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節
而且,明明只有她一個人的,為什麼總感覺身後有東西似的?!
這裡肯定有古怪!雖然她沒有陰陽眼,可是經歷過太多的靈異事件,早就能感覺出什麼了!
眼神一瞄,餘光處又有什麼閃了一下,看不真切,但可以肯定有什麼東西在她身後動著。猛然間,小夏心裡一緊,意識到那是浴鏡裡出的古怪!她僵直著不動,向前慢慢走了幾步,腳下的冷水發出『嘩嘩』地聲響,然後驟然回頭。
鏡子裡,有一個女人在輕撫著頭髮。
臉孔是她岳小夏的,可她知道那不是自己!因為她的恐懼越來越厲害,所以此刻的她右手拿著符咒,左手則握著右手的手腕,哪裡的第三隻手來撫摸頭髮?!這個動作是她一分鐘前做的,沒想到鏡子中一直在重複著這一幕。
她大駭,瞪著鏡中的景象呆住了,而這時候,她的腦後卻有另一顆頭伸了出來,就像在她肩膀上又長出一個腦袋似的——長頭髮,七孔流血,舌頭吐在外面,一對只有眼白的眼睛放射出怨毒的寒光!
同時,鏡中自己的臉也變了,變成和那個『女人』完全相同的模樣!
困!
小夏終於唸出五行禁法之水咒語的最後一個字,用力向鏡子一指。伴隨著一聲可以敲碎黑夜的脆響,鏡面四散迸裂,碎片像是噴射的子彈一樣向小夏的方向襲來。
小夏不躲,任那些像小飛刀似的碎片帶著法術的力量,掠過自己的身體,向後方打去。等那聲淒厲的慘叫停止,她慢慢轉過身,見那些碎片全部鑲嵌在了鏡對面的牆上,形成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形。人形上,有些斑斑點點的深棕色痕跡,好似凝固的血一樣!
小夏學著包大同的樣子結了一個手印。其實她根本不會,只是照貓畫虎地比畫了一下,用來嚇唬對方的。她知道那個『女人』還沒有走,如果她現在跑出去,那就等於通知對方可以報復她了。
「你是誰?」她大聲問。
回答她的是突然而起的嚶嚶哭泣。
「來幹什麼?」她壓抑著自己聽到這哭聲後心臟的顫抖,再問。
「洗——髒死了——洗」一個女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
洗?難道這『女人』只是來洗澡的,並不是要害她?因為她是個天生的倒霉蛋,所以又無意中遇到了這些怪事?可是靈魂還用的著清洗嗎?還是她生前做了什麼與洗澡有關,或者是特別希望洗澡?
『哧』的一聲,小夏還沒有想出下面要問什麼,水龍的噴頭突然噴出水來。本來小夏離得比較遠,是應該淋不到水的。可那噴頭好像會自動調整角度一樣,正對準小夏的位置,當場淋得小夏渾身溼透,因為這太突然了,小夏偽裝的堅強和大膽瞬間瓦解。
她下意識地跑到門邊去,同時本能的把『水術』再度施出。她本來手中只拿了一張符咒,所謂結的手印也是充數的,可是她用的是五行禁法中的水術,而突然噴淋而出的又恰恰是水,所以無意間竟然也發揮了法力,淋漓的水擰成了一股小小的水柱,對那個鏡子碎片形成的人形疾射而去!
『啪』的一聲,磁磚的牆面被這看似無力的水柱擊出了一條裂縫,那『女人』又厲叫一聲,本來鑲嵌在牆上的碎鏡片全部被震落下來,漂浮在積水之上,根本沒有沉下去!
「你是幫兇!」那『女人』恨恨地叫,「你不得好死!」她叫得太尖利了,不僅小夏難受得摀住了耳朵,就連浴室的頂燈也突然爆炸,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
嘩啦——
突然響起了一片水聲,水波輕輕撞擊著小夏的腳腕,讓她知道有什麼東西也站到了水裡,並且向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黑暗中,她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地上漂浮著的碎片閃著一點一點的光,好像水面上的不是碎鏡片,而是一地的眼睛,從各個不同的角度瞪著小夏!
「髒——我要洗澡——你是幫兇——」女人聲在黑暗中迴響。
小夏嚇得要暈倒了,可是她保持著最後一點清醒,咬緊牙關向右側大跨一步,對準早就算計好的方位一摸一拉。登時,浴室門外小桌上的檯燈亮了,溫暖的黃光照射出一個小小的半圓,驅走了部分黑暗。
小夏藉著這點光,迅速跑回床邊,從床頭桌中抓出一大把符咒,隨便抽出一張,對準黑暗的地方。
「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有什麼冤情和怨念,請你離我遠一點,我管不了!」因為那道金術的符咒在手,她的膽子大了一點,但聲音聽來卻有點底氣不足,「你再來纏我,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沒人回答,但浴室的水聲又響了起來。
小夏坐在床上猶豫了一陣,考慮是待在這裡等天亮還是去浴室趕走她。她聽人說過有的旅店是不乾淨的,但她一直以為只有老舊的小旅店才會如此,沒想到五星級賓館也會出現這些怪事。她不明白是自己特別倒霉還是她的八字真的輕到這個地步,反正這些事總是找上她。而她的身邊沒有了那個男人,這些事情無論有多麼大的冤情,她也是無力幫助的,但如果是惡靈害人,她就要自己解決了!
想到這兒,她站起身來。謹慎地蹭到浴室門口,舉起手中的符咒,「金剛護體,佛光映,破邪!」
這一次,她是發了狠要自己保護自己的,所以意念和心力都相當集中,當咒語過後,只聽浴室裡『乒乒乓乓』一陣亂響,一團微弱的金色光線在浴室中閃過後,浴室中那種令人發麻的陰寒感徹底消失。
小夏長出了一口氣,知道那個『女人』已經離開。疲憊地打開房間中所有的燈,然後走回到床邊去,胡亂的套上一件外衣,想著今後要怎麼辦?
以剛才使用五行禁法的力量來看,浴室肯定會有損壞了。賠償倒沒關係,反正何富貴對錢財方面很隨意,旅行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來打點的,包括管理各項花費。可是,這件事要告訴何富貴嗎?如果告訴他,要怎麼說呢?看樣子,何富貴是要在這裡待上幾天的,如果隻字不提,她是不是應該換個房間?借口又是什麼?而且就算她換了房間,那女鬼就不會纏她了嗎?
想了一會兒,小夏還是決定為了自己的安全,告訴何富貴剛才發生的事。她見過他焚香朝拜,雖然他奇奇怪怪的祭的是一隻綠緞繡花鞋,還供奉了一碗混了動物血的白飯,但他顯得是極其迷信的。如果告訴他這個要洗澡的女鬼的事,說不定他馬上就會離開,那麼她也就避開這件事了。
她聽那個讓她心碎的男人說過,靈體沒有其他的東西依附,是不能離開很遠的。
做了決定,她感覺又輕鬆了些。無意中,她瞄了一眼窗簾,心中突然一動,站起身向窗邊走去,鼓了半天勇氣才把窗簾拉開了一道縫,向窗外看去。
後窗的外面是酒店的娛樂區,有一個大大的游泳池,四周是些美麗的花木。此刻已經是深夜,娛樂區沒什麼人,但小夏還是一眼就看出了異樣。
正對著她窗子的一棵樹上,吊著一個女人。她的身體像破布袋一樣松垂著,被秋天的微風吹拂得晃晃當當,在小夏偷望時剛巧扭轉過身來!
她是住在十五樓的,還有一點點近視,看到一個吊死的女人都應該很勉強,可在這一瞬,她竟然連那吊死鬼的臉都看得清清楚楚——長頭髮拂動,七孔流血,舌頭吐在外面,正是浴室裡的『女人』!
小夏嚇了一跳,連忙躲到窗簾後面,但又覺得錯過了什麼,探出頭來再看!
那吊死的女人本來是閉著眼睛的,此刻卻突然睜開,沒有一點血色的嘴唇翕動著,似乎說了些什麼,但小夏聽不到,也看不明白。
叮咚——
有人按門鈴,小夏驚跳起來,撲到床上去拿散落的符咒,手忙腳亂地還沒有拿好,門上又傳來動人心魄的敲擊聲。
「客人請開門,出了什麼事嗎?」
原來是服務人員!
「客人請注意,我們要進來了!」男人的聲音又喊道。
小夏急忙應了一聲,把符咒全放入床頭的包中,剛做好這一切,門就被打開了。
看小夏一臉驚惶地站在床邊,衣衫不整,頭髮還滴著水,明顯是保安主管的男人有些疑惑,望了望身邊的女人,小夏認出她是個什麼經理。
「對不起,岳小姐是吧?」女人對工作很負責,瞭解小夏的姓氏,「打擾了,我們有服務人員聽到這個房間出了很大的聲音,隔壁房客也反應聽到了怪聲,為了確保岳小姐的安全,我們來看看是怎麼回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岳小姐?」
小夏向門邊忘了一眼,見這兩個人身後還跟著三個保安,門外,還有幾個房客在探頭探腦地好奇張望,知道剛才浴室發出的聲音驚動了所有的人,乾脆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