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第二七一章失手
吳子奕從刑台的縫隙中瞄了一下,瞄準鏡裡卻只能看見灰濛濛的一片,根本分不清哪是山崖,哪是人。%d7%cf%d3%c4%b8%f3
吳子奕乾脆把步槍給扔到了腳邊。兩隻手攏在耳朵上,閉起了眼睛。
吳子奕說過,他師父槍妖曾經創造過一種融合槍法和術法的殺招--靈寂。從她閉眼持槍那一刻起。就好像那槍管從她心裡長出來的一樣,她的靈魂已經是手中的槍融為一體,用來瞄準的不再是她的眼睛,而是在用心用靈魂指揮著手中的槍管。
可我卻偏偏覺得吳子奕有哪裡不對?好像,她的動作開始變得越來越機械,最後只剩下了本能的抬手舉槍,甚至連槍口指向了葉木都絲毫沒有察覺!
「壞了!」我伏下身來,猛然往刑台上拍了一掌,藉著一張之力,擦著地面滑到了吳子奕伸手,抬手把一張靈符貼在了她眼睛上。吳子奕雙手一鬆把槍給扔到了地上。
剛才,她肯定是被人用某種法術給控制住了,我不出手,她那一槍八成就會打在葉木身上。
我不自覺抓起了厲魂。正想偷偷潛下刑台看個究竟,卻猛然瞥見城頭上多處了一道人影。
等我再回頭時,葉木已經抽出砍山刀與那人對峙在了一處。
「郭勇佳!」我站到葉木身邊時,才發現忽然出現的郭勇佳,雙腳並沒落在城上,而是離地幾寸的懸在空中。成行的鮮血正從他七竅當中蜿蜒滴落,看樣子,他已經死去多時了。
郭勇佳冷笑道:「沒想到吧?」
我緩緩舉刀指向郭勇佳:「你把昭兒和菀兒怎麼了?」
郭勇佳笑道:「殺了!攀夢峰刑台也落進了我手,你師父現在被吊在掌刑堂裡千刀萬剮。」
我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形舉刀指向郭勇佳:「我不信!」
「不信?你看看這是什麼?」郭勇佳冷笑聲中,刑台周圍狂風乍起,呼嘯的勁風將兩具屍體捲到了我眼前。
「宋忠!宋姨!」
我的腦袋頓時轟的一聲。那兩具屍體,一個是差點成了我義母的宋姨。另外一個就是冤魂窟外面的宋忠,他是棺材門的守門人,他被殺了,不是代表著棺材門已經被人攻破了麼?
而且宋忠明明是被人虐殺,他的四肢像是被鐵碾子壓過的面皮,鬆鬆軟軟的垂在身體上--如果,我師父在,絕對不會看著自己的守門人慘死,那我師父。
我正想仔細看看宋忠的屍體。一段影像就排山倒海似的衝進了我的腦袋。
我分明看見:
血肉模糊的師父,拖著已經扁平的肢體蜷縮在一座巖洞的牆角里,盡可能的扭著身子把臉轉向別人看不見的角落。
他的右手好像還在脖子下面使勁挖著什麼東西?
郭勇佳冷笑的聲音就在他身邊不停的迴盪:「想挖斷氣管兒自行了斷麼?你再挖一下試試。我保證,立刻把王魂和他手下抓到這兒來。當著你的面擰下王魂的腦袋,你不是想看著王魂娶妻生子麼?你偏要讓你看著王魂心愛的女人,怎麼抱著一具無頭屍體死命哭號!」
「不……」縮在牆角師父高高揚起了還沾著肉絲的手指:「求你放過……放過王魂……,你打斷我的手吧!打斷我最後一隻手,我……」
「不不不……」郭勇佳戲謔道:「那麼做可就不好玩了!我偏要留著你的手,等你忍不住自殺的時候,就是徒弟的死期!嘿嘿……」
「啊--」師父發出一聲哭也是嚎叫,張口向自己的手腕上咬了下去。在令人發冷的「咯崩」聲中,他生生咬斷了自己手筋。
師父含著鮮血哀求道:「我不會自殺了,求你放過王魂。」台見有扛。
「你以為這樣我就能饒你?給我吐出來……」郭勇佳的利爪生生插進了師父的嘴裡,帶著血手指一下從他腦後探了出來。
師父死了。師父死了!
不對!那不是我是我師父,是幻象,就算師父真的被抓也不會跪地求人!
可我明明知道那是幻象,卻還是在一瞬間心神失守,被對方的精神上的衝擊力狠狠擊中了神魂。
「啊--」我聲嘶力竭的哭喊中,我的腦袋裡像是被人用錐子狠狠紮了一下,雙手抱著腦袋摔倒在地上。
「兄弟……」兩眼的葉木揮刀往郭勇佳的方向狂劈了過去,銀白色刀風暴走數米,將立在刑台上的郭勇佳一刀劈成了兩半。
郭勇佳的聲音卻仍然在刑台上空來回飄蕩:「沒用的,我的本體不在這裡,有跟我拚命的功夫,還是想想怎麼保命吧!」
葉木手持砍山刀,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指了過去。
郭勇佳的聲音卻飄忽不定的流轉在刑台四周:「蘇生,我知道你沒事兒,還不趕緊出來麼?」
葉木回頭看得時候,原先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的施州陽已經不見了,只有胖子還躺在那裡微弱的呼吸。
剛才跑出去的畫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摔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
郭勇佳陰冷的厲笑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不出來是麼?那我可就要把施州陽剁碎了一塊塊的扔過去了。」
郭勇佳話音落處,刑台的一角上果然傳來的一陣殺意。
郭勇佳仍舊在喋喋不休的說道:「你恨施州陽麼?恨他當年騙你出村子對麼?其實,你一點都不恨!施州陽那個傻瓜,明明知道你們死了,他自己活著,卻偏偏不肯說破。」
「施州陽把你給騙出去,只不過是為了想拿自己給你換一個活命的機會,可惜啊,他最後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施州陽這些年對你怎麼樣兒,你比誰都清楚。他把自己拚命得來的法器送給了你,你才能從我眼皮底下跑出去對吧?」
「他給你的是什麼?讓我想想,應該是血螳螂皮吧?當年你們在苗疆殺人的時候,他拚命搶回來的蠱衣。只要你穿上就能化身血螳螂。也能在關鍵的時候救你一命。」
郭勇佳的每一句的都像是往蘇生鮮血淋漓的傷口上使勁撒鹽,每一次都讓她痛徹心腑。
可是,郭勇佳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這世上對你好的人,也只有他一個啦!可惜啊!他那麼深愛的一個女人,竟然連他的死活都不顧哇!」
「放過他!」一直沒有說話蘇生終於說出了三個字。
「可以啊!」郭勇佳嬉笑道:「出來,殺了那個葉木,我就放過施州陽!」
「別信他!」
葉木話沒說完,就看見一隻足有一米五六的螳螂就從暗處蹦了出來。
螳螂轉動一下腦袋,橫著兩隻刀臂指向葉木:「我別無選擇!如果你當再興是你朋友,就乖乖認命吧!」
葉木緊盯著螳螂脖子上那張美女面孔:「你要救你的情人,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也得護著自己的兄弟,動手吧!」
葉木說話之間雙手持刀擋在了前身,貫穿了真氣的砍山刀寶刀瞬間爆出了一片青色的刀芒。刀未揮,卻已經散發出了凌然顫慄的威勢。
「哈哈哈……」郭勇佳哈哈笑道:「看見沒有,你不好意思偷襲葉木。他可一上來就是殺招哇!別猶豫了,你在他們心裡什麼都不是,這個世上真正在乎你的只有施州陽!」
「去死吧!」蘇生尖叫聲中螳臂上的兩柄砍刀霍霍生風向葉木攔腰暴斬過來,砍刀沒到,刺耳的勁風已經呼嘯而至,蘇生這一下顯然使足了力氣,一招之間就想斬殺敵人!
葉木卻在刀鋒臨近的剎那間忽然飄了起來,行雲流水般動作,就好像他先前雙腳根本未曾沾地,一直輕飄飄的浮在空中。
直到現在葉木都沒有提起半分殺意,他跳起來之後,完全可以從正面突擊,直取蘇生首級。可他卻在向左虛踏著腳步,看樣子是想躲開對方致命的一擊。
蘇生的刀芒走到一半,忽然調轉了方面由橫掃變成了豎劈,抖動的砍刀在一瞬間爆出二十道青瑩瑩光彩,彷彿二十股冷焰,清脆凌厲的灑向了空中的葉木,頃刻間封住對對方所有的退路。
「畜生!」葉木狂吼如虎之間,週身上下悍氣爆發,手中砍山刀寒光暴漲三米,如同雷轟電擊凌空劈落,力撞對方的一片刀芒!
雙方的刀式是一瞬間之間暴劈而落,刃鋒破空之聲的速度過猛,竟在空氣爆出了一股裂帛也似的刺耳銳嘯。兩把刀閃現的光華在空中匯成了一道匹練,令人不敢逼視,令人瞬間窒息的匹練!
「當--」
無數道流光溢彩在剎那之間閃耀半空的同時,蘇生的一隻刀臂卻在於葉木剛一接觸剎那間收了回來,直到葉木的招式用來,她才調轉砍刀掃向了葉木腰間。
葉木出手時就已經喪失先機。又在逼不得已之下硬拚了對方一擊,雖然還沒被打落在地。可是,在蘇生這攔腰一刀之下卻顯得避無可避。
葉木在空中未變身形,左腳尖卻巧妙的點中對方刀身,借力使力的在空中翻過起了一個觔斗,往城牆下面翻了過去。
蘇生就在此刻躍空而起,張開了背上雙翼,身形騰掠間凶悍至極的緊隨著葉木撲下城頭,成束的刀芒隨著他身形的移閃,往葉木身上傾瀉而來。
葉木也只能拼這命的迎了上去,雖然勉勉強強擋住了對方的刀勢,自己卻也落入了下風。
第二七二章後手
到了這時,原本站在刑台上人,已經全部失去了戰力。
吳子奕陷入了幻境之後,變得神志不清。
我自己在郭勇佳的精神衝擊之下倒地不起。
葉木還在跟蘇生放對廝殺。
白鯉從躲到一個刑架側面之後。就再沒出來,他應該也被困住了。
郭勇佳信步閒庭似的往胖子和畫骨身邊走了過去:「你們兩個應該有人還能動吧?是誰,不妨說一聲!」
人作坊裡。唯一還能行動的就是胖子了。
可是就算這個僅剩的胖子。也已經嚇得蜷縮成了一團,連抬頭看人的勇氣都沒有。
可這世上的事兒,往往就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胖子最怕的就是郭勇佳會找上自己。現在他卻明明感覺到有個人往自己身邊走了過來。
胖子只覺得一股帶著屍臭的寒氣懸在了自己的頭上,故意對著他頭頂吞吐。
「郭勇佳……是郭勇佳,他過來了。他……他不會蹲我邊上了吧!」胖子戰戰兢兢的睜開了眼睛,對方的面孔卻一下子湊到了胖子眼前。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的幾乎貼到了胖子的臉上,沒有眼仁的眼睛緊盯著胖子的面孔不放。
胖子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現在郭勇佳不是人,或者說只是一個類似於鬼魂的存在。
郭勇佳伸出手掌像是貓玩絨球一樣拿住胖子的腦袋撥弄了幾下,一支尖銳的手指跟著挑起了胖子的頭皮。
胖子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頭皮被人從頭蓋上生生掀開了一塊,聲嘶力竭的叫道:「饒命……饒我……」
郭勇佳呵呵笑道:「饒你,也可以!不過。你得聽我的話,否則,我保證你會死得比誰都慘!」
胖子戰戰兢兢的道:「你想讓我做什麼?我跟王魂定了主僕契約……」
「主僕契約?」郭勇佳冷笑道:「你們四個的法術還是我們教出來的。想弄掉一個契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說什麼?」胖子猛地把頭抬了起來
「今天本座玩得很開心,索性給你講講當年的事情吧!」
郭勇佳乾脆坐了下來:「很多年之前,我們就發現了這處秘葬。但是,想要打開實在在有些困難。我們不得已只好想想其他的手段,我師父查遍了典籍,最後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借別人的手開啟不周刑台。」
「我師父首先想到的就是蓮花!但是,蓮花早就已經不問世事,唯一能把他們引出來的,就只有秘衛了。所以麼,呵呵,我們得人為的創造出一點秘衛的後人。而你們四個就剛巧合適!」
郭勇佳繼續說道:「訓練你們的人叫沈素秋。她之所以的裝神弄鬼的弄出一個禁地來,就是為了讓人相信,你們是秘衛真正的傳人。加上她故意詐死在你們手裡。就算你們真的被人抓出了,也不會供出她的秘密。剩下的,就是坐著看你們殺人。引出蓮花了。不過,這個過程稍嫌慢了一點。」
胖子驚聲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郭勇佳得意道:「那是當然,要不然,你們怎麼會一碰到我,就只剩下躺著等死的份兒了?因為我知道你們的弱點在都在神魂上,稍微衝擊一下就足夠收拾你們幾個了!」
「嘖嘖……」郭勇佳嘴裡嘖嘖有聲的道:「你們弱點上的秘密施州陽早就猜到了。所以,他才把血螳螂皮給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可惜啊!他誰都救不了!」
「現在你應該明白,自己在我眼都是什麼貨色了吧?」郭勇佳伸出手來拍了拍胖子的臉:「怎麼樣?想死想活就看你的了。要是想活命就乖乖向我磕頭認主。否則,你會讓你好好嘗嘗掌刑門的手段。我會東西,沈素秋可不一定會。」
「我想活……,想活……」胖子當即跪在地上連磕了幾個響頭:「拜見主人!」
「不錯,你很不錯!」郭勇佳張狂的看著跪在他腳下的胖子:「你現在過去,把王魂身上的大印,還有他的腦袋都拿過來。就用他的人頭血與本座契約吧!記住先拿大印再殺他!」
「是……」胖子幾步跑到了我邊上,連奪了幾下也沒奪下我握在左手裡的大印。乾脆一轉身從地上撿起了厲魂,舉刀往我的脖子上砍了下去。
「住手!」
胖子被那一聲怒吼嚇得差點把刀扔了出去,等他回過神來,才知道發出那一聲怒吼的人是郭勇佳。
「你給我過來!」郭勇佳氣急敗壞的吼道:「誰讓你先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