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那桌子是什麼來頭?」
晨星想了一會兒,說:「我父親做生意時,家裡光景很好,我記得好像是從一個古董商人手裡買來的,具體…」晨星搖了搖頭,「我也記不很清了。」
「難道這個夢是在向我預示著什麼?」
「冷,你不要想太多,也許只是一個巧合而已,你這兩天太累了。」
我搖了搖頭說:「但願吧…對了,你今天去哪兒了?」
「我去給你找房子了。」
「找房子?」
「是呀,你又不走,總不能一直住在我這兒吧。」說著,晨星臉上一紅。
原來,她一大早就出去給我找房子了,轉了好幾圈,終於租下一間空閒的瓦房。然後,她又去給我買了被褥和日用品,剛回來沒多久。
「晨星,謝謝你。」
晨星笑道:「不用,要不是你那天打跑了那個人,我,我也不用活了。走吧,去你的新窩。」
那是一個僻落的小院,和我那天去買酒的小店隔街相望。院裡住著的都是些民工大叔,非常和善。晨星給我租的那間屋子位於小院的東北角,一打開門,撲鼻一股香味,看樣子灑了香水,簇新的被褥鋪在床上,我那套髒衣服已經洗了,晾在窗口的繩子上。
我鼻子一酸,笑道:「這明明是小姑娘的閨房,哪是我這種臭男人住的?」
「其實,你笑起來很像小姑娘,板著臉就像個老頭兒。」晨星捂著嘴笑道。
「是嗎?小姑娘要長成我這樣兒,誰敢娶呀…」
晨星正色道:「冷,你很開朗的,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已經盡力了。」
我苦笑兩下,點點頭。
已是傍晚,晨星看了看天色,說:「走吧,為了感謝本大小姐辛苦一番,你要陪我去老宅裡敬香。」
在老宅裡,晨星和我一起去了舊屋,仔細查看了那張麻將桌,並無特異之處,也沒有其它發現。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吃過晚飯,我把晨星送到住處。分別時,她將手機遞給我,說:「這個手機你先拿著用,我密碼箱裡還有一個。」
我也沒推辭,伸手接過,放進了口袋裡。
回到住處,我躺在床上。暗暗回思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張冬跳江自殺,老七和王順不見了蹤影,我在江裡碰到一具女屍,晨星給我講了一個古老的傳說…過去和現在,真實與夢境融雜在一起,我只覺腦子裡一片凌亂,毫無頭緒。突然,院子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我走出來,只見門口一棵樹上掛著一隻燈泡,散發著昏黃的光。樹下圍著幾個人,不知在議論些什麼。
我湊上前,一個長相憨厚的大叔回過頭,對我笑了笑,我衝他點了點頭。
人群中間圍著的兩個人,竟然是我下午在陳氏宗祠裡見過的李大師和那店主陳木升!
燈光下,只見李大師滿臉橫肉,他吸了口煙,抬起頭,緩緩吐出煙霧,雙手抱胸,顯得很是傲慢。
陳木升皮笑肉不笑,操起一口很不流利的普通話,說:「這麼晚把大家叫起來,是因為木升有事相求。」
「老闆有什麼事就說吧。」
「嗯嗯,只要我們能辦到的。」
民工們紛紛說道。
「呵呵。」陳木升笑道:「那好吧,咱們開門見山,我那個兒媳婦的墳請這位大師看過風水後,發現埋的不是地方,準備遷到山裡去,木升找大家來,是幫忙遷墳的。」
頓時,眾人面面相覷,不說話了。我心裡想,看樣子,那座墳果然和這李大師有關。
陳木升咳嗽兩下,說:「這樣,總共需要四個人,木升給每人付兩百塊,如何?」
一聽有錢,眾人眼睛都亮了,那個憨厚大叔搶先說:「我去,算我一個!」緊接著,其他人也跟著紛紛嚷嚷。
「且慢,不是每個人都能去的,要問這位李大師。」陳木升說。
眾人的目光便都射在那李大師身上。
李大師將剩下的煙抽完,這才緩緩掃視眾人,一對眸子裡,精光四射,掃到我臉上,迅速移開了。掃了一圈,李大師沉聲道:「凡屬雞,屬鼠,屬虎,屬牛,屬馬,屬羊,辰時,巳時,子時出生的人,一概不准去。」
我頓時吃了一驚,殯葬裡面,是有這種說法,死者下葬時,某一生肖或者生辰的人必須迴避,以免衝撞了陰氣。但是,從沒有六個生肖,三個時辰出生的人同時迴避的。而且,遷墳選在晚上,本來就很不尋常。我又想,那座墳裡的屍體已經屍變,用符紙和銅爐作法鎮住了,幹嘛要遷呢…
陳木升臉色一沉,說:「大家不要為了賺錢謊報屬相和生辰,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好幾個人聽完,搖頭歎氣的走了,最後,符合條件的只有三個,包括那個憨厚大叔,還有一個撓著腦袋,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我心裡一動,脫口說道:「我可以去,我是庚申年午時生的。」
瞬間,我便成了眾人的焦點。
李大師斜睨了我一眼,沒出聲。
陳木升對著我上下打量一番,說:「年輕人,感覺你面生啊,看你不像個做事的,身子骨能行嗎,去了可是要刨墳抬棺材的。」
我笑了笑,說:「我是新住進來的,放心吧,我有的是力氣。」
李大師低頭『嗤』了一聲,說:「那好吧,算他一個。」
我們一行四人,被帶去了陳木升的家,我偷偷的掏出手機看了看,此時是八點過五分。
第十四章夜半挖墳(2)
陳木升在院子裡喊了兩聲,一個矮小臃腫的婦人便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起來五十多歲。二人唧唧咕咕說了一番客家話,婦人笑瞇瞇沖李大師打聲招呼,隨後,面無表情的掃了我們一眼,扭頭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