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我洗漱一番後正準備過去,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團白霧,於是不由自主朝西面方向望去。
東廣村的民房大多集中在東南北三處,西面只有三座瓦房,不過看房子的規模應該都是當年村裡「有實力」的人修建的。
只有三處屋子,找起來就更加容易了。
而此時是正午,老人們都在午休,一個閒人也沒有。
正是機會,於是我朝瓦房走去。
瓦房也有奇怪之處,三間屋子居然修建的一模一樣,左右兩間分別斜對著中間的屋子。
這樣建築的風格看來三間瓦房的主人很有可能屬於同一戶人家。
於是我緩緩走到了正中那間屋子前,透過屋子鏤空的板門縫隙我清楚的看到了裡面的狀況。
從外表看似乎灰撲撲的大屋子裡收拾的很乾淨,堂屋中擺放著木馬、塑料充氣的長頸鹿一些玩具,這讓我不免覺得奇怪,一座看似老掉牙的屋子,為什麼裡面擺放著如此多的玩具呢?
我想推門進去看看情況,不過木門被鎖了起來,雖然微微晃動了兩下,但並沒有打開。
既然門上了鎖,我正準備換一處房子繼續觀察,猛然門板頂上一張蒼白如雪的臉竄了下來,我透過縫隙處看的是清清楚楚。
這張臉的蒼白程度和鬼寶能有一拼了,而且他的眼窩裡沒有瞳仁,只有一片白花花的眼白,細微的血絲看的是清清楚楚,就像一個人翻白眼時的狀態。
我膽子絕對算大的,但饒是如此,我看到這一幕還是被嚇得不輕,不由自主的連退兩步。
這屋子是有台階的,走到門口必須得要上兩級台階,而我這一倒退腳踩了個空,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仰天摔倒在地。
萬幸我沒咯到石頭,所以雖然摔的很疼,但沒有受傷。
躺在地下我看的更真切,看面相這大概是個六七歲大小的孩子,和鬼寶年紀差不多,但我可以肯定一點,他雖然能倒著吸附在門板上但肯定不是鬼魂,因為透過玻璃我能看到他五指因為用力手掌的肉被按的很平。
雖然沒有瞳仁,但是他似乎能看到我,腦袋一動不動的對著我,然而隨即我就見到了恐怖的一幕。
倒掛著的小孩裂開了嘴,只見他嘴巴的舌頭已經被割斷了,血肉模糊的舌根處裸露的傷口血肉呈紫紅色,而滿嘴牙則尖利異常,就像是吸血鬼一般。
雖然是大白天但周圍靜的簡直要出鬼了,眼見這可怕詭異的臉,我也不敢在此停留,爬起身就準備下山去找寧陵生,告訴他自己所見到的這一詭異狀況。
然而我剛剛走到山腳處忽然覺得脖子後面一陣刺痛。
我下意識的伸手抹了把,感覺好像是一根細長的針筒刺在我的脖子上,於是我伸手將針筒拔了出來。
這是一根類似於圓盤飛鏢的尖刺器械,尾部是玻璃管,裡面還有液體,針頭是空心的。
還沒等我想明白到底是咋回事,猛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四肢也變的癱軟無力,隨即摔倒在地。
強烈的陽光讓我睜眼都覺得困難,但我連脖子都無法扭動了,隨即只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現在只能微微睜開的視線中。
隨即他舉起一根棍子對著我腦袋狠狠一下。
劇痛之下我頓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147、殺人滅口
當我再醒來發現自己被倒吊在一間陰暗的屋子裡,不大的空間裡堆滿了老式破損的傢俱,厚厚的灰塵佈滿了房間內。
我聽到王殿臣聲音傳來道:「我走的時候他還睡的呼呼大響呢,我就沒叫他了,估計是出去轉了。」
「這地方有什麼好轉的?」
我張嘴就要喊救命。可這時才發現嘴巴被人用膠布封了起來,拚命也只能發出「嗚嗚」聲。
這時就聽老汪頭的聲音傳來道:「我剛剛看到小伙子下山去了,他沒去找你們嗎?」
「沒有啊,我們剛剛從山神廟那回來,沒碰到他。」
「會不會是迷路了?」
「也有可能,我們再去找找吧。」
聽到這兒我眼淚水止不住的流啊,看來智慧過人的寧陵生還沒到機鋒如神的地步,不知道我就在他站著的房子裡。
「成,如果需要我們幫忙,隨時告訴我。」老汪頭笑道。
片刻後推開屋門他走了進來。
「唉,你這個娃子沒事兒招惹這些麻煩事幹嗎?和你的同伴待一起不挺好嗎?」他杵著手杖顫巍巍的走到距離我兩米左右地兒站住了。
陰暗的屋子裡老汪頭的表情顯得陰森,默不作聲盯著我看了半晌道:「小娃娃,我和你無冤無仇,這次殺你也屬於無奈,如果覺得不甘心,下輩子找我索命吧。」說罷他從腰間抽出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我操。這就要死了?我萬念俱灰,想像著匕首刺在身體或是割斷喉嚨的劇痛感,我渾身哆嗦,如果能說話,我真想讓他再給我打一針麻藥。
然而當我害怕到了極點時,眼前一陣紅裙飄飄,只見上門陰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老汪頭身後。
猶豫之前過於害怕,我把保護神給忘得乾乾淨淨,關鍵時刻她又出現了。
我死不了了,死不了了!那種狂喜只有窮的飯都吃不上的人突然撿了一萬塊錢才能體會。
只見上門陰懸浮在老頭身後,隨後緩緩抬起她的雙手平放在老人腦袋兩側。
說也奇怪,老頭似乎感覺到了上門陰的存在。他表情忽然變的有些怪異,隨後回頭看了一眼。
這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次回首,因為隨即一陣強烈的寒氣瞬間將他凍成了冰坨,只見老頭身體上佈滿了白霜,連竹子做成的手杖都被凍了起來。
一切悄無聲息的展開。有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雖然殺身之禍被上門陰擺平了,問題是我該怎麼下來?如果就在這兒吊著遲早還會來人,就算沒人來我在這種地方肯定不會被發現,遲早還是會被餓死。
問題是我該如何下來?
老頭捆的還真給力,緊的連手指頭都動不了,這可咋整?
時間一長難免心浮氣躁,我用力晃動身體。想要震斷屋頂固定的鉤子。
見鬼的是看似破破爛爛的屋頂,卻結實的如鋼鐵一般,任憑我如何掙扎就是不斷,忽然我身後一個布袋掉落下來。落在我被反綁的雙手中。
這是之前上門陰和妖大戰後留下的碎冰,我並沒有用御洗鹽化開,而是留在身上準備防身用,這些碎冰和玻璃差不多,有的邊緣是非常鋒利的,我心裡一喜,趕緊打開扎帶,在裡面踅摸了半天後終於找到了一塊鋒利的冰塊,於是捏在手裡開始切割麻繩。
這麻繩估計是老頭閒著沒事兒自己搓成的,質量只能用「好的一比」來形容,我割了半天,到後來整個手都凍的沒有知覺了,這才割斷了這股麻繩。
我趕緊把冰塊丟在地下,兩隻手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血液長時間不循環,導致淤血凝集,只見手背一片烏紫。
休息了很長時間,兩隻手才算是有了感覺,勉強把嘴上貼著的透明膠撕開,我真要喊,卻忽然想到如果就這麼一嗓子喊出去,萬一寧陵生不在,反而給村裡人聽見那麻煩可就大了,就算他們殺不死我,到最後都被上門陰凍在這兒也麻煩。
想到這兒我想學成龍上半身直接揚起然後將困住腿的繩子割斷。
可我試了幾下之後才知道,這個動作看似簡單,卻要有極強的腰部力量,像我這樣的只能是身體勉強抬起,到不了一半的程度就因為力竭而「回歸原位」。
我努力了幾次之後腰部酸痛的簡直要斷了似的,只能被倒吊著呼呼喘氣。
正當我再想脫身之法,就見身下那塊碎冰無風自動,筆直的滑向了門口。
我正在奇怪這東西怎麼會自己滑出這麼遠去?就覺得身體一涼,接著鬼寶穿過了我的身體朝門口走去。
見到他我頓時激動的眼淚水都出來了,不由自主的道:「鬼寶,你沒死啊?」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陰冷,而非一以貫之的燦爛笑容。
隨後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我注意到他原本雪白的手指甲已經變的烏黑狹長,一顆顆的就像老鷹的鷹爪。
我在觀察他的變化,門被人推開了,只見一個老頭聲音出現了,他道:「老汪,事兒還沒辦好呢?」
第二個送死的人來了。
接著投射而入的陽光,他看到了凍僵站立一動不動的老汪頭奇道:「你這是怎麼了?」說罷有些慌張的走了過來。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就見鬼寶抬腳將碎冰踢到他的腳下,這人根本就沒發現,一腳踩上去後立馬仰天滑到,腦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門檻上。
後腦勺本來就是人體最要害的部位,老頭年紀又大了,這一下的傷害可想而知,他連哼都來不及,翻眼就死了。
片刻之後鮮血從口鼻中緩慢滲透出來。
鬼寶蹲在屍體前饒有興趣的看著老頭毫無生氣的臉,小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容,但這次沒有讓人心疼的感覺,只能感到恐怖。
難道鬼寶變了?
剛想到這兒就見門口人影晃動,這次不是村民,而是寧陵生。
隨即他看見了被倒吊著的我。
「寧哥。」我激動的大聲喊道。
鬼寶則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寧陵生從屍體旁繞過,進了屋子,隨後王殿臣,大壯子都走了進來,解開了捆住我雙腿的繩子後將我放倒在地。
我指著:「趕緊給他化凍。」
寧陵生從百寶囊中取出御洗鹽灑在老汪頭身上,很快寒冰就融化了,老頭雙眼一翻就要摔倒。
大壯子一把從身後摟住了他。「不管出了什麼事兒,別讓村長出事,把人送回去煮薑湯給他驅寒。」不等大壯子離開,寧陵生又叮囑道:「把工程隊的人都叫著,咱們得把村長控制住,事情不搞清楚之前絕對不能讓村民和他接觸上。」
隨後才問我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我哆哆嗦嗦將看到詭異少年的事和寧陵生說了,他歎了口氣道:「別人這麼做肯定有他們自己的原因,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我、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先不說這事兒了,咱們得報警,畢竟出了人命。」
「不能報警。」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隨即一名六七十歲的老人出現在門口,他看了一眼躺倒在地已經死亡的老人歎了口氣。
:「老人家,這件事裡有誤會,我希望咱們能妥善處理善後事宜。」
老人則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道:「你不用說了,這件事錯不在你們。」
沒想到他居然說出了這麼一句大義凜然的話,難道事情出現轉機了?
「其實把小傑第一天帶進村裡我就知道要出大事,但怎麼勸他們都不聽,結果……」他鬱悶的歎了口氣。
148、為非素刺繡玉珮加更
「小傑是誰?」
「就是那間屋裡藏著的孩子。」老人道。
「老人家,您能介紹一下那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看外形實在不像是正常人。」
「準確的來說他就不是人,那是一具能動的屍體啊。」老人無奈的歎了口氣道。
「既然不是人,為什麼要養在村子裡?」
這時老人回頭朝左側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就變了道:「你們趕緊走。否則恐怕要惹上大麻煩了。」
出了屋子只見不遠處二三十名年紀在六十歲以上八十歲以下的耄耋老人,正在村口聚集,每個人手裡都拎著鍬把之類的物品。
這是要群毆啊,不過看這些人的年紀怎麼可能是我們的對手,而且施工隊有七十多人,人數上也佔絕對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