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一個老娘們嘟囔著道:「今天真奇怪了,一天的銷售額比一個月的都高。」
她話音未落就聽一個道:「這不是有一處五金店嗎?咱們進去看看。」
只見一男一女兩個人走進了店裡,女人道:「大姐,我們是林海飯店採購部的,我們需要後廚全套工具設備,你們這兒有廚具吧?」
「有啊,當然有了,開五金店的還能不賣菜刀嗎?」營業員趕緊上前招攬生意。
十幾分鐘內來了五六撥買東西的人,營業員們忙的是不亦樂乎,其實真有生意她們也樂意動起來,懶惰並非天生。
而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物件,心滿意足的扛著壁燈離開了。
「你要這東西有啥用?」王殿臣不解的道。
「這可是寶貝,回去寧哥肯定要獎勵我。」我得意洋洋的道。
「我注意到你把銅球從屋裡弄出去後,五金店的生意立馬就起來了,這有沒有什麼說法?」
「行啊,觀察能力不錯,這東西叫歎息壁燈,是一種改變當地風水格局的法器,古時候的歐洲教會會在教堂的尖頂上安裝歎息壁燈以防變化成蝙蝠的吸血鬼落在教堂頂上,相當於是驅魔辟邪的法器吧,這種東西不是能亂放的,一旦放的不是位置會對當地風水造成巨大影響,五金店處在那麼好的地段卻沒有生意,就是這盞壁燈的原因。」
「不會吧,一盞銅燈能有這樣立竿見影的效果?」
「那當然了,一個人能否活得順風順水,就是看你所處的風水地形,再有錢的人和一群窮人長期混居,他怎麼看都是灰頭土臉,住在青山秀水環境裡的人,精神狀態肯定比長居窮山惡水之地的人要強得多,同樣的道理,咱們把一間房子按正常格局佈置好後如果非要加一個莫名其妙的物品進去,這東西就會顯得很礙眼,甚至會影響你正常的生活作息,這就是風水對於人的影響。」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王殿臣連連點頭稱是。
回去後我把這東西交給寧陵生,他看了一眼後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能明顯能感覺到他吃了一驚,之後又聽我詳細說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寧陵生道:「你帶我去出事的五金商城那看看情況。」
「那裡生意可火爆了。」我得意洋洋道。
「嗯,那就別耽誤時間了,走吧。」
於是我兩再度返回五金商城,只見商城裡已經是人滿為患了,買五金用品的人簡直比菜市裡買白菜的人都多。
「寧哥,這些年我跟你後面沒白學本事,就這一下替他們扭虧為盈了。」
「扭虧為盈?我看你是把他們送上死路了。」寧陵生皺著眉頭對我道。
40、避災
「寧哥,你別嚇唬我啊,好好的我怎麼就把人送上死路了,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點。」我不滿的道。
「秦邊,你能看出歎息壁燈來說明你已經具備一定的眼力了,但你還是缺乏經驗,既然明明看出這是基督教教堂裡供奉的法器,怎麼就沒有想到這裡曾經有可能是一座教堂呢?」
「這是教堂?」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棟建築尋找屬於教堂的每一點細節。
五金商店所在是一棟六層樓的長方形獨棟樓,屬於國資委名下的資產,一樓全部租給做日用百貨的商店,二樓是飯店,三樓則是一些單位的辦公室,從建築風格上看和教堂扯不上一毛錢的關係。
但我也不敢質疑寧陵生的說法,只能是嘿嘿一笑不接下句。
寧陵生道:「你不信?」
「不是不信,我也見過外國廟,都是四四方方的,大門頂上有一個尖柱形的建築,但你看這棟樓……」
寧陵生在這棟樓前轉了四五圈後停住腳步道:「從飛星定位來看這是一處魁星位。」
「飛星定位」是一種專門在城市裡定風水吉地的手段,因為城市不像農村,山被扒了,水被填了,什麼風水沙丘這些最基本的地貌特徵全都沒有了,剩下的就是高樓大廈和水泥路面。
所以在城市看風水就得憑天上星宮的方位,吉星位、凶星位以及一些過空流星都是有規律可循的,以星宮對地宮這就是「飛星定位」的精髓。
而寧陵生說的「魁星位」主凶,凶星之下自然危如累卵。
「寧哥,教堂會建在魁星位上,看來他們找了水貨。」
寧陵生沒有說話,背著手站在馬路邊思索良久道:「你去和店裡的人交涉,讓他們多弄一些裝滿水的水桶放在屋子的各個角落。」
「什麼?這有什麼說法?」
「現在來不及說故事了,趕緊讓他們準備。」一向鎮定的寧陵生面露焦急之色。
我也不敢等閒視之,一路小跑進了店裡只見所有營業員都忙得四腳朝天,店裡甚至都賣空了幾處堆頭。
「這麼好的生意,還魁星位,福星位差不多。」我嘟囔著道。
因為來買過東西,這些大媽們都認識我,其中一個看到我後笑瞇瞇道:「老闆又來買東西啊?」
「呃……大姐,我有個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你說。」
「你找幾個桶,接滿水後放在屋子的角落裡成嗎?」
「什麼意思啊你這是?」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有必要這麼做。」
她面帶狐疑的上下打量我一番道:「小伙子,你沒事兒吧?」
「沒事,但是我希望你能按我說的去做?」
「我真不是駁你面子,但現在實在太忙了,要不然我給你幾個桶,麻煩你幫個忙。」
「這……」我轉念一想以寧陵生的聰明,他豈能不知營業員會一口回絕,他就是讓我做這件事的,想到這兒我只能無奈的找了幾個廢棄的大塑料桶去廁所接了根皮管子放滿水後將之擺放在店內的幾個角落裡。
在我做這件事的過程中,我明顯聽到了有人小聲道:「這個神經病在幹嗎?他是不是瘋了?」諸如此類的言語,我也只能裝作聽不見。
做完這一切後我舒了口氣,才想起來這裡還有個壯勞力陳賢傑,於是問其中一人道:「大姐,陳賢傑去哪兒了?」
「給你送貨去了,不過估計快回來了。」
出了店面後我對寧陵生點點頭,示意一切都搞定了,他也沒說什麼,帶著我返回「營地」了。
當晚準備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動身出發,前往新的目的地,連睡覺都是坐在大客車的位置上睡的,大家也都能理解,畢竟這次生意做虧了,理應節省。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正準備離開,就見一輛白色藍鳥和暗紅色的夏利遠遠駛來,停在我們車前,隨後下來三名中年男子,看樣子都是領導,其中一人走到車前堆起笑臉道:「請問哪位陳升陳老闆。」
陳升剛剛睡醒,瞪著一雙睡眼朦朧的眼睛道:「我是,您幾位是」
「哦,我們是黃樓市國資委的,我姓王叫王乃勝,您好啊。」說罷他主動和陳升握了手。
這個人估計是三人中級別最高的那位,他能主動和陳升握手且沒有自報職務,這說明他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至於為什麼會如此謙虛,其中道理我當然是明白的,由此對寧陵生神准的預判欽佩的五體投地。
「是這樣,昨天呢您公司的員工去國資委下屬的五金商店購買物品,臨走之前呢他叮囑我們的員工要擺幾桶水在店裡,結果今天早上店裡因為電線短路,電線外包裹的皮因為高溫燃燒後點燃了店裡的竹篾製品,如果不是那幾桶水,就會造成重大損失,我們來這兒是對你們的員工表達感謝的。」
我起身走過去道:「領導好,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至於讓你跑一趟嗎?」
「哦,見著真佛了,真是年輕有為啊。」另兩人贊許似的點了點頭。
「您言重了,這件事不值得謝,總不能看著國家財產遭受損失。」
我不是搶寧陵生的風頭,因為他特別膈應和這些人打交道,所以只能是我代為出頭了。
「您幾位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吧?」王乃勝道。
「是啊,我們是外地人,來這裡做工程的。」
「哦,原來如此,這樣吧,中午呢我想請你吃頓飯,表示感謝,你的工友同事我也負責全部招待能賞這個臉嗎?」
「領導太客氣了。」說話時我私底下看了寧陵生一眼,他微微點頭,我轉而對王乃勝道:「那我就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那成,我中午的時候派人來接你。」說罷王乃勝又客氣了幾句帶著手下離開了。
「邊哥,你行啊,昨天又出去大展神威了?」王殿臣笑著道。
寧陵生起身下了車子,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跟了下去。
「這件事從頭到尾和我無關,都是你個人所為。」
「我知道,不會讓這些人來煩你的,不過寧哥,你看出這事兒的手段得和我說一下。」
寧陵生道:「叫你出來就是為這事兒。」之後他把這裡的事兒詳細說了一遍。
到中午王乃勝派來一輛桑塔納接我去了黃樓市的一家酒店,出乎我意料的是「與會人員」只有兩個人,我和他。
桌上的菜倒是不少,寒暄了幾句他道:「秦先生這推理算卦的手段是跟何方高人所學啊?」
他這句話問的還真是比較專業,我心裡頓時就明白了幾分道:「領導平時對這方面也頗有研究吧?」
「別叫我領導,這是罵我呢,我比你大點,就叫我王哥吧,我稱呼你一聲兄弟,這不為過吧?」
「王哥太客氣了。」我笑道,心裡卻巴不得他早點問我是如何看出五金店失火之狀的,也好賣弄一番。
他端起酒杯道:「咱兩能見就是緣分,來,走一個。」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了一本後吃了幾口菜撂下筷子,他道:「兄弟,你這個本領我佩服的很,不過我有一事想要請教你。」
「你指的是我推理演算的手法對嗎?沒問題,我這就……」
「先不急說這事兒。」他笑著擺了擺手,接著給我點了支煙道:「這件事是這樣,我呢有個好朋友,為人十分正直,也很有上進心,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輩子做事兒始終不得志,總是差那一步,所以如果兄弟能渡我這位朋友一把,我王乃勝感激不盡。」
我這才明白他請我吃飯的用意,感謝是假,有事相求才是真的。
不過再說這件事之前我得「插播一條廣告」,因為之前找我們的那位女歌手火了。
41、卑鄙的人
我從飯店出來往住所返回時路過報亭無意中看到了整版的女歌手半身照,她穿著當時非常流行的紅顏色空姐服,禮帽下有一層到嘴巴的薄黑紗,臉上濃妝艷抹。
那個年代最好看的化妝風格,擱到今天就是無比俗氣,但紅色確實能給人以非常醒目的感覺,所以我一眼就從一堆報紙裡看到了她。
當時宣傳的手段比較單一,不是電視就是報紙,所以能在報紙上買這麼大的版面給她做廣告,足以看出她在音樂公司裡的地位,我買了報紙看內容才知道她居然得了一個由中央電視台舉辦的音樂獎項二等獎,同時也獲得了她所在省份最具潛力女歌手大獎。
而她的成名作正是寧陵生給她挑選的那首,且她也把名字改了,加了個「艷」字,她還是相信了寧陵生的話,所以得了大實惠。
不過奇怪的是報紙上的她看起來似乎漂亮了很多。
當時也沒有ps技術,所以我估計還是她化了濃妝的緣故,回去後見到寧陵生我把王乃勝的要求說了,接著把報紙交給他道:「這個人還是聽你的勸告選了那首抒情歌曲,現在火大發了。」
寧陵生道:「是嗎?」說罷拿起報紙看了一眼道:「這就是命,如果她的性格堅韌,肯定聽不進我說的話,也就沒有這次事業的高峰了。」
就在我們為王乃勝的事情做準備時這位曾經的女歌手現在的女明星再度找上門來。
她事先聯繫了我,本來我以為是要登門感謝,不過看到她的時候我差點嚇尿,還以為見到了鬼。
見到她時她穿著一身合體的紅色連體套裙,帶著一頂紅色的禮帽,這也是遵循了寧陵生的囑咐,說她「命素」,所以無論名字還是衣服的顏色都很鮮艷,可是當她摘下帽子能看清全貌後我發現她的臉確實變的更瘦了,一張圓臉變成了瓜子臉,眼睛也成了雙眼皮。
她變的更漂亮了,但這漂亮中卻帶著些許鬼魅,因為她的眼窩陷得厲害,而且人也變瘦,所以乍看感覺就像是見到了一個皮包骨的乾屍腦袋。
不過仔細端詳之後發現她還是正常的,可能是疲勞感讓她五官顯得有些變形。
「我看到你報紙上的信息了,現在發展的挺好的?」我笑道。
「挺好,確實挺好的,自從在央視拿了獎之後商業活動就沒斷過,對了,這是我給你和大師帶的一點小意思。」說罷她打開帶來的兩個大塑料袋,只見裡面是兩份包裝好的物品,她拿出放在桌子上道:「也不知道送你們點什麼,這裡是從**托人買的野生蜂房和天然蟲草,東西不好,但落個新鮮。」
我一個半大小孩對這些補品根本就不懂,以為就是一般吃的零食,隨口道了謝道:「千萬別客氣了,只是點撥了你幾句,也不費力氣,小事就別總掛念在心上了。」
她笑了笑隨後打了個哈欠,滿臉的倦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