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酷力搖搖頭:「妖精是妖精,鯤鮫是鯤鮫。因為你們見到了妖精,所以鯤鮫就來纏身了!」光頭撓撓腦袋『啊』了一聲:「什麼又是妖精又是鯤鮫的,怎麼跟說繞口令似的。兄弟你不知道,禿爺我這輩子生來就是克鬼的命。克鬼知道什麼意思麼,就是克制那些妖魔鬼怪。只要有我在,你就放一百個心,保準沒事!」
我一看這死禿子又滔滔不絕的牛皮吹上天了,連忙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腳,讓他閉上嘴好好聽著。旁邊的冷琦也說道:「安靜點,先聽酷力把話說完。」隨後轉頭對酷力說道:「能跟我們講講具體的情況麼。」酷力點了點頭:「不是我嚇唬你們,因為……我爹就是被鯤鮫害死的……」
第四十四章村中悚聞
接下來,酷力一臉緊張跟我們講了在他父親身上所發生的事情。
酷力的父親名叫酷達爾,一輩子都在當地靠放牧為生,與他母親一樣為人非常樸實。自從上次酷達爾被沙漠中的奇怪人救了以後一直心存感激,總想找到那些人好好感謝一番。於是便經常去毛烏素沙漠偏深處的地方轉悠,希望某一天能再次遇見。
直到半年前的一天,酷達爾再次隻身一人進入沙漠。按照他平時的習慣,第一天早晨去會在當天晚上天黑之前回來,因為沙漠中夜晚溫度的落差足以將人凍死。而這次卻很異常,酷力一直等待了兩天一夜都不見酷達爾回來,他擔心父親在沙漠中又遇到了沙暴等惡劣的天氣情況,於是準備連夜出去尋找。
那一天的天氣情況確實十分惡劣,就是在村子內都刮著劇烈的強風,地面上的沙子被捲到幾十米的高處像雨點一般紛紛落下,能見度幾乎達到了只有面對面才能看清是誰的地步。正當酷力準備好足夠的水源和食物準備出發時,忽然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跌跌撞撞的黑影。雖然看不清面貌,但是從身形上他可以看出那正是自己遭沙漠中失蹤了一天一夜的父親!
當酷力放下手裡的東西衝到黑影面前時,發現那人正是酷達爾。只見他衣衫襤褸,脖子上掛著一個裝滿黃沙沒有蓋子的水壺,身後的背包也破了不少大洞正在往外不斷流著沙礫。神情也十分恍惚,嘴裡輕聲的喃喃道:「我這就去……我這就去了……」
看著自己父親這般狼狽的模樣和滿身的黃沙,酷力猜測他可能是遇上了流沙等危險。至於精神狀態為什麼如此,卻不得而知。第二天早晨,待風沙過去,村裡與酷達爾比較熟悉的老人都紛紛來探望。但酷達爾就彷彿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只有嘴裡吃著東西才會安靜下來,否則便嗚嗚哭起來沒完。
大家都勸酷力帶他去城裡的大醫院看看,如果再耽誤下去可能後果可能會更加嚴重。那時酷力的母親剛剛去世沒多久,孝順的他也想讓父親平平安安的度過晚年。於是當即低價賣掉了家中所有牲畜,帶著酷達爾來到了鄂爾多斯市裡的政府醫院。經過一系列拍片化驗等檢查,醫生告訴酷力,酷達爾的身體並無什麼大礙,只是精神上受了比較大的刺激。像這種情況藥物只能起到輔助作用,關鍵還是需要靜養。
隨後酷力按照醫生的囑托買了一些安神補腦的藥物將酷達爾又帶回了沙丘村悉心照料。如此靜養了一個星期,酷達爾確實不在哭哭啼啼,意識也恢復了一些,但仍然不能自理,無法與人交流。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情況在慢慢好轉的時候,酷力再給父親擦拭身體的時候忽然發現酷達爾的腰部似乎有些變形,脊椎錯位的也很嚴重。
腰部和脊椎是一個人支撐,如果這兩個地方出了問題,那就意味著要承受終生癱瘓的痛苦。酷力不敢耽誤,在鄰家借了一輛牛車,拉著父親再次趕到了政府醫院。這次不用拍片,骨科的醫生一看便臉色大變,瞪著眼睛問道:「這是怎麼弄的!?」酷力也是一頭霧水,仔細回憶這星期的點點滴滴,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父親整日躺在床上,沒有與外人接觸也沒被什麼物體重壓,脊椎彷彿自己長變了形!
醫生一聽斷然開口否認:「這不可能!這麼嚴重的骨骼變形,若是沒有什麼東西施加外力是絕對不會形成的!」不過不管是什麼東西作怪,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趕緊治療補救。曾經酷力背著母親步行二百公里尋醫的時候經曾到過這家醫院,院長也甚至他的情況,於是免費為酷達爾提供了最先進的糾形儀器進行治療。
糾形儀器的外形有點像一套鋼鐵鎧甲,主要對腰椎和脊椎的變形起到休整作用。使用時將兩塊鐵板固定在患者身上,逐漸在正確的形態上施加外力,這樣因為某些人為因素對身體造成的損壞就可以不用開刀手術就起到修復的效果。
因為醫院免去了所有醫藥費,這給酷力減去了很大一部分壓力,陪在父親身旁希望他能趕快好起來。可是天不隨人願,當兩天以後醫生打開儀器進行複診的時候,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只見酷達爾的腰椎和脊柱不但沒有按照糾形儀器所指示的方向修正,竟然還往相反的地方更嚴重的扭曲了幾厘米!用醫生的話來形容,這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一直掐在酷達爾的腰部一樣。無論怎麼治療,那只無形的大手總是慢慢在攥上拳頭,而酷達爾的身軀也隨著那隻大手攥拳的幅度變得越來越扭曲!
雖然是這麼分析著,但是醫院和酷力都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邪門的事情。於是便將糾形儀器的力度加大,同時還在三種不同的角度放上了三台X光攝像機來二十四小時觀察酷達爾的身體狀況。
當晚,所有人都沒睡,甚至連院長也親自來觀看X光攝像機的顯示屏幕。大家一直觀察的深夜兩點,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酷達爾的身體也在按照預期的效果慢慢恢復正常。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吁了一口氣,揪著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酷力流著眼淚在院長面前不停的鞠躬嘴裡連連感謝,場面十分感人。
凌晨三點,在確定一切正常後大家準備散去。然而還沒等院長走出門口,就聽到監視器旁邊的值班醫生叫道:「這……這……這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大家一聽連忙魚貫而入重新擠在監視器前,在看到顯示屏裡出現的情景後所有人都長大了嘴巴,眼睛瞪的一個比一個圓,都皺著眉頭沒了聲音。
只見在X攝像機的拍攝下,能清楚的看到酷達爾的腰椎在抵抗著糾形儀的力量,慢慢的彎向另一邊!更可怕的是,在腰椎和脊椎變形的同時,所有的骨頭都在往一起聚集,彷彿真的有什麼東西在四周狠狠進行擠壓一樣!眼看被擠壓的骨骼即將威脅到兩側的腎臟,院長連衣服都來不及換,連忙帶著醫生衝進了病房。
再打開儀器後,他們發現,不用X光攝像機,就只是單憑肉眼都能看到酷達爾的腰部在慢慢向一起聚攏!而且在酷達爾腰部的皮膚上莫名出現了一個個十分密集的小菱形壓痕,所有佈滿這種小菱形的地方正是施力位置!經驗豐富的老院長面對著這種情況也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繼續保持這樣,那骨骼的錯位變形勢必會威脅到腎臟以及腰部周邊的其他內臟,輕則內部出血,重則器官衰竭。如果開刀手術,酷達爾的身體在如此之大的壓強之下,血液會突然迸發,到時候不等器官衰竭就會提前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面對著身體已經嚴重變形的酷達爾,醫院決定就此停止治療並且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一個星期前還體格健壯的父親,如今竟莫名其妙的得了如此怪病,酷力十分悲傷。再買了許多酷達爾愛吃的食物水果重新回到了沙丘村,準備讓父親在生命最後的一段時間裡過的更好一些。
當天晚上,酷達爾竟然完全恢復了意識,輕聲將酷力呼喚道身旁。酷力也兩眼通紅,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自責自己沒用,無法治好父親的病。酷達爾微微搖了搖頭:「傻孩子,不要哭,我要跟他們走了。」酷力聽後強忍住內心的悲傷問道:「跟他們?他們是誰?」
酷達爾雙眼忽然變得十分迷離,一邊猙獰的笑著一邊告訴酷力,那天他在沙漠裡終於找到了曾經救過他的奇怪人。但只是遠遠的看見,於是他向走近些當面以示感謝,卻沒想到無論怎麼走,他與那些人的距離始終保持在那個距離。最後當他反應過來感到事情不對的時候已經身處在毛烏素沙漠的深處。
在沙漠中穿梭過無數回,求生經驗豐富的酷達爾知道當務之急要趕緊走出去,不然等有限的水資源耗盡後就只能化成一具乾屍永遠被埋在這滾滾黃沙之中。於是他把太陽和月亮當做方向標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沒想到走了十幾分鐘就遇到了流沙,他整個人也陷在其中。
運用正確的『後仰法』酷達爾成功從流沙坑中逃了出來,要命的卻是在流沙坑裡的時候因為用力過猛,所以不小心將水壺蓋子碰掉,細碎的砂礫灌了整整一壺,裡邊僅剩的半壺水也被擠出來消失在黃色的沙地之中。恰好此時也迎來了沙漠的夜晚,雖然周圍溫度驟降,卻大大減少了人體水分的流逝。
酷達爾知道這一夜的每一份一秒都十分珍貴,於是顧不上休息連夜趕路,直到接近凌晨才終於看到了村子的影子。飢渴難耐的酷達爾連忙快步衝向村子,沒等走到村口就看到一隻奇怪的隊伍迎面走來。乾燥的空氣和持久的運動已經讓極度缺水的酷達爾達到了近乎虛脫的狀態。於是便想向這只陌生的隊伍討些水喝,也好讓自己堅持到家裡。
於是他走到隊伍一側,對一個看似年齡較大的男子吆喝了一聲,問道能不能給點水喝。那男子聞聲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腦袋。酷達爾見那人有反應,還以為是要幫助自己,連忙迎了上去。誰知等到看清那男子面目的時候心中頓時一驚,就感覺好像有一道天雷將自己從頭劈到腳一樣!全身一陣陣發麻!
第四十五章妖變
酷力一聽心中也感到十分震驚,連忙詢問父親到底看到了什麼。可是酷達爾講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頓了片刻後竟然轉笑為哭。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抓住酷力說道:「爹也不想走啊,可是再不走,盤在身上的鯤鮫就要把我擠碎了……」說完臉色又是一變,急切的說道:「我的包!我的包呢?快把我的包拿來!」
看著面前一會哭一會笑幾分鐘之內變了好幾種狀態的父親,酷力也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聽從他的吩咐把那個裝滿細沙的背包遞給了他。由於剛剛發現父親的時候比較焦急,所以他並沒有注意過這個背包,裡邊還堆積著滿滿的黃沙。酷達爾接過背包,一邊往外倒著沙子一邊伸手在裡邊翻著什麼東西。
待背包裡的沙子倒出一半的時候,只見酷達爾從其中掏出一個小型照相機。這是兩年前酷力送給父親的生日禮物,雖然比較廉價,只能拍攝一些簡單的照片,卻也把酷達爾開心夠嗆。一直都細心呵護不捨得使用,一晃幾年過去了,這相機被保養的還和剛買的時候一樣,甚至連標籤都沒被弄髒一點。
此時酷達爾再沒有呵護相機的舉動,反而很暴力的將後蓋掰開,將膠卷從中拽了出來。酷力已經被弄的一頭霧水,一邊攔住父親一邊問他怎麼了。酷達爾並不理會他,兩眼冒光死死盯住手裡的膠卷嘴裡喃喃道:「我找到了……終於找到了……就在這裡邊……就在這裡邊……哈哈哈……」
酷力見狀也不再阻攔,坐在床邊重重歎了口氣,看著神情瘋癲的父親心中十分難過,淚水啪嗒啪嗒的直往地上落。正當他準備起身給父親做飯的時候,酷達爾的狀態忽然又是一變。他全身猛的縮成一團,不住的顫抖,嘴裡一直念叨著:「完了……完了……他們來找我了……這次真的來找我了……」說完竟然蹭的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
酷力做夢也沒想到腰椎和脊椎嚴重變形的父親竟然還可以站起來,而且行動還這麼敏捷,連忙走過去想把他重新扶回到床上。然而酷達爾卻沒有一點要重新的躺下的意思,見到酷力伸過來的雙手頓時緊緊抓住,盯著他叫道:「這個誰都能不給!誰都不能給!誰都不能給!」說完將膠卷一把塞進了酷力的手中。
這時,屋外忽然狂風大作,呼呼的風聲裡還隱約夾雜著一陣『叮叮』的鈴鐺聲。酷力一邊應著父親一邊把他扶到床邊,可是當酷達爾聽到這朦朧的『叮叮』聲時,忽然再一次跳了起來,隨後打開房門發瘋一般衝了出去!酷力連忙跟上,卻沒想到酷達爾的速度快的出奇,再加上此時的外邊狂風大作黃沙漫天,只是一轉眼的功酷達爾便消失在滾滾沙塵之中沒了蹤影。
沙暴對於沙丘村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一天刮三次都不足為奇。但這次的沙暴出奇的厲害,能見度幾乎為零!漫天的黃沙都遮住了太陽,人站在其中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被刮飛起來的可能。酷力咬著牙追出去二百多米,成千上萬顆快速運動的小沙粒將他裸露在外邊的皮膚打的生疼,最後竟硬生生把酷力逼回到了屋內!
三個小時後,沙暴漸弱,能見度也提高了很多。酷力急忙再次出去尋找,村裡其他人聞訊也都紛紛出來幫忙。但是風沙過後的地面滿是細沙,別說腳印,就是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村裡村外也被大傢伙翻了個遍,都不見酷達爾的蹤影。村長更是直接報了警,但是警察最後的調查結果也只是『走失者精神異常,不具備自我意思,極有可能誤入毛烏素沙漠深處。具體情況,有待下一步尋找調查』。
隨後,警察在尋找了三天以後撤出了所有警力,宣佈酷達爾已經因誤入毛烏素沙漠深處而亡。酷力當然不信,也曾多次去毛烏素沙漠相對安全的地方尋找,但始終一無所獲。一個月後,尋父無果的酷力也就此放棄,在沙丘村的墳場將父親母親的墳碑立到了一起。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其實只是個開頭,更可怕的還在後邊!
在酷達爾失蹤一個月後,沙丘村裡蕭老漢的兒子與鄰村的姑娘喜結連理。村長組織說要大辦一場,讓這股喜氣沖沖村裡的邪氣。蕭老漢和他的兒子蕭圖與酷力父子的情況很像,也是母親因病而死,父子倆相依為命靠放牧為生。此次跟鄰村的結親,娶了一門媳婦,蕭老漢臉上都樂開了花,也同意村長的想法,準備大辦一番。
沙丘村當地結婚沒有那些瑣碎繁雜的習俗,只是在男方家裡辦過酒席以後,女方要再次被送回自己的村中,然後由男方再去一步一個腳印的背回來,老人們都說這樣倆人以後的日子才能過的更踏實。當晚幾乎沙丘村所有的村民都來到蕭老漢家祝賀,酷力自然也在其中。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各自散去,女方的娘家人也親自趕來將女兒接了回去。蕭老漢將兒子打扮的十分帥氣,笑瞇瞇的讓他去鄰村背媳婦,自己則靜靜在家等候。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沙丘村內掛滿了紅彤彤的燈籠喜慶萬分。蕭圖白酒喝的有些多了,獨自一人搖搖晃晃的向鄰村媳婦家走去,眾人都在身後目送著他離去。
酷力隨了禮金以後便回到了家裡,想到父母在世的時候自己都沒娶上一房媳婦讓他們二老開心開心,心中不禁有些難過。正當他躺在火炕上盯著屋頂發呆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邊有人『啊』的叫了一聲,而這竟然是新郎官蕭圖的聲音!酷力連忙翻身起來出去查看,一開門正看見蕭圖癱坐在不遠處的沙道正中央,雙腿還在不住的哆嗦,褲襠也濕了一大片。
見到酷力,蕭圖連滾帶爬的衝了過去,拉著他就往屋跑。跑到了屋裡,酷力一臉狐疑的問道:「蕭圖兄弟,你這是怎麼了,弄成這個樣子?」蕭圖臉色慘白,嘴角還微微有些抽搐,喘著粗氣說道:「我……我看見你爹了!」一聽這話酷力心中猛的一驚,連忙抓住蕭圖的肩膀急聲問道:「我爹?他在哪!?」
蕭圖讓他別急,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後低聲說道:「剛才我走到村口,正要出村就看到迎面走過來一支隊伍,有好多奇怪打扮的人抬著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子。開始我還當是他們把媳婦給我送回來了,可是走進一看才發現我根本不認識那個女人。但是旁邊那四個抬轎子的人,其中一個就是你爹!我看的真真切切絕對不會錯!」
酷力一聽連忙開門衝了出去,左右看了半天卻並未發現有什麼女子和隊伍,於是走回到屋內問蕭圖是不是看錯了。蕭圖雖然依舊害怕的要命,但語氣卻很堅決,一口咬定那人絕對就是酷達爾。隨後酷力找了一條自己的褲子給蕭圖暫時穿上,親自把他送到了鄰村將媳婦了回來,這門婚事才算結完。
等他們忙完一切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酷力腦海裡思索著蕭圖所說的話總覺有什麼地方非常耳熟。回憶了半天他猛然想起來父親曾經也對自己說過一個什麼隊伍,但是只說了一半就沒有了下文,而蕭圖遇到隊伍和自己父親口中的隊伍會不會是同一批人呢?更離奇的是,無論這隊伍是不是一樣,父親怎麼會去給人抬起了轎子?
琢磨了半天酷力想起了父親臨失蹤前交給自己的那卷相機膠卷,總感覺在那裡面似乎可以找到答案。於是第二天五點就起了個大早,帶著膠卷趕著牛車就去了鄂爾多斯市裡。從照相館裡忙活了一圈,老闆告訴他膠卷內總共只有三張照片,已經全都給他洗出來了,說著遞過去一個小袋子。
酷力謝過老闆後將照片放在懷裡保護好,準備回家再仔細研究。誰知還沒等走出鄂爾多斯市郊區,就迎面碰上了一臉焦急正在快步趕路的老村長。打過招呼後,酷力才得知,昨天剛剛結婚的蕭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住進了醫院,而老村長此行正是趕去探望。酷力與蕭圖往日裡都是以兄弟相稱,如今他出了事情自然不能不管,於是也馬上掉轉車頭載上老村長往醫院走去。
來到政府醫院,經過一番打聽二人得知蕭圖正在骨科檢查。走在這條通道上,酷力又想起了曾經被病魔折磨的父親,心中頓時難過起來。老村長也十分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過去的事咱就讓他過去吧,好好照顧自己,讓你爹娘在天上看著也好放心。」
酷力應了一聲,隨後兩人來到蕭圖所在的病房。蕭圖的情況似乎非常嚴重,臉上帶著氧氣罩,表情十分痛苦。蕭老漢正一臉愁容的坐在旁邊,見到老村長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老村長輕聲詢問情況,蕭老漢閉著眼睛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輕輕掀起了蓋在蕭圖身上的被子。
酷力見狀也走了過去,探頭向裡看去。這一看頓時讓他覺得頭皮一陣發炸,整個人都禁不住哆嗦起來,一口涼氣吸進口中臉色頓時變的鐵青!
第四十六章線索
酷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才確定現在並不是在做夢。只見病床上蕭圖的腰部已經完全扭曲變形,側邊的骨頭都已近從正面凸了出來,情況與當初的酷達爾簡直一模一樣!
村長看後也是一驚,轉頭問道:「酷娃子,你爹得病的時候是不是跟這個一樣?」酷力微微點了點頭:「好像……好像是一樣的怪病……」蕭老漢雖然沒親眼看到酷達爾當初的樣子,但也有所耳聞,只知道這是一種絕症。一時間控制不住情緒,老淚縱橫的哭起來。
酷力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安慰他蕭圖的情況發現比較早,或許還有治療的辦法,讓他不要灰心。隨後帶著老村長回到了沙丘村,希望事情會有些轉機。然而在焦急的等待了一天一夜之後,醫院裡傳來消失,脊椎嚴重變形的蕭圖也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短短數月之內一個人家不多的村子竟然接連失蹤了兩個身患怪病的村民,這樣沙丘村的老村長寢食難安。酷力也找到他講了自己父親和蕭圖遇到的奇怪隊伍以及類似的部分,希望類似的事情以後不要再發生。村長聽後覺得問題八成都處在這支不知名的詭異隊伍上,於是當即將周圍的村落跑了個遍,希望能打聽出這支隊伍的來源。
誰知這一番打聽不但沒有找到隊伍的下落,反而得到了更讓他們毛骨悚然的消息。原來患上這種骨骼莫名變形怪病的並不只有酷達爾和蕭圖兩個人,這種情況在周圍的其他村落裡也大有人在。一旦患病,腰椎和脊椎都會在不等的時間內被擠壓變形,變形到一定程度後患者便莫名消失。
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所有患者曾經都提起過那樣一制詭異的隊伍,在失蹤的前一刻都對喃喃道:「他們來找我了……」老村長思前想後琢磨了一夜之後感覺這定然是因為某種邪風魔氣而起,於是經多方打聽在一處名叫『舊沙』的地方找到了一名神婆,希望她能給做法幫忙驅逐一番。
神婆經過一番『做法』之後告訴他,如今這片沙地來了一個鯤鮫娘娘,之所以有這麼多人失蹤就是因為鯤鮫娘娘要找人來侍奉她。換句話來說,就是幾個村子內接連失蹤的人其實都是被所謂的鯤鮫娘娘抓走了。村長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回那些人,神婆聽後臉色卻是一變:「救人?現在奴(你)們連自保都發難,莫說是救人勒!」
村長一聽也是暗暗心驚,神婆的話就意味著鯤鮫娘娘需要的人還沒有抓夠,那麼以後就還會有人失蹤。在收了老村長一百塊的『結緣費』後,神婆告訴他只要『天黑不出門,見隊不理人』就絕對不會有事,尤其是在陰氣濃重神鬼出沒的節氣要格外注意。
回村以後,村長挨家挨戶跑了個遍。村民們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要是天黑即便有再重要的事情也會推到第二天再辦。從那以後倒也真的不再有人得病或者失蹤,這件事情也就此過去。雖然如今已經風平浪靜,但有的村民還是會在半夜裡聽到叮叮的鈴音,似乎有人在召喚他們出去……
聽完了故事,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部,發現沒有什麼異常這才微微鬆了口氣。骨頭也嚥了口唾沫問道:「老張,你說這事是真的不?」我微微歎了口氣:「就像老村長說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咱們以後還是小心為妙。」
雖然這件事聽起來十分駭人,但可能是因為職業的原因,所以真正吸引我的是酷達爾在毛烏素沙漠深處所拍的那三張照片。於是我看著酷力問道:「酷力兄弟,你父親拍的那三張照片現在還有麼?能不能給我看看?」酷力點了點頭,起身一邊翻找一邊說道:「其實也沒啥,就是一些個沙地照片和幾個人影,看來他真的找到當初救命的人了。」
隨後酷力從屋子裡的一個小抽屜內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子,上面還印著《光輝照相館》的字樣。我接過袋子,發現裡邊的確只有三張照片和一卷老膠卷,骨頭和光頭也好奇的湊過來觀看。我小心翼翼的將照片拿出來,發現第一張就是普普通通的沙漠,一望無際的黃沙幾乎覆蓋了整個鏡頭。
隨後的第二張照片直接讓我眼前一亮,心中頓時激動起來。只見照片內是七個赤身裸體的男子圍坐在一起,其中一個人頭上還帶著一頂厚重的銀冠。銀冠上鑲滿了各種各樣細碎的寶石,一枚扇形水晶碎片也清楚的嵌在正中央反射著太陽耀眼的光芒!
骨頭興奮的叫道:「這……這不就是水……」話說到一半便被光頭打斷:「水什麼水,閉上嘴巴好好瞪眼看著!」我不去理會他倆,抑制住心中的喜悅將照片遞給了對面的冷琦。光頭也一臉喜悅的將最後一張照片搶了過去,準備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更值得開心的畫面。
只見他左右看了半天,隨後一臉失望道:「這張雖然看起來比較誘人,但是跟第一張一樣,一點價值都沒有。」說完扔給了骨頭,骨頭看後也一臉懵懂,放到我手裡喃喃道:「這個俺也看不懂,好像挺值錢。老張你有文化,還是你看吧。」我呵呵著接過照片,沒想到在目光接觸到上邊畫面的一瞬間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只覺得背後一陣陣發涼!
鑲滿了寶石的棺材……一束射燈……一個人影……一塊小牌……照片上的畫面竟然是我來到鄂爾多斯市之前那個夜晚所夢到的畫面!這張照片與夢裡那只乾枯手臂所拿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骨頭看到臉色慘白的我關心道:「老張,咋啦,還在擔心那個什麼鯤鮫的事?」我勉強笑了笑:「沒有,只是昨晚沒睡好,今天有些睏。」說完將話題轉移到今天的正事上,詢問酷力是否能在當地給我們找個經驗豐富的嚮導。酷力一聽樂了:「嚮導?我不就是麼,那還用的著找別人。說吧,你們想去哪。」
光頭一聽立馬把我們事先畫好的地圖拿了出來,指著毛烏素沙漠的中心地帶說道:「目的地就是這,你看咱們是騎駱駝去還是開越野去?」可是沒想到,剛剛還信心慢慢的酷力一看到光頭所指的地方頓時臉色,連連搖頭道:「那個地方可去不得,周圍幾百里除了沙子還是沙子,除了事情連援助都沒有,去不得啊!」
我歎了口氣安慰他道:「我知道那裡很危險,但是我們必須要去,所以你還是想像辦法吧。」酷力沉思了一會問道:「張記者,你到底要去採訪啥。要不直接問我,我來告訴你得了。毛地(指毛烏素沙漠)深處真的去不得啊,沒準這次去了就回不來了!」
光頭聽後在一旁直『呸呸』:「怎麼說話呢,你不去也別咒我們回不來啊。禿爺我找人算過命,說我八字硬……」聽到他又嘮叨起自己的輝煌歷史來了,我連忙給骨頭使了個眼色,骨頭默契的摀住光頭的嘴巴讓他老老實實聽著。酷力又勸了幾句,見我們去意已決也不好再過分阻攔,於是歎了口氣道:「這裡的嚮導最遠也只到毛地三段就不再往前了,你們若是想走的更深一點,就只能找黑駱駝了……」
酷力口中的『三段』是指進入毛烏素沙漠三分之一的地方,說是三分之一,其實也就剛剛到達邊緣。這段路途並沒有什麼危險,而且沿途還有些稀疏的小村落和人家,找這種嚮導只是為了旅遊用的,對於我們這種想深入沙漠中心的幾乎沒什麼用處。於是我當即拒絕了尋找普通嚮導的法子,問他黑駱駝是什麼。
酷力再一次歎了口氣,猶豫了很久才緩緩說道:「黑駱駝就是你們城裡人所說的『黑人』,那裡面的成員都是犯了掉腦袋的大罪才逃到這裡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如果你們想走的更深一點,就只能找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