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你老太爺當年在在長沙鏢子嶺盜出戰國帛書以後,是否留有一兩份拓本?我朋友只想知道,於我們手上這一卷是否一樣?」
他話沒說完,我對著邊上打瞌睡的夥計吼到:「王盟,送客!」
那金牙老頭急了:」怎麼遭說著說著就要趕人呢?「
「你說的是不錯,可惜你來太晚了,我老爺子去年已經西遊,你要找他,回去割脈吧!」我心道:「當年那事情,連中央都驚動了,那是大事情,那能給你把舊帳翻出來,我家裡還能有好嗎?」。
「我說你個小孫子,說話就怎麼不中聽呢」大金牙老頭一臉賊笑:「老爺子不在了也不打緊,我也沒說怎麼遭啊,好歹,你也看一看我帶來的東西,你也賣賣老癢的面子不是?」
我看了他一眼,這皮笑肉不笑的,看樣子不看他一眼他還真不肯走,心說就當賣老癢個面子,他出來的時候也不用被他埋怨,於是點頭:「看看就看看,是不是我可不敢說。」
其實這戰國帛書有20多卷,每卷各不相同,我爺爺當時拓下來的那一篇只是其中很短的一部分,但是又極其重要,現在也就是我有幾份拓本當壓箱底的寶貝,世面上有錢也買不到,只見那金牙老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白紙,我一看就來氣,*,還是個複印件。
「那是啊,那寶貝那能到處揣著跑啊,一斗就碎。」他說,還固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要不是我路子廣,這東西早跑到國外去了,也算是為人民服務」 。
我呵呵一笑「看你那樣子不就是個倒斗的嗎,我看你是不敢出手,這是國寶,你腦袋不想要了!」
一句話被我揭穿,老頭子臉就綠了,可他有求於我,還得忍著,說:「也不能這麼說,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道道,想你老爺子當年在長沙做土夫子的時候,那也是威名遠播。。。。」
我臉色肯定很難看,咬著牙:「你要再提我爺爺,我就不看了!!」
「好好,咱打住,你快給我瞅瞅,我也好快點跑路」
我展開那白紙頭,一看就知道,這是一篇保存完好的戰國帛書,但並不是我爺爺當時盜出來的那一份,這一份雖然年代也比較久遠,但是應該是後幾朝的贗品,也就是說是古董贗品,這個是個身份很尷尬的東西,於是我一笑:「這應該是漢代的贗品,怎麼說呢,你說他是假的,也不是假的,說他是真的,也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好。」
「那這是不是你爺爺盜出來的那一份?」
「實話和你說,我爺爺盜出來的那份他自己都沒來的及看上一眼就被那美國佬騙過去了,你這問題我實在回答不了你。」我心想,忽悠你還不容易,表情上還裝出特誠懇的樣子。那金牙老頭還真信了,歎了口氣:「 那真是不湊巧,那看樣子不去找那個美國人,恐怕還真沒指望了。」
「怎麼,你們怎麼就這麼在意這一卷?」我問道,這太奇怪了,這古籍的收藏都是看緣分的,想把一套20卷戰國時期的古籍都找到,那也未免太貪心了。
「小兄弟,不瞞你說,我還真不是倒斗的,你看我這身子骨,那夠折騰啊,不過我那朋友的確是行家裡手,我也不知道他賣的是什麼關子,總之,人家有人家的道理。」他呵呵一笑,搖搖頭:「咱也不好多問,對吧,先走一步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低頭一看,他那張複印紙還在我手裡呢,突然,我在那紙上發現一個圖案,那是個狐狸一樣的人臉,兩隻沒有瞳孔的眼睛很有立體感,好像從那紙上凹了出來一樣,看的我吸了口涼氣,這一份帛書我從來沒見過,應該是一份珍品,我想著,等老癢出來,用這複印件做幾塊假的拓片也夠我樂的。忙急急跑到門外,正看到金牙老頭正往回趕。
我心想他肯定是回來拿這張東西,忙跑回去,拿起數碼相機把它給拍了下來,然後拿起紙頭走出門外。迎面碰上大金牙老頭的鼻子:「你東西忘了」我說道。
我爺爺是長沙土夫子,就是盜墓賊,爺爺入這行一點也不奇怪,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世襲,我太公的太公13歲那年,華中一帶鬧旱災,那年代,一鬧旱災就起饑荒,你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吃,那時候長沙邊邊角角里啥都沒有,就是古墓多,於是*山吃三,*墓吃墓,全村人一起倒鬥,那幾年不知道多少人餓死,就他們那村一個都沒死,還一個一個都吃個圓谷谷的,全*挖出來的東西跟洋人換糧食吃。
後來時間長了,這東西就有一個文化的積累,到我爺爺那帶,已經有行規,有門派之分,那個時候盜墓的分南北兩派,南派就是我爺爺那派,擅長洛陽鏟探土,一隻鼻子就能斷定深淺朝代,現在很多小說裡描寫動不動就洛陽鏟,其實北派是不用洛陽鏟的,他們精於對陵墓位置、結構的準確判斷,就是所謂的尋龍點穴,但是北派的人怎麼說呢,我爺爺說他們不實在,花花腸子太多,盜個墓還搞這麼多名堂,進去東西拿了就走貝,還要一扣二扣的,官僚主義。南派規矩不多,且從不忌諱死人,北派人罵南派是土狗,糟蹋文物,倒過的斗沒一個不塌的,連死人都拉出來賣,南派罵北派是偽君子,明明是個賊還弄的自己什麼似的。後來更是要火拚的地步,甚至還有斗屍的事情發生,最後兩派終於劃長江而分,北派叫倒鬥,南派就叫淘沙或是淘土,洛陽鏟還是分了之後才發明出來,北派人根本不削使用。
我爺爺他不認識字,後來進了掃盲班,那時候他只會淘沙,學個字查點把他折騰死,也虧了他有了文化,才能把他的一些經歷記錄下來,在長沙鏢子嶺那老三,就是我爺爺,這些事情都他是一個字一個字記錄在他那本老舊的筆記本上,我奶奶是個文化人,大家閨秀,就是被他的這些故事吸引,最後我爺爺就入綴到杭州來,在這裡安了家。
那筆記算是我家的家傳寶貝,我爺爺的鼻子在那次的事情後就徹底廢掉了,後來他訓練了一隻狗來聞土,人送綽號:「狗王」。這是真事情,現在長沙做過土夫子的,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這名字。
至於我爺爺後來怎麼活下來的,我的二伯伯和太公和太太公最後怎麼樣了,我爺爺始終不肯告訴我,在我記憶裡面,我也沒有看到過一個獨眼獨臂的二伯,估計真的是凶多吉少,一提到這個事情,我爺爺就哭,就直說:「那不是小孩子能聽的故事。」無論我們怎麼問,怎麼撒嬌,他也不肯透露半個字。最後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也逐漸失去了童年的好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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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店子打烊,又是無聊的一天過去了,屁東西也沒有收進來,我打發掉夥計,這個時候,一個短信息發過來。
「9點雞眼黃沙」
是家裡三叔發過來的,這是暗話,就是說有新貨到了,緊接著,又是一條:「龍脊背,速來」
我眼睛一亮,三叔的眼光出奇的高,這龍脊背就是有好東西的意思,連他都覺得是好東西,我真要見識一下。
我關好店門,開著我的破金盃車就直奔我三叔那裡,一方面想看看他所謂的好東西是什麼,另一方面,也想讓他看看我今天拍到的那份帛書上的圖案到底是什麼?到底他是我們這一代人中唯一還和土夫子就有接觸的人。
我車剛開到他樓下,就聽他在上面叫,:「你小子她娘的,叫你快點,你摸個半天,現在來還有個屁用!」
我*了一聲:「不是吧,好東西也留給我啊,你也賣的太快了。」
正說著,我看到一個年輕人從他正門裡面走了出來,身上背了根長長的東西,用布包的結結實實的,一看就知道應該是一把古兵器,這東西的確值錢,要是賣的好,價格能翻十幾倍上去。
我指指那年輕人,我三叔叔點點頭,做了無可奈何的個手勢,我心理一陳悲哀,心想難道我的小攤子今年真的要破產了?
我上了樓,自己搞了杯咖啡,把今天那金牙老頭跑來刺探事情和三叔一說,本以為他會和我同仇敵愾,沒想到他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沉默不語,直接把我數碼相機裡的東西打印了出來,放在燈下一看,我馬上看見我三叔臉色變了。
「怎了?」我問到:「這東西有什麼蹊蹺?」
他皺起眉頭,說到,「不會吧,這張好像是張古墓的地圖啊!」
七星魯王 第三章 瓜子廟

我看看上面滿是文字的帛書打印件,又看看三叔的表情,不是像是開玩笑啊,怎麼難道三叔叔已經超脫到能從字裡看出畫來的地步了?怎麼看這平日裡吃喝嫖賭的老不正經也沒什麼仙根啊。
發佈三叔興奮的不住的發顫,一邊自言自語:「這些人從哪裡搞來這麼好的東西,怎麼我就從來碰不到,這次真是造化了,看樣子他們還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我們可以趕在他們之前這撥沙子給淘了。」
發佈我大大迷惑,「三叔,也許我是笨了點,可您真能從這**小的字裡看出地圖來?」
發佈「你懂什麼,這叫字畫,就是把那地方詳細的地理位置用文字寫出來,這東西,如果是別人還真看不懂,幸虧你三叔我還有點閱歷,這世界上,能看懂這玩意的除了我之外恐怕不超過10個人。」
發佈我三叔沒什麼其他本事,但是從小對那些希奇古怪的非正統的古代文字和暗語非常的有研究,一句話概括,就是什麼東西生僻他就研究什麼,像什麼西夏的五木書圖,女真最早期的牙字,他都能說出個道道來。所以他能知道這個什麼勞子的字畫,我倒是一點也不驚訝。
發佈不過他這個人是得了便宜便賣乖的那種類型,在他面前還得裝笨,不然他一句話就把你打發了,於是我裝出很憨的表情,問他:「哦,那上面是不是寫著向左走然後向右走,看見前面大樹向右拐,看見一口井然後鑽下去?這樣?」
發佈三叔歎了口「儒子不可教也,你的悟性這麼差,看樣子我們家到你這一代就玩完了。」
發佈我看他這個樣子,還歎的真是真切,似乎是心裡話,不由覺得好笑:「那你說是怎麼樣的?我爹又不教我,這東西又不是天生的」
發佈他得意的嘎嘎嘴,說到「這種字畫,其實是種密碼,他有嚴格的格式,只要把裡面寫的東西按照他的格式畫出來,就是一幅完整的地圖了,所有你不要小看這區區幾個字的帛書,不知道裡面的信息有多複雜,說不定連哪裡用了多少塊磚都標的很清楚。」
發佈我一聽就來了興趣,心說我從小到大,家裡也沒讓我出去倒個實鬥,這一次必然要讓三叔帶我去見識一下,摸幾個寶貝也好度過我的經濟危機,想著邊問他「那你能不能看出裡面標的誰的墓,是不是比較有來頭的主?」
發佈三叔得意的一笑「我現在不能完全看懂,不過這個墓穴應該是戰國時期魯國的一個貴族的,你看他的墓穴所在被人用字畫記錄在一張帛書上,說明此人的地位應該相當高,而且這個墓地必然是十分隱秘,是個好鬥,值得一去。」
《盜墓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