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光頭嚥下最後一口壓縮餅乾滿臉興奮:「看這陣勢,裡邊的東西肯定差不了啊,咱們什麼時候動手,晚上?」
冷琦搖搖頭:「這裡是地下,沒有白天黑夜之分,所以他們的作息時間很有可能也和正常人有所差別。咱們隨機應變,等人少一些了就動手。」說完她把草圖留給我們,自己起身走到一邊輕輕閉上了眼睛。
我們都知道,在這幾天裡一連串的事情當中,休息最少的就是冷琦。所以現在沒有人去打擾他,就連一直喋喋不休的光頭也閉上了嘴巴,和骨頭走到外面一邊繼續研究圖紙一邊觀察四周尋找適當的行動機會。
我沙凳上椅牆而坐,呆呆的看著熟睡中的冷琦,心裡好像瞬間被一團迷霧籠罩。眼前這個女子實在太過神秘,想走進他的內心世界瞭解她的故事,估計跟尋找水晶地圖相比難易程度也差不了多少。她似乎很強大,卻又很脆弱,以至於睡覺的時候都將整個身子縮成一團把腦袋深深埋進雙腿之間。
我看著此時有些楚楚可憐的冷琦,不禁輕歎了一口氣,即便我曾經走過大江南北見過無數稀奇古怪人物,但面對她,好像從前的社會經驗全部煙消雲散了一樣沒有一點用處。因為我想不出,也猜不透,究竟在什麼樣的背景下經歷什麼樣的事情才能把一個女孩變得如此冷酷,彷彿世間百態都與她無關一樣,人性本該表現出來的脆弱也被她一絲不漏的全部深深壓進了內心深處……
思考著這些,想起剛剛光頭對我說過的話,我不禁自嘲的苦笑一聲。遇到這樣一個對一切事物都已經看淡的女孩,我就是想對不起小葉都難。況且光頭說的沒錯,小葉的賢惠與溫柔讓我無可挑剔,我不能對不起她,就連我自己都不允許。思念之中我掏出電話,發現已經有一條未讀消息,那是我們下洞之前小葉發來的。
「你還好嗎?骨頭家裡的事情處理完了麼?不是說一個星期就回來,現在都快過去半個月了……我好想你……」
我拿著手機摁了許久,打出一排字再刪掉一排字,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最後只敲出了九個字:我也想你,就快回去了。
但是摁了發送鍵我才發現,在這裡手機根本沒有信號,這倒也讓我鬆了一口氣,畢竟解釋的借口我還沒有想好。
就在這時,光頭忽然衝了進來,壓低了聲音一臉興奮道:「沒了!沒了!人都沒有了,趕緊的,開始行動!」說著把事先準備好的背包拎起來一邊往背上背一邊看著冷琦對我使了個眼色:「還是你去叫她吧,萬一她醒了看見是我再揮手來上一鞭子我可犯不上。」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我笑了笑,輕輕走到冷琦面前,剛想伸手推她,卻發現她的身體一直在微微顫抖。整個人都在輕聲抽泣,淚水順著臉頰滴在褲子上,但人依舊在睡夢當中,似乎做了一個非常悲傷的夢。我從身上翻了半天,最後只找到了一塊眼鏡布,便去給她擦拭眼淚。
冷琦的睡眠很輕,在我剛剛碰觸到她臉頰的時候她便猛地驚醒。在呆呆的與我對視一秒鐘後將頭轉向一邊,有些慌亂的擦著淚水。我沒料到她會忽然醒過來,尷尬的露出一個笑容將眼鏡布遞給她:「冷琦姑娘,沒……沒事吧?咱們可以行動了。」冷琦接過我手裡的眼睛布站起身離開原地,飛快的擦淨臉上的眼淚後整理了一下頭髮:「我沒事,走吧。」
當我們走到外邊時候,發現路上的行人果然漸少,幾乎可以說是沒人。家家沙屋內的光亮也全都隕滅,整個沙城瞬間被一片黑暗所籠罩,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唯一燈火依舊通明的,便是那座古老神秘的沙塔。我們關掉手電,根據沙塔之上的明燈辨別方向,很快來到了沙塔邊緣。
在這裡已經沒有房屋,四週一片空曠,幾十個體格威武的壯漢手握長矛如兵馬俑一般佇立在四週一動不動,將沙塔嚴嚴實實的圍在中間。我們並沒有看到冷琦所說的流動守衛,可能是回去休息了,不過看守的人數越少我們被發現的危險就越低,這也不失為是一個好消息。
我們隱在沙塔周邊的黑暗之中,光頭拿著望遠鏡又仔細看了一遍,隨後指著沙塔外圍懸掛的那些明燈輕聲驚呼道:「我靠,這果然是個墓,還是個很特別的墓,長明燈都掛到外邊來了!」我接過望遠鏡看向那些明燈,發現竟然都是青銅材質,蓮花模子的燈身下有一個椰子大小的油壺,果真是墓室裡常見的長明燈!
冷琦的計劃簡單巧妙,就是往空中發射一枚照明彈。這些人常年生活在地下,所以眼睛對強光的敏感度大大增高。在照明彈這樣刺眼的強光下,只要他們下意識抬頭去看,就一定會造成暫時性失明。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大搖大擺的走進沙塔。
五分鐘後,隨著『彭』的一聲悶響,一個耀眼的光點呼嘯著飛向了半空……
第七十一章沒落古國
這枚照明彈是冷琦打出去的,高度和爆發時間把握的剛剛好,就在這些人好奇的將目光投向那個光點的時候,光點忽然在他們頭頂爆裂開來,整個地下古國瞬間被照的亮如白晝,估計自從他們建國以來這裡都沒這麼亮過。
和我們預想的效果一樣,那些人在目光直視了照明彈爆發的過程後,都痛苦的捂著雙眼原地轉圈。我們則抓緊這段時間飛速衝向沙塔大門。這段路程雖然是一條直線,但距離非常卻一點都不近。我們才剛剛跑到一半就已經有人從滿眼白光中緩了過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往我們這邊看。
幸運的是,人在被強光致盲過後,即使是睜開眼睛也會有一段持續效果。就像看了太陽一眼之後再去看其他物體,總會有一個如太陽一般的光點在眼前晃來晃去。等他們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成功衝進了沙塔內部,隱入到門裡的黑暗之中。
從沙塔大門進去走過一小段台階後便直接來到了一層,我們在確定沒被人發現後各自打開了手電。沙塔內部是六角形空間,第一層非常空曠,在正中心有一個巨大的六角圓盤,每個角上都有一個茶杯那麼大的凹槽,凹槽內有些暗紅色的固體聞起來有股淡淡的腥味。在圓盤中間刻著一個巨大的圓環,不知道是代表太陽還是月亮,以前經驗告訴我,這很可能是某種祭祀台之類的地方。
通向二層的樓梯貼在北側牆壁上螺旋而上,在一圈轉到南側的時候剛好走到二層。我們的目的是水晶碎片,而不是考古,所以對一層的圓盤並不感興趣,幾個人只是匆匆的看一眼便直接上了二層。
二層的東西相對繁雜起來,比起一層要豐富不少。我抬起手電大概掃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裡並沒有什麼大件,除了一些散碎的沙塊之外,地上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形態模樣的沙雕。光頭一見有寶貝,屁顛屁顛衝過去鑒定,但摸了一圈後站起身一臉失望:「這沙雕的做工也有點太粗糙了,而且毫無技術可言,估計七歲小孩拿塊泥巴都能捏的比這生動。」
冷琦蹲下身子查看自己面前的那座沙雕,看了半晌抬頭說道:「這沙雕不是用來欣賞和裝飾,而是用來記錄事情的。」
「記錄事情?什麼意思?」聽她這麼一說,我們對腳下這批密密麻麻的沙雕燃起了濃厚的興趣,都蹲下來仔細斟酌。我本想拿起一個來放在燈光下仔細研究,卻發現這些沙雕似乎與地面融為一體了一樣,我發了幾次力它都紋絲不動,無奈我只能把手電移了過去。
「這些的沙雕的作用,與文字、壁畫和符號一樣,單一看某個沙雕沒有什麼特別,但是如果把這些沙雕全部連起來,就會像讀書一樣瞭解其中的故事。這是人類最原始的記錄方法,雖然即費時又費力,但這種方法簡單易懂,無論是什麼人種,只要能看得到就能理解其中要表達的含義。」
我聽後直起身子,將這些沙雕全部暴漏在手電光下,果然發現它們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擺放的井然有序,全部在地面上呈蛇形排列。有些的沙雕的形態只是微微有所變動,好像真在講解著某件事情。
光頭最擅長這些,加上他自己特有的胡編亂造的大腦,無論是壁畫還是文字都能瞎扯出一堆有邊沒邊的事情來。此時一聽說有故事,興致勃勃的走到第一個沙雕前饒有興致的講了起來。
第一個沙雕的形態是一個平台,平台上有許多直立的小點,密密麻麻立在平台兩側,而且左邊的小點明顯比右邊的高處許多。光頭歪著腦袋看了半天,最後摸著下巴說道:「這個……這個……有點難度啊……要不那誰……老張你來試試……」
我知道他這是又出醜了,自己不會還裝大尾巴狼。不過這些沙雕也確實抽像了點,別說理解,就是連點瞎編的想像空間都沒有。當我結合著前後幾個沙雕,想看看能不發現什麼的時候,冷琦走了過來,從第一個沙雕開始,就像讀書一樣講出了一個悚人聽聞的故事……
在若干年前,兩國交戰。失敗的一方落荒而逃,在慌不擇路中誤入了毛烏素沙漠。本來就已經損失慘重的軍隊在酷暑和疾病的摧殘下使得人數被削弱的更少。最後一個幾萬人的大部隊渴死的渴死,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不到一個星期就只剩下了五千多人。
一時間,整個毛烏素沙漠上屍橫遍野,到處瀰漫了腐肉的臭味。有些士兵因為實在飢餓,不得不將自已已故戰友的血肉割下來充飢。然而,人若是倒了霉連老天都沒辦法救。本來這個國家就已經即將宣佈滅亡,戰勝的另一方卻再次派出那支攻城的精銳部隊挺近毛烏素沙漠趕盡殺絕。
這支精銳部隊進入毛烏素沙漠後,幾乎是踩著人骨頭捏著鼻子行走。原本一片黃色的沙漠已經被上萬人的鮮血染成了暗紅色,無數蠅蟲在乾枯腐爛的屍體上嗡嗡盤旋,大批不知道哪來的禿鷲落在屍體上搶奪血肉。慘不忍睹的景像一幕接著一幕,看的這支部隊都不忍再追擊下去,但是將軍有令士兵不得不從。他們硬著頭皮踩著屍體前進了一天一夜,最後在一個沙丘後邊找到了戰敗國家的所有殘餘成員,也包括國王在內。
就在他們準備對所有人就地處決的時候,萬里無雲的天空在一瞬間被一股黑雲覆蓋,整個沙漠猶如黑夜一樣變得十分陰暗。同時地面開始震動,精銳部隊內的所有隊員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是一個接著一個被拽進沙子裡不見了蹤影。有人說這是報應,有人喊這是作孽,因為太過狠毒噬命過多所以震怒了老天。
但是帶隊的將軍不信這些,看出來是沙子底下有異物在作怪,於是冷靜的指揮手下應對強敵。但那時的年代所有人手裡都只有冷兵器,在連槍子都穿不過去的沙子面前簡直猶如玩具一般。待到風平浪靜一切煙消雲散過後,雖然他們成功獵殺了這只發動襲擊的怪物,但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整支部隊的士兵被吞噬的只剩下二十餘人……
由於人數的變化,形式瞬間發生了逆轉,原本控制著上千人性命的將軍也反被敵人控制。但是國王卻很仁慈,不但沒有奪去他們性命,反而把自己原本所剩不多的淡水分給他們,讓他們回去覆命就說已經將敵軍趕盡殺絕。
將軍十分感動,悔恨自己親手滅亡了這樣一個攜有明君的國都,當即表示會攜帶補給再次回來支援。
待將軍走後,國王不忍看到自己的子民就這樣死在黃沙之上,於是便指揮著他們挖掘沙洞避暑節省水分。但黃沙不像土壤,沒有一點粘合度,挖出來的洞隨後就會被再次填滿。就在這時,有人發現了那只被宰殺的大蟲體內分泌出的液體可以固定住黃沙,就像水泥裡摻石子一樣非常堅固。
有了挖洞的辦法,全民一起勞動,不出半日就向地下挖了近十米的深度。不知道該說成是幸運還是倒霉,十米之後他們驚訝的發現洞被挖穿了,在那裡有一個現成的巨大空間,人呆在裡邊感覺十分清爽安逸。好消息是,他們竟然在這個巨大沙洞的深處發現了一條滾滾湧動的地下河道。壞消息自然就是這個洞已經早有主人。
為了生存,為了自己的子民能繼續生活。國王帶領餘下的上千將士與沙洞內數以百計的大蟲展開了賭命的廝殺。人的潛力是無限的,經過長達一個月的戰鬥,國王獲得了勝利但同時也被大蟲悄無聲息在體內寄生了幼蟲。當大家利用這些死去大蟲的粘液建造好沙屋以後,全民歡快的聚在一起慶祝。
而幼蟲也恰好在此成熟,國王發現身體不適後預感到了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於是把自己在戰爭中唯一倖存的兒子叫到身邊,讓他一定要把國家延續下去,不能讓自己的國家從此成為歷史。隨後在幼蟲即將開膛破肚的前一刻,揮劍穿胸而過與那幼蟲一起同歸於盡……
第七十二章被封死的沙棺
國王的兒子接替了王位,在將父親安葬後發誓一定要重振山河,日後殺了他國之主為父親報仇。然而,說來容易做起來難,雖然他們有一條地下河道作為水源,但食物仍舊是個大問題。人們只好去河道中以捕魚為生。慢慢的,這個沒落的民族繁衍了一代又一代,直到最後他們都忘記自己的老祖宗為什麼會在這荒涼的沙漠裡定居。
有些孩子甚至認為這就是世界,認為所有地方都會是如此一片黃沙。在這種惡性循環下,民族沒有像老國王希望的那樣發展,反而走上了相反的道路。人與人之間的文明漸漸落後,所有人如同避難一般習慣性的在地下生存。因為近親的緣故,他們後輩的智商也在逐漸下降,一代更比一代癡。
到了現在,只有極少數的人還依稀記得老祖宗們的故事。而這個沙塔是當年由老國王指揮建造的唯一一座建築,人們也把它當做神殿,歷代國王死後都會被送到這裡,送他們進來的人也不得出去,直至最後渴死餓死。說白了,這個地方在當地人的思想中只能進不能出,森嚴的守衛代表著有去無回。
講完了故事,我們也隨著冷琦走到最後一尊沙雕旁邊,這座沙雕是最後一個也是最大的一個。雖然雕刻的十分粗糙,但還是不難看出這是一幅樓台迭起的城市模型。冷琦也無法準確解釋它的含義,猜測這可能是老國王生前的理想,也可能是老國王對自己後輩給予的希望,希望他們能將地下王國發展成這個樣子。但不管怎麼說,至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的後輩並沒有讓他如願……
回首再看這些形態各異的沙雕,我只覺的心裡跌宕起伏。一方面是驚歎古人的智慧,幾塊沙子就能記載一個國家的興衰旺落。但更多的,還是感歎一個本該向著文明發展,走向世界巔峰的國家就這樣白白的墮落。以至於到現在,這個國家也沒能在歷史上留下一筆。
沙雕的盡頭便是通向三層的樓梯,我拿出隨身的相機對著最後一個沙雕拍了張照,準備留作紀念,隨後跟著其他人一起上了三層。
在我的意識裡,總認為最重要的東西應該會在最後出現,但事實好像不是這樣。走上第三層,一口巨大的棺材出現在我們的手電光下。光頭激動差點把手電給扔了,瞪著眼睛就衝了過去。我跟在他後邊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一層非常乾淨,在六個角落裡各擺放著一盞已經熄滅了的長明燈,同外邊懸掛的一樣,都是蓮花模子。
除了六盞長明燈,在巨大的棺材四周還擺放著十二個動物沙雕,它們將棺材圍在中間。這些沙雕的比例與正常動物大小一樣,雕刻的栩栩如生,跟二層那些沙雕相比之下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骨頭好奇的圍著沙雕轉了一圈,喃喃道:「嗯?這不是十二生肖麼,難道這個國家原來是屬於中國的?」
我鑽進沙雕裡邊仔細查看,果然發現這十二尊動物與十二生肖分毫不差,它們全部面沖棺材。雖然眼睛裡都沒有雕刻瞳孔,但人站在裡邊無論身處什麼方位,總覺一直被它們死死的盯著。我只是轉了一圈就被它們看的全身發毛,背後嗖嗖往上冒涼風。
既然有棺材,而且位置又放的這麼低,所以裡邊極有可能就是不久前逝世的國王,我們要找的皇冠或許就在其中。繞了一大圈主題還在棺材上,這是光頭的老本行。幾個月沒倒斗的他此時早已經手癢的不行。也不去管周圍那些舉止怪異的十二個動物,從背包裡掏出箱子組裝上工兵鏟就直奔棺材。
但事情永遠不會一直這麼順利,只見光頭扛著兵工鏟圍著棺材轉了一圈,隨後皺著眉頭罵道:「媽的,這樣的棺材我還是頭一次遇見,怎麼開啊。」我一聽頓時憋不住樂了,一邊舉著手電往裡走一邊調侃道:「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拍著胸脯瞎扯淡,說什麼這天下就沒有他開不了的棺材,撬不了的棺釘,現在怎麼傻眼了?」
光頭撓著腦袋答道:「我說的自然是實話,只不過……這棺材是封死的,他媽壓根就沒棺釘你讓我怎麼撬啊!?」我走近細看,這才看清楚原來這具沙棺在將死者入葬以後便直接用同樣的製作方法封住了所有縫隙,這樣不用棺釘,棺蓋和棺身自然就融為一體了,確實無從下手。
骨頭此時也走過來幫著出主意:「要不,咱用用那個定時炸彈?」我聽了不等光頭回答就連忙擺手:「就那炸彈的威力,咱們得跟著棺材一起上天,不行不行。」光頭一屁股坐在密碼箱上歎了口氣:「白白買了這麼多鏟子頭,沒一個能派上用場呢……」
他這一句話忽然提醒了我,響起當初光頭得意的跟我介紹裝備時的情景,我馬上把他拉起來指著箱子說道:「這個!電瓶啊,你忘了!?」光頭聽後也馬上一拍腦門:「嗨,我他媽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還以為是以前那手動的老破箱子呢!」說完熟練的把箱子內的小電瓶抽出來接在鏟把上,又挑選了一枚粗細適中的鑽頭裝在上邊,走到沙棺旁開工了。
我見狀也連忙從自己背包裡掏出箱子,跟他一樣組裝完成後兩人一個在左一個在右,控制著手中飛速旋轉的鑽頭在沙棺上打起洞來。這沙棺不但棺身結實,棺壁也非常寬厚,每次我只有將近四十厘米的鑽頭全部打進去才能勉強將它穿透。不過電動的雖然麻煩,但省時省力,只用十分鐘我就和另一邊的光頭碰了面。
我們沿著棺蓋與棺身相接被封死的地方一個挨一個打了個若干個通透的小洞,這樣一來只需稍稍用力就可以將棺蓋輕輕取下,並且絲毫不會破壞棺內的物品。
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讓我們每個人心裡都鬥志滿滿,彷彿掀開棺蓋就可以拿到我們這次出行的目標——第四塊水晶碎片。
雖然棺蓋四周都已經被小洞貫穿,但相連的部分依舊很多,再加之沙棺的重量就像石棺一樣遠遠超過了普通的木頭材質,單憑一兩個人的力氣還無法抬起。於是力氣大的骨頭負責一邊,我和光頭負責一邊,三個大老爺們一起發力,在一陣輕微的爆裂聲中,棺蓋被我們如願的緩緩抬起。
還沒等棺蓋在地上放穩,光頭就已經迫不急待的舉起手電向棺內照去,我們隨後也把目光投向了沙棺內部。和冷琦預料的一樣,沙棺內果然躺著一具還沒有完全腐爛的男屍,雖然已經看不清面貌但從腐爛程度來看應該就是最近才被下葬的。換句話說,即便是能看清樣貌,照片拍攝的那麼模糊,我們也照樣認不出來。
在倒斗界裡,這種棺材的正規稱呼叫做『濕棺』,意思就是屍體還沒有完全腐爛乾枯的棺材,這種棺材同千年懸棺一樣都比較容易出現詐屍的現象。所以當光頭看到裡邊屍體的腐爛程度時,原本興奮的神色頓時被緊張取代了不少。接下來的動作也不再那麼魯莽,而是從背包裡翻出一副醫用的白色橡膠手套小心翼翼戴在手上。
我見了嘿嘿一笑:「喲,你這正經起來還真挺像那麼回事,這麼一看確實挺專業。」
光頭得意的笑了笑:「那是自然,這種屍體不能與活人的皮肉直接接觸,否則會陰陽互衝激了魂魄。」骨頭一聽本來已經伸出一半的手像彈簧一樣又縮了回去,警惕的看著屍體問:「激了魂魄是啥意思?是不是這人就不能投胎了?」光頭一瞪眼睛:「他能不能投胎是他的事,反正咱們是肯定能了,不但能,還能馬上去投胎。」
說完光頭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向屍體的脊椎,準備將整具屍體翻到側面好方便我們尋找皇冠。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剛剛碰觸到屍體的一瞬間,站在對面的我用餘光發現,趴在光頭身後那尊鼠象沙雕的眼睛,動了!
第七十三章不是機關的機關
這些沙雕的眼睛是我剛才特意觀察過的,每一個都毫無生氣並且沒有精細到把瞳孔都雕琢出來的程度,更別說是能動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籠罩在我心頭,總覺的這具沙棺和裡邊的屍體以及這些看似木訥的沙雕都不只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但是當我想開口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之不及,因為怕屍體腐爛不結實,光頭早已快速將雙手插到沙棺底部隨即猛的發力,屍體帶著這股餘力頓時被翻到了沙棺的一側。在屍體身下並沒有我們預想之中帶著水晶碎片的皇冠,而是放著一根一米多長的金色棍子,看形狀還有那麼幾分權杖的意思。
我的感覺越來越不好,心跳也跟著加速,總覺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向我們靠近,而此時已經近在眼前。就在光頭伸出手準備將那根金色長棍拿出來鑒定一下的時候,我上前攔住了他,同時盯著他身後那尊鼠象沙雕又仔細看了一遍。光頭看見我的舉動也大感奇怪,便轉頭跟我一起看向那沙雕。
不知道是我眼花了還是看錯了,那尊鼠雕的眼睛依然只有一個沙球,並無任何生命跡象。光頭也轉過頭衝我笑了笑:「怎麼了,老張同志,是不是幾個月沒倒斗在家把膽子待小了?」我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還他媽扯淡,我剛才明明看到那隻老鼠的眼珠子動了一下,這裡邊奇怪的很,咱們速度快點。」
光頭知道我從來不拿這種事情嚇唬他,也心有顧慮的再次回頭看了看,最後甚至還伸手摸了摸。在確定沒有事情之後,才重新將手伸進棺材裡。那枚權杖目測來看百分之九十是黃金材質的,先不說它的來歷,單單這麼大一整根黃金拿出去也能發個小財了。
光頭小心翼翼的將權杖從沙棺內拿出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白布,一邊擦拭著上邊的污穢一邊興奮道:「這最起碼得有個三四斤的重量啊,萬一還是什麼國寶文物,發了!發了!」
冷琦骨頭我們三個在旁邊都是一臉無奈,全都目光犀利的瞪著他。光頭知道自己忘了正事,一臉賠笑道:「別著急別著急,一樣一樣來哈。」說著一手拿著那根權杖一手再次伸進了沙棺之內。
就在此時,我四個人同時聽到了一陣辟里啪啦非常清晰的陶瓷開裂聲,似乎有什麼古董明器子啊慢慢裂開一樣。我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剛才那只詭異的鼠象沙雕,果然發現在那尊沙雕上由老鼠的尾部開始,一道道裂痕快速向全身蔓延,劈啪的開裂聲蔓延在整個沙塔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