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我帶著清飛回來了。」馬天行臉上掛著淺笑,眼神卻是凜冽,只看了席夢茹一眼,席夢茹便渾身一顫。
為什麼?席夢茹簡直是懵了。馬天行不是放棄找尋張玄了嗎?而且張玄不是失心瘋了嗎?他是怎麼找到張玄的?看他那深邃的笑容,似乎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企圖,並且採取了行動。難道他放棄找張玄是假的?是演戲?
可是憑他,怎麼可能有力量派人打探消息?席家所有的探子不是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嗎?
整個大廳,因為席風帶著柳清飛回來,而變得鴉鵲無聲,廳中只有席風不輕不重的聲音,和席夢茹那長長的呼吸聲。
「大姐。」馬天行依舊掛著笑,悠然地說道,「其實清飛本就是個女子,只因她自小愛做男子打扮,因此她就成了柳家三公子。前陣子,京城的達官看中了清飛,清飛才不得已炸死,既然清飛是個女子,我想大姐應該不會再對清飛有何誤會了。」
說完,看著愣在大廳的席夢茹,她臉部的肌肉開始抽搐,隨即尷尬地笑道:「是……是啊……」她此刻還能怎麼說,馬天行都幫她找好了理由和台階,自己不下,席家就真毀在她手上了。她的心開始發寒,一直處於掌控地位的自己,只在頃刻之間,便變成了別人的棋子,或許,自始至終,自己都從未掌控過面前這個馬天行。
這個馬天行,好可怕!
她終於明白何以這個馬天行對生意上手地如此之快,只怪當時自己沒有多想,能這麼快熟悉生意門路的人,之前肯定也是個奸商,和他弟弟一樣,有著讓人無法窺探的城府。她輸了,她徹底地輸了,如今只能跟著馬天行,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此刻她最怕的,是馬天行會真正地取代席風,掌控席家,那席家……不就成了他馬天行的?天哪!自己居然引狼入室,還白癡一般地為他鋪好路!
「大姐,如果沒什麼事,我想帶清飛下去休息了,她可是長途跋涉啊,對於她一個女子來說,相當不易啊。」說完,馬天行半瞇著眼望著席夢茹,嘴角微微上翹,那看似敬重的微笑中,卻帶著威脅。
席府的人唏噓不已,原來柳公子是個女子,他們都忍不住偷眼望向柳清飛,只見她站在席風的身邊,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到使那些丫鬟僕役心中害怕,之前的柳公子整天掛著笑意,狡猾可愛,可今天的柳小姐,卻是一張冷臉,難道是對他們的不滿?畢竟,他們也是席夢茹的元兇。
於是,他們都悄悄垂下腦袋,不敢再看那位柳小姐。
只有張玄,心中鬱悶,這破故事都有人信,怎麼聽怎麼像被改編的梁祝。
不管眾人的震驚,馬天行解開與小玄相連的緞帶,吩咐福伯給張玄和張世懷安排客房,並且要離自己近的房間。
就在張玄離開大廳的時候,她撇眼掃向席夢茹,原來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柳清飛和席風,就是她拆散的。
席夢茹隱隱感覺到背後發麻,卻看見張玄正看著她,頓時寒毛豎地越發厲害,她居然感覺到張玄眼中的殺氣,不是說她瘋了嗎?
福伯帶著張玄和張世懷趕緊下去,圍聚在大廳的僕役和丫鬟趕緊散開,各回各的崗位。
見眾人離去,馬天行緩緩走到席夢茹的身前,俯視著發愣的她,輕聲道:「我奉勸你,最好別惹小玄,否則,我不敢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帶著一絲狡黠的笑,馬天行離開了大廳。
席夢茹愣了一會,忽然冷笑起來,怎麼,這算是威脅我?你們一個文弱書生,一個柔弱女子,我還怕你們不成?隨便找一個殺手,就把你們解決了,哼!叫我別惹?我還惹定了!自己必須取回主控權,而回到主控權,威脅馬天行的方法,就是這個張玄!只要張玄在自己手中,還怕馬天行不乖乖聽話?
「呵呵……哈哈……」大廳裡突然爆發出陰森森的笑,這笑聲讓正巧回來的馬飛雪聽見,她身體微微一顫,這笑聲通常是某人要設毒計時發出的,好慎人的笑聲……
第二集黑山小妖第九章
一盞搖曳的燈籠,為張玄照亮了腳下的道路,前面是引路的福伯。福伯雖然帶著笑,但卻依舊掩蓋不住他深深的哀愁。
「師傅……」張世懷在福伯身後輕聲說著,「那位老人家好像不大開心,是不是因為我們?」
張玄微微一皺眉,卻沒想到福伯回頭了,還帶著歉意:「真抱歉,讓二位誤會了,老奴是因為兒媳被妖怪擄走而擔心。」
「妖怪!」張世懷兩眼放光,「什麼妖怪?哎,如果我師傅不是失心瘋,捉妖對她來說是小事一樁。」
「呵呵……」福伯苦笑起來,「柳姑娘怎會捉妖?小少爺別開玩笑了。而且,少爺已委託飛雪神女幫我找回兒媳,所以,二位不用掛心。」福伯說地輕鬆,但明顯可以感覺到他心中的憂慮。
見福伯這麼說,張世懷也不再多言,只是有點失落,自己失去一次大展拳腳的機會。
張玄一路無語,現在無論捉妖還是趨鬼都與她無關,她最關心的,還是馬天行的力量問題,如果他不恢復力量,那是不是意味著兩人都無法回去?那麼,她們就會被困於古代,那他們的生死豈不陷入一個奇怪的循環?
雖說古代的確新奇好玩,但實在太不方便,別說電視,連書都無趣,不是之乎者也,就是嗚呼哎呀,看半天,最起碼死一半腦細胞。
轉眼已經到了客房,福伯安排了兩個丫鬟供張玄驅使,洗完澡,換上女子的衣服,張玄覺得很不適應。穿慣男裝的她,覺得女裝非常累贅,裡裡外外好幾件,現在接近六月中,南方已步入酷暑,才穿完衣服,渾身上下又出了一身大汗。
張玄尋思著明天將女裝改良一下,否則准捂出痱子。
「師傅穿女裝真好看。」張世懷瞪大著眼睛,他其實沒有注意到,自己已將張玄當作半個娘親,半個大姐,對張玄既是依賴,又是敬畏。
「熱死了,小懷,明天你的衣服換給我。」張玄搖著團扇,將頭髮整個盤起,好讓自己的脖子涼快涼快。
雖說古時沒有空調,但也就沒了空調的污染。住宅通風效果好,因此夜風還是涼爽舒適。
就在張玄師徒在院中乘涼的時候,席夢茹帶著一臉假笑,帶著丫鬟踏進這個院落。而她身後的丫鬟正捧著精美的糕點和參茶。
席夢茹在看到張玄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不可否認,穿起女裝的張玄,果然可愛動人,只是她的眼神似乎不善,冷漠的表情,到像是馬天行。
「柳姑娘果然清麗脫俗。」她讓丫鬟將高點茶水放在石桌上,然後遣散她們,便是一頓馬屁,先探探這個女人的底。
只聽張玄冷冷道:「柳姑娘是誰?」
席夢茹一愣,怎麼那個馬天行沒跟她說好嗎?可大堂上的故事就連僕人都聽見了,隨即巧笑道:「就是清飛你呀。」
「清飛又是誰?」依舊是句冷語,張玄臉上帶著冷然,而眼神忽然變得茫然,「你又是誰?這裡什麼地方?」
見這情景,席夢茹心中暗喜,原來這個女人失心瘋沒有恢復啊,瞟見一邊的張世懷,想起這個少年好像叫她師父,便輕聲問道:「你師父,這裡……」隨即席夢茹指著自己的腦袋,轉了個圈。
張世懷尷尬的表情證明了席夢茹的想法,卻聽見張玄輕笑道:「姐姐腦子不正常嗎?我看見別人這個動作,就是說腦子不正常。」
當即,席夢茹的表情僵在臉上,好不容易將這個「姿勢」機械地放下,努力保持笑容道:「姑娘真是幽默……」她到底傻不傻啊。望著張玄,她的臉上沒了防備的表情,反而是天真浪漫的笑,眼睛還撲爍撲爍地眨著。
席夢茹擦去額間冒出的汗,雖說天氣炎熱,可這汗卻帶著寒意:「你記得馬天行這個人嗎?」
「不記得。」
那就好,席夢茹安心地笑了:「那你認識帶你回來的那個人嗎?」
「不認識……」
太好了!席夢茹笑地越發開心了,接著,她臉色一變,撤去笑容,對著張玄身邊的張世懷冷然道:「既然你師父得了失心瘋,就不要再冒充柳清飛,纏著我們席風了,他可是還要娶親的人!」威嚴的語氣,帶著鄙夷,口氣中,似乎要趕人。
市儈的人張世懷見得多了,席夢茹的話頓時激起張世懷的怒火:「誰纏著那個破席風了,是他硬帶著我們來的,還編了個莫名其妙的故事!哼!告訴你,還好你那個弟弟不喜歡我師父,否則他如果背叛我師父,肯定死無葬身之地,你應該感到慶幸,他喜歡的是那個柳清飛,而不是我師父!」張世懷用手指狠狠指著比他個子高出一個頭的女人,他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事實,背叛他們張家的人,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