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戴傑麗被他的笑刺激得臉通紅,她憤然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以你現在的地位,你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我算什麼?」
「我現在不想要任何一個女人,包括你。」白墨軒說道:「看來是在老三死後,百里桑物色的這個面具男,眼光很獨到,那個傢伙陰狠,下手毒辣,你和他相比,你就差在還有一顆柔軟的心,他沒有,他是鐵石心腸。」
戴傑麗默默地轉身:「今天這樁事情,你們唯獨救了我,若是百里先生知道,恐怕對我越發不信任了,真不知道你是福星,還是災星。」
「你殺了老三,再怎麼解釋,也是自己人相殘,再說,因為你姐妹的事情,百里桑一定在心中提防你已久。」崔穎走了過來:「戴小姐,我叫你戴小姐,是因為你和她是姐妹,你現在是活著兩個人的份,你沒有想過離開百里桑嗎?我雖然沒有見過他,但從他做事的手段來看,這個人極有野心,他的洞察力與恆心十分驚人,你與他為伍,就是與狼為伴。」
「我不會離開。」戴傑麗說道:「我也不能離開,他害死我的姐妹,動機是什麼,我還不得而知,殺人總要有理由的,我的姐妹死得不明不白,我不會讓她白死。」
崔穎有些愣住了:「你的姐妹如果知道這一切,她恐怕也是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拘泥於仇恨了,它會讓你萬劫不復。」
戴傑麗嘴角一抿:「總有人覺得自己是好人,可是,你確定你們置身處地想過我的處境嗎?」
崔穎一愣,好心沒得到好報,不過,細細一品戴傑麗的話,確有幾分道理,各人遭遇,個中甘苦只有自己知道,另一邊,岳青與蘇柏已經大豐收了,蘇柏十分滿意:「喂,我們現在去哪裡?」
「自然是要尋龍脈了。」白墨軒毫不避諱戴傑麗,直截了當地說道:「和你們的目的一樣。」
戴傑麗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白墨軒正想套戴傑麗關於面具男的事情,腳下突然晃動起來,蘇柏面色一變:「擦,不會是要塌了吧,我們快走。」
好的不靈壞的靈,蘇柏話音剛落,頭上就有磚石落下來,幾人不敢停留,匆忙走出去,眼前的一幕讓他們一驚,剛才突然出現的大坑裡面現在滿是積水,墨綠色的池水正在左右晃蕩,「這水是從哪裡來的?」岳青的話音剛一出口,那池子就冒出陣陣黑氣……
崔穎已經掏出了赤砂槍,而蘇柏則是拿出了八尺神照鏡,兩人默契十足,白墨軒看著戴傑麗:「你會不會在我後面打我一槍?」
戴傑麗一愣,硬聲硬氣地說道:「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你盡可以放心。」
水裡開始向外冒著氣泡,咕咕作響,似一池子的水都被燒開了,蘇柏將鏡子擋在胸前,問岳青:「喂,少年,這是怎麼一回事了,裡面有什麼鬼東西?」
「我也不知道。」岳青說道:「但恐怕與下去的那些人不無關係,剛才的震動,不太尋常,白墨軒,你怎麼想?」
「撤。」白墨軒帶頭朝來時的方向走,一行人走出去沒有五米,那池子裡的水像是被發射出來一樣,「嗖嗖」地射到眾人的腳下,蘇柏馬上開始叫媽,扯著崔穎就往前奔,那水一股股地被射出來,落到磚面上,還在蠕動,隨即,馬上有黑中泛紅的蟲子迅速朝他們爬過去!
白墨軒認出來了,這玩意兒是屍鱉,早知道南方潮濕,易生屍鱉,只是這屍鱉背上火紅的一點是怎麼回事?他雖然沒有見過,這可是頭一回見,預感不好,他暗道一聲不妙:「跑,快跑!」
戴傑麗掏出槍來,對準離白墨軒最近的那一隻開了槍,她的槍法很準,子彈穿透那只屍鱉的身體,將它打得稀爛,白墨軒抬頭說道:「多謝。」
戴傑麗悶哼一聲,掉頭就跑,身後的池子裡,密密麻麻的屍鱉爭先恐後地爬出來,蘇柏一回頭,看到密密麻麻的屍鱉當中,露出一具白骨,這些屍鱉攀附在上面,正帶著這具白骨登上岸來,這具白骨像自己會動一般,蘇柏頭皮一陣發麻,匆忙跟在崔穎的身後,他突然覺得褲腿被什麼給拽住了,低頭一看,寒毛倒豎:「少年,救我!」
他話音一落,岳青就舉著手裡的火點著了他的褲子,屍鱉懼火,火苗竄起來,那只屍鱉被燒得啪啪作響,卻還能動,迅速地鬆開蘇柏的褲腿,戴傑麗從包裡掏出一個瓶子來,拿出沾著灑精的棉,點著了,塞進去,火速地丟到那正如大軍殺來的屍鱉中,「砰」地一聲,火花四濺,趁此機會,眾人終於離開了那墓室,再穿過那間空的墓室,從小洞裡依次爬出去,回到豎穴墓中,蘇柏嚇得連拍胸口:「沒有跟來吧,沒有跟來吧。」
他神經質一般地看自己的雙腿,還好,褲子雖然被燒了一截,小腿也有些灼熱,可總比被那玩意兒咬一口強,聽雷子師父講,如果被屍鱉咬了,會七竅流血而亡!
「剛才那具白骨……」戴傑麗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是四位聾啞人其中一個。」
「你怎麼知道?」岳青說道:「只剩一具白骨了。」
「出去再說吧。」戴傑麗想到同伴可能均是白骨,心中一顫。
見她不肯說,眾人也不好逼她,迅速地離開這裡,重新回到地面上,此時已經天黑,岳青去檢查被扔進灌木叢裡的兩個人,發現地上只剩下繩索,想來是掙脫離開了,他們也不糾纏這一點,離這裡遠遠地,找了一個大點的山洞窩在裡面,岳青再次追問戴傑麗:「你是如何知道那具白骨是誰的?」
第兩百六十章人骨釘書機
「他們的大腿骨上都有一個洞。」戴傑麗看著洞中的火苗竄起來,火勢不大,南方的夜裡,尚不算太涼:「這是百里先生給他們做的標記。」
蘇柏愣愣地說道:「骨上有洞,標記,這是怎麼做到的?」
「你們無法想像,一個巨大的人骨釘書機,」戴傑麗說道:「違反規定的人會被強行按在上面,右腿被放進去,只需要一下,骨肉濺出來,腿上就多了一個洞,鮮血溢出來,我以為那人死定了,可是不會,他還有一口氣,他的命會被留下來,但代價是喝下毒藥,讓自己聽不到,說不出來,那是我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東西,每當我觸怒到百里先生時,我會情不自禁地開始全身發抖,想像自己躺在人骨釘書機上的情形,我也會聽不到,說不出來,因為我一定會選擇活下來……」
崔穎已經恍神了,現在才質問出來:「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要替他賣命,一個會想出人骨釘書機的人,根本沒有把人的性命放在心上,這樣的人實在是太恐怖了,戴小姐,雖然明白你的心思,可是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我們對他既怕又恨。」戴傑麗苦笑道:「你們好奇為什麼我們都心甘情願地替百里先生效命,這個人,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人,他的身上像是有某種魔力,可以將你心中最脆弱的一面激發出來,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斷定我是一個想擺脫過去的人,他巧妙地利用了我的心理,讓我親眼看著我的姐妹死在眼前,又讓我替代了她的身份,用戴傑麗的名義活著。」
「除了這一點外,他還擁有各種手段,老三是為了生存才跟著百里先生走,老三藏私,百里先生看在眼裡,卻默不作聲,因為老三還有利用價值,可是這一回,老三對尋找龍脈的任務表達出了牴觸的情緒,百里先生已經知道他起了反骨,他明知道老三對白墨軒起了殺機,卻偏要收買白墨軒,我殺了老三,他非但沒有觸怒,反而笑了……」
戴傑麗想到百里桑當時那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心裡一抖:「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用我的手殺了老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如果是這樣,你就更危險了。」蘇柏說道:「他一定知道你對白墨軒動了心,老三那種白癡,一定在百里桑面前提過了,你就是下一個老三。」
戴傑麗淡然一笑,將頭靠在巖壁上:「我知道,可是我早就已經死了,我現在是替我的姐妹活著,我一定要知道,百里先生為什麼要殺我的姐妹,他的動機是什麼,這一點,很重要,不管是對我,還是你們。」
岳青一愣,馬上看著白墨軒,這女人拿自己的命去豁,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姐妹無疑,可是,難道也是為了白墨軒?
戴傑麗說道:「百里先生不會沒有緣故地去殺一個人,這一點我是清楚的,會讓他殺人,一定要有理由,而且一定事關他的利益,我想過,我的姐妹手上會不會有什麼東西是百里先生想要的,或是她知道一些什麼內情,這樣才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在我知道我與她的關係之後,我往這個方向去調查,我查過她住所所有的東西,一無所獲,完全可能被清查過一次,我現在藉著她的身份大起膽子與她過去的人脈開始接觸,暫時還沒有結果,可是,我知道自己快要摸到了,馬上就可以接觸到真相,我只需要時間,這段時間裡,我不會離開百里先生。」
她的主意已定,岳青說道:「可憐那些聾啞人了,生前受到這樣的痛苦,又死在異鄉。」
「沒有什麼可憐的,你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戴傑麗挑了一下眉:「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人命,不投靠百里先生,他們也只有流浪的份,就算他們死了,也是應該的命運,你們不要這麼看著我,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也是活該。」
山洞裡的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戴傑麗總提死,蘇柏擺擺手道:「這大晚上的,不要總提死吧,不如我們提提面具男?」
「他不也應該是死了嗎?」岳青說道:「他與那些人一起掉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白墨軒突然悶哼一聲:「虧得你在百里桑身邊呆了這些年,來了一個面具男,就把你擠得沒有位置了,我看他剛才的樣子,完全沒有把你們放在眼裡。」
蘇柏翻了一個白眼,這個白墨軒,這是在用激將法啊,不過一提到面具男,戴傑麗的雙眼就噴出怒火來:「這個人……」
她如此憤怒,以致於四人都不敢動靜了,戴傑麗將手裡的乾糧扔到了火堆裡,撲地一聲,似乎代表著她的心思,戴傑麗冷笑一聲:「百里先生收買你們不成,不知道從哪裡找來這個人,這個傢伙,根本不是可以被任何人訓服的人,百里先生養了一頭狼在身邊,我倒真想看看,這兩人到最後,誰贏誰輸。」
「時間呢,他是什麼時候加入你們的?」崔穎說道:「戴小姐,這個人你接觸得不多,不過,我們和他有過幾次交手,毫不客氣地說,百里桑看中他是有充足地理由。」
「並不久,也就是最近。」戴傑麗說道:「上一回在祖山,我們被暗算之後,醒來已經飄在海上,原本我們打算再回去一趟,不過,百里先生卻告訴我們,不用回去了,就算回去,也是無用功。」
這倒是,那個盜洞被岳青和白墨軒合力施了障眼法,這些人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戴傑麗提起來還有些忿忿然:「我們只有先回去,回去後,百里先生連見都不見我們,這些都是拜你們所賜。」
「大家不同立場而已。」白墨軒冷冷地說道:「有什麼可說的。」
戴傑麗一時語塞,繼續說道:「百里先生不見我們,我們心下忐忑,不知道他又會有什麼法子來對付我們,可是,大概十天以後,百里先生突然出現,告訴我們,要進行新的任務,到時候,會有人來協助我們,當我們來到這裡以後,面具人出現了,他的名字我們都不知道,只說我們若是高興,可以叫他面具,這個傢伙不可一世,平時的確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況且,這一回,名義上百里先生讓他聽我的,可是,一切都由他在左右,畢竟這南越武王的墓室線索是他提供的。」
「他還有這麼大的能耐?」蘇柏有些訝然,想到初進山時,這夥人明確地知道反射的光芒交匯處,就是通往南越武王墓室的通道,馬上就釋然了:「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