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可馬天行此刻毫無心情去保什麼眼福,他心中的火山幾近爆發!這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啊,去那種地方居然穿那麼性感,她難道真的是打算找牛郎,平時的矜持都到哪兒去了?整個人喝地這麼醉!一身酒氣還打架,而且還跟什麼阿波羅攪在一起。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心焦如火燒,馬天行腳下的油門踩地更大了,一路飛飆到家。拉開車門,將張玄出了車,張玄的臉皺成一團,鬱悶道:「BOSS!我會走!」
「走?」馬天行大聲道,「你晃成這樣,還走什麼?你現在需要好好清醒清醒!」當即攔腰抱起張玄,直衝後院。
張玄當即心慌起來,有預感般想到這傢伙不會是要把她扔到池子裡吧,她開始害怕,她真的很怕,怕馬天行將她扔入水池。她的身體開始顫抖,雙手緊緊勾住馬天行的脖頸,淚水傾斜而下。不要!千萬不要!
可是,馬天行根本沒有聽見張玄心底的吶喊,他硬生生拉開張玄緊緊勾住他脖子的雙手,將她一甩,扔入泳池中……
張玄只覺得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心開始下沉。「啪!」一聲巨響,張玄直挺挺地落入泳池中,冰涼的池水滲入張玄每個細胞,她,徹底清醒了!
水泡伴隨著淚水在張玄的眼前跳躍。記得小時候失足落水也是這種感覺吧,好黑,好冷。腳踝上的手久久不肯鬆開,無論如何呼喊,都不會有人救她,有的,只是多吞些冰冷的水。只有自己,自己才能救自己!也就是那時自己的靈力突然爆發,才開了竅。可落水的恐懼卻永遠成了張玄心底最深的陰影。
好想念有父親和母親的日子啊,若當時他們還活著,自己就不會落水,當然,也不會開竅了吧。
馬天行憤懣地看著泳池,忽然肩膀處一陣清涼,他下意識抹去,居然是溫熱的淚水,馬天行的身子,怔住了,心開始高高懸起。她哭了,她從未哭過,她為什麼會哭,難道?馬天行想起張玄緊緊勾住自己脖子的雙手和發顫的身體。天哪!一聲炸雷在他腦中想起,她怕水!她居然怕水!而自己……
馬天行心中頓時慌亂起來,暗罵一聲:「該死!為什麼不叫!」回想起來,的確在馬家,從未見張玄下過水。
他立刻脫下西裝準備下水,可忽然,張玄上來了。
只見張玄的腦袋慢慢浮出水面,一張充滿絕望的臉瞬即沾滿馬天行整個視線,那是一張何等失落的臉,散發出來的孤寂瞬間將空氣凝固,落寞和哀傷隨著張玄緩慢的動作而加深。
水,順著她的頭髮,滑入脖頸,從指尖慢慢滴落,在泳池中激起小小的水蘊。衣裙緊緊貼在她的軀體上,映襯出她瘦弱的身體。張玄慢慢走上泳池,水,渾身的水,順著小腿在她的腳下蔓延,她此刻根本不像人,反而更像一個孤寂的水鬼!
她微抬眼皮,望了馬天行一眼,頓時馬天行的心如針扎,就在張玄與他擦身而過的那一剎那,馬天行一把拉住了張玄的手,本想安慰,卻又變成了冷言:「你清醒了?」
「嗯!」張玄無力地答著,柔弱的背影在風中搖晃。
一陣莫名的揪痛撕裂著馬天行的心,她又這樣,這女人又這樣,她為什麼總選擇獨自承受,她為什麼不說出來!馬天行的手越握越緊,幾乎要將張玄的手捏碎。他拿出那張list,甩到張玄的面前:「這是什麼意思?」
張玄抬了抬眼皮,眼神黯淡如死灰,她慢慢退到馬天行的身前,傾身一靠。馬天行的身體,僵住了。握住張玄的手鬆開了。
「對不起……」張玄輕聲說道,全是水的雙手慢慢環抱在馬天行的腰間,「我讓你們操心了,對不起……」張玄顫抖著,兩行眼淚奪眶而出,她最終還是無法堅持她的堅強。
她緊緊揪住馬天行的衣衫,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胸膛,至少,可以不讓馬天行看見她哭:「天行,我捨不得,我真的捨不得……」
馬天行震震地站在那裡,胸前已經濕透,也不知是張玄身上的池水,還是她的淚水,溫熱和冰涼交雜在一起。手慢慢搭上張玄顫抖的雙肩,她在哭,她終於肯說了嗎,終於肯對自己說了嗎?
「你就像我的父親……」
父親?她居然把自己當作父親?馬天行心中頓時一涼。
「而司徒就像我的大哥,忠伯就是我的爺爺,謝謝……謝謝你們,讓我有了家的感覺……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畢竟這不是我真正的家……司徒不可能成為我真正的大哥,而你……也會娶姍姍……我……我……」
張玄無法再說下去,明白自己將會是多餘的,自己說出來實在殘忍,現在,這樣就夠了。她用馬天行的襯衫擦了擦眼淚,換上一個大大的笑臉,不能再讓馬天行他們為自己操心,該是時候正視自己的身份,完成自己的使命!
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依靠別人,是懦夫的行為,只會連累別人受到傷害!
她接過馬天行手中的list,對馬天行笑道:「BOSS,我要回去了,因此,我必須完成一些自己的心願啊,你看,我這香港不能白來吧……」張玄手指點著單子,興奮而快樂的介紹著她每一個小小的心願和計劃。
可她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馬天行炙熱的眼神,正在將她緩緩吞噬……
第三集同德藥業集團的悲劇第二十章
寂靜的泳池邊,池水泛起的層層波光,在馬天行和張玄的身上蕩漾。馬天行滿是憐惜地望著張玄,聽她歡快地滔滔不絕。
張玄點著那張被他揉的皺巴巴的單子,詳細解說著。她臉上洋溢著滿足笑容。馬天行看著,聽著,心裡痛著。原來,自己真的從沒好好照顧好她,更別說愛護她。連她怕水,都不知道。她所有快樂的記憶,都是程雷給的,而他自己,卻使她陷入無數次的危險。
他好心痛,如撕裂般的痛。看著張玄看似幸福的笑容,卻明白她實則是安慰自己,讓自己不用為她擔心,她張玄向來如此獨來獨往,現在,不過是又要開始新的旅行。
看她那模樣,似乎去意已絕,難道真的看著她離開?不!即使她把自己當父親,他依然愛她,他要保護她,讓她不再寂寞!讓她的快樂的回憶中,有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
馬天行一把將正在說話的張玄攬入懷中,深沉地吻了下去,狠狠地吻著……
懷中的人渾身一顫,緊接著就是毫不客氣地一膝蓋,劇痛迅速從小腹蔓延開來,馬天行立刻鬆開懷中的張玄,一臉痛心地看著她。
只見張玄冷冷地看著馬天行,怒道:「看清楚!我是張玄!不是司徒姍!」說著,憤憤離去,邊走邊道:「搞什麼?喝酒的是我,怎麼他腦子不清醒,看來這裡是沒法呆了,男人就是這樣,單獨相處,除了圈叉還是圈叉,是不是因為我在,司徒姍不方便來?難怪兩個人都憋壞的樣子。男人,就會找替代品,太過分了,哼!」
張玄鄙夷的眼神和失望的語氣深深刺痛了馬天行的心,她誤會了,真的誤會了,可造成誤會的卻是自己,誰讓自己沒對張玄說清楚,就情不自禁地去吻她?也幸好張玄這膝蓋頂醒了他,否則真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麼更嚴重的事。當然,張玄對他已經膝下留情,否則,馬家要無後了。
他對她的愛,只換來了一膝蓋和一個鄙夷的眼神。她的不明白,是因為自己沒有早點明白自己的心。
而直到方纔,馬天行才明白,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可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她要走,要離開,再加上剛剛的事,她一定更加厭惡自己,這一切,居然都是自己一手造成,馬天行啊馬天行,你真是個超級傻瓜!馬天行暗罵著。
他仰天倒在泳池邊,聲聲苦笑化作絲絲苦澀流進心裡,自己該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
而明天,最關鍵的,是奶奶和父親就要回來了。
望著浩瀚的天空,馬天行想到自己明天還要去接機,一皺眉。這個張玄,按照她的個性,定會趁自己不在的時候離開,然後留下銀行帳號,讓自己給她補工資。馬天行苦笑一聲,這女人只在發工資時想著他。
難道,自己最終還是無法阻止張玄的離開?若自己在,就有辦法阻止她!可是,這機必須要接,那如何讓張玄延遲離開的時間?
突然,馬天行坐了起來,嘴角揚起一絲邪笑,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指尖注入靈力,化入紙中。沒想到,一個張玄,居然把自己逼到這種程度。
他拿著符紙,站了起來,躍上張玄陽台。陽台沒關,風輕輕吹拂著兩邊的窗簾,吹拂著床上的睡美人。
張玄看來真的醉了,她居然和衣而睡,可想而知,她回到房間就醉倒在床上,連澡也沒洗。空氣中瀰漫著從她身上散發出的絲絲酒香。她枕在威尼身上,威尼因為她身上的池水而映濕。那些洋酒的後勁還真是厲害!不過,還要謝謝那些酒。馬天行暗想道。
他拿出符紙,揮入空中,雙手指尖一點,一道靈力將符紙分成無數細小的碎片,埋入張玄體中……
馬天行嘴角一揚,得意一笑,側身躺在張玄身邊,輕點她的鼻尖:「這就是你沒有靈力的後果。」說完,在她眉間輕輕一啄,滿意地笑著。忽覺自己也這麼卑鄙,這種感覺很熟悉,這才是自己真正的性格?好熟悉,可是為何想不起來了呢?
倦意漸漸襲來,那絲絲酒香在馬天行鼻尖遊走,拉過身旁的被子,將渾身濕透微微顫抖的張玄,輕輕摟入懷中,從這一刻,他要好好做她的「父親」,不再讓她獨自上路……
良久,一雙綠色的眼睛從床下隱現,半月從床下鑽了出來,他深沉地看著床上兩個熟睡的人,眼一瞇。現實中任何的改變都會促動預言的發生。而馬家小子對小玄突如其來的感情,究竟會帶來如何的結局?它深感,某些事情將會發生,是因為馬家小子愛上小玄所造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