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節
「看追蹤儀的位置,離水庫還有一段距離,而且她往水庫走也未必入水。」唐三成說道:「我們能趕過去最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兩人驅車跟過去,此時,原本負責跟蹤嬰寧的兩人也慌了神,兩人萬沒有想到車子會衝到水裡,面對百米深的水庫,不識水性的兩人焦急不已,車速太快,要攔已經來不及了,兩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車子一頭栽下去,兩人正懊惱之時,就看到一個男人直接扎進了水庫中,兩人面面相覷:「那是誰?」
嬰寧在水下一邊要屏住氣,一邊還要控制住虹姐的動作,這女人真心不想活了,不斷地向下扯嬰寧,嬰寧奮力向上掙扎時,掃到兩個黑影移向自己,心內大駭,是水鬼!
投水自殺或者意外而死的人,會徘徊在淹死的地方,變成水鬼。然後在水裡耐心的等待,引誘,或者是強迫人落水而死,來當自己的替死鬼,千百年來,水鬼無憂無慮的靠這個方法投胎轉世,擺脫來自地獄的苦難。
在鄉下,總有兒童不小心落水,明明識得水性的也浮不上來,說是被水草纏住了腳,但一些通靈的人才曉得,那是讓水鬼捉了去當了替身……
這兩隻水鬼身後還有好幾隻水鬼,另有一些影影綽綽看不真切的東西,嬰寧的本能雖然回來了,但虹姐拖了她的後腿,再說嬰寧最擅長的就是開溜,面臨險境,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離開,虹姐臉上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她脫下自己的外套,將自己的手腕與嬰寧的小腿綁在了一起!
嬰寧暗道一聲不妙,綁住無所謂,可是虹姐綁完以後,雙手撐開,任由身子下沉,這樣就麻煩了,嬰寧在心中長歎一聲,今天是劫數難逃了,水中的黑色影子越來越密集,這水庫建成有三十餘年,在這裡枉死的人指不可數,嬰寧身有靈氣,馬上成為這群水鬼爭奪的目標,它們爭先恐後地朝著嬰寧而來……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抓住了嬰寧的手腕,這隻手蒼勁有力,嬰寧驚喜地抬頭,是蘇柏嗎?近了,水下那張臉格外清晰,是曲炎,嬰寧內心有一絲失望,曲炎的眉頭深鎖,死死地盯著水下的水鬼們,一隻手拉著嬰寧,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把紅色的沙子,手鬆開,這些沙子忽啦啦地落下去,與此同時,還有一張符,水流下,嬰寧看得不太真切,但這些東西一落下去,那些水鬼便調轉了方向,朝水底撲過去……
嬰寧還在大惑不解,曲炎就扯著她向上游去,順帶著和嬰寧綁在一起的虹姐,待重新鑽出水面,嬰寧大舒了一口氣,低頭看虹姐,由於在水下窒息太久,她已經失去了知覺,嬰寧抱住她的脖子,想讓她盡快恢復呼吸:「你醒醒……」
「她沒事。」曲炎心內湧起一陣暖意,這個時候了,你還顧著要害死你的人的安危,你真是個傻丫頭。
曲炎與嬰寧帶著虹姐向岸邊游過去,嬰寧經過這番折騰,筋疲力盡,一上岸,馬上就癱倒在地,曲炎愛憐地撫著她的臉:「沒事吧?」
「你,你怎麼會來?」嬰寧有氣無力地說道。
「是她帶我長大的,如姐似母,我清楚她的想法。」曲炎說道:「只是我千防萬防,沒有想到她會用這麼極端的辦法,嬰寧,對不起,有太多事情,千頭萬緒,我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你會道法?」嬰寧的嘴唇抖動起來:「炎哥哥,你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嬰寧。」曲炎替嬰寧整理著耳邊的頭髮:「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我不是有意的,是,我會一些道法,而且她也會。」
「她究竟是什麼人?」嬰寧說道。
曲炎看一眼地上的虹姐,雙拳緊握:「她,她是我……」
第四百二十八章釣水鬼
「我父母亡得早,她是我族中的姐姐,年長我十二歲,我的衣食住行均是她料理。」曲炎琥珀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哀傷。
嬰寧的心裡一動:「剛才你怎麼對付的水鬼?」
「我剛才用的是替身符。」曲炎輕輕地說道:「你身上有靈氣,引得水庫下面所有的水鬼都過去了,替身符利用紅硝和符紙,可以製造另外一個與你的真氣相仿的替身,成效很短,但足夠我們逃生了。」
替身符,這不是道法嗎?這個男人,究竟還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嬰寧心內有些悲哀:「炎哥哥,你究竟有多少事瞞著我?」
曲炎的面色一僵,這一天,終於來了。
一邊暈死過去的虹姐的手指動了一下,嬰寧歎息一聲:「先把她救醒吧。」
曲炎見嬰寧轉過頭不肯看自己,心中一陣黯然,
他死死地盯著虹姐的臉,女人衝動起來比魔鬼更可怕,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衝動險些害死我最重要的人?嬰寧轉頭過來,見曲炎仍未有動作,不禁催道:「你在做什麼,快看看她有沒有事。」
曲炎伸手去掐虹姐的人中,這個一心求死的女人醒過來,雙眼茫然,看到曲炎的臉,面色漠然,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你果然愛上她了。」
「你們要管我到幾時?」曲炎漠然道:「我厭了。」
「歷史真是驚人的巧合,就是不知道結果會如何。」虹姐的話讓嬰寧如墜迷霧,虹姐掃一眼嬰寧:「世上單純的人很多,可是真正善良的人很少,剛才你可以捨我離開的。」
「你是一條人命。」嬰寧說道:「任何人都有生存的權利。」
虹姐壓著嗓子怪笑道:「我敗了,我真的敗了,這是命嗎?這一定是命……哈哈哈,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哈哈哈……」
嬰寧如墜迷霧:「她在說什麼?」
曲炎的臉輕輕地抽動著,他的喉嚨被東西堵住了:「嬰寧,我……」
「嬰寧!」蘇柏順著小山坡往下滑,屁股被不平的坡面顛得很痛,他顧不得痛,顧不得拍拍屁股上的灰,一股腦地衝向嬰寧:「丫頭,你沒事吧?」
「我沒事。」嬰寧雙手拽著蘇柏的手腕:「水下有水鬼,幸好炎哥哥及時趕來,不然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蘇柏的眉頭微皺,他看著曲炎,曲炎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我們先走一步。」
「等等。」崔穎攔在曲炎面前:「難道你不想解釋一下嗎?這位小姐和你是什麼關係,我們有目擊證人,看到這位小姐用車載著嬰寧衝下水庫,往嚴重了說,這是謀殺。」
嬰寧的腦子有些混亂,虛弱的她扶著蘇柏起來:「崔穎,不要再問了,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丫頭,你不能這麼善良,她險些害死你!」崔穎說道:「這件事情一定不能過去,還有你,曲炎,你……」
「原來這裡這麼熱鬧。」白逸與唐三成一起走下來,身後還跟著兩名陌生的男人,白逸打了一個哈哈,上下打量了一番曲炎:「果然是人中俊傑,怪不得墨軒時常提起你。」
「白伯父?想不到伯父如此年輕。」曲炎面不改色:「為何伯父也在這裡?」
「你有所不知,嬰寧是墨軒的妹妹,自然與我有關了。」白逸豈會敗在一名晚輩手上,面色淡定不說,言語中更有運籌帷幄之勢:「曲先生,嬰寧險些丟了性命,看你與這位小姐也是相識的,曲先生出現得又正是時候,這些巧合疊加在一起,實在讓人在意,若曲先生可以清明一些,甚好。」
虹姐悶哼一聲,剛剛甦醒過來的她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這個錯誤,足以導致前功盡棄,曲炎對於白逸剛柔並濟的質問毫不慌張,他表情從容,語氣不卑不亢:「我確有事情需要解釋,可是,只能對嬰寧一人,若是白先生不能見諒,就只能讓事情變得麻煩些了。」
好一個小子!白逸輕咳一聲,嬰寧不願意究責,就算有目擊證人,他們也能證明曲炎是施救者,豈不是便宜了他?
嬰寧被蘇柏扶起來,她的手緊緊地抓住蘇柏,無助地看著曲炎:「炎哥哥……」
「你若是想聽,現在就和我一起離開。」曲炎的話裡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在觸到嬰寧的一刻,又化作滿腔溫柔:「可以嗎?」
蘇柏側頭看嬰寧,對上嬰寧求助的眼神,蘇柏暗罵自己一聲,仍然大度地說道:「我信他不會傷害你,你去吧。」
曲炎牽住嬰寧的手,心念一轉,將虛弱的嬰寧橫抱起來,公主抱讓嬰寧緊緊地抓住了曲炎胸前的衣服,卻讓蘇柏蒼白了臉,虹姐回頭望了蘇柏一眼,冷笑道:「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虧得她受了如此強烈的衝擊,還能靠自己行動,這女人二度闖進古董店,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白逸雙手背在身後,見三人走得遠了,這才說道:「大意失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