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接著胖子和悶油瓶也倒了,胖子背包壞掉了,但是爬起來根本不看,大叫一聲別停!就用盡全身力氣,跌跌撞撞地繼續往前衝去。我就聽到我們身後傳來了滔天的水聲。回頭一看,那竟然是一條無比巨大的蟒蛇,從水中騰霧而出,簡直猶如青龍出水。
我看那蛇的體型,一下就想了起來。
天!這……不是那條蛇母嗎?
這怎麼可能?浮雕上的巨蛇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到現在還活著!
我心說完了,咬牙繼續往前跑,就聽著後面簡直是驚濤駭浪一樣的水聲跟來。這可怎麼辦?只能跑幾步是幾步了。我幾乎是一邊跑一邊摔,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腳都崴了,渾身是傷口。
很多人都有經驗,遇到危險逃跑的時候,人只憑著最開始那一股勁,在這勁頭沒用完之前,就算身上給人劈了兩刀也感覺不到疼。所以我一路狂奔,摔了爬,爬了摔,腳底都爛了,也不知道劃了多少口子。慌亂中根本沒有距離感,也不知道跑出去多遠,最後猛然腳下一空,踩到一個突然的低窪,一下就滾了下去。下面就是那種深坑,整個人頓時被衝進水裡。
我也算反應快,馬上穩住身型,但是太突兀了,還是喝了好幾口水,怎麼踩也踩不上去。
胖子還算注意我,跑出去十幾米了,還是沖了回來想把我扯上來,可沒等我抓住他的手呢,忽然鱗光一閃,一股無比霸道的力量就帶著水流壓了過來,一下把他和悶油瓶也壓下水來。
這就要命了,三個人撲騰起來,猶如火車一樣巨大的蟒身則在水裡繞著我們盤起來。胖子拔出了匕首,但是看了看體積差別,那匕首比牙籤還不如,不由作罷。
巨大的蟒頭探進水裡,出現在我們面前,鱗片猶如鏡子,太大了,那種氣勢,我簡直像看到一條無爪的青龍。
那水壺是怎麼下去的?肯定是有人給他吃了,被他帶到了沙土下面。三個人讓他當開胃小菜都不夠。
我們在水裡撲騰,想游出蟒身的包圍圈,卻發現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巨蛇只要一動,水就會奔騰,帶著極大的水壓把方向打亂。
胖子不認命,一邊端起了槍,瞄準了那蛇的眼睛,連開兩槍。巨蛇的腦袋動了兩下,一點反應也沒有,胖子只得把槍扔了。
我讓他別白費力氣,我們都知道那槍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遇到那種雙鱗巨蟒還能拚命,可這玩意兒實在太大了。怎麼打啊?任何效果都沒有。
胖子就叫道:「不會!大象不吃螞蟻,我們太小了,他要吃我們也沒這麼容易。」還沒說完,蛇頭忽然一縮,猛地朝他咬過來,那種聲勢根本無法形容,我一下就被衝起的水浪甩了出去。
我爬起來,大叫胖子,卻見他拖著悶油瓶也被沖的老遠,巨蛇居然沒有咬中。巨蛇一擊不中,惱羞成怒,蛇身扭動開來,形成巨大的水浪,碩大的鱗片好比無數面鏡子,將我手裡的礦燈反射出一片瑰影幻境。
胖子朝我大叫:「躲起來!」
我立刻朝一邊的石柱後面游,好不容易爬上去,一回頭,頭皮一麻,竟然看到了猶如恐龍一樣的蟒蛇頭巧聲無息的探到了面前,正直勾勾地盯著我。沒法躲,蟒蛇太大了,我游的半死的距離,他一下就探了過來,恐怕兩三米內的都是他的直接攻擊範圍。近距離照著,我發現這蟒蛇更加巨大,不由得腿一軟,跪了下來。巨蟒則轉動頭部,用巨大的蛇眼看著我,沒有立即發動進攻,蛇頭不時的轉動。
我心說死定了,在水面上,他的攻擊肯定比在水裡准。但是等了幾秒,仍不見那蛇來攻擊我。我死盯著蛇頭看,發現那蛇似乎吃不準什麼。
我想了想,忽然看到正照著蛇的礦燈,一下就明白了。礦燈極亮,這條蛇在這裡了,可能幾百年沒見過任何光了。現在給這東西迷了眼睛。
心中想到一個辦法,我慢慢的將礦燈放到一邊的石柱上,想趁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的工夫溜掉,然而石柱上幾乎無法放任何東西,一放就滑下來,我渾身直冒冷汗,放了幾次都不行。我一邊讓自己一定要鎮定,一邊想辦法。真佩服自己這個時候腦子還能轉動。要是以前,一定完全嚇死了。
突然看到一邊的胖子在巨蟒的腦袋後面給我打手勢,好像要我把礦燈甩給他。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深吸一口氣,用力一甩,就將礦燈從那蛇頭邊上甩了過去。一道弧光飛向胖子,巨蟒被光吸引,馬上轉過頭去。就在這一刻,我猛地潛入到水裡。
一邊的蟒蛇立即動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拚命游了開去,直到筋疲力盡才探出頭來。發現自己還是沒有游出太遠,巨蟒就在我的身後,四周橫陳著巨大的蛇身。但是他迅速運動,很快竟然消失了,似乎鑽入了沙子底下。
不久,看到胖子背著悶油瓶從那邊飛快地破水而出。我問他怎麼回事?他道:「我把礦燈沉到一個洞裡,它追了下去。快走,等它再上來,我們就死定了。」7543
謎海歸巢 第二十章 尾聲(第一季大結局)
之後的經歷泛善可陳。
我們喘著氣,互相看著,感覺剛才一切都好像在做夢。胖子臉色慘白就讓我們快走,一刻也不敢停下來。之後的過程我基本上是非常恍惚的,特別是到了最後,我只能大概的記敘一下經過。
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的停留,一路回到了出來的水道口,選了一個方向就順著石壁開始尋找另外的出口。
在六小時後進入一個水道口,忍著飢餓,三個人乾脆悶頭走,什麼也不說,免得消耗體力。
「不吃東西靠脂肪能支持一到兩周,難受的只有前幾天,」胖子說「我經歷過這種時候,忍忍就好了。」
我一開始還懷疑我們能否活著出去,同時我也忽然明白了,三叔這一次進來,為什麼要稱為「不歸路」,因為路程實在太長了,一個人背負的食物完全無法滿足整個來回,他已經預見到了回程的艱苦卓絕。
在渠道中空腹行軍,胖子的計劃是一天內走出去,但是往上走比往下走要累得多。餓了兩天後,我們實在無法忍受了,開始琢磨辦法。這裡能吃的東西非常有限,有乾枯的樹梁,以及很多縫隙裡的蟲子,探險手冊上說,在野外沒有食物又摸不準什麼能吃的時候,吃蟲子是最保險的。我們開始嘗試著抓一些來吃,不過這裡的蟲子也非常的少,並且都很細小,當瓜子還差不多。
悶油瓶一直恍恍忽忽的,後來好了一些,但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我們和他說了好幾遍事情的經過他都無法理解,好在不用再攙扶他,他可以自己跟我們走。
靠著蟲子又撐了三天,我們終於看到了活的樹根出現在井道壁上,胖子判斷這裡應該是離地面很近了,我們在四處徘徊,終於找到了幾個向上的豎井口。胖子爬了上去,發現這是我們當時進入雨林時路過的那片塔林。
這裡的孔洞很小,我們沒法鑽進去,於是胖子用子彈砸出一個小孔,做了一個定向爆破,把幾個孔之間的石頭炸裂,我們才勉強擠進去。地面上已經面目全非,所有沼澤的水位全部都降到了最低點,露出了瘀泥和猙獰的樹根系,此時烈陽高照,所有的毒蛇都在地下,應該是最安全的時候。
雨林裡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景色,很容易讓人產生美輪美奐的錯覺,以為這裡是人間仙境,但是我們深知這片刻安寧絕對是一種假象。越是安寧,越是不能休息。
我們算了一下時間,在天黑前絕對出不了峽谷,最多能進入到峽谷的中端,如果遇到任何的阻擊,我們三個筋疲力盡的人肯定會減員。
我們三個都是經歷千辛萬苦活下來的,我不希望這種關頭再有人犧牲,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盡全力了。好在峽谷中雞冠蛇並不多,而且我們可以塗上瘀泥。這一路,可以說是完全看命了。
接下來是長途跋涉,期間的過程沒有必要再贅述了,我也實在不願意提起,在瘀泥中摸爬滾打,我們都帶傷,草蜱子爬滿了身上也沒有時間處理,入夜之後更是緊張,一有聲音就立即加快腳步。
我們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迅速穿過了峽谷,回到了戈壁上,果然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定主卓瑪他們,那完全是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胖子一出峽谷,就幾乎昏了過去,而定主卓瑪他們看到我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峽谷外,我們休整了三天,所有人都渾渾噩噩,筋疲力盡。這三天我什麼都沒有想,什麼苦惱都沒,但是感覺只有睡覺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垃圾。而且我頭一次真正感到了釋然,似乎那些迷,還未解開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了關係。
悶油瓶仍沒有起色,要麼縮在帳篷中發呆,要麼就是靠著岩石看天。我們都歎氣,但是毫無辦法,誰也沒有想到,他追尋到最後,竟然是這樣一種結果。
潘子卻意外被扎西救了回來,躺在另一個帳篷裡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我沒敢跟他說三叔的事情。扎西說文錦交代過他們一些事,他們知道怎麼防蛇,之前信號煙出來的時候,他們也進入營地搜索,在叢林那兒發現了營地,在那裡發現了潘子。
我算了一下時間,應該就是我們去抓文錦的後一天,想想只要能熬過那一天晚上,就能碰到扎西,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可惜,那一晚變數太大了。
又休整了兩天,扎西就告訴我們應該出發了,按照他的記憶,我們現在處在一個魔鬼城環的中間,魔鬼城設置了蹊蹺的機關,我們必須有精確的導航,走出去之後,東西兩邊可能都會有公路,我們只要到了公路,就可以求救。此刻,我也想知道三叔和黑眼鏡的下落,可是卻已經沒了力氣。扎西說,他們可能從另外的入口出去了,也可能根本沒有出來,但是我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沒有車只能步行,我們最缺的是勞力,因為當時的水是三叔大隊人馬搬過來的,他們出發之後剩下了好多,我們沒法全部搬走,而且算一下跋涉的時間曠日持久,我們能帶的水堅持不到找到公路的時候。
胖子就道,把食物減半,丟棄帳篷,多出來的空間全部用來帶水,少吃點沒事,沒水堅持不了幾天。
於是照辦,背著大量的水出發,橫渡戈壁,這過程初期免不了艱苦,但是和雨林行軍已經屬於兩個檔次了。四天後,我們走出了魔鬼城,又走了一個星期,終於到達了公路。攔到了一輛SUV的驢友,用軍車上的電話和裘德考的人取得了聯繫,大概三十個小時後,阿寧公司的車隊趕到,將我們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