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赤陽子在風停之後,再聽了屍王一句話,哼哼笑道:「原來是你,你所掌控的行屍組織,與我太清學院毫無瓜葛,互不干擾,今日怎來干擾老道行事了?」
屍王除了對陳文對稍微溫柔些,對其他人全都冷冰冰狀態,今日也是如此,依舊冷聲說道:「你的拂塵,對我沒有半點用處,今天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赤陽子卻道:「屍王身體堅不可摧,我們早有耳聞,不過,我動用拂塵,即便是屍王的身體,也會受到損害,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這裡,不要淌這趟渾水,否則……」
話音還沒落定,屍王卻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便將赤陽子給舉了起來,再騰身一腳,竟然將赤陽子膝下戰馬給踢了個粉碎。
砰。
屍王又將赤陽子給丟了出去,白色袖子揮動,三支袖箭從屍王袖間出現,將赤陽子定住了。
赤陽子卻迅速掙脫,正要揮動拂塵,屍王道:「如果你沒拂塵,我殺你如殺螻蟻,現在你我勝負為五五之數,你真要跟我硬來?」
赤陽子放下了拂塵。
屍王伸手抽出了地上了古劍,抓住我面前衣物,直接將我扛在了肩上,往城門走去。
我看著金蠶蠱染黑的那片土地,恨得不行,只怪自己實力太薄弱,才會讓它去送死,還有那玄脂馬,也死了。
金蠶蠱跟我這麼久,它即便不能說話,在我眼裡,也是朋友般的存在,如今死了,痛心疾首。
第四百二十五章屍王
入了城,直接回到了判官府,屍王將我丟到了地上,古劍也丟到了我旁邊,冷冷說道:「陳文從來沒有讓你來過陰司。就憑你也想和張晏武鬥,你還嫩了些。」
我奮力坐起了身子,無力感席捲全身,我是在陰陽氣風暴之中經歷過的,在那裡,別說攻擊。自保都做不到,如果不是屍王出現,我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謝謝。」我對屍王說。
屍王卻哼了聲,道:「你知道我來的目的嗎?我本意是取了你的身軀送給陳文,卻因他把你當成弟弟。我雖然想要你身軀,卻不願意看見他傷心。從你軀體異變看出你在陰司有難,才下來幫你。如果你真的謝我,就把你的身軀給我,你的身軀像是專門為他準備的。用在你身上,可惜了。」
我一愣。問道:「難道張晏武給的方法不管用嗎?」
屍王說道:「你看看張晏武的模樣,他的狀態連陳文都不如,他的方法,根本不可取,我要的是陳文永遠活著,而不是跟張晏武一般苟延饞喘,如今只有你的身軀能達到這一點,身軀由靈魂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會以為,你跟他就是一個靈魂,他的身軀,你也能用,你的身軀,對他來說,也是最適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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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我問道。
屍王說道:「如果把你的身軀給他,他將會很好。」
我想了想,說道:「你拿去給他吧,如果他不肯定要的話,你就跟他說我死在陰司了,身軀不用白不用。」
屍王轉了個身,留給我筆直的背影,從背影看,她也不過是個清秀和小巧的女子而已,她說道:「我改變主意了,等你真正死了之後,我再將你的身軀給他,現在,我還需要你幫他掃清障礙,如果你能打擊張晏武,他今後也能輕鬆一些。赤陽子手中拂塵叫做太乙拂塵,有旋轉乾坤的能力,能破太乙拂塵的,只有同樣是許遜用過的斬蛟劍,我帶你回陽間,找到那把劍,才可以破掉眼前的困境。」
許遜在道教的古籍之中,最傑出的功勞有兩件,第一件是創立淨明道,第二件就是斬蛟治水。
古籍中的蛟,應該就是成了精的蛇,跟我們在朱允炆墳墓之中所見的那兩條差不多,只是許遜斬殺的,應該法力更高一些,為成百上千年的。
我看了看屍王,說道:「你是怎麼把肉身也帶下來的?」
屍王面容冷酷,整個人都好似布著一層冰霜,說道:「我根本沒有靈魂,不以這樣的狀態過來,還能怎麼過來?不過,我遲早會將屬於我的所有靈魂全都取回來的。」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說。
屍王懂了我的意思,說道:「陰間跟陽間是一樣的,用陳文的話來說,只是處在並列的兩個不同磁場之中,只要找到磁場的節點,就可以將任何陽間之物,帶到這個磁場之中。」
我這才明白,陰司跟陽間處在不同磁場之中,跟我們進入的磁場不一樣,我們進入的磁場是人為佈置出來的,而陰司這個磁場,卻是真實存在的,按道理,是可以穿梭的。
朱允炆他們這時候也到了判官府邸。
在茅山宗的時候,朱允炆是見過屍王的,那時候的屍王是我們的敵人,但是現在卻救了我一命。
劉方等人對屍王感激涕零,朱允炆卻始終不是個正經的人,笑了笑,說道:「你這女人還有些本事,很合朕的胃口,不如拋棄了陳文……」
屍王卻將目光放在了朱允炆旁邊的李盧萍身上,邁步向李盧萍走了過去,朱允炆知道屍王的事情,馬上擋在了李盧萍前面,將李盧萍攬到了他的身後,回頭說道:「站在我身後,朕保護你。」
李盧萍乖乖站在朱允炆身後。
屍王走到了朱允炆前面,冷聲說道:「你讓開。」
朱允炆道:「還從來沒有人對朕這麼無禮說過話。」
屍王眉頭一皺,抬腿一腳,將朱允炆給踢飛了出去,而後和李盧萍面對面,說道:「跟我走。」
李盧萍忙後退:「你是誰呀?」
朱允炆站起身來,猛然一把將李盧萍給拉到了他的身後,怒視屍王,說道:「你剛才對朕做了一件很無禮的事情。」
屍王似乎有些煩朱允炆,冷聲道:「滾。」
朱允炆呵呵樂了,鱗瞬間發揮作用,狂暴力量出現在朱允炆身上,並手便是一掌,將屍王也給打飛了出去,撞在了這判官府的柱子上,發出沉悶聲音。
屍王軀體堅不可摧,這樣一掌,根本不會對她有半點影響。
朱允炆激怒了屍王,屍王驟然消失,朱允炆也突然消失,再出現,已經到了判官府的外面,朱允炆不是什麼善類,比我還受不得侮辱,即便是別人一句言語重一點的話,也能引得他大發雷霆,更別說屍王將他給轟了出去。
屍王身上只有天魂,性子本就冷淡,被朱允炆打了一掌,自然也是怒不可遏。
兩人對視站了會兒,屍王先出招,不用半點法術,只靠極速的移動,再次將朱允炆給轟退,朱允炆雙手一併,轟然聲響。
在朱允炆的身後,竟出現一群光頭和尚。
之前聽朱允炆說過,當初皇覺寺有僧人一直追隨他,那是他的底牌,跟羽林軍團一樣,都是他的底牌,沒想到第一次顯現,竟然是對屍王。
朱允炆回身,合起手念了句:「金剛伏魔陣。」
那群和尚迅速散開,將屍王圍困在了其中。
屍王冷眼相對,卻不做半點回應,只是身上死氣開始釋放了出來。
在和尚開始行動的時候,朱允炆看了李盧萍一眼,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喊道:「停,今天我給陳文一個面子,不跟你計較,但是我警告你,李盧萍是朕的女人,你如果想要動她,朕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的滅殺掉,不信可以試試看。」
那群和尚被朱允炆收了回來,李盧萍看著朱允炆,眼神漸漸變得柔情起來,她跟朱允炆一樣是個死傲嬌,很難看到這種神采。
看來,朱允炆真的對李盧萍情根深種了,不然也不會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話來。
屍王也不再計較了,要是他們兩個人真的打起來的話,得便宜的只是別人。
屍王看向我,說道:「陳浩,隨我一同回陽間,取斬蛟劍。」
我恩了聲,站起身來,不顧身上斑駁傷痕,到了屍王旁邊,屍王抓住我肩膀,嘴角蠕動,不知念了些什麼。
眼見景象竟然開始變幻,不消多久時間,回到了陽間。
「通過唸咒,就可以改變磁場的佈置,這屍王的法術造詣,也十分恐怖。」
回到了陽間,屍王說道:「斬蛟劍曾經在奉川出現過,現在也應該在奉川,你去奉川西山,那裡有個隱居的老醫生,原本是全真道旗下金丹派的監院,法界動亂後隱居在奉川,斬蛟劍在他的手裡。」
「多謝。」我對屍王道謝。
屍王恩了聲,轉身走了。
等他走後,我一個人返回了江南,找到我自己的身軀,第一件事情就是取出了金蠶的盒子,滿懷希望打開盒子。
要是在以前,金蠶蠱會馬上飛出來,左右搖擺,找我要血喝。
但是現在,它的屍體,卻安安靜靜躺在盒子之中,再了動靜。
我搖了搖盒子,蹲了下來,說道:「我錯了,你本該如精靈般,永遠呆在這方小天地之中,我不該把你當成武器,別怪我。」
魂飛魄散,它卻聽不見了,翅膀也再也不會擺動,對著它的屍體,悲從中來,先是王琳琳,再是趙小鈺,現在是金蠶蠱,從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感情,卻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也只是一個年輕人而已,我才不到二十,我背不起那麼重的責任,除了你們,我沒有任何人可以依仗,你們不幫我,我真的不知道找誰了,但是我只要找你們,就會害了你們,我不敢再讓我身邊任何人幫我了。」
這裡空無一人,我講給金蠶蠱的話,也只有天地和我自己知道而已,甚至不會有人知道,我曾經為他們哭過。
在這裡蹲了十幾分鐘,我將盒子收好,連陳家都沒有回,直接往奉川趕去,我已經走了這條路,沒有辦法回頭了,即便我身邊最後一個人也沒了,那也不能回頭。
第四百二十六章掘墳
連夜趕回奉川,到奉川西山上,這裡是鄉村,延續幾十年前的農耕生活,只是這個時候大多數人已經睡了。
我到西山小山村走了圈。這村子連狗都沒有,出奇安靜,冒著被罵的風險,我隨意敲響了一家農戶的們,開門的是位老人,老人看了我幾眼。不認得我的面孔,說道:「你是?」
我問道:「請問,村裡有一位老中醫嗎?」
他給我指了路,我馬上趕到那老中醫的房子前,到了房子前。房門已經打開了,好似在專門等我,我在門口站了會兒。卻不見裡面有人,問道:「有人嗎?」
「在偏房,進
我邁步進去。進入偏房,在偏房看見了一打坐的蓄髮老人。老人已經滿頭斑白,閉著雙眸,隔著老遠也能聞到他身上的藥香味道。
我進來還沒開口,老人就先一步說道:「斬蛟劍已經斷掉了,你白來了一趟,我幫不到你。」
我有些發愣,我還沒道明來由,他就知道我來做什麼,僅此判斷,就不是一個俗人。
斬蛟劍那種神物,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斷掉,這種隱居的道家人,大多不願意再入這個圈子,多半是不願意幫我,才這麼說的。
出家道士需要摒棄七情六慾,不能沾染塵世半點情愛,陳文之前跟我說過,他們當道士的時候,會招惹到很多厲害的鬼魂,一旦有了家人,那麼家人就會被那些鬼魂報復。
所以,即便是隱居了,這些道士也會孤獨終老,久而久之,他們曾經得罪的鬼魂就會忘記他們,他們也可以過幾天安穩清靜的日子,一旦隱居,很難再請他們出山。
我恭敬說道:「還請道長一定要幫我,除了這個辦法,我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看著掛在牆壁上的竹籃,對我說道:「去把竹籃取下
我去將竹籃取下來,果真在裡面發現了一把已經斷掉的古劍,這古劍年代久遠,卻依舊褶褶生輝,品相不凡。
「現在相信了吧?當初我隱居在西山之中,有只千年鬼魂前來尋仇,這把斬蛟劍就此斷掉。」老道士說道。
我恩了聲,已經到了眼前的方法,就這樣沒了,有些失望。
老道士從臥榻上站起來,問道:「你在和陰司交戰?」
我點點頭回答道:「是的,但是被太清學院的赤陽子擋住了去路,他手中有柄太乙拂塵,我破解不了,桑植屍王指點我來這裡找您,所以我才來的。」
老道士聽後,自言自語道了聲,說道:「赤陽子,赤陽子,跟他還有些糾葛呢,那太乙拂塵,原本是金丹派的寶物,被他奪了去,這真是上天注定的,始終避不開他,走吧,我跟你走一趟。」
我大喜,但是隨後問道:「沒有斬蛟劍,要怎麼破他的太乙拂塵?」
老道士說道:「去了再想辦法。」
之後,我和道士一同離開,在前去陰司之前,我去了奉川的公墓一趟,那裡有三座新墳,分別是趙小鈺和她父母的。
老道士也跟我一起,看了看墳墓上趙小鈺穿著警服的照片,歎了口氣道:「如果能活得更長,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了。」
我恩了聲。
照片上的趙小鈺面帶微笑,神采奕奕。
在農村見到第一面開始,到最後她跟我去江南的景象歷歷在目,這個從頭到尾都沒心沒肺,又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現在正在墳墓之中沉眠著,再也不會笑,也不會哭了,更不會開玩笑,也不會打趣我。
曾經種種,已經是過往雲煙。
老道士說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留有一份懷念,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