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被什麼鎮著?」
師父朝正屋的門一指,「鏡子,門上原來那只鏡子,不只鎮住了院子裡的東西,還鎮住了你大兒子的亡魂,不然,你家裡早就出事了。」
陳木升兩眼發直,「那再裝一塊行不行?」
師父搖頭歎道:「普通鏡子沒用的,這樣吧,現在白天,那東西不會出來,我晚上再來。」
陳木升回過神,硬要留我們吃飯,師父只是不肯。
我撇了撇嘴,說:「還是算了吧,吃了你家的東西,說不定把我們扔去江裡餵魚…」
從陳木升家裡出來,已是正午。
「師父,你待人還是那麼寬厚。」
師父笑了笑說:「冷兒不只長大了,連脾氣也見長了,動不動就要跟人擼袖子。」
我嘿嘿一笑,理了理頭髮。
師父略顯責備的說:「這脾氣不好,要改一改,出門行走,衝動容易壞事。」
我嘴上答應著,心裡卻在想,中午帶師父去哪裡吃飯呢?
剛來到住處,就看見晨星站在門口。
「喲,等我呢?」
晨星白了我一眼,沖師父笑了笑,說:「我那天在市裡買了一隻電磁爐,今天一早,去市場買了肉和菜,師父和阿冷去我那裡吃火鍋吧。」
師父欲待推辭,我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師父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晨星捂著嘴,壞笑著對我擠了擠眼睛,我衝她一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晨星手藝不錯,吃的我讚不絕口。吃完飯,我們又一次去了村東的破廟,陳樹良竟然還沒有回來。問附近的鄰居,都說不知他去了哪裡。
「師父,你說那陳樹良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師父搖頭不答,沉思片刻,對晨星說:「去你家老宅裡看看吧。」
天色陰沉了下來,看樣子又要下雨,臨江村裡似乎有一種不安的氣氛,那些趴在地上的狗,不時警覺的抬起頭,對著天空叫幾聲。
晨星說,這幾天村裡十分平靜,沒有什麼怪事發生。
遠遠望見那處宅院,師父突然一怔,「你曾祖父為什麼把宅子建在那裡?」
晨星說:「聽我父親說,曾祖父覺得那裡安靜,而且他是北方人,不習慣村裡的風俗,所以單獨把宅子建在了山腳下。」
師父呆呆的望著那處宅院,說:「不對,我感覺不是這個原因。」
天色愈加陰沉了,遠遠的傳來一聲悶雷,滾滾而過。
我早已把那只麻將桌的事情告訴了師父,所以,一進門,他就央我們帶他去了別院的破屋。
「師父,就是這張桌子。」
師父走上前,細細的考量那只桌子,不時敲一敲桌面,發出『通通』的聲音,也不知是什麼木料做的。
「桌子沒問題。」師父說。
我撓了撓頭皮,心裡想,看來,那個夢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只是,這座宅院有些奇怪…」師父想了想,說:「晨星,你家樓頂可以上人嗎?」
「可以,只是,那只梯子不知道還結不結實。」
「走,我們去樓頂。」
我們來到前院,上了二樓,跟著晨星走進一個小房間裡。
房間的頂部,有一個通往樓頂的天窗,下面架著一隻梯子,晨星一咬牙爬上梯子。
「一點。」師父叮囑道。
那梯子也不知有多少年頭了,顫顫巍巍的,『咯吱吱』響,我站在一旁直吞口水。
爬到頂部,晨星推開天窗蓋子,上了樓頂,趴在窗口對我們說:「可以,上來吧。」
師父當先爬了上去,輪到我時,頭皮一陣發麻,把心一橫,晨星都敢上,我不能太慫。
好容易來到樓頂,左右一看,我頓時懵了。只見,樓脊只有一米多寬,兩邊都是傾斜的瓦,往下一看,頭暈目眩。我恨不得趴在樓脊上,一動也不敢動。
天上翻湧的黑雲,彷彿觸手可及。屋後的山給人一種離的很近的錯覺,好像只一跳就能落在山頭上。
師父沿著樓脊來回走了一遭,沉聲說:「冷兒,晨星,你們看這座宅子的佈局。」
「嗯。」我嘴上答應著,卻不敢起來,蹲在那裡往下看。
「看出什麼名堂來了沒?」
我和晨星互視一眼,相顧搖頭。
師父指著分隔兩院的那道牆說:「你們看這道牆有什麼特別之處。」
牆頭上滿是嵩草,看起來就像一條長長的綠蟲子。至於特別之處…我忽然發現這道牆並不是直的,就像人的脊柱一樣,呈現出一種彎曲的弧度。
「這道牆是彎的!」晨星也發現了,她驚訝的說:「我小時候也來過樓頂,怎麼沒注意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