在這裡也只能添亂,正要退走,金蠶蠱突然拍著翅膀到了陳文前面,那些血蝴蝶竟然都停下了。
金蠶蠱是蠱中之王,就算是蜈蚣、蛇這些毒物也不過是它的食物,血蝴蝶沒道理不例外。
陳文也有些意外,先退了幾步:「有希望。」
金蠶蠱在前面騰了一會兒,前方懸掛著的屍體上的血蝴蝶全都過來了,排列在金蠶蠱的前面。
這局面,大有一人應對千軍萬馬之勢,頗為悲壯。
我看了看那屍骨,準備這個的人是故意養這些血蝴蝶的,屍體是人為掛上去的,現在只剩下了骨頭,很好奇,骨頭竟然沒有散掉。
金蠶蠱應對了一陣,那屍骨上另外一隻渾身通紅的血蝴蝶過來了。
其他蝴蝶或多或少有些其他的顏色,這只血蝴蝶身上沒有半點雜色,體型也大一些,看起來比較威風。
陳文說:「那是蝶王,看來這個人是活著的時候被掛上去的,血蝴蝶只有吃掉活人時候才會產生蝶王,人斷氣之前最後一口撕咬的血蝴蝶會承受那個人的怨氣,從而成為蝶王。」
這也太殘忍了,那人是被活活咬死的,也不知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蝶王到金蠶蠱前面,一者有怨氣,一者劇毒,誰贏了,誰就能活。
蝶王拍動翅膀上來,金蠶蠱也迎了上去,不過實力明顯不成正比,三下五除二,金蠶蠱就將那蝶王撕碎了,扯下了翅膀,將蝶王身體餵入了嘴裡,肚子漲得鼓鼓的,我看著噁心至極。
其他血蝴蝶不再前進,全都飛回了屍體表面附著,陳文彎腰撿起了他的道袍,向那屍體丟了出去,剛好包裹住屍體,然後點燃一張符紙同時丟去,轟地一聲,道袍燃燒起來,那些血蝴蝶啪啪啪爆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