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這個還給你。」他把那塊紅石頭交還給阿百。
阿百拿回石頭,溫柔地摩挲著,「我是為了小夏,她對我那麼好,我應該報答她。」阿百低著頭,看著紅色的小石頭慢慢在掌心消失,「她愛你不亞於我愛阿南,假如你們陰陽永隔,她會傷心死的。」
想起小夏,阮瞻的心裡一陣緊縮。
「現在,你去叫醒小夏吧。然後我會帶她躲得遠遠的,絕不看你們男人間的決鬥!」阿百故作輕鬆地長出了一口氣,「你是想這麼做的,對吧?」
阮瞻說不出話,只是點點頭,然後第三次進入塔裡,把小夏附身於自己鈕扣上的魂魄送回到她的身體裡,溫柔地看著她幽幽醒來。
「一切都結束了嗎?」小夏的魂魄一回到身體裡,立即翻身坐起,死死抱住阮瞻的腰。
「就快了,只差一點點,放心,就快結束了。」阮瞻摩挲著她的頭髮,低語著。
小夏舒服地窩在他的懷裡,臉在他的胸口上溫柔地磨蹭著,體味著多日來難得的寧靜。但此時,她的鼻子中卻突然衝入了一股血腥氣。略一抬頭,就見到阮瞻半邊衣服都被鮮血染紅了,駭得她立即坐直身體,得用手摀住嘴巴,才沒有驚叫出聲。
「這個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厲害,不過是我用的苦肉計。」阮瞻輕描淡寫地說。
小夏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她並不拆穿。看起來司馬南還沒有來,只是收服這些怨靈就讓他受了那麼重的傷。但他想讓她安心,那麼她就做出安心的樣子,那麼他也會安心了。
這一戰她阻止不了,那麼她也就不去阻止。但是她可以做到不讓他掛心,讓他可以全神貫注地迎戰那個危險的敵人!
「你要活著回來。」她再次伏在他的懷裡,小心地不碰到他的傷口,「不過不管結局如何,盡力就好。反正我打算好了,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也隨你去。」
「小夏--」
「你不用勸我,你知道我是多麼任性的。我決定了,要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現在你告訴我,要我怎麼做?」
小夏的話讓阮瞻的心好像被一股溫暖的熱流所包圍,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可以贏了司馬南的。他抱緊了她,讓她的心跳貼著自己的,「我要你和阿百離開,這邊的事不結束,就不要回來,就算我死了也一樣。要永遠在一起是嗎?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等著我,無論是人是鬼,我會去找你,相信我嗎?」
小夏用力點頭,表示自己有多麼相信,但淚水還是忍不住衝上了眼眶。
她多麼愛他啊!一直都愛,雖然她在來這裡之前,從來不敢說出來。沒想到她表白了心跡後,他們卻只能相處這麼短的時間,然後就要面對未知的以後。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一定是會贏的,因為我總是贏。」阮瞻捧起小夏的臉,凝視著她的淚眼,「你的未來還有無數美妙的可能,我不會讓你提早結束你的大好人生。」
「我不擔心,只要在一起就行了。」
阮瞻給了小夏一個十分肯定的眼神,「那好,你現在就去外面,阿百會帶你到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乖乖的等我,我說了,一定會去找你。」
「嗯。」小夏柔順地應了一句。
她既然不能幫他,也不會扯他的後腿,更不會婆婆媽媽的增加他的負擔。她表現的越平靜,他就會越有信心。
阮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就放開了她,生恐自己太過流連會壞了大事。
現在空氣中的氣氛都不一樣了,感覺相當沉重,彷彿在下雨前,連空氣中都飽含水分一樣,這都說明了一件事--司馬南馬上就要來了!
第六篇 迷城 第四十章 苦戰(上)
「霍次」一聲,一條人影竄出了水面。
雖然來人不像阮瞻那樣是狼狽地爬上岸的,但動作也不怎麼瀟灑,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身後緊追著他,火燒屁股一樣,看來十分倉皇。和他同時上岸的,還有那些咬住他全身的惡靈牙齒,但在他出水的一瞬間,它們就像蒸發似的全部消失了。
他穿的是一身雪白的中式服裝,渾身上下沒有一滴水漬,頭髮紋絲不亂,手中拿著一個木匣,本該是十分瀟灑自如的,只是此刻的他,神色有些氣急敗壞,因此顯得不倫不類。
這情景讓坐在湖心迴廊上的阮瞻爆發出一陣大笑!
他是個矜持內斂的人,從沒有這樣大笑過,因此這聽在司馬南的耳裡更覺得分外刺耳。
「有什麼好笑嗎?」司馬南壓制住心中的惱怒,臉色平靜地轉過身來看阮瞻。
只見阮瞻坐在迴廊的欄杆上,伸直了兩條長長的腿,雖然面色憔悴、血染衣衫,但看起來相當悠閒,沒有一絲臨戰前的緊張,倒像是在看猴戲一樣。
「我在笑出水芙蓉。」
「但願你一會兒還笑得出。」
「想笑就笑嘍,難道這還要你批准?」阮瞻的臉上還掛著笑意,「我還當你有多厲害哪,連自己從餓鬼道弄來的東西都搞不定。」
司馬南冷哼了一聲,「是你夠狠,還留下點東西招待我。」
「分享是美德。」阮瞻針鋒相對,但嘴裡雖然說得輕鬆,臉上卻不再笑了。神色冷冷的充滿挑戰感。
司馬南氣壞了,不再理會阮瞻。一甩手就把夾在指縫間的兩張紙丟了出去。那兩張是折成魚鰭狀的,黑色,被丟出去後沒有輕飄飄的感覺,反而如兩顆石子一樣飛行了好遠,在湖的半空「-」的燃出兩條火花,才落入水中。很明顯,正是它帶著司馬南從水路中衝了進來。
阮瞻還坐在那兒,不過精神卻集中了起來,他知道司馬南隨時會突然襲擊,所以暗中做好了準備。果然不出他所料,司馬南在甩脫那兩隻魚鰭後,伸手從木匣拿出個東西,突然向地下一拋。
阮瞻在遠處看得清楚。他拋下的是一個紙折的東西,又白又黑的,可以肯定是以畫著符咒的白紙折就。那折紙只有半隻手掌大小,但在落在地上後卻突然放大好多倍,變成一隻兇惡的猛犬,嚎叫著向阮瞻撲了過來。
猛犬來勢很快,但阮瞻比它更快。眼見它就要撲到眼前,抬手施出了一計火手印!
他們只直接交手過一次,阮瞻知道若不是上一次司馬南大意,並且因為正處在復原肉身的緊要關頭而在先手上吃了虧,他是贏不了司馬南的。所以,這一次他必陷入苦戰,絲毫托大不得。
司馬南的所學很雜,在道法上的造詣很深且很淵博,但他最了不起的術法卻是魘術和用折紙幻化成真實的東西。後一種根本讓被攻擊的人弄不清面前的是真實還是幻覺,或者真是有好多靈體被他附於紙張上供他驅使,他的紙鶴、紙魚都是如此。
而紙是怕火的,縱然司馬南的紙狗是經過特殊處理,並且被他施了法力和咒力的,但他的火手印也同樣具有法力!
嗷--
猛犬慘叫了一聲,在阮瞻面前幾步的地方扭了幾下,最終化成很小的一撮黑灰!
「好小子,道法又高了。」司馬南讚嘆了一聲,但怎麼聽來都像是在嘲笑,「接過這一隻試試!」他說著又拋出一隻紙狗。
阮瞻照樣是火手印伺候,可這隻狗卻好像根本不怕火一樣,從符火中穿越了過來,帶著一股強烈的腥風,兇猛地撲向他!雪白的獠牙像利刃一樣閃著光,彷彿要把他一口吞噬!
阮瞻迅速站起來,一矮身,閃過它這一撲,反手從腰後抽出一根簡陋的木棒,對著二度撲過來的猛犬毫不留情地橫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