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好啊,當然還好了?」他笑著對我道:「怎麼了?」
「哦,沒怎麼,我就想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咱兩中的血羅剎藥性應該都消失了。」
「咱兩這聲音不都恢復正常了?你想什麼呢?」他笑著問我道。
從他說話的神情、語氣來看沒有絲毫失常的狀態,難道他和雞血不是因為中了邪?
之後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他,王殿臣的一舉一動都很正常。
吃過晚飯我找寧陵生將看到的情況告訴了他,他點點頭道:「這兩天你辛苦點,看好了他,千萬不要讓他亂走動,尤其是不要進山裡。」
「寧哥,你知道他……」
寧陵生點點頭「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有些事情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你遲早也會像我一樣的。」
「寧哥,你心裡素質可太好了,我差點被他給嚇死。」
「秦邊,王殿臣是你的兄弟,別人可以怕他,嫌棄他,但是你不可以,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他永遠都是你的兄弟,反之也是一樣,咱們這些人被所有親人拋棄,只有互相幫助才能更好地生存,你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
「所以我不想再聽到你說會被自己兄弟給嚇死的這類屁話。」寧陵生冷冷道。
59、詭異飯局
我心裡一凜道:「寧哥,我肯定是沒有嫌棄老王的意思,他是我兄弟,我也是為他擔心。」
「不用解釋了,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你記著我的話,這兩天稍微辛苦點,盯緊了他,如果發現他有什麼異常舉動出現了,你立刻就來告訴我。」
「知道了,一定完成任務。」
在我將要離開他帳篷時,寧陵生道:「我沒有離開就是因為這件事,如果不解決,我們可能會惹上大麻煩。」
寧陵生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危言聳聽的人,他說有大麻煩,那這麻煩絕對小不了。
我心有惴惴道:「寧哥,我能問一下老王招惹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殿臣說那天晚上他在樹坑邊看到了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其實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看的清清楚楚,上前和那四個人說話的就是王殿臣,而非那個身著紅衣的女人。」
聽了寧陵生這句話頭皮一陣陣抽緊道:「老王肯定沒有說謊,而且就憑他幾句話對方為什麼會自相殘殺?」
「殿臣沒有說謊,我相信他確實是看到了那個紅衣女人,這才是麻煩所在。」說到這兒寧陵生歎了口氣道:「暫時先說到這兒,總之你把人給看好就成了。」
第二天本以歇工的施工隊開始焊一個大鐵籠子,用焊槍點鐵絲,比編竹籠子都麻煩,王殿臣道:「大壯哥,弄這個大鐵籠子有啥用?」
「寧總說了工具總是搬上搬下的不方便,用鐵籠子裝方便搬運。」
「可是這鐵籠子怎麼運上車呢?」
「這就不是往車裡放的東西,而是固定在車頂上的,我說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這裡沒你兩事情。」
「整個施工隊看見咱兩都客客氣氣的,就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離開後王殿臣氣咻咻的道。
「我沒覺得他哪兒說得過分了?」我有些詫異道。
「還不過分呢?說話口氣硬邦邦的,一點都不客氣,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裝什麼有個性。」
我隱約覺得他這麼小心眼可能是和那個紅衣女人有關,這算不算是異常狀況?是否需要和寧陵生說一聲?
我正想的出聲,猛然覺得肩頭被人拍了一巴掌,我嚇了一大跳,身子猛地縮了一下。
「你……怎麼了?」王殿臣有些詫異的看著我道。
「哦,沒怎麼,我正在想事情。」我道。
「你在想什麼事情?」他追問道。
「嗯……我再想……小狗到底起個什麼名字呢?也有些天數了,總叫它小狗也不是事情啊。」我發現自己頗有急智。
「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它饅頭吧,這狗長的又肥又胖的,怎麼看都像是個大饅頭。」王殿臣笑著道。
「這個名字還真不錯,就這麼定了。」說起饅頭還是比較奇葩的,每天三頓飯菜湯拌飯外加一點蘿蔔丁、筍丁,一頓能吃一大碗,所以是又肥又胖,在地下走動時就像是一個毛茸茸的球在滾,平時也不太熱衷於運動,原來沒事兒還喜歡和和我們玩鬧,現在基本上能趴著絕不站著,能瞇著眼絕不睜著眼,要不是這一身長毛我真以為它是鼻子尖點的豬。
正聊著天就聽「嘎嘎」聲響,一隻大白鵝撲稜著翅膀從我們跟前搖晃著跑了過去,那一刻我注意到王殿臣不由自主的長了一下嘴巴,面色瞬間有點發青,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了。
老李道:「你這個王八蛋,給我站住。」
我笑道:「它這是逃命,能乖乖給你宰嗎?」
「我他媽宰了你。」說話聲中老李一把撲上去將大鵝壓在身子底下,接著抬起手中的菜刀一刀將鵝頭給剁了下來。
鮮血瞬間流淌而出,沾滿了他的衣服,老李依舊罵罵唧唧的拎起沒了腦袋的大白鵝,往回走去,鮮血一股股的從創口處湧出,流淌在泥地上。
我暗中觀察王殿臣,只見他喉結一下下的滾動,饞的恨不能趴在有毒的泥地上舔鵝血。
他這要算正常的話,那我就是不正常了,過了一會兒王殿臣似乎是反應過來,趕緊把視線從鵝血上挪開笑道:「老李也挺有意思的,和一隻鵝較什麼勁。」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老李。」我笑道。
回去後只見「廚房」堆了三個鐵籠子,全是雞、鴨、鵝三類家禽,充斥著家禽散發出的腥臭味。
老李這下和家禽幹上了。
中午吃的葷菜是蒸鵝,老母雞湯、香酥鴨。
更神奇的是到了下午老李把一窩雞都給放了出去,採取散養的形式,到這份上我就是反應再慢,也能感覺到他這麼做很有可能是寧陵生故意安排的。
可是當我帶著疑問進入寧陵生的帳篷時才發現他人已經離開,至於去了哪裡沒人知道。
而他這一消失就是三天沒見人影,在這三天的時間裡王殿臣的行為已經開始「惡化」,我甚至在深夜時見到他點著蠟燭在帳篷裡梳頭。
他的頭髮雖然在男性中算是長的,但也就是到後腦勺而已。
可這天夜裡他卻正兒八經的坐在帳篷裡用梳子從頭頂一直梳到腰際,就好像他頭髮真長了那麼長一般。
橘黃色的火光將他的倒影投射在帳篷帆布上,每一絲細微的動作我都看的仔仔細細。
這個無聲靜謐的世界裡將詭異的氛圍無限放大,我渾身就像過電一般一陣陣發酥發麻。
我想找到寧陵生,將這一情況告訴他,但寧陵生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蹤影全無。
我該怎辦?在接下來這些天裡王殿臣又會怎麼辦?我腦子簡直混亂到了極點。
王殿臣整整梳了四個小時的腦袋,才吹熄了蠟燭,而此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我看時間已經是早上五點半,一夜間連驚帶嚇,此刻稍微有些放鬆,頓時覺得困意綿綿,本來想閉上眼睛小睡片刻,沒想到眼剛合上就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我是被老李給叫起來的,他告訴我寧陵生要請我吃飯。
說起來大家可能不信,我和寧陵生共同生活了有近十年的時間,但在這十年間我從來沒有和寧陵生面對面坐在一起吃過飯,所以聽老李這麼說我心情很激動,甚至把昨晚給嚇的屁滾尿流的經歷都給忘了,我甚至特地換了一身正式點的衣服才去了飯桌前。
到了現場我才發現原本吃飯時間人滿為患的「露天大食堂」今天只有我、寧陵生、王殿臣三個人。
見我到了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道:「坐吧。」等我坐下後他又簡單的道:「吃吧。」說罷端起碗拿起了筷子。
莫名其妙失蹤了幾天,回來後也不給個說法,請吃飯請的也是莫名其妙。
我心裡嘟囔著端起碗筷囫圇吞棗的扒拉了幾口飯菜,只見寧陵生放下手中的碗筷道:「殿臣,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三十七啊。」他放下碗筷毫不猶豫的道。
我心裡咯登一下朝王殿臣看去,他並沒有覺得自己說錯話,笑瞇瞇的看著寧陵生。
寧陵生並沒有糾正他的「錯誤」道:「既然你都三十七歲了,怎麼還是這樣不懂事情,讓人操心。」
「我怎麼了?」王殿臣有些委屈的道。
「你那天晚上就不該和他一起出去。」
「我和他一起出去怎麼了?礙著你們什麼事情了?請你們不要干涉我的婚姻自由。」
這句話一出口,我滿腦門汗如雨漿,而王殿臣就像一個委屈極了的女孩滿眼含淚的瞪著寧陵生,胸脯不停起伏。
60、血籠為SOS137017朋友的寶劍加更
這是……我心裡一陣陣抽緊。
寧陵生繼續道:「這件事你自己一定要把握住,否則吃虧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都這麼大人了,你還要留我到哪一天。」王殿臣恨恨的道。
「算了,不說了,一說這件事你就不開心,還是吃飯吧。」說罷寧陵生從桌子底下端起一盆紅彤彤的血水放在桌子中央。
啪嗒一聲王殿臣手中握著的竹筷子不由自主的掉落在桌上,一對眼珠子動也不動的瞪著裝滿血的瓷盆。
寧陵生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夾菜吃飯,而我則暗中打量著王殿臣的舉動,只見他幾近癡呆的望著裝滿鮮血的盆,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
寧陵生一動不動肯定是有原因的,於是我也跟他學,裝模作樣的在那兒吃飯,過了大約四五分鐘,王殿臣伸出右手在血盆裡沾了血送進嘴裡一陣吧嗒嘴,將手指沾染的鮮血吮吸的乾乾淨淨。
這次他可是當著我們的面明著來了,而這一舔就一發不可收拾,隨後他將整個手掌按在血水中,鮮血淋漓的縮回手貼在嘴巴上就舔啊,這鮮血彷彿是美味,他邊舔邊發出心滿意足的嘖嘖聲,很快又將手掌上沾滿的鮮血添得乾乾淨淨。
接著他就要動手端盆子,寧陵生伸手按住搪瓷盆道:「想要吃就得換個地方。」
「好啊,你說去哪兒?」王殿臣道。
寧陵生端起血盆朝擺放在泥巴地上的鐵籠子走去,他將血盆放在鐵籠中道:「請。」
王殿臣哈哈一笑道:「你把我想的太弱了。」說罷他抬起手指戳在鐵籠的鐵絲上,就聽崩的一聲輕響,他居然輕易就在鐵籠上戳出一個洞來。
我也想不明白,寧陵生怎麼想起來用鐵籠子抓鬼,這東西也不是老鼠,一個鐵籠子就能抓住還要道士幹嘛用呢?
王殿臣無比自信的走進了籠子裡,寧陵生微微一笑道:「殿臣,很多東西不能只看表面的,就像你現在難道一點變化都沒有?」話音剛落就聽寧陵生暴喝一聲道:「攝。」
只見鐵籠兩邊泥巴地突然被人給頂開,只見牛根生和憨子這兩位工程隊裡的大力士個拎著一桶鮮紅的液體從泥坑裡站了起來,隨後兩人將桶裡的血水同時朝鐵籠潑去。
兩人手裡的桶裝了不少血水,所以頓時講站在裡面的王殿臣連同鐵籠子澆滿了血水,令人感到的奇怪的是當血液沾染在王殿臣皮膚上後,他的身體開始冒出股股黑煙,可是還沒等他有任何反應,寧陵生手一翻拿出兩串玉珠穿著的鏈子,鏈子墜兒則是一個橢圓形類似於半個雞蛋殼的物品。
沒等王殿臣有所反應,他伸手就將兩條墜子掛在鮮血淋漓的鐵籠頂部。
王殿臣雖然喜食鮮血,但當身體被潑滿了鮮血之後卻變得異常憤怒,他陰著臉抬腿就要從鐵籠裡走出來,可剛到門口兩個墜子就開始劈啪作響,接著開始震動起來,王殿臣在沒有與任何人接觸的情況下騰空而起撞在籠頂上,又摔落在籠子裡。
摔落後當他的身體和底部鐵籠接觸後便震起一股黑色的煙霧,王殿臣愕然坐在籠子裡,驚訝的看著我兩,過了幾分鐘他又起身走到鐵籠口伸出一指對準吊墜。
這是一根能輕易戳破纏鐵絲網的手指,但是接觸到吊墜後,王殿臣又是騰空而起接著摔落在地。
瞬間他的眼白佈滿了血絲,表情也變的猙獰可怖扯著嗓子吼道:「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寧陵生不再說話,而是掏出一沓沓的黃表紙符貼在滿是血水的鐵籠子上,說也奇怪這些黃表紙沾染了血水後瞬間變成了紅顏色,中央則出現了一道金光閃閃的符菉,形狀不盡相同。
很快籠子三邊他貼滿了黃表紙,陽光下金黃色的符菉光芒越發強烈,鐵籠子裡的王殿臣則像熱鍋上的螞蟻,焦躁的腦袋不停的隨著寧陵生走動的方向轉動,直到寧陵生開始貼鐵籠最後一面時他才突然明白過來,上前雙手摳住鐵籠縫隙惡狠狠道:「臭小子,信不信出來後我會殺死你全家老小?」
寧陵生壓根就不理他,嘴巴裡低聲念叨著什麼,在他的字符即將貼過鐵籠腰部位置時,一直惡語相向的王殿臣突然語氣變得可憐巴巴,他跪在寧陵生面前道:「大師,我也是個苦命的人,求求你放我一馬吧,我知道人鬼殊途,不應操控魂魄,這只是一念之差,我保證日後不再犯了。」
寧陵生停了手,他微微一笑道:「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一切都是你自己自找,既然如此又何必這般不甘心,我是在渡你,而非害你。」
見軟的不行,王殿臣再度變的憤怒起來,他狠狠拍打著鐵籠怒吼道:「我不需要你超渡,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如果你是一個能作對決定的人,有怎會有如此悲劇的人生?」寧陵生歎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