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寧陵生道:「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再給你舉一個例子,比如說有一個人買了把槍,想要搶銀行,結果因為操作失誤他把同伴給打死了。你說這個錯誤的結果是應該製造槍的人承擔還是由搶匪承擔」
「這」寧陵生一句話問的我啞口無言。
「別糾結了,沒一個供奉應神的人心裡都有強盛的,滿足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沒有人可以只索取而不付出,至於說如果代價超過了預期,那只能是宿主的命運如此,但不能因此逃避他應付的責任。」
「你說的道理我都能理解,可是我該如何去張口找他家人要錢呢這也太殘忍了我覺得。」
「殘忍」寧陵生笑了道:「這個世界上任何不勞而獲的財富其實都是一場巨大的冒險,運氣好跨過這道坎就可以享受你的所得,運氣不好,那就是家破人亡的命運,這與殘忍有什麼關係說到底就是命,得與失就是不同人不同的命運而已。」
從寧陵生房間離開後我腦子亂成了一團。雖然他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但這個時候去找死者家屬要錢,這話我該如何說出口
難怪寧陵生把這活兒交給我接手,這卻是有難度。以後必須接受教訓,不能再讓自己陷入這種被動的禁地,大不了生意不做,但話必須在頭裡說清楚。
雖然這活兒不是人幹的,但這錢我還是得去要,不是因為我想賺錢,而是為了避免女方家人受到二次傷害,所以雖然千難萬難。我還是踏上了前往廣川的飛機。
下了飛機後我聯繫了z,這兩天她幫忙處理朋友的後事。所以沒有外出「跑穴」,聽說我到了廣川,她簡直驚訝到了極點道:「我不是讓你別來嗎這個時候你跑過來能有什麼作用」
「唉,我和你明說了吧,我來這兒不是彌補善後的,我是、我是來要錢的。」
電話那頭久久無聲。
「我知道我的做法確實太過分了,但我也沒有辦法。」
「你簡直掉錢眼裡了,就是再缺錢也不能找這個時候。」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我這麼做是為了避免她家人在遇到麻煩,供過應神之後只要產生了效果,這錢就必須給,否則就算是我能等,但應神不能等啊。」
「她人都死了,這也叫起到作用我不是傻子。」
「你先冷靜一下,仔細想想,你的朋友供奉應神之後。她之前許的願是否實現了先說婚姻,她確實結婚了對嗎」
「這是的,她確實和喜歡的那個男人領了結婚證。」
「是啊,另外雖然我不知道她現在的事業忙得如何,但我估計應該是不錯的,至少相比以前有突破對嗎」
「倒也是,她在一部電影裡演了個女一號,跳樓前一天正是戲份全結束的當日,要是按你這麼說,我真覺得這事兒挺詭異的。」z道。
她口氣有所鬆動,我趕緊趁勢道:「所以這個錢不給的話,她的老公或許就會遭到應神的反噬,到時候想花錢都沒機會了。」
z想了一會兒道:「這樣吧,要不然我先和她的丈夫說一聲,畢竟人家剛剛失去了妻子,雖然你是為了他好,但我先溝通一下,免得死者家屬心裡難受接受不了這件事。」
「好的,拜託你了。」這之後我一直心有慼慼的待在賓館裡,直到下午五點半左右,我接到了z的電話,她讓我去死者家一趟,死者丈夫在家裡等我。
我真是硬著頭皮去了他家。
小區名字叫「瀚海雲莊」是廣川市的高檔小區,事主家住頂層,是一套近三百平的大複式樓,屋子裝修的金碧輝煌,也是一套新房,兩人剛領了結婚證還沒有來得及辦酒宴。
偌大的屋子裡只有新郎一個人,此刻木熏熏的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般。
我暗中歎息了一聲,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男人大約四十歲出頭的年紀,極有成熟男人魅力,難怪那演員會挖空心思想要嫁給她。
「真沒想到蘭蘭就這麼跳下去了,留下我一個人。」說罷這男人似乎就要放聲大哭。
我趕緊勸慰道:「大哥,你別難過,這件事實在出乎我意料,如果知道是這麼個結果,無論如何我不會給你的夫人供奉這尊應神的。」
「這事兒不怪你,這就是命啊。」
我真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通情達理,如此一來反而更令我感到慚愧,成熟的男人確實有魅力。
隨後他拿起一沓支票簿道:「我已經聽z說了這件事,得感謝你啊,真的是負責任了,否則說不准我也會出什麼事情,是五十萬對嗎我這就開支票給你。」斤何邊技。
一張薄薄的支票拿在手裡似乎有千斤份量,我幾乎是捂著臉從他的家裡走的,回到臨江後兌了支票,將錢給北灣打了過去,很快我拿到了對方給我的二十五萬,收到錢的當天我心情極度鬱悶,寧陵生對我道:「你也別難過了,這錢如果你不想抓著就捐作功德吧。」
「寧哥,這可是二十五萬,你」
「你缺錢用嗎」
「不缺。」
「既然不缺,又何必非得抓著呢,去給那死者做一場法事吧,這樣你心裡會好受的。」
有了寧陵生的支持,我就去臨江最大的寺廟給死者做了一場事,本來我以為這事兒就這麼結束了,可沒過幾天電視和報紙就開始連篇累牘的報道死者死亡的訊息。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死者的名字,就稱呼她為蘭蘭吧。
蘭蘭生前屬於那種大家都知道,但對她沒什麼感冒的演員,演了許多角色,沒有一個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演了四五年的戲就落了個大眾熟人臉,但是她有一定的知名度,而這次跳樓身亡卻莫名其妙的引發了眾人的同情之心,很多人都加入了對於她的緬懷中,曾經演過的角色都恨不能一夜間成為經典。
人的思想真的很容易被同化,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只要有一個人出來挑頭,後面就會跟一堆應聲者,沒人會覺得自己上了當,都覺得自己是這件事裡的一份子,自覺自願的摻和進整個事件中。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影視公司的一次炒作,利用民眾對於死者的同情心的一次惡意炒作,但是效果是非常明顯,於是一個有點知名度但沒有多少認可的度的演員死後獲得了超乎想像的認可,大家都說她是表演藝術家,她的表演是經得起時間推敲的,蘭蘭是個出色的演員。
而她的老公,那結婚不到半個月的老公似乎也不是啥好人,因為在這之後不久媒體又開始報道他和死者家屬因為一筆賠付的巨額保險費而對簿公堂,這是影視公司給演員上的保險,有三百萬之巨。
蘭蘭確實有了名氣,賺了大錢,還嫁給了自己喜愛的男人。
這一切並沒有因為她的死亡而煙消雲散。
這應神究竟有多可怕啊想到蘭蘭的遭遇我就不由自主的渾身發抖。
她所要求的一切應神確實全讓她得到了,但是換取這一切的代價確實她的壽命,她以死亡擁有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切,你能說她被坑了嗎
這裡似乎每一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蘭蘭在臨死前都是大笑著從家裡完成了走向死亡的一躍,她也沒有遺憾可言。
68、奇怪的木椅為慧慧呀大皇冠加更
經歷了蘭蘭供奉應神這件事之後,我心裡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也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麼難過,究竟是可憐蘭蘭,還是別的什麼人。總之那些天情緒總是非常低落。
不過沒有低落幾天後就有好轉了,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雪驚秋邀請我吃飯。
準確的來說邀請我吃飯的是雪驚秋的爺爺。
我承認我有點小虛榮心,其實她爺爺是請寧陵生的,但是寧哥毫不猶豫拒絕了這頓宴請,於是只能謊稱身體不舒服,由我「代勞」了。
去了雪驚秋的家我才知道她其實是富三代了,雪老爺子是做珠寶玉器生意的,臨江市周邊省市的玉器銷售商基本都是從他手上拿貨,所以老頭這行裡的收成我估計比雪松的房地產產業都大的多。
雪松也算是世家子弟了,如果我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不會懷疑他養小鬼是為了發橫財。
老爺子很有涵養氣度,酒席間對我們家人非常客氣。吃喝之後他道:「幾個孩子都很好,我們家裡的事情麻煩你費心了。」說罷他從懷裡掏出一對色彩斑斕的古玉環道:「這是從一盞九耳玉杯上弄下來的玉環。玉杯曾是我最喜歡的玉器,但一不小心給打碎了,只留下一對玉環,我一直戴在身上,今天就交給你了,算是一點小心意吧。」
這玉珮形如銅錢。是那種環大孔小的形狀,入手一股寒氣直透手背,而且份量極為沉重,這可是個好東西,看來老爺子是真心感激我,於是我趕緊道謝,他擺擺手道:「也別客氣了,好好對小雪就成。」
老爺子這句話說得讓我心裡直犯嘀咕,不明白他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把雪驚秋許配給我的節奏
這點上我可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畢竟兩者間「成分」相差太多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雪松借一個由頭把我拉到門口道:「秦先生,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幫忙。」
「請說。」
「我接了一個項目。老樓要拆遷,但是其中有一間屋子裡有一張椅子拿不出來,我想請你幫忙看看是怎麼回事。」
「雪總,你就沒喝多吧,椅子拿不出來你找我幹嘛」
「秦先生,既然這椅子拿不出來,當初是如何拿進去的」
一句話把我問住了。
「會不會是從窗子什麼地方弄進去的」我道。
「肯定不是,秦先生,幫個忙吧,我謝謝你了。」
他的表情顯得十分焦急,我還能怎辦看在雪驚秋的面子上答應他了。
「什麼地方呢」
「科學島你知道嗎」
「哦,是那棟八層樓的孤島樓啊,我當然知道了。」我想了想道:「我跟你去看看情況,那上面早就沒一個人了。如果孤樓中鬧了古怪到也不足為奇。」
那棟待拆遷的孤樓是在臨江市一處人工水庫的島上,這座島曾經是某科研單位的所在,所以又叫「科學島」,這棟八層樓一二層是辦公機構,上面則是單位員工的宿舍樓,平日裡上島下島都需要靠船運輸。
我在臨江也住了一段日子,所以知道這棟樓的存在。
人工水庫其實面積並不大,其實遠遠算不上水庫的程度,但人們說起這個地方總是習慣性的稱之為水庫,我也曾經忙裡偷閒去釣過魚,在我來看最多算是一個人工湖。
科學島在臨江市給人的感覺是頗為神秘的,很多市民都相信這座島是為了秘密科研項目所建設的,為這一項目挖了一個人工水庫,其目的就是將這片區域與世隔絕,保證科研項目的安全,不過我覺得這一說法不靠譜,有這個時間精力挖個大水庫還不如挑一處山頭,很多機密的軍事基地都建設在山體中,真要有大型的科研項目在山裡掏個洞總比挖個水庫輕鬆且安全吧
之後我們借口離開了飯局,到了目的地後有人用小汽艇將我送上島,這個地方在科研部門搬走之後就荒廢了,年年都傳出要拆遷的消息,但始終沒有動工,我也是第一次登上這處神秘的的地方,只見小島上綠樹成蔭,生態環境倒是沒的說,甚至能看到松鼠、兔子這類小動物,但是在樹林掩映中能看到路障和破損的哨卡,這說明島上曾經有軍隊駐紮過,看來這裡曾經研究的項目確實是機密項目。
雪松在前帶路道:「是四樓。」
穿過茂密的灌木叢林,只見一棟荒棄已久的大樓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這棟大樓表面已成青灰色,底部長滿了苔蘚,絕大部分窗框都沒了窗戶,還有十幾處破損的木框吊在樓體外,就像是一段段的三節棍。
進入樓體內光線頓時暗了下來,年久無人居住的樓房內霉氣撲鼻,屋子四處到處都有潮濕骯髒的水漬,屋子裡還有一股難聞且明顯的尿騷味,估計是動物跑進來「幹的好事」,斑駁的白油漆牆皮就像是破爛的書本,無聲訴說著自己的沒落。
上了樓梯只見木質的護欄上長了一層菌類,水泥台階上甚至有幾隻死去腐爛的老鼠骨骸,給這陰森的樓梯道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
沒人說話時樓內靜的沒有一絲聲音,以至於我們的腳步聲此時聽來甚至有些刺耳,並不算高的四層樓卻走得我氣喘吁吁,也不知道是台階高還是因為這壓抑的氣氛讓我覺得不適應。
四樓是宿舍區,只見一間間的屋門或是打開或是虛掩或是根本就沒有了,我們的腳步在「403」的門口停了下來,只見刷上黃漆的三合板門表面鼓起了無數道小縫,虛掩著的門透出明媚的陽光,我把門推開後陽光照射在我的臉上,我忽然感到渾身一冷,接著整個人就覺得舒服了一些。
這種感覺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我不免暗中有些慼慼,屋子的陳設基本保持原貌,只見靠西邊的牆壁上擺放著一張雙人鐵床,窗口位置有一張老式木質寫字檯,除此以外只有屋子正中的紫檀木搖椅了。
雪松說的無法抬出屋子的椅子指的就是這把,從木質材料,年代、做工來看,這絕對是如假包換的古董,而且價值不菲。
紫檀是紅木中最高級的用材。是一種顏色深紫黑的硬木,這把椅子從款式來看是最常見的搖椅,紫檀木並沒有經過任何特殊加工,看材料深沉古雅,呈血赭色,雖然在這潮濕的環境中擺放多日沒有打理,但回紋和條紋光澤可鑒,年輪紋路成攪絲狀,棕眼極密。
我就是再沒眼力價紫檀木是肯定能看出來的,於是我對雪松道:「這張椅子值大錢啊,絕對是上好的木頭所制,問題是如此上佳的品質為什麼會被人放在這種地方真是暴殄天物,要早知道這荒廢的屋子裡有這樣一張椅子我早就把它運走了。」
雪松笑道:「可奇怪的是這張椅子超過門窗的寬度,沒有法子弄出去。」
「這棟樓到底是怎麼回事住在裡面的都是些什麼人」
「這裡的房子也不能算是宿舍樓,當初科學院將這些房子分給了院裡的單身青年,所以這些屋子其實都是別人的私產,本來是要拆遷的,但是和房主條件沒談攏就一直拖到今天,處在這種敏感時期,沒人敢動錘子。」雪松下意識的撓了撓自己腦門有些為難。
「我就是想不明白,這張椅子既然能弄進來,為什麼抬不出去呢」我繞著椅子轉了一圈道。
69、鬼臉蝙蝠為慧慧呀大皇冠加更
「咱們動動試試,說不定側出一個角度來就能過去了。」我道。
「沒用,該用的手段我們都用上了,除非把這門框給砸了。」雪松道。
「那就砸唄,反正這裡也沒人。」
「萬一有人呢。那我麻煩就大了,這裡住著的畢竟都是科研人員,有身份有地位,隨便一個我也得罪不起。」雪松眉頭緊皺道。
「真奇怪了,這椅子能被抬進來卻抬不出去,這算什麼物理現象」我搖著頭道。
「真是可惜,放在眼前的鈔票卻不能賺,令人無奈。」雪松話音未落透過窗子只見遠處一個黑點急速而來。
此地鳥類眾多,我也沒覺得奇怪,隨著這東西越飛越近我才看清楚是一隻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