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
木炭我們是隨身攜帶的,這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可以取暖、烤熟食物,關鍵時刻還能防身。
祠堂裡有了炭火溫度立刻就上去了,工人們圍坐在炭火邊取暖、烤乾濕透了的衣物。
體溫升高後人的心理都覺得舒服了許多,我望著黑漆漆的門外幻想著可能存在的恐怖狀況,但實際之後的時間沒有在發生任何詭異的事情,我們平安無事捱到了天亮。
早上當第一抹陽光穿透雲層從中透出時。周圍的一切生機盎然,碧綠的草木,鮮艷的花朵,各種小動物和飛鳥不停的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
我走出祠堂,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我用力吸了一口後暗藏於心底的緊張害怕情緒一掃而空,我轉身對王殿臣道:「在陽光下,任何鬼魅都會消弭無形。我們現在離開應該是安全的。」
寧陵生起身道:「但願能如你所言。」說罷將裝著食物的防水包打開,裡面全是一些方便食品,吃了一塊壓縮餅乾。喝了口水我們就上路了。
白天出門大家也不是太緊張了,雖然密林的空間還是有些昏暗。但所有人的心情都放鬆下來,甚至還有人唱起了山歌。
「昨天晚上得虧是大壯子英勇,否則我都快被嚇尿了。」一人大聲道,引起笑聲一片。
「嗨,還得是寧總手段高明,指望我我自己都差點被累傻了。」大壯子呵呵笑道。
「寧總,您說那是天兵符,什麼樣的人會這種法術呢,實在是太神奇了。」
「法術和武功不同,武術門派各各不同,每一派都有自己的獨門絕技,別人不可能輕易竊取,但法術就不一樣了,道門中最大的三門法術宗流派統稱為三山符菉,也就是世人熟知的龍虎天師、茅山道士、閣皂道士,三派都是以法術見長,但在道門中經常出現一種法術人人在用的情況,沒有明確的門派之分,天兵符就是符菉的一種,理論上來說只要是道門中人都會使用這門手段。」
「問題在於這個人為什麼要阻止我們離開密林?」我道。
「咱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總之沒有離開密林,就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寧陵生道。
我們從上午一直走到下午,一直在密林中穿行,除了遮天蔽日的林區,再沒見過別的地形,寧陵生示意大家暫停前進,隨後他打開地圖仔細看了起來。
那個年代科學技術比較落後,定位儀器還不是很普遍,所以在這種地方行走,我們靠的就是從當地小店裡賣的地圖。
仔細研究了很長時間,寧陵生皺眉道:「奇怪了,按照地圖所指示明明我們應該走出密林區上國道了,為什麼這路越走林子越密集了?」
「會不會是地圖有問題?」
我也就是隨口一問,寧陵生卻緊皺眉頭道:「沒錯,問題出在地圖上。」說罷他取出隨身攜帶的指南針。
然而奇怪的是指南針的指針居然不停旋轉,這個問題應該是來當地磁極不穩所造成的。
換而言之,我們腳踩的這片地兒肯定有問題。
寧陵生還是極為鎮定的,他將地圖收起來繞著幾棵樹轉圈的看,隨即指了一個方向道:「這地圖的北面其實是南面,咱們朝著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晚上。」
話音未落我忽然覺得有人扯我腰間的衣物,扭頭望去只見腰間的甩棍彷彿被隱形人抓住,極力往外爭奪,以至於我褲腰帶都被別翻了。
與此同時就聽有人驚呼,只見幾根鋼管、大鐵錘、開山刀紛紛脫離人的身體直飛出去,有一人死心眼,拚命握住手裡的鋼釬不願鬆手,結果整個人都被拖了過去。
所有的兵刃都被吸在了一顆巨大的梧桐樹上。
我們在這片密林中也算生活了一段時間,見過很多樹種,但梧桐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看這株梧桐樹粗大雄壯,幾個成年男子合抱都無法抱攏。
只要是在特定範圍內,鐵製工具就會被吸入這株梧桐樹身上。
我退後一步腰間甩棍的牽引力就會立刻消失。
難怪指南針會會顯得極不正常,原來此地有一株磁性如此強烈的大樹存在。
最慘的就是大壯子,雖然他極度不甘心但還是無可奈何的放棄了那兩把氣勢雄渾的大板斧。
當我們退回磁力無法影響的區域,工人手裡大半的工具都被吸了過去。
再想上前把這些東西弄下來是根本沒有可能了,第一是吸得比焊在樹身上都要牢固。第二就算掰下來也沒法退到安全區,若是不鬆手,整個人都會被吸在樹身上。
所以我們的「武器」也就剩下一些鋼管、木棍之類的。
寧陵生道:「找些樹枝把一頭削減做成長刺,在這種地方我們不能沒有防身的武器。」
於是一下午大家都忙著找樹枝,到了晚上也沒走多遠,只能再度退回祠堂裡過夜。
到了深夜我們正要睡覺,猛然聽見林子裡傳來「卡卡卡」沉重的腳步聲,寧陵生立刻用水澆滅了炭火,所有人都端著長刺對準了門窗的位置,幾十根長刺將祠堂內變成了一處防禦堅固的陷阱。
當晚月色明亮,所以密林中也不是漆黑一片,能見度比昨天晚上好了很多。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只見六名「盔甲人」排著整齊的隊列從祠堂門口走了過去。
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因為大壯子的斧子已經沒了,用木棍很難震下這些人臉上帶著的面具。
萬幸這些沒有生命的盔甲人完全沒有發現祠堂裡的我們。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我鬆了口氣道:「真是邪了門了。」
寧陵生抬起手道:「禁聲。」就聽空中一陣衣袂飄飛之聲,半空中一個身著藍袍的道士足尖輕點樹枝,在樹梢之間閃轉騰挪一路向前,路過我們棲息的祠堂前他停住了腳步,整個人單足站立在樹梢上移動部藕丁的望著我們。
其時清風吹拂,樹枝柔弱到一點微風都可以撼動,然而此人站在樹枝上,樹枝居然沒有斷裂,人和樹枝都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我心裡極其緊張,因為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路數。
但僵立良久之後,這人並沒有任何異常舉動,而是踏著樹枝緩緩離開了。
寧陵生微微歎了口氣道:「我們要想辦法盡快離開。」
難捱的時光總會顯得特別漫長,我感覺簡直有一個世紀的那麼久遠天終於涼了。
今天早上沒人有胃口吃喝,所有人無聲靜默。
寧陵生一拍手起身道:「大家別太沮喪了,遠沒有到放棄的那一步,咱們小心一點,肯定能平安無事的出去。」說罷他第一個取出壓縮餅乾吃了起來。
我們都勉強吃了點之後上了路。
一旦沒雨,密林中的氣候屬於悶熱潮濕的,讓人感覺極其難受,身上始終有一層黏兮兮的汗液,無論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走了一截路後我已經是汗流浹背,實在受不了了,於是我脫了上衣。
最裡面一件是套頭衫,我從頭上剛把衣服摘掉猛然就見到一個身著黑衣滿臉蒼白的人手持長刀朝我兜頭劈下。
由於這距離實在太近了,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我只能是閉目等死了。
然而當這一刀從我腦袋上劈過,我只能感受到一陣陰冷,卻沒有絲毫傷口出現。最(醉)新樟節白度一下~籃、色書吧。。
155、鬼車
眨眼之間這個黑衣人就消失了。
我楞在原地足足過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是有人拍了我肩膀一記道:「你怎麼回事?」我回頭一看只見是施工隊裡的老賭棍王大壽,我們都喊他王大手。
王大手除了愛賭錢,也是施工隊裡的首席大廚,飯菜做的那叫一個沒話說,這十幾年我吃的一直是王大手做的菜。
我這才回過神來道:「你幹嘛呢?怎麼不跟上大部隊?」
「我鬧肚子了。剛找個地方解大手。」他呵呵笑道。
「你也不容易,吃壓縮餅乾都能拉肚子。」我笑道。
「我估計是下雨那天給淋的感冒了。」他道。
我們兩邊說話邊朝「大部隊」趕去。
一路之中還是密林茫茫,我湊到寧陵生身邊道:「寧哥,指南針都失靈了,咱這認的北面靠譜嗎?」
「樹、尤其是大樹背陰面是會生出青苔的,所以生長青苔那一面就是北面。算咱們命不該絕,找到生長青苔的樹了。」
「是啊,還真是……」話音未落就聽一陣刺耳心魄的慘叫聲傳了過來。
這聲音淒慘的程度真是聞之令人色變,施工隊的人受此影響,頓時顯得有些慌亂。
隨後淒厲的慘叫聲接二連三的傳來。寧陵生想了想道:「秦邊,你和殿臣帶著大傢伙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情況。」
「寧哥。有可能是陷阱。」
「就算是陷阱也得過去看看,萬一真是人受傷了呢?」
「那還是我去吧,這裡缺了我成。但絕不能缺了你。」
「是啊大哥,讓邊哥去吧。萬一真有狀況咱們還能當做後援,如果你遇到麻煩了,那我們肯定是群龍無首了。」
寧陵生也不含糊,他乾脆的道:「遠觀,確定沒有危險再做下一步行動,我們就在這兒等你,萬一有情況,一定記得求援。」
我點了點頭隨後朝傳出聲音的方向走去,一路中我都走得很小心,不發出絲毫聲音,很快就到了聲音傳出的位置。
距離其實也不遠,我走了十幾分鐘就見到了傷者。
這是極其駭人的一幕,只見密林中的一片泥巴地一個成年男子趴在地下,他整個後背被人劈成兩半,一根根肋骨被整的擺放在左右兩邊,胸腔內的所有器官看的是清清楚楚。
他被人以外科手術式的精準手段割開了破開身體,造成無法挽回的致命傷,但這種極其慘烈的傷勢卻一時半會要不了他的性命,這人只能痛苦的躺在地下哀嚎。
看這種傷勢就知道他承受的痛苦究竟有多強烈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返回後將自己所見所聞告訴了寧陵生,周圍工人聽說有人受到這樣的傷害,頓時軍心不穩了,有人嚇的話都說不利索。
此時林子裡的慘叫聲逐漸消失了,那人終於解脫了。
寧陵生沒說什麼,帶著大家繼續向前方走去。
這一路我可體會到了什麼叫草木皆兵,每一點細微的聲音、響動,對我來說都是一次劇烈的驚嚇。
終於我們走到密林的盡頭,只見不遠處一條石子鋪就的國道橫在路當間,坑坑窪窪的石子路在我眼中看來簡直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圖案,神龍的脊背也不過如此。
不光是我,施工隊的人也是一片歡騰鼓舞,大家爭先恐後的衝上了石子路。
我坐在路牙邊上掏出壓扁扁的香煙,哆哆嗦嗦的點了一支,抽了兩口,只覺得無比放鬆,正打算躺在石子路上美美睡一覺,就聽一陣陣的喇叭聲不停傳來。
期初喇叭的響聲還很小,漸漸的越來越清楚,我們頓時一片歡騰,甚至還有人激動的緊緊擁抱在一起。
隨後我們站好隊形,翹首以盼的等著車子的到來。
又過了大約兩三分鐘只見遠處燈光晃動,一輛軍綠色的老式東風大卡顛簸不停的朝我們這邊駛來。
這是極其老式的卡車,我甚至懷疑是第一代的東風卡車,而且是軍用車,只見司機點著大燈,老式卡車的防震效果並不是很好,所以開在高低不平的石子路面時那真是劇烈顛簸,比兩個練健美的猛男車震幅度都大。
也是夠了,居然在這個地方能發現這種車子,而這又是我們即將要坐的車子。
我們所有人都不聽的揮手,大喊:「停車。」
:「大家冷靜點,這車子看來有古怪。」
到這份上所有看到車子的人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即便是寧陵生說的話也不好使,大家的念頭就是趕緊離開這裡,即便是上了賊船也比留在詭地強。
車子駛進後只聽一聲刺耳的氣剎聲響,破舊的老東風穩穩停住了,隨後只見一個戴著眼鏡的女子伸出頭來問道:「你們怎麼了?」
「大妹子,你行行好帶我們出去吧,我們給困在這片地方了。」有人大聲哀求道。
「哦,那你們趕緊上車吧。」女人對我們道。
寧陵生也沒說什麼,跟著我們一起上了車斗。
六七十個人擠得車斗滿滿當當,偏生車廂內還有一片區域蓋著綠色的帆布,不能站人,於是我們簡直擠成了一團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