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可是--我想出去玩啊!」
「沒有可是,小童要做聽話的好孩子。」小夏忙握住小童細瘦的肩膀,「如果小童寂寞了,最多阿姨答應你,以後經常來陪你玩,聽到了嗎?」
「真的?」
「真的!」
「那好,小童聽話!」小童高興地點了點頭。
小夏見小童如此乖巧,伸手撫了撫他的小臉,但一瞬間,她看到小童的眼神又變了,變得陰森而興奮,好像野獸捕到了獵物一樣!這嚇得她倒退一步,差點撞翻桌子!
一甩頭,定睛細看。小童的眼睛哪裡變了,還是原來那麼純真無邪、惹人憐愛的模樣!她一定是被剛才古怪的事嚇得出現幻覺了!幸好她這次沒有大驚小怪,否則傷了小童會更加內疚。
「阿姨沒事,只是有點頭暈。」小夏對著疑惑不解的小童解釋,「看阿姨給你帶了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東西,但願沒有摔壞。來,我們來看一看。」
因為有了要保護小童的想法,因為現在待在陽光明媚的房間裡,因為那些古怪的聲音沒再響起,所以儘管小夏的心裡還有些許的不安,但總算還可以穩定情緒,為小童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然後陪著小童看了半天的動畫片。
「現在媽媽快回來了,我們休息一下?」小夏懷抱著小童問。
呂妍家連電視也沒有,所以她帶來了手提電腦。看一直很溫馴的小童有些意猶未盡,又羞怯的不敢反對,小夏心軟了,打開了一個軟件。「這樣,我們變個魔術,完了就要休息,好不好?」
一聽說有遊戲,小童高興地點頭答應。
那是個能描畫人們老年後的模樣的軟件,還可以更換各種服飾,只要把照片輸入電腦就可以。前幾天,小夏開玩笑的拿包大同的照片做過實驗,這會兒為了逗小童開心,她又把包大同的照片調出來,做了一張他的老年像。還給他戴上了一頂道冠,弄了點鬍子。
「好玩吧?」小夏低頭問。
這一次,小童沒有回答,只是湊近了電腦,非常認真地看著。
他的神色太嚴肅了,根本不是個五歲小孩子應該有的,不過因為小夏把他抱在身前,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只注意到他意外的沉默。
「怎麼?認不出了吧?」
「認識,是包叔叔嘛!」小童笑了,伸出手指點了點螢幕。
「不錯哦,小童真聰明。」
「他變成什麼樣我都會認得!」小童高興地揚起了頭。
在遊戲中,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呂妍回家後,小夏也該回去了。不過她不敢一個人下樓,於是請呂妍送她。奇怪的是,這一次沒有發生任何怪事,這讓小夏開始懷疑自己的所見所聞只是病後種種不正常的情況之一,有可能是出現類似耳鳴的幻聽。
站在樓門口,曝曬的日光讓小夏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她目送呂妍上樓,然後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想著也許應該為她們母子換個房子,就這麼看著,突然有一個人影闖入了小夏的眼簾。
那是一個小女孩,大約五、六歲,穿著很復古的短袖碎花連身裙,頭髮長長的,因為低著頭而擋住了整張臉。她一個人坐在樓下的泊車棚裡,專心的玩著手中的幾個水果。
不知道為什麼,小夏看到她的時候,忽然覺得陽光並不那麼熱,至少在那小女孩身上是如此,她手裡把玩的那幾個水果也似乎是自己掉落在二樓的!而此時,那小女孩也似乎意識到有人看她,慢慢地抬起頭來。
瓜子臉、笑咪咪的,一雙黑眼睛又大又圓。只是這雙眼睛雖然漂亮但卻有異,沒有眼白和瞳仁,像兩塊黑黑的石頭鑲嵌在青白的臉上!
陪我玩!
一個尖銳的聲音傳遞到小夏的心裡,讓她大吃一驚,本能地向後跑,沒想到此時她的身後正好有一輛摩托車駛來,小夏一時間躲避不及,被推倒在地。
突然的疼痛暫時分了小夏一點心神,等她回過神來,再抬頭一看,那個小女孩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幾個水果擺在車棚的地上她顧不得膝蓋和手掌還流著血,幾乎是逃離了這個地方!萬里還沒有下班,酒吧裡只有阮瞻和包大同。
「我的太上老君,你這是和人打架了?」包大同走過來扶住小夏,「兩個膝蓋都跌破了,哎呀,手掌也擦傷了!走,去醫院。」他大驚小怪地叫,弄得小夏有點不好意思。
「皮外傷啦,擦一點藥水就會好,你叫得我好像馬上就會掛似的!」小夏把肩上背的手提電腦交給包大同,自己一跳一跳的坐到吧抬邊上。
阮瞻就站在裡面整理東西,不過連頭也沒抬,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夏有點失望。
昨天他幾乎吻她,她雖然當時昏了,不過事後還記得清清楚楚。這讓她相當糊塗,假如他對她有超越朋友的感情,他想吻她是很正常的,畢竟他們分別了一段時間了。可是當她得知他把房間讓給她和包大同住,自己住到了萬里的鬼屋去後,她又覺得他對她也許沒有那麼強烈的感情。
或者,是他一時情不自禁,之後有些後悔了,為了怕引起尷尬,才搬走的吧!
這讓她有一點生氣,感覺受到了侮辱,不喜歡就不喜歡她唄,犯得著躲著她嗎?難道她還會迷姦他不成?就像現在,她好歹算是傷員,可他連頭也不抬,似乎根本沒有在意。
他不愛她!他漠視她!
小夏的眼中湧上了一層水氣,恰好包大同此時正笨手笨腳地用酒精幫她消毒,傷口處的灼痛使她輕叫出聲,也不必掩飾自己的淚光。
「對不起,對不起!」包大同連忙道歉,「我不習慣照顧女孩子。」
『嘩啦』一聲,不遠處,一個杯子掉落在地上。
「我去收拾一下。」阮瞻依舊沒有抬頭,轉身走到了後面的廚房裡。
「你個笨笨,你不是龍虎雙修嗎?照顧女人也不會!」小夏趁機跳下椅子,「浴室裡有藥箱,我自己會處理。」她說著,跑到樓上去。
包大同看看廚房的門,又看看樓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進了廚房。才一進門,就見阮瞻正在水池處沖手,一縷血跡被清水從他的手掌上帶走。
「有說說嘛,幹嘛和杯子玩命,捏碎了杯子還割破了手,多划不來!」他輕嘆了一聲。
阮瞻頭也不回地道,「你就不會輕點嗎?」
「心疼了?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幫她?」包大同說著,語氣裡有些挑釁,「你們兩個還真彆扭,一個就猶猶豫豫的,不敢問個清楚,另一個明明喜歡得要死,卻不肯說。我現在總算明白萬里的難處了,夾在你們兩個中間有多麼難以自處。」
「你跑進來就是廢這句話的嗎?」阮瞻依然不回頭。
他有他的難處,敢愛敢恨是容易的,但全心為對方著想,把割捨不斷的硬生生拉開有多麼難,只有他自己知道。萬里是他的知交,他可以向他說心裡話,可包大同只是他暫時的夥伴,他沒有必要和他解釋。
「不是,我是要告訴你。」包大同向前走了幾步,「我這個人對女人一向沒什麼抵抗力,所以--那個--哈哈,你明白啦!」
「你真有信心,但我不認為小夏有愛上你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