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可不是麼,小子這兩天美得,肯定做夢都在笑,見誰都得瑟一下,聽說過幾天要回老家了。」另一人道。
「什麼二十五萬?」載我過來的那大叔問。
「你還不知道啊,前段有人租了劉二蛋小子的船,不知怎地,對方昨天找到他把船給買了下來,隨手甩了二十五萬給他,嘖嘖,就那破船,頂多也就值個三兩萬,小子賺大發了…」
我心中一動,「知不知道買他船的是些什麼人?」
喊我們上船的那個漢子道:「好像是幾個從國外回來的人,很牛逼的樣子,據說,他們買船的目的,是為了方便在江上考查什麼東西,唉,有錢人啊。」
「那,知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哪裡?」
那漢子疑惑道:「怎麼,你認識他們?」
「啊?沒有,我只是好奇,呵呵。」
我心道,難道是李淳一他們?昨天買下的船…我心裡『咯登』一下子,莫非,佘義三人的失蹤並不是陰屍弄的,而是和李淳一他們有關?!不然的話,佘義的煙荷包為什麼會出現在江邊…
我放下筷子,不動聲色的道:「大叔,我吃飽了,天也不早了,我們再去下游轉轉就回去吧。」
天色十分陰霾,江風很大,江面蕩漾著層層的水波。
離那些漁船漸遠時,我問道:「大叔,你知不知道那劉二蛋住在什麼地方,我想見見這個人。」
那大叔盯著我愣了愣,也沒多問什麼,只說他住在下游的一個小村裡。
沿江這一帶,村子十分散雜。船行六七里,我們來到了那個村落,劉二蛋正縮在江邊一座破房子裡,一邊摳著腳丫子,一邊聽收音機。
「你問那幾個人啊,他們往下游去了,具體去了哪裡,我也不清楚。」劉二蛋攤攤手,傲慢的說。
「那你可以幫我描述一下他們的樣子麼?」
「呵…」劉二蛋冷笑一聲,「你是**還是怎的,查問這麼清楚。」
我胡亂編了個理由,說我是來找人的,買船那幾個像我要找的人,只是手機也打不通,估計他們在信號盲區。劉二蛋只是抽煙不答,這小子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估計是因為手上有了點錢。無奈之下,我們只得回到了船裡。
我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掏了出來,往那大叔手裡一塞,「大叔,這些錢都給你,跟我往下游找找那條船!」
將近傍晚時分,我們終於找到了那條船,正是我那晚見過的那條!
船艙裡空空的,什麼也沒發現。不過,能找到這條船,我還是很振奮,那漁民大叔卻已經累癱了,『呼嗤呼嗤』直喘粗氣。這一帶,江兩岸全是山。
大叔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邊山林深處有一個很小的村子,船上的人說不定去了那村子裡。」
為了保險起見,我囑咐那大叔,不讓他告訴任何人我到這裡來過。我掏出趙欣給我的手機看了看,只見手機在這裡連一格信號都沒有,我乾脆卸了卡,丟給了那大叔,除了安撫他以外,還感激他陪著我奔波了一整天。不知怎的,我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感覺,暗下決心,不找到佘義,誓不回臨江村。
按照大叔所指的方向,我一路披荊斬棘,來到那村子時,夜已經深了。說是村子,其實不過十來戶人家,房子都是用木板和石頭搭建的,看起來十分陳舊。昏黃的燈光透出來,那些房子高低錯落,零零散散,圓墩墩的造型,看起來就像蒙古包一樣。
一條踩的光溜溜的小路,從村頭通到村尾,很快我就來回走了一遭,每家每戶都十分安靜,就像沒人住一樣,我心裡十分疑惑,卻又不敢冒然上前叩門。
一陣山風吹過來,我突然聞到一股血腥氣,好像就是從旁邊的房子裡透出來的。我心裡一驚,抬腳踹開門,眼前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屋子裡十分凌亂,桌凳傾倒,到處都是血,卻沒有一個人,就和袁本興家的情狀差不多。
這裡發生了什麼?人都去哪兒了?!除了煤油燈以外,每家的爐灶也都是燃著的,有些甚至還燒著水或煮著飯。看樣子,災禍發生在不久以前。
我失魂落魄的來到村口,遠處,群山被夜色包裹,就像泡進了墨汁裡。突然,我聽到一絲極細的呻吟聲,聲音是從旁邊的溝裡傳上來的。
下到溝底,我用隨身攜帶的手電筒一照,只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躺在那裡,遍體鱗傷,渾身是血,已經奄奄一息了。
「喂!你怎麼樣?!村裡的人去哪兒了?!」
那老婦瞪著眼睛,面部表情扭曲,張著大嘴,『呵呵』連聲,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你堅持住,我馬上背你走!」
那老婦似乎搖了搖頭,我感覺她好像在說什麼。
湊近去聽,我聽到她在說:「船…鬼…船…鬼…」
我渾身一涼,「什麼船鬼?是船?還是鬼?」
「船…鬼…船…鬼…」
第一百六十四章聯手
老婦人含糊的重複著這兩個字,聲音越來越模糊,隨著喉嚨裡發出的幾下『咯咯』怪聲,全身僵直,終於一動不動了。我將老婦人的屍體從溝裡背出來,走進一戶房子裡。檢查過後,只見她身上多處骨折,我不懂醫道,不知道致命傷是哪一處,也沒有發現特殊的傷痕。拜了幾拜,我胡亂找了些吃的東西填填肚子,提了盞帶罩的油燈,走出了村子。
這一帶林深樹密,到處積著厚厚的落葉,不見人蹤。天很黑,昏燈如豆,山風吹來,不時有枯葉從我腳邊翻滾而過。整個天地,似乎只剩下了我一個人,行走在蒼茫無盡的山野間,顯得格外的渺小。
我就像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顫巍巍的,每走一步都十分。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一會兒想到那晚在船上發生的事,一會兒想到納蘭元英的遺像,一會兒又想到剛才那老婦人的話…
走著走著,一條深溝擋住了去路,我腳下一滑,差點摔進溝裡。望著對面黑黑的樹林,我心道,我這是要去哪兒?這樣漫無目的的瞎走,就能找到佘義,找到李淳一?
倏地,我在自己腿上狠狠拍了一下,我又何必瞎闖亂走?李淳一既然買下了那條船,肯定是做長久之用的,說不定,他們此刻已經回到了船上!
想到這裡,我急忙掉頭返身,心裡暗歎,阿冷啊阿冷,你雖然有了師父的兩魄,心智卻和師父差得遠了,遇事遠不夠沉著冷靜。
沒想到,走沒一會兒,我就迷路了,星月無光,我身上也沒有帶羅盤之類的東西,完全辨不出方位。不過,我並沒有往山裡走很久,從感覺上來看,這裡距離先前那個村子應該不會很遠。
翻上一道崖,我爬到了一棵老松樹上,四下裡望去,只見左方遠處的山坳間隱約有亮光,忽隱忽現。我心裡一喜,跳下樹來,朝那山坳走去。
爬上崖坡,朝下面的亮光處一看,我不禁呆住了。那裡根本就不是先前那個村子,而是好大一座寺廟,掩映在一片樹林間。
從上面看十分唬人,下到近前一看,卻是一座荒敗的破廟,門前積滿了落葉,兩扇廟門斜斜的虛掩著,燈光從門縫裡透出來。
我輕輕翻到牆上,往廟裡看去,只見那院子裡一前一後長著兩棵青松,比肩呼對,松樹上分別掛著兩盞白紙糊的燈籠,發出慘白慘白的光。整座廟裡,陰森而又荒涼,十分詭異,遠處的廟堂裡黑乎乎的。
等了一會兒,不見任何動靜,我輕輕從牆上翻了下來。那兩盞燈籠在頭頂搖搖擺擺,發出『獵獵』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