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另外泰叔和那個胖胖廣東人現在是死是活,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手裡到底還有兩隻槍,碰在一起免不了又是一番惡鬥。還是要提防一點。
我對涼師爺和老癢說,現在在外面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了,我們一路上都沒停過,今天晚上我們就不下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把傷口也處理一下,等到明天再下去,不然在疲勞狀態進入古墓,如果裡面有什麼情況,疲勞的狀態肯定會出披漏。
老癢點點頭表示同意,他說他倒不是擔心古墓裡有什麼,而是以現在的體力去爬懸崖,太不安全,下面這麼多棺材,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整個就摔進棺材裡,太不吉利了。
我們將一隻罐頭撈空,放在篝火上燒了點水,將一些乾糧泡軟吃掉,又吃了一些巧克力,老癢就困的不行了,我讓他們先睡一會兒,我來看著火,老癢說這裡也沒什麼野獸,不用這麼上心,我偷偷告訴他,我主要還是要看著那涼師爺,這種看上去越窩囊的人,往往越是深藏不露,我們兩個都睡著了,說不定他就會露出本來面目來了。
老癢說道:「要你不放心,我們不如把他給綁起來。」
我說既然和人家說好了,面子還是要給他,你這樣做了,等一下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就不好做人了。
老癢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就自顧自睡覺去了,我掏出藏在衣服內袋的拍子撩,打開保險插在皮帶上,然後又燒了一罐水擦拭自己的傷口,我手上的燙傷很嚴重,如果處理的不好,肯定會造成感染。
等這些都處理好了,我叫醒了老癢,自己才睡了下去,這一覺睡的極其不舒服,渾身酸痛,傷口又癢又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才睡了五個小時,身體難受的鼻子都塞住了。
老癢給我燒了燙水洗臉,我感覺好了一點,吃早飯的時候,我就問涼師爺,他們這幫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涼師爺睡的不錯,現在精神飽滿,他對我說道:「小吳哥,既然咱們現在是一夥的了,我也不瞞著你,我們來的時候是五個人。其中只有泰叔和二麻子是專門幹這個的,在下是跟著那李老闆和王老闆來的,一來想見識一下鮮貨是怎麼出土的,二來兩位老闆讓我把墓裡最值錢的東西先挑出來,所以說實在的,在下真的是一個很冤枉的角色。」
老癢聽到他這樣說,就問他:「奇怪,剛才看到你們的是四個人,那第五個人呢?」
涼師爺說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李老闆,剛才我們從礦道下來的時候,他去一道水坑去洗臉,結果把自己腦袋給洗掉了…」
我和老癢正在吃東西,忙讓他別說了,下面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再說我們就吃不進東西去了。
我又問他那兩個老闆的背景,涼師爺站了起來,說道:「說起那兩個老闆的背景,不說不如道,一說可要嚇你們一跳,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古董商人,你們且聽我細細講來…」
秦嶺神樹 第17章 爬
涼師爺當下放下手裡的食物,將這兩個人背景簡略的向我們敘述了一遍。
那兩個廣東來的老闆,姓王的叫王祈,好李的叫李琵琶,兩個人都是佛山人,在當地的古董界裡有很大名氣,其中李琵琶的背景我們已經知道了,祖上的是鐵頭驍騎,發家全憑半本記載大量古墓位置的《河木集》。
而我之所以知道這些,原因是我和老癢曾經偷聽過他的說話,不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詞,其中有幾份誇張,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如今聽起涼師爺說起來,言之確鑿,可信得多。
而王祈的家世就沒有李琵琶顯赫,但是卻更加真實,它的祖上從事的職業,叫做朝奉。
何為朝奉?朝奉就是指在當鋪中幹活的夥計,坐在高高在上的櫃檯上,在短時間判斷一件東西的價值與真偽,就是他們的工作。
其中,負責高級物品鑒定與日常行政事務的,叫做大朝奉,一個大當鋪的大朝奉,可以說是世界上見識寶物最多的人,什麼希奇古怪的東西他都見過,王祈的祖上,就是一個有名的大朝奉,叫作王憲初,他在晚年的時候寫了一本筆試,叫做「古毓齋奇劫餘錄」,這本東西,堪稱奇書,上面記載了他一生所遇到的他認為奇異的物品,並詳細記錄了物主的說明,他的判斷等等,對考古工作有很強的橫向參考價值。
王祈本身文化不高,但是他的記載力非常好,這本「 古敏齋奇劫餘錄」裡的東西,他看過多次,不知不覺中全部都記了下來,正巧有一次,在一街頭的交流會上,他看到一隻白玉獅子,與「古毓齋奇劫餘錄」裡記載的一種藏頭盒很像,他當著眾人的面,按著「古毓齋奇劫餘錄」裡的記錄,將這只白玉獅子放進茶水裡,沒過多久,那隻獅子竟然自己張了嘴巴,從裡面吐出了一枚金葉子,從此王祈便名聲大躁,一發不可收拾。
至於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涼師爺也說不清楚,只聽說是因為一個女人,這些有錢人,風流債從來從也不缺,他們做師爺的也不好過問。
聽到這裡,我就問涼師爺,為什麼這一次他們兩個要親自來這裡,這些人養尊處優慣了,怎麼受得了這種折騰?
老癢說道:「這有什麼想不通,這就叫做閒錢燒腦,是錢多了給鬧的,這些有錢人,錢多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都要去尋找自己的人生價值,有些人家裡家財萬貫還要出去要飯,這不希奇。」
涼師爺呵呵一笑,說道:「我剛開始也這樣想,但是後來我發現不是,這一次他們兩個非常堅決,按照我的估計,這裡面可能有隱情,我想,可能和這位小哥說的『極大好處』有關。」
我看涼師爺提到這茬,乘機就問老癢:「我說,都到這份上了,你就告訴我吧,到底這墓裡有什麼東西,那天大的好處,到底是什麼啊?」
老癢對我說道:「我真不能告訴你,我要告訴你了,就算你都下到坑口你也得折回去,但是這事情對你絕對有好處,真的,你就信我這一次。」
我心說這話怎麼聽上去這麼有彆扭,怎麼竟然會有一種天大好處我迴避之不及,這好比說冰是熱的一樣。
既然老癢堅持不肯說,我也不勉強他。我們吃好早飯,拾起散落在卵石灘上一些樹枝,一頭纏繞上衣服,然後澆上燒酒,點燃之後當成火把使用,不過我們吸有一瓶燒酒,只能做一把。
這些樹枝都是順著水流從上游給衝到這裡的,給擱淺在卵石灘上,正好為我們所且。
我背起背包,將自己衣服脫下繫在腰間,繫緊鞋帶,三個人各自準備完畢,就開始嘗試著向下攀爬第一步,令人覺得諷刺的是,在三個人裡面,我可能算是體力最好的,所以火把就由我拿著,想當日我在魯王宮裡,可完全是屬於添頭的檔次,怎麼這一次就擔當了這麼重大的責任,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
話雖這麼說,對於現在這種狀況我也沒有話好說,我們一步一步,緩慢的將自己的身體放下到懸崖下面,向漆黑一片的洞底爬去。
這一路爬得很艱苦,有幾次我幾乎從懸崖上滑落下去,但是總體來說,老癢說的沒有錯,這裡雖然陡峭,但是並不難攀爬,膽大心細,就是小丫頭片子也能爬下來,只不過是多消耗的時間而已。
下到一半的時候,涼師爺的腳已經抖得不行,看樣子這人不太習慣爬山,我看他實在太弱,就對他說:要是頂不住,就上去等著我們,我們很快就出來,東西不會少你的,他死活不肯,大概是怕我們去了就不回來了,堅持要和我們同進退,我們為了遷就他,不得不爬爬停停,大概足足花了大半包煙的工夫,我的腳才踩到了久違的地面。
從地面上去看那些棺材,感覺並沒有從上面俯視那麼壯觀,不過那種感覺也絕對不是一種很愉快的經驗,棺材是簡易的木板訂起來的,略微有點漢人棺材那種一頭大一頭小的樣子,但是和真正的漢棺要差去很多,加上常年累月在太陽曬不到的陰冷潮濕的洞裡,棺材呈現出一種霉變的黑色,空氣中的更是瀰漫著很濃的霉味。
我把涼師爺從懸崖上扶了下來,他一個蹣跚就叭到了一隻棺格上,將早已經腐配的棺材壓塌了一個窟窿,被我拉住才沒陷進去,他好不容易站穩了,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真是讓你們見笑了,在下自小就體弱多病,見風就倒,就我這身子骨,這倒斗的買賣恐怕是沒有下次了。」
我對他說道:「沒事,社會分工不同嘛,你是你也像印地安那瓊斯一樣,那我們這些人都不要吃飯了。」說著抬高火把照亮四周,看看這路該怎麼走。
棺材間一條小徑直直通向前面,不過火光有限,我們只能看到十幾米外,再遠就看不到了,不過我們在懸崖上面看的時候,已經看準這條路就是直通到那塊平地上的,估計著只要往前就能到地方。這裡味道太難聞,我琢磨著呆太久可能會有中毒的危險,馬上招呼他們開路。
涼師爺體力透支得太厲害,看我一下來就要走,忙一把拉住我,說道:「不…不行了,我實在走不動了,你讓我在這裡先喘口氣,也順便看看,這裡到底是不是洞葬,我…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
我聽了涼師爺的話,就轉頭去看邊上的棺材,我們一起湊向那給他壓出來的窟窿,可惜火把的光芒不是集束性的,裡面的東西基本上看不清楚,就問他:「我看不出什麼不對,我在網上看洞葬介紹的時候,圖片裡的棺材也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說不對在什麼地方?」
他對我說道:「棺材倒是和洞葬的一樣,不過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看,這些棺材邊上沒有木頭架子,苗人的棺材都是用井字型的架子隔起來的,男女的架子形狀都還不一樣,這裡卻像堆集裝箱一樣,這與理不合。」
我聽他這樣說,也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只好問他如果這裡不是洞葬,那會是什麼?
涼師爺對我說道:「現在看也看不出來,要想知道實際情況,我們必須要打開這個棺材來看看。」
老癢打了個哈哈,說道:「你說得倒是輕巧,開棺材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要是開出只粽子來,我們也沒帶黑驢蹄子,你又不能蹦不能跳的,弄不好,恐怕三個人都得交代在這裡,而且這種棺材裡必定沒有冥器,打開也沒大意思。」
我和老癢的想法一樣,覺得開棺還是免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進到墓裡,這種閒事情,以後等有機會再來研究,如果沒機會也就罷了,咱們也不是非要什麼事情都要搞得清楚,我就對涼師爺說:「那什麼的,棺材我們就先不開了,說歇就好好地歇,這種地方,其他東西能不碰還是少碰,老癢說得不錯,我們現在手上沒裝備,這裡又是人家的地盤,還是收斂一點。」
涼師爺給我說得心裡也直犯嘀咕,估計早先也聽過不少粽子的事情,點頭對我們說:「那行,聽兩位小哥的,咱位歇一會還往前走就行了。」
我看火把燒得很快,火焰堅持不了多少時間,心裡也著急起來,在這種地方如果火把熄滅,想要再想辦法製作照明的東西就非常困難,最差的情況,我們不得不摸著棺材走路,於是也不讓多歇,蹲了幾下就催著他們上路。
我們沿著小徑向前走去,兩邊是一排又一排的棺材,洞穴的底上是泥土,這讓我覺得很驚訝,走在上面並不是很塌實,想起這些黑色東西也許都是死人與腐爛的棺材混合而成的,我就覺得有一種腳底板發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