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苦澀而又無奈的笑在張玄的臉上蔓延,皤魅有點驚訝,她居然露出和那人一樣的笑容。他冷淡地盯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她甚至不避諱自己的視線,在她的身上,他居然看到那人的影子。
張玄大聲笑著:「我笑什麼?哈哈哈……我笑天,我笑地,我笑這滿天神佛,他們實在太……會玩了,哈哈哈……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張玄突然指著皤魅,眼神中卻是複雜的感情,「難道這就是一切的起源,你痛苦的根源?」
她的話,讓皤魅大吃一驚,難道她就是另一個關鍵人,另一個改變他和鬼王命運的人?
與此同時,兩根鬼戟立刻刺向張玄,張玄並沒閃躲,夠了,她被老天玩夠了,如果他還想玩自己,一定不會讓自己死在這裡。果然,就在那兩根鬼戟即將刺到她身上的時候,皤魅突然揚起了手,兩根鬼戟立刻收回。
皤魅注視著張玄,將她的輪廓清晰地印入眼簾,隨即淡然道:「帶她回去。」他帶著疑惑,帶著一絲奇怪的激動,轉身而去。
張玄苦笑著,任由兩個侍衛帶走,回頭望向夜郎,笑道:「我會沒事的,老爸。」
淚水不知為何從眼眶中流出,夜郎居然心如刀割,就如自己的女兒即將赴死,讓他悲傷地想死。
陽間。靈隱寺
陣光淡去,房門漸漸打開,她,走了出來,平靜地看著守護在門邊的兩個男子,她,有了她的記憶。
張世懷有點愕然地看著她,她身上,居然有淡淡的靈光。為什麼?按道理,假魂不具備力量,更不會有靈光,他焦急地朝她跑去:「師傅?難道……失敗了?」畢竟在佛門聖地開啟鬼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沒有……」她淡然地看著另一個男人,「你就是席風?也就是馬天行的肉身?」
席風愣住了,她走了,她已經走了,他淡淡笑道:「正是,她走的時候,有什麼交代我的嗎?」
「有!」她輕輕點頭,再看向張世懷,「她讓我們好好保護這兩具肉身,別把墨涵和小菊牽扯進來。」
「我明白了!」張世懷雙眉微皺,這次的擔子,雖然沉重,但他一定會誓死守護在他們身邊。這或許正是師傅讓他們呆在山上的原因,畢竟這裡是佛門聖地,想來那妖怪也沒這麼大膽子!
「為了隱瞞主人的離開,我將繼續呆在山上,和你在一起。」她指著一旁的席風,心中是主人的愛,「我會好好守護你,為了主人!」
「我明白了……」席風輕輕地笑了,遙望遠方,小玄,你一定要帶他回來,我會好好保護這具身體。
空曠的大殿,卻不輝煌,詭異的壁畫,精緻的燈飾,使這個大殿不壯觀,但卻肅穆。
皤魅將雙手插入自己的袍袖,站在台階上,俯視著大殿上,單薄的身影,她一身素衣,和那人一樣的黑髮,批在後背,渾身散發的,是和那人一樣桀驁不馴的氣質。
怎麼這兩人一樣的個性,都這麼冷然?皤魅心底暗笑,若是讓閻看到,說不定又要扔入鬼獸森林了。
可是……她真的是另一個關鍵人嗎?為何在她的身上,感覺不到力量的存在,畢竟,那人,可不是一般的強啊……
「你是誰?」皤魅淡然地問道。
張玄嘴角扯動,又是一竄輕笑,這情形有點像當初,她回到一年前,所有人都將她忘卻,那種心酸和揪痛,全部化作無奈的歎息:「我是張玄,請皤魅大人扔我進鬼獸森林吧……」
張玄?……魄魅,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張玄……玄……難道?
「你就是他口中的小玄?」皤魅有點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個沒什麼精神的女人,她似乎很累。
張玄緩緩抬起眼瞼,看著面前的皤魅:「你見過他了?」
「恩……」皤魅眼中滑過一絲欽佩,「他是個勇敢的男人,我從沒見過,這樣毫不猶豫就進入鬼獸森林的人。」
「他為什麼會去那裡?我聽說是鬼王趕他進去的,鬼王為什麼那麼做?」張玄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她伸手急急抓住皤魅的袖袍,兩邊的侍衛立刻圍了上來。
皤魅眉角一凜,掃視那些上來的侍衛,他們立刻退到兩旁,他輕歎一聲:「因為他是一個人才,閻要留他在身邊,他卻不肯,執意返還陽間,於是,閻便提出條件。」
「什麼條件?」
「從鬼獸森林取出我的愛魄,就讓他離開。」
「什麼?」張玄大吃一驚,原來如此,她咬了咬牙,暗罵鬼王是混蛋!居然這樣刁難天行。
可是,為何是這樣的任務?取回魄魅的愛魄?沒錯,魄魅是沒有愛魄的,可是……為什麼?他明明是那樣溫柔的人,他的愛猶如春風般溫馨,可是現在的他,為什麼會沒有?
「你為什麼沒有愛魄,是被人奪走的?還是詛咒?」是的,藍狄是不會放棄這麼珍貴的東西,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可是,卻沒想到,魄魅露出疑惑的神奇,一臉不屑道:「哼,不要的東西,自然扔掉。」彷彿那愛魄就像人的闌尾,無足輕重。
張玄不可致信地看著面前的皤魅,那個曾經愛過她,守護她的藍狄,為何如此冷漠,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愛,絲絲回憶湧上心頭,藍狄無微不至的呵護,深明大義地成全,無奈地隱愛,讓她的心,不斷抽痛。
她一直在逃避,逃避藍狄的愛,就像當初她回到過去,一切重來的時候,她刻意躲避藍狄,認為只要不見,不識,不知,便可逃避那份愛,認為促成蘭澀和藍狄,就是美滿的結局,結果,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一切都是自己的自私。
淚水,緩緩滾落雙頰:「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放棄人生最美好的東西?」張玄緊緊揪住皤魅的衣領,大喊著,「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皤魅越發疑惑地看著面前居然哭泣的張玄,這千百年來,生死離別,哭泣和痛苦在他們眼中,就如吃飯睡覺那般平常,可是,為什麼她會哭,而且好像是在為自己哭,那顆顆淚水,就像鹼水,沒入他的心,讓他也覺得苦楚起來。
他雙眉微皺,輕輕拭去張玄臉上的淚,長歎一聲:「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退了兩旁的侍衛,眼神落在張玄的臉上:「千百年前,發生了一場神魔交戰。」
「是天帝與刑天的戰鬥嗎?」張玄擦著眼淚,輕聲問道。
「正是……」皤魅的眼中滑過一絲驚異,隨即消失在那淡淡的笑容中,「看來你知道的挺多。」
「沒錯,我知道當時刑天利用得失挑起水火等各族的恩怨,並和天帝大戰,那場戰鬥神族死傷無數,不少落入輪迴,而魔、妖等也被封入各個結界,也就是新新世界,而沒處可去的靈魂,就由神族製造了冥界,交給了一個神管理,應該就是你們的鬼王……」
皤魅看著張玄越來越認真的表情,和漸漸顯露的靈光,不覺警覺起來,她到底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他漸漸恢復平靜,穩定那顆因為張玄的眼淚,而顫動的心,冷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張玄愣了一下,從神族家譜的回憶中抽離,定定地看著皤魅,「你是夜判,你是神,你居然不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張玄的眼神開始迷茫,「你居然算不出,猜不到?難道……」張玄愕然地看著有點怔愣的皤魅,「你也被捲入這件事情,所以推測不出天意?」
皤魅當即驚地全身僵硬,她,這個張玄,決不是什麼普通人,她對神族歷史如此清楚,甚至推斷出他們推測不出天意,她又姓張……難道是張家族人?可是這世的族人是張世懷,怎會又多出一個張玄?
慢著,這兩個關鍵人不屬於三界,難道另有玄機?就像她說的,自己已經身在局中,成為上天的棋子,又怎知老天下一步會怎麼走?
張玄輕笑起來:「原來你是在這時被捲入的,對不起啊,對了,你還沒說完你的故事呢。」
「哦……」皤魅木吶地應了一聲,居然忘記了先前的警惕,繼續說了起來,「你知道的並不詳細,其實,引發神魔大戰,還有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