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節


許輝被岳青抱得緊緊地,動彈不得,他大吼一聲,岳青感覺到許輝身上的躁熱,他身上的溫度直線上升,岳青心裡冒過「不好」兩個字,一股氣流彈過來,岳青的身子便飛了出去……
這股力道來得莫名其妙地強烈,這一彈,岳青感覺身子越過了天台的欄杆,出於求生的本能,他雙手向上一抓,緊緊地攀住欄杆,整個身子掛在了半空中!
「小輝,你冷靜一點。」岳青一邊用力地往上攀爬,一邊勸慰著小輝,當他勉強攀上去,看到許傑已經嚇得跌坐在地上,許輝身後的尾巴讓岳青驚愕不已,這一天終於來了,許輝妖的一面顯露出來,狸貓的尾巴正伸展在他身後,許傑一邊往後爬,一邊喃喃念道:「一心大師,一心大師,你在哪裡,有妖怪啊!」
「小輝!」岳青大聲叫道,他的雙手越來越無力,身子一點點往下落……
許輝回頭,他的雙眼通紅,一張臉也憋成了青紫色,他突然妖化,身體的承受能力也到達了極限點,他一步步走向岳青,身子不停地抖動著,他正要伸出手拉岳青,身體突然劇烈地顫動起來,他痛苦地蹲在地上,雙手不停地抓著自己的胸口,許傑見狀,從地上爬起來,理也不理命懸一線的岳青,踉蹌著離開天台!
「小輝,你冷靜一下,深呼吸一口。」岳青拼盡全力往上攀,奈何手心裡的汗越冒越多,手心打滑,怎麼也使不上勁,他突然想到了蘇柏的話:
「這幾日,你有一災得避,多長點心。」
「具體什麼災,我也說不上來。岳青,多加小心,我可不想在幽冥見到你。」
所謂的災,就是指這個嗎?岳青如今只剩一隻手抓住欄杆:「小輝!」
許輝自身難保,從身體裡突然竄出來的尾巴讓他全身奇熱能耐,最後全身酸癢起來,他只有不停地在地上磨蹭著以減輕自己的痛苦,他眼前模糊一片,頭頂上的雲與太陽都看不到,雖然聽到岳青的求救聲,卻是無能為力。
手指一點點離開欄杆,岳青有一瞬間的無力,自己徒有一身道法,現在還是抵消不了重力的作用,岳青大吼一聲,身子向下墜去,這裡是三十三樓的樓頂,掉下去,小命不保!
一股勁風刮過來,岳青感覺身子一輕,隨即落到了地面,是蘇柏,他像天兵天將從天而降,飄浮過來抱住了岳青的身子,將他帶至天台,隨即實體化:「少年,沒事吧?」
「我就知道……」岳青喘著氣說道:「你不會看著我出事。」
「尼瑪,我也捨不得我姐當寡婦啊。」蘇柏看著地上的許輝,見到他狸貓的尾巴,不禁倒抽一口「氣」:「岳青,你還好吧,能搞定他這條尾巴嗎?」
岳青的身子仍是軟的,想到許輝的處境,掙扎著爬起來,去往許輝的身邊,伸手按壓在許輝的頭頂,嘴裡唸唸有詞:「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一股氣哧哧地冒出來,蘇柏可以看到是一股粘稠的氣體,當那股噴湧的勢頭消失以後,許輝的尾巴也一點點縮進去,眼睛裡的紅色慢慢淡化,眸子恢復了正常,此時,天台的門突然打開,許傑的聲音響起來:「有妖怪,妖怪就在那裡!」
許傑去而復返,帶上兩名保安,岳青怒視許傑,剛才他對自己見死不救,實在可惡,現在居然帶著保安過來,這種人真是可惡,兩名保安看著天台上的三個人,疑惑地問道:「許總,哪裡有妖怪,看花眼了吧?」
「不對啊,他剛才長出一條尾巴。」
「爸。」許傑虛弱地開口:「你討厭我也不至於說我是妖怪吧,以後我不來找你就是了,兩位保安哥哥,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兒子,講自己的兒子是妖怪,這算什麼?」
許傑的聲音陰森可怖,就像是從幽深的地底冒出來的,蘇柏與岳青對視一眼,都打了一個寒蟬。
「這個,許總,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們也管不上啊,我們先走了。」兩名保安對視一眼,迅速地離開,許傑不敢在天台停留,迅速地追過去:「你們等等我,我和你們一起下去。」
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白墨軒與崔穎、嬰寧便踩進來,剛剛經歷過生死關頭的岳青上前擁住了崔穎:「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這是怎麼了?」崔穎疑惑道:「你現在不是好生生的嗎?」
岳青只是擁著崔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蘇柏扶著許輝站起來,把剛才的事情一一講來,崔穎不敢相信自己險些失去岳青,兩人緊緊擁著不願意鬆手,嬰寧問道:「你之前所說的岳青要多加小心就是指這個?」
「幽冥不讓我提前透露,可沒說不讓我伸手相助。」蘇柏說道:「不算違規。」
「你這是鑽空子。」白墨軒轉而看著虛弱的許輝:「半人半妖,之前鎮壓的妖性都暴露出來,先帶他回醫院再說。」
許輝自知今天犯下大錯,險些害死岳青,一路上沉默不語,岳青寬慰道:「剛才的情況特別,也不是你的本意,不要放在心上。」
「對不起,岳青哥。」許輝咬牙說道:「都怪我太衝動。」
「要怪就怪我沒有沉住氣,昨天晚上讓你聽到我的揣測。」岳青說道:「要怪,我也只能怪自己,讓你這麼衝動,現在還讓妖性跑出來。」
「現在側面證實你母親的死與許傑脫不了干係。」白墨軒說道:「這件事情最終是吉是凶,現在還不能有定論。」
岳青無力地躺在座位上,崔穎一直緊緊握著他的手,歷經生死,才知道「在一起」多不容易。
「他害死我媽,一定是他。」許輝的聲音低沉:「我要替我媽報仇,他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兒子,還選擇讓我呆在他身邊,如果不是想補償我媽,就是想折磨我。」
「他看到你的半妖狀態,一定不會坐視不理,會去找和尚,就是他口中的一心大師。」白墨軒說道:「我在想,這個湊巧會讓和尚的計劃成真,我們離真正的真相不遠了,許輝,你不要擔心,回到醫院好好等著就夠了。」
許輝沉默不語,突然雙眼一閉,身子軟綿綿地倒下去,倒在白墨軒的肩上,白墨軒歎口氣:「這孩子的命真夠崎嶇的。」
蘇柏突然望向窗外:「是那個和尚嗎?」
汽車閃過,那個和尚站在街邊,望著汽車駛離的方向,崔穎望著昏迷過去的許輝,說道:「父子連心。」
第七百零三章化人
許輝被放置在醫院的病床裡,身上的溫度雖然略降了一些,比起常人仍熾烈,柳尚生過來,因為他特別的體質,不敢用藥,親自替他做物理降溫,脫掉許輝的衣服,替他擦拭腋下、脖頸處和手心、腳心。
許輝徹底陷入了昏迷,面對柳尚生的動作絲毫反應也無,嬰寧掃到許輝的腳板心:「你們看,小輝的腳底多了一層繭皮。」
他腳心上的繭皮與平常的繭皮相比,要薄得多,更像一層薄膜,柳尚生的手觸上去,手指的觸感是十分柔軟的,柳尚生的表情立刻變了,立刻容光煥發,他手舞足蹈地說道:「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你們把他送到我的醫院就對了!」
「不覺得對。」嬰寧小聲地說道:「你不會現在就想解剖吧?」
「他又沒死。」柳尚生沒好氣地說道:「我從不做生剖。」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這番話,許輝馬上睜開了眼睛:「我這是在哪裡?」
「小子,感覺怎麼樣?」柳尚生問道:「頭暈嗎?」
「不暈,心裡有些暈。」許輝伸手顫顫巍巍地摸向自己的股間,沒有觸到那根尾巴,馬上鬆了一口氣:「不見了!」
「你只是半妖,體內還有血僵粉的抑制力。」岳青說道:「但是你還沒有學會自我控制,剛才你的激動與憤怒觸發了你的妖血統,失去了理智。」
回想天台的一刻,許輝突然跳下床,撲通一聲跪在岳青面前:「我對不起你,今天險些害死你,都怪我不好,要打要罵,隨便你們。」
他的眼淚嘩啦啦地掉下來,許輝仍是一名少年,險些害死一條人命的壓力積累在他心中,無法自控:「岳青哥……」
許輝半個身子伏在地上,岳青趕緊將他拉起來:「這不是你的錯,真要怪,我要負主要責任。」
岳青看著角落裡的蘇柏,無限感激:「好兄弟。」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