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玉婷，是高傲的，如同驕傲的孔雀一樣，如果路過，都不會看我一眼。
而我給她寫信，追求她，也只是表達心裡的一點寄托，並沒有奢求過，能真的追上她。
但就在幾個月前，玉婷一改往常，竟然答應了我的追求。
當然，那時我就知道，她已經死了一年。而她答應我，也只是因為要給紅衣女鬼尋找「食物」。
現在，玉婷說她不是她，免不得讓我心中一陣遐想。
我沒說話，只是平靜地聽著，注視著她，等著她繼續講下去。
玉婷見我不說話，便繼續講了下去。
「其實我本不是這世間人，我是陰間酆都大帝的妹妹，因為千年前錯愛上一個人，致使我被罰進入六道輪迴，遭受十八世的輪迴之苦。」
玉婷的一句話講完，我心中又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首先，通過這句話，我明白了，她為什麼認識孟婆，甚至和孟婆之間比我還要熟絡。
其次，她說千年前錯愛一個人……
當初在陰間，諸葛幽明跟我說起他來到陽間的目的，就是為了……
我忍不住問：「你千年前錯愛的人，就是諸葛幽明？」
不過我想錯了。
玉婷緩緩地搖頭：「不是他。」
「那是誰？」我立刻問。
玉婷是我的女人，對於感情上的事，雖然已經過了千年，不過我還想知道。
這一次玉婷又是搖頭，她沒有回答，只是說：「這件事還不到說的時候，以後你肯定會知道的。現在告訴你，對你沒有一點好處，總之你只要知道，我的心裡只有你！不管是現在，還是千年以前……」
說道最後，玉婷似乎想起了什麼，聲音越發得微弱了起來。
我則又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千年之前。
這個千年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像陰之子的事，就是千年之前；現在玉婷的事，也是千年之前。
我、玉婷、諸葛幽明、陰之子……還有一千年這個數字，這其中究竟有著怎樣的聯繫？
不過玉婷最後的那句話，讓我放心下來。
我不管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要玉婷心中有我，這就夠了。
我想了想，問：「玉婷，你剛說你是……酆都大帝的妹妹，那麼我曾經認識的玉婷又是誰，你難道不是她嗎？」
玉婷笑著說：「我可以說是她，也可以說不是她。因為你之前認識的玉婷，確實就是我的轉世，而我在十八世之前，陰間的名字，確實也叫林玉婷。只不過現在的我，和你高中的那個同學，所存在的記憶不同。那個林玉婷，是你的同學，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我，雖然就是她，但死後，孟姐姐找上了我，給我喝了孟婆湯，我醒了，想起了十八世之前的身份。所以也可以說，我不是她。」
我聽懂了。
雖然有點亂，不過我已經明白。
我笑著說：「這就沒什麼啦，你還是你就行。從前那個高中同學林玉婷不喜歡我，而你喜歡我。她是過去，你是現在，我的那個初戀不是她，而只是你。所以我們之間你不要顧慮，你依然是我最愛的人！」
玉婷依靠在我的肩膀上，又緩緩道：「不過，事情並不只是這樣，其實這件事還是蠻複雜的。」
不用她說，我就知道會很複雜。
我說：「那你就先說說，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玉婷歎了口氣道：「陰間，苦海之北，苦寒極地！」
呃，那是什麼鬼地方？
沒等我問，玉婷繼續講了起來。
玉婷說：「其實陰間很大，但大多數地方都是荒蕪的不毛之地，甚至極度危險，比陽間最危險的地方還要危險百倍！因為在那裡不毛之地，根本沒有鬼接近那裡，那些地方四處荒涼，卻生活著一些古怪的異獸。那些異獸古怪至極，又嗜血殘忍，即便是一般的鬼兵鬼卒，也不敢招惹？」
我忍不住道：「你就是去了那些地方？」
玉婷搖了搖頭：「我只是告訴你陰間的可怕，我去的並不是那地方，我閒著沒事去找那些怪獸幹嘛？我去的地方，是陰間的北方。」
「在陰間的北方，有一片海，名叫『版若波羅蜜海』，也就是大家常說的苦海。」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我忍不住道。
玉婷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那個苦海。只不過，說苦海無涯，是形容那片海的可怕。其實苦海是有盡頭的，只不過整個陰間都被苦海包圍著，無論從哪個方向，都能走到苦海，因此讓人感覺苦海無邊無際。而在苦海之北，還有一片大陸。那裡是一片苦寒之地，更是荒涼至極，就連那些異獸，在那苦寒之地也不存在。」
我實在忍不住了，問道：「那你去那個鬼地方幹什麼呀？」
林玉婷也苦笑一聲：「因為我就在那。」
我又是一愣。
隨即林玉婷解釋道：「實際上，可以說是我的身體就留在那裡。」
「你的身體？」
玉婷點點頭：「我的身份是陰間鬼仙，修成鬼仙，就有了自己的身體，幾乎有了不滅之身。因為我被罰受十八世的輪迴之苦，所以就要把我的靈魂和身體剝離。我的靈魂輪迴陽間，經歷十八世的苦難，而我的身體，就被我哥哥留存在苦海之北。因為在那個地方，可以說是整個陰間最安全的地方。而保存我的身體，也是為了讓我在經歷十八世之苦後，重新回歸陰間，成為鬼仙。」
我懂了。
就相當於，是玉婷的哥哥，那個酆都大帝，偷著給自己的妹妹留了個後門，好讓玉婷能夠隨時回去。
可玉婷去那個地方，又是幹什麼呢？
我從玉婷的眼神中看出，事情可沒這麼簡單！
第417章十八人格
玉婷繼續講述，我也聚精會神的聽著。
當玉婷說道，她回了苦海之北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奇怪，她去那裡幹什麼？
玉婷道：「我的身體一直留在那裡，已經有千年之久，現在我已經經歷了十八世的苦難，就可以重新回到那個身體重生。只不過，現在我的靈魂還不是完整的我。」
這話似乎又聽不懂了。
看著我的迷茫，玉婷立刻解釋道：「我所經歷的十八世，其實每一世重新投胎的時候，都帶走我的一部分靈魂。雖然這一部分是很少，很微弱的，但對我來說，經歷了這十八次轉世，我就喪失了十八個靈魂碎片。」
「等等……！」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隨即，我說道：「你是說，每一次投胎，轉世的那個人，可以算得上你。而你再轉世，就相當於把你分裂了一樣，這樣十八世下來，就有了……」
「十八個我。」林玉婷把我沒說完的話，補充了出來。
我頓時感覺一陣頭大。
玉婷是我女朋友，而十八個玉婷……如果都存在的話，還能都是我的女朋友？
這簡直了！
我障目結舌，玉婷緩緩搖頭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其實我還是我，只有我一個自己。除了我之外那十八個，只相當於十八種人格罷了，它們並沒有實體，也不是真正的人。」
「那它們都在哪？」我終於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玉婷想了想說：「這十八種人格，除了我現在身上帶著的那個，你曾經認識的『玉婷』外，還有十七個，都在曾經，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轉世投胎，現在它們分別依附在十八個人身上。」
「那……那十七個人呢？」
問出這句話時，我的心怦怦直跳。
果然，我聽到了一個已經想到的答案。
玉婷說：「我已經找到了十個。」
竟然真的是這樣！
我攥緊了拳頭。
玉婷拉著我的手，溫柔地說：「怎麼，你不高興嗎？」
我搖了搖頭，無奈地苦笑。我苦笑著說：「現在我終於明白，前段時間你為什麼總一個人出去了。」
玉婷點點頭：「是的，我就是去找那些遺失的人格了。因為那些人格都屬於我的一部分，即便怎麼投胎轉世，我也是能認得出來的。」
我繼續說：「你第一個找來的是許丹丹吧？」
玉婷點點頭：「還有馬如玉，在孟姐姐讓我醒來後，這些我就能感覺到了。」
「唉！」我忍不住歎了口氣。
此刻，我的家中一共十一個女鬼，除了這座房子裡本來的龔紅潔，包括玉婷，其餘十個，竟然都是玉婷曾經一種人格的轉世！
也就是說，她們也都是玉婷，是玉婷曾經轉世過的那些本體，一直到現在的樣子。
歎了口氣，我又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立刻問：「那你現在一共找到了多少？」
「十六個。」玉婷說。
玉婷說出這個數字時，卻是嚇了我一大跳。
一共遺失十七個，已經找到了十六個，那豈不是只差一個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玉婷，立刻問：「咱們這裡，不是只有你們十個女鬼嗎？難道那個龔紅潔也是？」
玉婷點點頭：「沒錯。她們有些雖然不是我找來的，但我們之間因為有著一體的關係，自然就有了一些奇妙的感應。我們都聚集在你的身邊，這並不是巧合，正是因為我在你身邊，產生了奇妙的吸引力。」
「那、那剩下六個呢？」我的心在顫抖。
玉婷一笑：「剩下的六個，你也認識啊。」
「都是誰？！」我立刻問。
儘管心中已經出現了幾個名字，不過我還是想聽玉婷親口說出來。
玉婷微微一笑道：「我最先發現的，是你們學校中，那個校花。」
「馬雪梅！」我脫口而出。
那個高傲的女人，我都差點把她給忘了。
而且我儘管心中有了猜測，可是怎麼也沒想到，玉婷說的人格，竟然還有馬雪梅。
玉婷點點頭，繼續道：「然後就是薛舞、白冰，還有你店裡的那個田甜，以及余勝男，最後一個是……沈雨菲。」
林玉婷說出這幾個名字時，每說出一個，都讓我心中跳了那麼一下。
十個鬼，六個人，正好十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