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我嚥了口唾沫,連忙揮手拒絕:「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問起這只蟲子是因為……」話還沒說完就被老者打斷:「既然你關注過這只蟲子就應該知道它是崑崙山特有的物種,喜寒厭熱,除了雪山在其他地方根本無法存活。蟲子一死,體內的水分就會逐漸流失從而失去效果,所以即便是帶回去也無法喝出此時的味道。」
我臉上已經冒起了一層細汗,心說這老頭平常看起來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現在說起來還沒完沒了了,根本不聽人解釋。正欲開口再說,老者卻又一次搶先端起那杯『蟲茶』遞了過來:「此時味道最為純正,根據你們漢人喝酒的習慣,來,咱們碰碰杯,一起喝一口!」
第二十五章搽與茶
看著面前的蟲茶我慌忙開口準備再次拒絕,卻忽然問到一股奇異的幽香。那種香味從杯子裡隨著熱氣源源不斷飄散在四周,聞一聞頓時讓人感到神清氣爽,身體也莫名暖和了許多。
接過杯子我輕輕探著腦袋又聞了一下,這次鼻子就在杯口,那股清香也更加濃郁。倘若不是裡邊趴著一隻大蟲子,我還真想喝一口嘗嘗是什麼味道。老者舉起自己的杯子跟我碰了一下,隨後泯了一小口蟲茶:「放心,無毒無害,我喝了一輩子了,現在身體不是照樣硬朗。別客氣,嘗一口吧。」
面對他再三的邀請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舉起杯子閉著眼睛在周邊泯了一點。那一點茶水沾染在嘴唇上,我頓時感覺有一股甘中帶苦的獨特味道沿著嘴唇滑入口中,那種感覺十分奇異,讓我忍不住又多喝了一口。第二次喝的更多了一點含在口中,只覺得嘴裡像含著一顆溫暖的太陽一般,咽到肚子裡馬上有一股暖流傳遍全身,讓先前還凍得有些瑟瑟發抖的我瞬間忘記了寒冷。
老者微笑的看著我:「怎麼樣,感覺如何?」我用力點了點頭:「感覺……好暖和,又苦又甜十分奇特!」
「那是自然,只要溫度合適搽蟲可以存活一年,但一生只能繁衍一次,並且幼蟲的存活幾率非常低。它們生活在雪山上冰巖的夾縫中,依靠甘露為生。那些孩子們尋找一年也只能抓到區區十幾隻,所以珍貴的很喲。」說著老者竟笑出了聲音:「一會你拿下去給那個孩子喝一點,她身寒體虛,喝點這個對身體很有幫助。」
我應了一聲將手中這杯珍貴的蟲茶小心翼翼放回到桌上,正準備詢問我體內這只蟲子的事情,忽然感到胸口傳來一陣奇癢。奇癢的位置是平常疼痛的地方。強烈到讓我不顧形象馬上伸手開撓。老者一臉茫然的看著我,輕聲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我一邊用力撓著心臟的位置一邊開口解釋:「之所以問起這只蟲子並不是因為想喝蟲茶,而是在我的心臟上也趴著這樣一隻搽蟲。找人打聽了一番才來到這裡,本以為會有救治之法,誰成想……在您這。蟲子竟然是用來泡茶喝的……」老者聽聞我心臟上趴著一隻這樣的蟲子頓時臉色大變,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和藹笑容,抬頭對遠處的女人厲聲喊了一句。
撫摸著胸口心臟的位置,我並沒有發現什麼疙瘩或者傷口,奇癢的感覺竟然是從裡到外散發,源頭似乎也還是那只蟲子!忍受著這種感覺,我倒更希望換成先前的劇痛。有時候,瘙癢的感覺要比疼痛更加折磨人。
正當我摸著胸口撓個不停的時候,先前那個女人快步走了過來。將手中一個帶著塞子的小瓶交給老者。老者用力拔掉瓶塞,隨後將兩根枯黃的指頭伸了進去:「孩子,你的來意我已經明白。現在閉上眼睛,將嘴巴微微張開。」忍受著那陣奇癢我來不及詳細詢問,馬上聽從他的吩咐閉上眼睛張開了嘴吧。
但是內心深處的好奇還是讓我忍不住把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小縫,想看看他到底要弄什麼門道。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一跳,只見老者從瓶內夾出了一直活生生的搽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飛速塞進了我的口中,修長的指頭直接將搽蟲送到了喉嚨。不等掙扎我便一口嚥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的我差點沒直接背過氣去,馬上掐住自己的脖子乾嘔了起來。但是搽蟲已經被我完整的咽進了肚子,想要吐出來已經不太可能。一隻蟲子還沒解決,現在又進去一直,我心中現在只有『晴天霹靂』這一個詞語來回遊蕩……
老者看著我輕聲安撫:「孩子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跟你細說。」我憋得滿臉通紅。壓制住內心的恐慌呆呆坐在了原地。
「你體內有的並不是普通搽蟲!」老者歎了口氣沉浸在多年以前的回憶當中:「許多年前我們的部落人數很多,用搽蟲引茶的習慣也延續了多年。當時如你說,搽蟲還有另一個用途:養屍!我們將這種蟲子放在死人體內寄養,時間長了它們便能染上屍氣,到時候再取出來放進其他死人體內。配合這裡特有的地理溫度可保屍體不腐。
聽我的爺爺說,在他年輕的時候部落裡曾經來過一個外人,他學會了這種養蟲保屍的方法後離開部落,不想卻以此謀害活人。當初族裡老一輩人就說過,這些,遲早是要還的。
那天夜裡,我就聽到山體轟鳴感到大地顫抖,出門查看發現一片雪海正鋪天蓋地從山上席捲而下。除了一些被我及時叫醒的族人,其他人……唉……」
老者所說的跟前一天耶株所講的一模一樣,只是更早的事情耶株也並不知曉。我抬頭看著他:「這麼說,這種蟲子確實是從你們部落散發出去的?」
老者微微點頭,又喝了一口蟲茶:「現在,除了我之外,族裡已經沒有人知曉這些事情。也是你這孩子運氣好,如果等我洩了這口氣再來,那才是真的晚了……」
我慢慢直起身子:「你的意思……剛才……是在救我?不會是讓兩隻蟲子互相吃掉對方吧!?」老者搖搖頭:「搽蟲沒有牙齒,只能吸食液體。可寄生在人體的搽蟲都為雌性,而你剛剛吞下的那只為雄性。它會引誘雌蟲離開心臟並且帶出你的體內。」
說到這裡,房門忽然被人打開,接著在一片歡聲雀躍中耶株和另外幾個大漢將那張白熊皮抬了進來,看得出來其他人都很興奮。但此時我沒心情去理會他們,抬頭繼續問道:「帶出我的體內?怎麼帶,從哪帶出去?」老者卻閉上眼睛不再回答。
等待了片刻沒有結果,我只好起身離開,下到雪坑裡回到小葉身邊。靜靜躺在床上,彷彿能感覺到那只搽蟲正在肚子裡爬行。回想一番。在老者將那只搽蟲塞進我的口中之後,胸口那陣奇癢好像也逐漸消失。既然有效果,這個辦法或許能行……
想著想著我的思想開始渾濁,隨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朦朧中,我夢到自己已經回到了赤峰市,正在和骨頭和禿子一起吃著燒烤喝啤酒。突然間。似乎是吃壞了東西,我感到小腹一陣亂叫,接著內急之感洶湧襲來……三人捂著肚子滿街亂跑尋找公共廁所,無奈找到的全都是女廁所。光頭看著四周咬了咬牙:「反正也沒人,咱就先找個旮旯湊活著辦吧!」說完轉身跑開,骨頭也緊跟在他身後……
夢做到這裡,我猛然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腹中的感覺依然存在,連忙爬起來出去尋找廁所。房屋底部的大部分空間都是崑崙族人用來休息的。所以幾乎沒有什麼人,我轉了一大圈也沒找到類似廁所的地方,腹中的感覺卻愈發激烈,眼看就要忍耐不住!
雙手攥拳,我咬著牙再次找了一圈,只從雪坑的另一端發現一處可以外出的台階,應該屬於後門部分。從那裡出去,正是房屋後邊。此時天色偏晚太陽早已落山。在內急之需實在嚴重的情況下我顧不上『國民素質』,趕緊找了個較高的雪堆蹲了下去。
一頓炮火連天過後。我總算舒服的鬆口氣,提好褲子習慣性轉身看了一眼雪地上的穢物,竟然發現一雌一雄那兩隻搽蟲也在其中,它們仰面朝上腿足緊縮,早已沒有了生命跡象。下意識摸了摸胸口,我不禁笑了起來。想不到自己竟然這麼幸運的逃過了這一劫……
之後的兩天裡,我和小葉一直待部落內部,與耶株等人也相處的十分融洽,為了能讓老阿爸回想起自己孫女在世時快樂的時光,小葉時常過去給他開開玩笑捏捏肩。第三天上午。光頭那邊便傳來了消息:「老張,我們好像在崑崙山脈附近找到了一個屋子長長的部落,不過沒看見你和小葉吶,你們趕緊出來瞧瞧。」
掛斷電話,我一邊招呼小葉一邊往外走去,出了門口頓時被嚇了一跳。只見外邊已經站了不少崑崙族人看著不遠處指指點點,在那條雪地摩托的道路上正有一輛綠色的龐然大物緩緩駛來,竟然就是我和小葉先前在小鎮雪地商店裡見到的那輛雪地坦克!
坦克內部的發動機發出嗚嗚的聲音,催動履帶順時針旋轉,五分鐘後停在了部落旁邊,接著上邊的艙蓋被打開,一個珵光瓦亮的大光頭反射著耀眼的光芒探了出來:「老張——,是不是賊想禿爺!別擔心,禿爺來了——」說著還拍了拍身下的坦克:「看這裝備怎麼樣,夠氣派吧!」
我和小葉同時笑了出來:「是不是賊想你那你得問『賊』去,我們可不知道。」隨著坦克被緩緩開到面前,光頭穿著一身大紅色羽絨服從上邊跳了下來雙手叉腰:「租金一天兩千,硬是讓爺給砸到八百,就我這嘴皮子,不去主持人簡直浪費,浪費啊。」
骨頭隨後也鑽了出來,同樣是一身大紅色羽絨服,見到我們臉上頓時掛滿了憨憨的笑容:「老張,坦克是俺開的,技術是不是還勉強湊活?」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結實的肩膀:「這哪是勉強湊活,簡直是湊活的可以,比那火車開的還穩!」說完幾人哈哈大笑。
但很快,我的笑聲就沒了下文。因為那兩位大小姐也從坦克裡爬了出來,李曉欣依舊是那麼活潑,蹦蹦跳跳走到我身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小瑞瑞,你沒事吧,聽光頭說你們遇見了大野熊,都擔心死我了。」我臉上的眉毛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小……小……小瑞瑞!?這又是……跟誰學的?」
李曉欣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當然是光頭大爺嘍,他說這種稱呼比較『萌』。」冷琦也走了過來:「你……們沒事吧?」我點點頭:「你怎麼也來了,腳傷好一些了麼?」她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我一臉黑線的走到光頭面前,惡狠狠的盯著他:「死禿子,這些個……什麼情況!?」光頭嘿嘿乾笑了一聲,隨後清了清嗓子:「那個我說啊,這地方真冷哈,外邊天寒地凍的都別站著了,進屋說進屋說。」說完頭也不回的鑽到了屋內。
對於他們的到來,老阿爸非常歡迎,給我們六個人準備了一間更大的雪洞,並且將那張巨大珍貴的白熊皮鋪了出來,同時吩咐女人們準備食物。我拉著耶株替他做自我介紹:「這位是耶株,咱們身下的這張熊皮就是出自他手,前幾日我們三人真可謂『出生入死』啊。」
光頭湊過去握了握手:「這位『野豬』兄弟,咱哥倆彼此彼此,我外號叫雄獅,比你稍微厲害一點,嘿嘿……」我瞪了他一眼:「人家名字就叫耶株,耶穌的耶穌,一株花兩株花的株,不是野豬!再說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不符合真實情況的外號?」
骨頭也跟著插嘴:「他那個雄獅,其實是抓虱子的虱……」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我們吃完了午飯,臨近下午,雪日又一次降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原本艷陽高照的天空就被大片烏雲蓋了個嚴嚴實實,密集的雪花急轉而下。我和小葉已經慢慢習慣了這種氣候,躺在暖和的白熊皮毛上蓋著厚厚的棉襖倒也不覺得多冷。但光頭他們除了冷琦之外明顯都極不適應,縮成一團不停哆嗦。
光頭被凍的牙膛陣陣發顫:「這……這他媽的……羽絨服是……是不是假貨……等回去我……我他媽非得找他去不……不可……阿嚏!」骨頭抖的更加厲害,臉色灰青:「要不……咱……咱還是回坦克裡邊吧……至少……暖和點……」李曉欣躺在旁邊緊緊抱住我的一隻胳膊,已經凍的說不出話來,整個人越縮越小幾乎已經靠在了我的懷中。
我姿勢平躺偷偷看了看另一邊的小葉,她看著李曉欣也同樣臉色鐵青,不過……似乎並不是因為寒冷所致……
第二十六章進山
這次的雪日來得快去的也快,三個小時後天氣放晴,溫度開始逐漸回升。幾個人都在慢慢暖和過來後閉眼睡去,我卻心情沉重難以入眠。
正當我望著冰洞頂部透過來的點點陽光發呆時,光頭的大腦袋忽然探了過來:「老張,你知道廁所在哪不?帶我去一趟唄。」我看了他一眼:「標準廁所我也一直沒找到,只能去外邊將就一下了,走吧。」說著起身套上棉襖在前邊帶路。光頭呼著哈氣跟在後邊:「這鬼地方冷成這樣,我真納悶這麼多天你們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苦笑一聲:「怎麼熬,咬著牙熬唄。倒是你,怎麼把冷琦和曉欣也帶來了?這次這麼危險,這不等於害了她們麼!」光頭一臉不在乎:「嗨,沒那麼懸乎,有什麼好怕的。再說我冤枉啊,是那倆姑奶奶非要跟著我。我總不能把她們綁起來鎖在家裡吧?」
我歎了口氣:「正經點,沒跟你開玩笑!這座冰火谷要比我們想像中更加可怕。耶株從小在這裡長大,不知道目睹了多少人從這裡上山,能出來的卻寥寥無幾,就連那位老爸的孫女也把性命丟在了上邊!」光頭道:「不用擔心,他們那都是業餘的,咱有裝備吶。看見那輛雪地坦克了沒,就算是被雪崩給埋了,也能鑽個洞再出來。到時候咱們哥幾個坐在裡邊鬥著地主嘮著嗑就上山了。」
「他們都業餘的,那你就是專業的了?」我輕哼一聲:「前兩天我和小葉都領教過了雪山的厲害,在寒冷和飢餓中被野獸包圍,那感覺讓人終生難忘……」
「終生難忘就對了,那才能給咱留下更深刻的印象當做美好回憶。我說老張你這次是怎麼了,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消極?這麼跟你說吧。現在兩個選擇。一個是咱打道回府苟活三五載看著身邊的親人慢慢死去,然後自己再兩腿一伸。第二個就是用這三五年的時間去賭一把,倘若成功那就是衣錦還鄉,三五十年的大好時光在前方招手。」
走出了後門光頭找了個雪堆蹲下:「我知道你是在擔心這幾個妹子,要不然這麼著,等明天一大早老骨咱哥仨上路。開著坦克一路登頂。爭取在三天之內回來,怎麼樣?」我沉思了片刻,發現他說的雖然看似不靠譜,但卻是頗有道理。我們手裡不僅僅掌握著自己的性命,而是整個家族的性命!所以,別無選擇……
「也只有這樣了,小葉說過,暴風雪過後的天氣最為晴朗,並且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什麼惡劣的天氣情況。是登山的最佳時機。咱們不等了,趁著她們還再睡覺,叫醒老骨,馬上出發!」光頭露著半拉屁股裂開了嘴:「這就對了,優柔寡斷不是你的風格。不過現在眼下還有個更緊急的情況,需要處理……」
我有些詫異:「什麼情況?」
「我出來的急,沒帶紙,你有沒?……」
……
十分鐘後兩人分工行動。我去叫醒骨頭,光頭則去收拾裝備整理坦克。骨頭躺在暖暖的白熊皮上睡得正香。鼾聲陣陣口水直流。我輕輕把他推醒,隨即摀住了嘴巴:「別說話,拿著衣服跟我出來!」骨頭瞪著眼睛點了點頭,隨後拿著羽絨服跟我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啥?!」聽完我和光頭的計劃他有些吃驚:「咱們三個去?可是……俺答應了李姑娘要帶她一起去看狐狸啊。」
「狐狸重要還是命重要!?」光頭聞聲從坦克裡彈出腦袋:「咱們這次是把腦袋繫在褲腰帶上去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丟了。把裝備扔到後邊,趕緊上來!」
等我們清點好裝備太陽已經下山。天空只剩下一抹餘暉,整座冰火谷也逐漸被黑暗所籠罩變得陰森恐怖。正當三人準備出發的時候,耶株的身影忽然從坦克後邊走了出來:「你們真的要去?」光頭一聲輕哼:「野豬老弟,在我們大城市裡,偷聽別人說話可是不道德的行為。別跟我說你蹲在坦克後邊。是在堆雪人玩。」
耶株沒有理會,逕直走到我面前:「為什麼?為什麼最後你還是要上山?」我有些躊躇:「我們……真的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否則也不會冒險,希望你幫我照顧好小葉她們。幸運的話,我們會在三天以後回來。」說完就要上坦克,卻被他伸手攔住:「這不是時間的問題,一旦進去,你們幾乎不可能出來!那裡,很危險!」
光頭繼續插話:「我們去意已決,不用在這浪費口舌,有這時間還是趕緊進屋洗洗早點睡吧。」
耶株有些惱火,死死的盯著我:「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都要不顧一切的上山。每個人都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有什麼能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我歎了口氣:「自己的生命固然重要,但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在那之上,還有親人的生命、愛人的生命、兄弟的生命!」
爭執了半天,耶株知道已經無法再阻攔我們,於是沉沉的說了句:「你們稍等一會」,隨後轉身走進了長屋。骨頭在一旁呆呆問道:「他不會是去找幫手了吧,要不咱們趕緊走吧……」我站在原地心裡思緒萬千,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自己能想什麼……
五分鐘後,耶株從屋內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幾個圓球:「這是我們常用的火彈,你帶上幾個,需要火源的時候或許能用得上。」光頭不削的笑了笑,從身上摸出一根大中華點燃之後吸了幾口舉起了手裡的打火機:「野豬老弟,不是咱不領情,你們那玩意當真已經過時了。這東西叫打火機,省時省力攜帶方便吶。」說完還啪啪打了幾下火。
我白了他一眼,隨後接過那些火彈塞進兜裡:「非常感謝,放心,我們會平安回來的。」耶株微微點頭:「一會到了山腳會有一個很明顯的分岔口,你們一定要選擇路況較差的那條。雖然繞遠。但卻能一直帶你們走到海拔五千米以上的位置。」
再次謝過耶株,我們在他的目送下開著坦克緩緩駛進了冰火谷山口,以山體為正前方全速前進。
由於這輛坦克已經摒棄了軍用目的,所以大部分軍事零件都已經拆除,余留出了大量空間。內部用一塊擋板分割出了另一個用來儲物的小空間,光頭這次攜帶的裝備幾乎都在裡邊。我探著腦袋看了一眼。馬上就發現了那個十分眼熟的電動旋風鏟手提箱:「咱這回又不是倒鬥,你拿這東西幹嘛?」
光頭那根大中華還沒抽完,吐了個煙圈滿臉享受:「這東西是多功能的,用處多了去了,誰告訴你它只能用來倒鬥。」我無奈的搖搖頭,隨後在手機裡翻出了冰火谷山體照片放大了觀看:「咱們距離冰火谷還有一段位置,通過耶株所說的岔路口才算徹底進山。這一帶看似全是平地,實際地面上隱藏著不少雪坑冰洞,老骨你慢著點開。免得欲速則不達。」
骨頭應了一聲,手握操縱桿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似乎還處在開坦克的興奮勁裡。坦克內部的潛望鏡已經被拆掉,正前方那塊鋼板也被切割出了一個窗口,一塊厚厚的塑膠玻璃鑲嵌在其中,透過這個窗口,坦克正前方近一百八十度的方位全都處在視線之內,毫無盲點和死角。
我湊過去坐在骨頭旁邊觀察情況。坦克兩側明亮的探照燈照亮了方圓五十餘米的範圍。放眼望去,地面除了一層厚厚的白雪之外空無一物。遠處的冰火谷也變成了黑影。唯一讓我稍稍安心的是,天上繁星點點沒有半點雲彩。小葉說的沒錯,這裡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暴風雪等惡劣的天氣氣候。
大概是為了安全起見,所以骨頭開的很慢,差不多只有二三十脈的速度。二十多分鐘後我們便到達了耶株所說的岔路口,也是冰火谷的山腳下。這裡的確有兩條道路。雖然都被積雪覆蓋卻還能隱約辨認。右邊道路上的積雪十分平整,直直的通向山頂,越往高去坡度越鬥。
左邊則是直行圍著山體轉圈,地面上滿是凸起的雪球和冰塊,最大的甚至有一兩米高!骨頭看著兩條路拉動了剎車桿:「咱們……走那個?」光頭瞇著眼睛盯著右邊的平道看了半天:「按理來說這個坡度對雪地坦克來說應該不算什麼。要不……咱們試試?」
我搖搖頭,指了指左邊:「耶株來過這裡,具體情況比咱們更加清楚,聽他的不會錯,走左邊!」骨頭應了一聲,左轉方向直行向前。坦克體型龐大,最不靈敏的就是轉向系統。開進左邊這條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後,我們耳邊就一直存在著冰塊被壓碎時的劈啪爆響,偶爾遇到壓不過去的大冰塊,骨頭還得前後來回錯位從旁邊繞過。
艱難的前進了十多分鐘,光頭終於忍耐不住,連連招呼骨頭剎車:「禿爺暈船暈車暈飛機,暈坦克這還是頭一次……不行了,趕緊停下緩緩,眼珠子都快給我晃飛了……」我在旁邊笑道:「就你那小眼睛,晃飛了腦袋也不一定能掉出來。」
正說著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沉悶的響動,緊接著就聽『卡嚓』一聲,一個直徑兩米的冰塊應聲砸在了坦克前方五六米的地方。三人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陣陣後怕湧上心頭。倘若剛才沒有剎車,此時那塊巨冰肯定會砸在我們頭頂,後果如何,不敢想像!
骨頭驚得臉都綠了:「這……這他媽是從哪掉下來的?」我探著腦袋湊到玻璃近前往上看去,只見在這段道路的山坡之上不時會有大大小小的散冰從上邊滾落,有的直接飛馳而下落向更深的地方,有的則直接砸在四周摔得粉碎。先前我們壓碎的那些雪球,其實都是早已摔散的冰塊!
《水晶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