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節
兩人的眉眼和鼻樑幾乎一模一樣,之前相見也沒有這麼明顯的相似,現在他瘦了,五官比以前清晰明朗,兩人的相似度直線提升,床上的人就睜開眼睛:「真的像嗎?」
嬰寧嚇了一大跳,居然躲在蘇柏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真的。」
「你這個丫頭真有趣,你是蘇柏的什麼人?」
蘇柏強忍住心中的各種情緒,說道:「現在這個重要嗎?」
「可能是以後留在你身邊的人,當然重要。」
蘇柏的鼻子有些酸,一些日子不見,一個人就可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這番話又像在交待後事,「上次的傷很重嗎?」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不礙事。」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蘇柏問道:「還有什麼遺囑,這都是怎麼回事?」
床上的人歎息一聲:「孩子,你對我的瞭解有多少?」
蘇柏的面容冷冽起來:「來路不明,來到這個城市,遇上了年輕的外婆,兩人結婚,生下了一個女兒,可是你卻突然失蹤,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首,幾十年過去,因為一次意外,需要挖掘你的棺木,棺內是空的,原來是你詐死離開,外婆是早就知道的,等到母親成年,她毅然離開,這些年來吃了不少苦,她甚至……」
蘇柏的雙拳緊緊地握起來:「你欠她一個交代,你更虧欠我媽!」
床上的人眼睛緊緊地閉起來,他說道:「我既然來了,就知道面對我的是什麼,你們所有的埋怨甚至是痛恨,我都不會說什麼,等我好一些了,讓我見見你外婆吧。」
他突然急喘起來,外面的人馬上進來,替他打了一針,沒多久,他就沉沉地睡過去了,蘇柏看他睡夢中仍然很痛苦,身子不時地抽搐著,心裡悲痛莫名,他走上前,伸手握著外公的手,這是第一次,手指相觸的一刻,血緣似乎產生了共鳴,蘇柏的身子顫抖起來:「外公……」
嬰寧的眼淚掉出來,趕緊上去挨著蘇柏的身子:「你別難過。」
那名護士說道:「好了,明天再來吧,先生現在正虛弱呢。」
蘇柏拽住那個護士:「他究竟怎麼了?」
「奇怪的病症,現在只能控制。」護士說道:「大老遠地過來這裡,狀態能好嘛,不過,這兩天過去就好了,你就是先生的外孫吧?」
「你知道我?」蘇柏好奇地問道。
「先生常拿著你的照片看。」護士輕聲說道:「最近看得最多。」
「我的照片?」蘇柏有些意外:「他怎麼會有我的照片。」
護士看一眼床上,輕輕地說道:「先生沒醒,我偷偷地讓你們看一下好了。」
護士從行李箱裡翻出來一本小冊子,小冊子打開,蘇柏吃了一驚,裡面的照片不多,可是從小到大各個階段的照片都有,沒有一張是正面的,顯然是偷拍,第一張,是自己六歲時的樣子,正鬱鬱寡歡地抱著球坐在公園的台階上,那時候,自己被排擠,所以獨自坐在一邊,羨慕地看著其他孩子玩得熱火朝天,第二張,是自己入小學時拍的,自己站在隊伍的最前面,那時候自己的個子是全班最小的,誰能想到這個小子日後能夠長到一米八呢?
第五百七十三章好久不見
接下來的照片,是蘇柏十六歲的時候,這時候的自己,臉上已經有沒心沒肺的笑容,接下來是大學時期的自己,站在演講台上的自己意氣風發,最後一張,蘇柏愣住了,這不是最近時期的自己嗎?
「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蘇柏脫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護士說道:「我最近才到先生家中看護,經常看先生翻閱這些照片。」
所以她開門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誰了,蘇柏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細節了,再看床上的外公陷入了沉睡,只有與嬰寧先離開,出了酒店,嬰寧高興地說道:「看到那些照片就知道你外公一直在關心你,太好了!」
蘇柏說道:「全部是偷拍。」
「偷拍才顯示對你的注意啊。」嬰寧說道:「不管怎麼說,太好了,現在可以通知外婆和伯母了嗎?」
「看來是時候了,他這幅樣子,也跑不了。」蘇柏突然想到了道長:「不急,我們先通知一個人。」
蘇柏將手裡的茶葉放在桌子上,道長正盤腿閉目中,兩人不便打擾,正要走出屋子到院子裡呆一會,道長睜開了眼睛:「你們來了。」
「道長。」蘇柏慢慢地轉身。
「看你一幅有話要說卻猶豫的樣子,就知道有事情發生。」道長說道:「你們有些日子不來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話就說吧。」
「他回來了。」
簡短的四個字讓道長臉上現出會意的笑容:「這一天終於來了。」
「道長不擔心嗎?」蘇柏快言快話:「他回來了,外婆的心就要落下去了,道長你這麼多年的犧牲,豈不是白費了?」
「犧牲?」道長笑道:「我從來不覺得是犧牲,我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罷了,所以,也沒有期待過什麼回報,雖然心裡有藏不住的期待,現實如此,也只能接受,他還好嗎?」
「目前的狀態不算好。」蘇柏說道:「他可能要死了。」
道長重新閉上了眼睛:「是麼?」
道長的情緒波動已經顯現出來,蘇柏替道長把話講出來:「假如他死了,外婆會受到第二次沉重的打擊,是不是?」
「你外婆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道長說道:「她固執到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假如他死了,也許……她也會死。」
就算身不死,心也會死,一股寒意湧上來,蘇柏便抱住了自己的身子,道長重新睜開了眼睛:「那麼,事情都清楚了嗎?」
「還沒有,今天他狀態不佳,用了藥物後便睡著了。」蘇柏說道:「但我聽那位護士所說,他的病症是一陣一陣的,發作以後精神會再度好起來,我想等那時候再通知外婆和媽過去,一口氣問個明白。」
「你的計劃不錯,現在的考慮越發成熟了。」道長說道:「老友許久未見,到時候也通知我一聲。」
蘇柏有些意外,道長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呢,但他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好。」
蘇柏兩天後才告訴老媽和外婆這件事情,柏凌一如既往地激動,反到是最應該激動的外婆只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長的擔心是對的,若是外公死了,就是對外婆第二次沉重的打擊,外婆越沒有大放大收,越令人擔心。
「媽,現在過去?」
「不急,通知道長後明天一起過去吧。」柏微微咬著嘴唇。
老媽並不急著去見父親,柏凌有些意外:「明天?」
「你要是心急,現在就去。」柏一句話卡得柏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