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怒海潛沙 第二十一章 箭
我看到那箭頭幾乎全部沒進我的體內,胸口一陣巨痛,心裡慌的一塌糊塗,還不肯相信,我還這麼年輕,連女人的手也沒摸過,難到就這樣死在一座不知名的墳墓裡了?如果死在這個地方,恐怕幾百年後都沒人給我收屍。這樣的下場,未免也太慘了一點。
箭像下雨一樣射來,不知道到底是用什麼東西發射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沒辦法躲,胖子用他的背包當盾牌,一下子衝到我們面前,幫我們擋著了幾箭,我看到他的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他背上密密麻麻已經插了十幾隻,就像一隻插滿了香的香爐一樣,看樣子也肯定掛定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一點也不疼的樣子。
我想起以前經常看到小說裡描述人被箭射成刺蝟,都沒實際見到,現在總算是看到了,還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由心裡暗罵,這個時候,突然就有人抓住了我的衣服,硬拽著我往那前走,我大驚失色,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阿寧,我看她眼神冷的可怕,心裡覺的不妙,忙用力一甩,她見我想逃,毫不留情的一膝蓋頂在我後腰上,這一下比胸口那兩箭還疼,我全身一軟,一時間疼的用不上力氣,人就軟了下來。她拎著我二話不說就往那中間的大玉門走去。我被當成擋箭牌,一下子肩膀,肚子,胸口又各中了一箭,疼的我幾乎暈了過去。
人說最毒婦人心,我還真沒信過,沒想到女人真的這麼狠毒,剛才還是那種害怕的小女人的樣子,誰知道一轉眼就可以那我當人肉盾牌,去擋箭雨。
我當然不會這麼偉大,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扭,那女人力氣並不大,我一下就掙脫了她,身子一歪倒在那燈渠裡。那女人看失去掩護,馬上一個翻身,一下子躲過十幾箭,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說他娘的你還有臉來瞪我!大叫一聲撲過去拉她,她朝我冷笑一聲,一個就地打滾翻到牆邊,然後高高跳起,在牆上一蹬,閃電般翻到了安全的區域,整個動作在電光火石之見完成,十分的乾淨利索。
我看她一箭都沒中,氣的拍了一下地,她轉過頭看了看我,突然輕藐給我做了個飛吻,然後打起手電,扭著**走進了中間那個玉門。
我氣的吐血,也無可奈何,只好翻到那條燈渠裡,只聽著頭上的箭嗖嗖的飛過去,撞在甬道牆上發出金屬的撞擊聲,這陣箭雨足足射了5分多種才停了下來,我回頭看胖子,已經被射成了一個箭球,正搖搖晃晃似乎要倒下去,忙爬起來扶他,沒想到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情,問我道:「小吳,我看這些個箭有點不對勁,怎麼插進去這麼深都不覺的很疼啊,你給我拔幾根下來看看。」
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這箭傷沒想像的重,我呼吸還是很順暢,不過我也沒死過,不到中箭射死是什麼感覺。
胖子叫著要我拔幾根,我還真沒這個膽子,在他面前遲疑了個半天也下不去手。這個時候張禿咬著牙站了起來,他剛才站在胖子後面,被胖子護住,也一箭都沒中,見胖子被射成這樣,突然說了一聲:「放心,沒事的。」
我和胖子同時一愣,這張禿子的聲音怎麼變了,而且還這麼熟悉,只見他突然把身子一挺,就聽咯噠一聲,他的身高竟然長起來好幾公分。接著,他又向前伸出手,同樣一發力,又是噠一聲,那手也突然長出去幾寸。
我看的下巴幾乎都要掉下來了,心說這不是縮骨嗎?我只從我爺爺的筆記上看到過,這是古時候倒斗的基本功之一,在通過一些非常狹小的縫隙,比如說冥殿的梁孔,或者地下的虛位,都要用到這工夫。我一直沒想通他的原理,所以一直當是個笑話,現在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真不會相信會有這麼神奇的工夫存在。
(最近幾年還聽說洛陽盜墓村裡有一些人還在用這功夫,他們把盜洞打的非常小,縮骨進去,警察路過看到,都以為是黃鼠狼洞。後來知道了這個是盜洞,也沒辦法下去抓人,因為等挖通了,裡面的人早挖了另外一條跑掉了。可惜這功夫非常難練,就算從小練奇,如果不是全身的骨骼配合,也很難有成。)
他長出了一口氣,抓住自己的耳後一拉,又撕下來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了他原來的臉孔。我,我一看,幾乎傻了,那人皮面具裡面,竟然是悶油瓶!我呆了一下,突然就起了無名業火,這下子也太能裝了,簡直都能當影帝了,我還真的一點都沒發現。
那悶油瓶甩了甩胳臂,似乎很久沒活動了一樣,那胖子也看的說不出話來,好久才一把拉住,說:「小哥,你這是啥意思啊?你這不存心消遣我們嗎?」
悶油瓶不說話,拍了拍他,讓他坐下,抓住他背上一根箭的箭頭部分,用力一擰,就輕鬆拔了下來,我湊過去一看,那胖子身上只有一個淺淺的紅印子,並沒有受傷。
我驚訝的同時,心中也大喜,隱約感覺自己可能不用死了,忙學著悶油瓶的樣子,去拔身上的箭,這東西一點也不難,我一子就自己拔出來一隻,一看就明白了,原來這箭的箭頭做的很巧妙,只要一撞上東西,銳利的頭部就會縮進去,然後從箭頭部翻出幾隻抓子一樣的鐵鉤子,死死的咬住你的肉。
悶油瓶看了看滿地的箭簇,輕聲說:「剛才那一腳,那個女人是故意踩的,看來她不僅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還想把我們全部幹掉。」
我想起她剛才的飛吻,擺明了是在嘲笑我,氣的都咬出牙血來了,果然是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這虧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吃了!
胖子的背上幾乎都是破皮,他咧著嘴巴,說:「幸好他媽的這裡的箭都是蓮花頭,要不然還真給她得逞了,想胖爺我一世英名,如果死的時候被射成個刺蝟,還不給人笑死。」
我看了看這奇怪的箭,問他們道:「為什麼這裡的箭都用是這個箭頭的?這有什麼用意嗎?」
悶油瓶說:「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看你中箭就發現這是蓮花箭,我想不起其他理由,或許是這墓室的主人想放我們一馬,讓我們知難而退。」
我覺得奇怪,這有點說不通,不過現在也不是討論這個時候,那女的已經進了主墓室,不能讓這個三八這麼輕易拿了東西逃走,想著就想衝進去,悶油瓶子抓住我哦,搖了搖頭,說:「剛才那只罐子鬼要我們先進左邊這個墓室,肯定是有原因,我們還是按照步驟來。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不要亂跑。」
我一急,要是那女人等一下出來,直接跑了,也不知道去哪裡追她。那胖子說道:「不怕,我們先回去把潛水的東西都藏起來,他娘的,看她能不能一口氣憋到外面去!」
關鍵時刻還是胖子腦子活,我心說自己怎麼沒想到呢,馬上點頭,三個人快步跑回那個耳室,我用手電一照剛才放東西的地方,一看就傻了,那地方什麼都沒有——我們的氧氣瓶竟然都不見了!
怒海潛沙 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解迷
我們三個人都呆住了,我們這一來一回也就是五分鐘左右,任憑誰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我們的裝備統統搬走,而且從耳室到俑道,只有一條路,這些東西能搬到哪裡去?
三個人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好看,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胖子這個時候也害怕起來,說:「難道這裡還不只一隻粽子?」
我擺擺手,現在不是討論粽子的時候,這粽子我們尚且可以拚命,沒有潛水設備,我們怎麼通過那幾十米長的海底墓道,這問題非常的嚴重,弄不好我們幾個都要困死在這水底的墓**。
我問胖子:「剛最後一個脫下裝備的是你,你過來放的時候有沒有挪過地方?」
胖子說道:「當然沒有!這8個鋼瓶份量這麼重,我吃飽了撐的搬來搬去。」
我心想也是,那個時候我們都在場,要是誰把這些東西挪了地方,肯定能知道,而且這東西的確很重,要想一口氣全部搬掉幾乎是不現實的。
我們在那裡發了一會呆,胖子見干想也不是辦法,就提議四處去找找,說就算是有鬼來搬東西,也必然會留下什麼線索。我心想也是,就跑去把一隻隻瓷罐搬開,看看是不是給藏在後面了,這其實有點自欺欺人,這麼丁點大的地方,如果有什麼東西,一眼就能看到,但是那個時候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我們找的非常細緻,足找了五六分鐘,我越找覺得越不對勁,又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只覺得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最後還是胖子發現了,他突然大罵了一聲:「娘的!這裡根本不是剛才我們呆的地方麻!」
我轉頭過去一看,只見他的手電照在角落裡,我記憶裡那裡本來是什麼都沒有,現在竟然有一根石柱,一邊嵌在牆壁裡,另一邊露在外面,上面雕了很多的珍禽異獸,這是與剛才完全不同的一種墓室結構。我們馬上再看其他三個角落,果然,四個角落都有一樣的變化,我腦門上開始冒汗,這不僅僅不符合常理,簡直是匪夷所思啊。
我看向悶油瓶,他點了點頭說:「他說的對,這裡似乎是另一個房間,那邊角落裡的那只嬰兒棺材也不見了,陪葬品的擺設也非常不同,而且,你看頂上——」
我抬頭一看,嚇了一大跳,只見寶頂浮雕上的陰陽星圖竟然變成了兩條互相纏繞的巨蛇,盤繞在整個圓樑上,刻的栩栩如生,好像就要撲下來咬我一樣,我看的心裡發悚,忙低下頭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難道我們進錯門了?」
胖子說道:「怎麼可能,這裡明擺著是自古華山一條路,這地方又大,我們從這裡去了那破道,在破道裡被射成刺蝟又跑回到這裡來,沒錯啊!他娘的這樣都能錯我王字倒過來寫?」
我這個時候已經意識到,有可能我們也碰上了三叔二十年前遇到的事情,不過眼下的情景又和他敘述的有點不同,不知道這裡面生了什麼變故。當時三叔並未脫下身上的潛水設備,才能夠僥倖從這泉眼裡逃出去,而我進來的時候,明明知道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竟然一點都沒有做防備,我想到這裡,不由有點自責。
胖子已經被搞的有點懵了,問我道:「你們南派不是對古墓裡的機關很熟悉嗎?這樣的事情你以前見過沒?」
我當然是沒見到過,歎了口氣:「這裡也沒外人,我就實話和你們說了吧,我這還是第二次進鬥,不要說什麼巧石機關了,我連這些瓶瓶罐罐的名字都叫不利索,你們也別指望我。」
胖子聽了還不信,說道:「小同志你可別嚇唬我啊,我還真指望你能看出個門道來呢。」
我苦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對他說:「現在這情況這麼離奇,就算我真的是精於此道,估計也沒有辦法,你看這幾分鐘的工夫,什麼機關能把一個房間裡的陳設全部都變掉,連房子的結構都改了?這是不可能做到的,肯定有別的原因。」
悶油瓶淡淡的點點頭,表示同意,胖子撓撓頭說:「那不是機關是什麼?難道是法術?」
我聽他一提到這個,倒也想起來,說:「怎麼說呢,也有這個可能,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倒斗的進了一個古墓,發現裡面富麗堂皇,像一個宮殿一樣,裡面竟然還有一個人在喝酒,那人看他過來,不僅請他喝酒,還送了條腰帶給他。他和那人喝了好幾杯,就醉倒在古墓裡了,醒過來一看,自己倒在一個破敗的棺材邊上,那腰帶是一條蛇。不是和我們現在的情況有點像?」
胖子說道:「像個屁,那他他娘的至少還有酒喝,我們只有水,怎麼和人家比。」
我一聽也是,這個時候,我有點猶豫要不要把三叔的事情告訴他們,主要是這事情沒頭沒尾的,說出來有可能會牽涉到悶油瓶,我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立場是什麼,萬一一句說的不對,麻煩更大,想來想去,我打定注意,說一半瞞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