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節
「你這是何苦呢?」唐方心中有些不忍,他知道,苗女不比漢女,若是愛上了一個漢子,便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但是若是被人負心了,那報復心之重,也是令人不敢領教的。
「我已經娶妻了,」唐方道。
花蔠搖頭道:「我不管……花蔠知道,在你們漢人中男人三妻四妾平常的很,花蔠只願跟著唐爺……不敢奢望其他。唐爺若是不要我……」說完,花蔠猛地從懷裡掏出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嚨,泣聲道:「花蔠只有一死了。」
「哇哦……」王仙嶠高興地拍手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麼?好玩,好玩!」
「住嘴!」唐方回首對著王仙嶠吼道,然後在對花蔠柔聲道:「可是……可是我還有我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你跟著我,諸多不便,我還得照顧你,多不好,聽話,先回去。」
花蔠搖了搖頭道:「花蔠不走,花蔠知道唐爺是要做大事的事情,花蔠知道自己是唐爺的累贅,花蔠只希望唐爺把我安置在一處,三年五年回來一次就可以,花蔠等得起,但是苗疆我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會再回去了。」
花蔠抬頭看著唐方,眼神中充滿期望。
「好好好!!」王仙嶠火上添葉,道,「唐爺如此真心的女子,負了她可是會天打雷劈的,唐爺還是答應了她吧,不然你讓著姑娘往哪去啊,花蔠,過來,唐爺不疼你,你王爺疼你。」
「你少說幾句會死麼?」唐方恨不得將王仙嶠拖過來暴打一頓,這賊人賊眉鼠眼的樣子,真的太賤了。
唐方皺了皺眉,道:「你當真願意跟我。」
花蔠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抬起頭看著唐方,有些期待地道:「唐爺……唐爺……當真願意收留花蔠麼?」
「看你這模樣……我也不忍心讓你再這麼回去啊。」唐方看著花蔠渾身的傷痕,有些不忍道,「不過我真的不能一直帶著你,我還有一個侄女,若是你有心的話,就替我先照顧她,以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花蔠臉上露出了喜容,滿口答應道:「是,花蔠一定做到。」
唐方正愁唐憶無處可去,始終留在那個張若龍的身邊,成了一枚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成為軍統威脅自己的工具,而自己又偏生無法找到一個信得過的人,來照顧她,寄養在旁人的家裡,畢竟不好,若是花蔠能夠代為照顧的話,便是最好不過的。
花蔠則是想,若是能夠和唐憶處在一起,只要好生照顧好她,和她處好關係,說不定能夠替自己在唐方面前美言幾句,名正言順進入唐家也並非不可能之事,再說了,唐爺的侄女在自己這裡,唐方說什麼一年也會回來見自己的侄女幾面,這不就是給自己創造了無窮的機會麼。
這個結果,甚至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唐方道:「那就好。」看了看花蔠,又對著王仙嶠大聲吼道:「王仙嶠,把你的鞋子拖了。」
「為什麼?」王仙嶠一臉不情願地道。
「叫你脫了,你就脫了,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唐方將王仙嶠的鞋放在了花蔠腳下,看都不去看一臉抗議的王仙嶠,柔聲道:「試試。」
花蔠感激地看了唐方一眼,道:「多謝唐爺,」抬頭對著王仙嶠甜甜一笑,道:「也謝謝王爺。」
王仙嶠有氣無力地舉舉手,算是回應。
王仙嶠本就是童子之身,而花蔠的腳也不大,居然不大不小剛剛合適,唐方點頭道:「不錯,天亮了,趕路吧。」
「嗯。」花蔠乖覺地道。
日頭漸漸的上升,唐方帶著王仙嶠和花蔠,三人向著城裡面走去,唐方接回唐憶之後,再找個乾淨的地方,將兩人安頓後,再圖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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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進入省城
因為花蔠的緣故,三人便走得很慢了,晃晃悠悠地來到了附近的一處小鎮上面,唐方索性租了一輛車,直奔省城,因為王仙嶠出來之後,一般都是在窮鄉僻壤中轉悠,何曾見過現代世界,看見這個屁股冒煙的玩意兒,居然嚇得腿軟,任憑唐方怎麼催促,就是不敢進去,還口口聲聲地說這個乃是怪物,當真一本正經地要降妖除魔一番,唐方不耐煩,一屁股將他踢了進去之後,這小子才老實了下來,花蔠雖然不像王仙嶠那樣怪叫連連,但是也是第一次坐車,嚇得在車後面緊張不行,一張小臉嚇得煞白,看得那司機不由得氣結。
當王仙嶠適應之後,便開始不老實了,特別是車越走越靠近省城,路上變得越來越繁華,高樓大廈林立,王仙嶠開始嚇得不輕,但是很快適應之後,又是怪叫連連,大呼老夫白駒過隙,千年之後,滄海桑田,世間居然已經不是老夫當年熟悉的世間,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在哪裡,嚇得司機方向盤一個不穩,差點直接往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開去。
長沙,湖南省會,門禁森嚴,到處都可見抗日救國的大字報,來來往往的軍人各個都是神情肅穆,緊張到極點,街上不少穿著中山裝的少年,高舉抗日救亡的旗號,奔走呼號,街上門庭冷落,不少商販大門緊閉,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當然,生意最好的依然是那些風月場所,連連戰敗的消息傳來,讓不少國人心灰氣喪,大有末日來臨的感覺,寄情風月之間,得過且過,醉生夢死,所以即便是在白日,紅館的生意也是十分紅火,妓女作為最古老的一門職業,似乎根本沒有治世亂世之分,而且似乎越是亂世,生意越好,而妓女們則自認為,不管是國軍還是日軍,只要是有男人,他們就不會缺生意。
長沙乃是當年唐方的頂頭上司唐大帥的地盤,雖然如今的唐大帥,早已經不知道死在哪裡去了,但是對於唐方來說,餘威仍在,在他的地盤上明目張膽的行走,唐方依然感覺有些害怕,但是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那可是連軍統都要禮讓三分的人物,何懼一個區區草頭將軍,心中才稍稍安定,坦然了不少,只是依然不敢囂張跋扈。
照著當年薛舉給的地址,他們三人很快便摸到了長沙坡子街的一處民房之中,王仙嶠下車之後,望了望這民房的屋頂,眉頭微微皺了皺,但是沒有說話,花蔠前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老媽子,看見唐方三人,微微錯愕,唐方笑道:「我是來找張爺的,不知道張爺在屋裡麼?」
「你是?」
「我是張爺的朋友,你只要通報一聲,說是一個姓唐的人前來拜訪,他就會明白了。」
那個老媽子點頭後,轉身回去通報,王仙嶠冷冷地道:「老祖,陰氣好重這裡面有些古怪吶。」
唐方颯然一笑道:「沒有古怪就是真的古怪了,軍統是什麼地方,在他們手裡面冤死的人,不知道多少,這宅子下面不知道埋了多少不知名的屍骨,總之我們此趟目的,就是為了接回我小侄女,其他的閒事不管,但是若是張若龍敢跟我耍什麼花招,到時候你知道怎麼做了?」
王仙嶠點頭,這個時候,大門洞開,薛舉已經笑臉盈盈地走了出來,迎上唐方,一個熊抱後在唐方胸口拍了一拳,笑道:「小子不錯啊,祝由宗主,魏家女婿,你小子這次做的真的乾淨!」
唐方敷衍地道:「都是兄弟你們照顧,江湖道上給面,我不過適逢其時罷了——」說完昂起頭往裡面探了探,道:「張爺呢?」
薛舉的眼睛在花蔠身上滴溜溜地轉了幾轉,花蔠雖然不是傾國傾城的美女,但是卻特有一番苗寨苗女獨有的韻味,特別是那白如瓊脂的皮膚,絕非漢族女子所有,加上身上那苗女羞怯和大膽的氣質和諧統一,更是讓男人有了一種愛憐的衝動,薛舉歎道:「這位應該不是魏家大小姐,沒想到你小子倒是走了狗屎運,幹起了三妻四妾的勾當,你就不怕你家那個母夜叉——」
花蔠開始只是以為唐方說的已有妻室只是敷衍之語,沒想到當真在這人身上得到了證實,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涼,不過轉念一想,如同唐方這等奇男子,世間哪個女子不愛若珍寶,自己不過是蠻荒苗人的一個弱女子,能夠跟著他,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難道還這點呢奢望唐方能夠用漢人的禮儀,八抬大轎將自己娶回去做大房不成?
薛舉又將目光投向了王仙嶠,稍稍有些疑惑,道:「不對勁啊,你小子怎麼就……這麼大事,做兄弟的都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了?」
唐方尷尬一咳嗽,正要解釋,王仙嶠已經冷冷地道:「老子是你祖宗。」
薛舉生性灑脫,呵呵一笑不以為意,只當是小孩子開的無傷大雅的玩笑,看著王仙嶠粉妝玉琢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喜歡,上去摸了摸王仙嶠的頭道:「小朋友,小小年紀脾氣怎麼這麼沖,以後當心討不到老婆啊。」
男人頭,女人腰,豈能是隨便能摸的,何況還是他王大仙人的這顆好大頭顱,王仙嶠正要發作,唐方狠狠的一瞪,王仙嶠只得將這口怨氣吞下,氣的一臉鐵青,偏生不敢出手傷人。
薛舉哪裡知道,自己剛剛這動作,足夠讓自己死上十次,若是當他知道王仙嶠的真實身份,恐怕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靠近這個怪物十丈之內,死裡逃生的薛舉哈哈一笑,對著唐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緊貼著唐方,帶著唐方進屋。
趁著周圍沒人注意的時候,薛舉悄聲在唐方的耳邊道:「兄弟,不是做兄弟的沒有提醒你,你救過老子兩次,所以老子冒死也要告訴你,這裡面來了一個大人物,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但是兄弟你還是放棄吧,那大人物脾氣十分古怪,好自為之。」
唐方心中一動,難道是重慶的那個軍統的頭頭?正要發問,薛舉早已經退後三尺,神情古怪,示意唐方不要再問。
到了大廳前面,遠遠地聽到外面動向的張若龍已經迎了上來,見到唐方滿臉堆笑,一副偽君子的模樣,隔著老遠就跟唐方打招呼:「唐將軍,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此番西行,我已得知唐將軍是收穫頗多,我早已為唐將軍向上峰請示,陪都那邊對唐將軍也是甚為滿意,已經下了嘉獎令,正要好好的犒勞犒勞將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