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從剛剛我跳進河道救光頭的時候身上的溫度就開始下降,現在幾乎過去了半個小時一直沒有回溫,此時再次跳入河道中冰涼的河水讓我全身皮膚感到針扎一般的疼痛,不過好在身體沒有抽筋。那條黑蛟已經完全離開,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我探出腦袋在肺裡吸了一大口氣,隨後強忍住寒冷機械的擺動著僵硬的手腳往先前那塊冰石的方向游了過去!
第四十三章鬼魂
從我入水的位置距離那塊冰石的岸邊大約有一百多米的距離,雖然剛才在冰面上狂奔了幾分鐘就走完了全程,但是此時換成水路再加上溫度如此之低,實在讓我的身體有些吃不消。游了不到一半大腿內側的肌肉就開始不受控制的自己哆嗦,活動著手腳也越發費力。
光頭和骨頭站在岸邊舉著燈光照明,光圈始終匯聚在我的身上。我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有節奏的換氣下潛慢慢向前游去。就在即將到達河岸的時候,我再一次潛入水中,忽然發現在不遠處的河底有一個忽明忽暗的光點,像是某種照明設施,更像是我頭上所戴的這種頭燈。
我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骨頭和光頭,他們剛剛雖然逃的狼狽,但始終沒忘記自己的頭燈,直到此時還依然拿在手中,而我自己的頭燈也完好無損的在腦袋上戴著。那河道底部的燈光是從何而來?難不成還有別的潛水人員?還是那裡潛伏著什麼更加可怕的遠古生物?
越想我越覺得奇怪,於是浮出水面換了口氣隨後往河道更深處下潛了幾米瞇著眼睛看向那個光點。接近一分鐘後,就在我肺裡的這口氧氣即將消耗殆盡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那個光點似乎並不是在毫無節奏的忽明忽暗,而是附帶頻率的一閃一閃似乎在傳遞什麼信號。
關於燈光信號這方面還是光頭在閒聊時普及給我的,他告訴我不僅僅只有SOS是世界通用的國際求救信號方式,其實其他東西也可以用來傳遞消息。比如聲音。只要掌握了莫爾斯密電碼,單靠『滴答』這兩個音頻兩個人就可以進行簡單通話。光照也是其中的一種。根據閃爍時間和次數的不同也能用來表達簡易信息。
比如說『一長一短』這是『安全』的意思,『一長兩短』是『還需要觀察』。『一長三短』是『因某些原因所以無法觀察』。剩下的長短排列一直從一排到八全都有對應的意思。而經過我潛在水中這一分鐘的觀察來看,遠處那個光點竟然在重複做著『三長三短』的燈光信號。這,是『需要幫助』的意思!
在這大部分人都談之色變途徑繞行的冰火谷地下怎麼還會有人發出『需要幫助』的信號?他是誰?又為什麼來到這裡?還有既然能在水底發出信號為什麼不浮出水面尋找救援?一系列問題讓我感到十分奇怪,想要跟光頭他們說明這個情況,可是這麼遠的距離已經讓他們聽不清聲音。
由於現在沒有潛水裝備,所以即便是我真的有心想去幫助那位發出信號的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短暫思考了三秒,我決定還是先按原計劃將潛水裝備送回去與光頭和骨頭會合,隨後三人再商量更具體的對策。
上岸之後走回到冰石後邊。我們的裝備依然散落在那裡。我翻出他們兩人背包裡的潛水服,同時將雙桶氧氣瓶拆成單筒,背著兩個抱著一個重新扎進了冰冷的河道之中。這一次我將光頭丟掉的兩個保溫棒撿起來塞進了自己的懷裡,胸口的陣陣暖意頓時傳遍全身,讓我近乎凍僵的四肢得到了緩解。
又是漫長的十分鐘過去,當我重新回到那二人身邊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了一絲力氣,被他們拉上來後便直接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休息了片刻,感覺好一些了才開口問道:「禿子。照明信號『三長三短』是什麼意思,我有點記不清了。」
光頭一邊往自己身上套著潛水服一邊回答:「『三長三短』?那是需要幫助的意思,老骨你也聽著,一會在水裡邊誰要是掉隊了就打這個信號。」我點了點頭。心中更加奇怪,於是說出了剛才在河道之中所發現的信號。光頭也十分驚訝:「你是說這河地下有人,而且還發出了求救信號?」
我應了一聲:「開始我也以為自己看錯了。所以特意下潛了一段距離仔細看了一會。一分鐘的時間裡『三長三短』的信號重複了八次,這絕對不是巧合!」
骨頭的身體比較魁梧。潛水服偏偏又都是小號,所以穿起來非常費勁。拉扯了半天才剛剛伸進去兩條大腿:「俺在電視上看著說海裡頭有一種能放電魚,那玩意在水底下就一閃一閃的,老張你會不會看錯了?」不等我說話光頭就率先否認:「不可能,那是電鰻。電鰻的生存溫度在零上十度以上,這河裡冰川水的溫度都是零度,所以這個可能性不大!」
我也表示贊同:「我所看到的光點都是從一個地方亮起,就算是某種帶電會發光的生物也不可能總是停留在一個位置!」
穿好了裝備,我們背上各自的氧氣瓶重新跳入水中。游泳其實是一件非常耗費體力的運動,這來回加起來二百多米的距離已經讓我有些體力不支,那幾分鐘的休息根本無法恢復,所以只能游在中間左右抓住光頭和骨頭肩膀讓他們帶著我再繼續游回到冰石附近。
三人並排在一起游泳要比單獨更節省力氣,因為水流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同魚群的游動原理一樣,每人只要稍稍用點力氣就能保持整個隊伍一直前進。
游到接近冰石附近的位置,我低頭尋找先前的信號燈光,果然在先前的位置又發現它,那燈光依然在有頻率的發著『三長三短』的信號,並且每次重打信號的間隔時間都幾乎一樣。光頭看到這一幕跟我們打了個手勢,說那絕對是正宗的信號燈光,魚類和大自然無法製造出如此穩定的頻率。
雖然斷定了確實有人幫助,但那光點距離我們是在太遠,具體深度和情況又不得而知,所以三人只好決定先回到岸邊拿上裝備。將單筒氧氣瓶換回雙筒狀態然後再下去看個究竟,同時也能順便尋找一下其他出路。
爬回到岸上三人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冰石旁邊整理各自的裝備。因為骨頭在最初的時候並沒有拿出來多少東西,所以現在也收拾的最快。背好自己的東西一瘸一拐在周圍轉了一圈,等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塊黑色物體。那東西大概成人的一個手掌大小,漆黑如炭散發著油亮的黑光,同時還帶有一股濃濃的腥味,竟然就是剛剛被我用普羅米在黑蛟身上打下來的鱗片!
光頭將目光看過去頓時眼前一亮:「黑蛟鱗!這可是好東西啊!傳說龍鱗可以醫治百病延年益壽起死回生,而這黑蛟鱗就比龍鱗稍差了一點,除了不能起死回生之外其他功效全有啊!趕緊每人吃上一塊,對身體有好處!」說著從骨頭手裡搶過去掰下一小塊放進嘴裡嘎吱嘎吱嚼了起來。
我看的胃裡直噁心:「你確定這東西能吃?味道怎麼這麼難聞……」光頭又從黑蛟鱗上邊掰下了兩小塊塞進我和骨頭的嘴裡:「沒聽說過良藥苦口利於病嘛,現在能吃到這玩意的人估計全世界也就只有咱們三個。你們就偷著樂去吧!」
黑蛟鱗長在黑蛟身上的時候雖然非常堅硬,但是脫落下來很快就變的又乾又脆,放在嘴裡苦的異常,那股腥味直衝腦門薰的我差點嘔吐起來。但是既然光頭都說了這東西十分稀有對身體又有益無害,便也不能浪費,只得捏著鼻子屏住呼吸強忍著心中的噁心嚥了下去!
吃完之後我再也忍不住那種苦腥之味,連忙衝到河邊喝了幾大口河水漱口,忽然間發現冰川水忽然沒有那麼涼了,摸上去溫度至少升高了十度。骨頭在我身邊河水也發覺了這個現象:「老張。俺怎麼感覺這河水的溫度跟游泳池裡的越來越像了?」
光頭背著裝備走到我們中間:「不是河水變暖了,是黑蛟鱗讓咱們變暖了。這就是它的神奇之處,別傻站著了,趁著這時候不冷。趕緊下水辦正事!」說完做了個鯉魚躍龍門的姿勢率先跳進了水裡。
在水下,那個光點依然存在。這次我們準備充足,吃過黑蛟鱗後體溫和體力都大幅得到了恢復。便由光頭打前鋒往深處下潛而去。大約下潛了二十多米,依然沒有到達光點的位置。並且目測上去我們似乎一點都沒有接近,光點還是那麼大依然在有頻率的發射著『三長三短』。
骨頭將前邊的光頭拉到身邊。隔著氧氣罩大聲問道:「再下去可能會有危險,要不咱們走吧!」光頭停下來轉身詢問我的意見,我望著身下那個光電也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但就這樣放任不管又覺得不太合適,於是提議再下潛二十米看看,如果還是這個樣子,那就直接放棄去前邊尋找河道的其他出口。
很快幾人又下降了十多米,處在接近四十米的水深之下,水壓讓我喘不過氣來,感覺胸口好像被一塊千斤巨石壓著肋骨都幾乎快要斷裂。我努力保持著讓自己少吸氣多呼吸,正欲繼續下潛忽然被光頭拉住,隨後就見他做了個「停止下潛,有情況!」的手勢。
三人圍成一圈看著他打手勢詢問,光頭含糊不清的聲音隨後從面罩裡邊響起:「別下潛了,燈光沒了!」我聽了心裡頓時一驚,連忙低頭向下看去,在四周尋找了一圈果然發現那個光點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忽然消失不見了,此時我們下方是一片混沌黑暗,讓然看不清下邊還有多深,具體存在著什麼。
光頭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接著從身上摸出一根冷煙火拍亮之後扔了出去。冷煙火像一盞小燈籠一樣散發著青綠色光芒緩緩下沉,五六秒後忽然停住似乎落在了什麼東西上。我擦了擦臉上的潛水鏡瞇著眼睛細看,頓時被驚的一口氧氣直接咽到了肚子裡。
在冷煙火幽暗的燈光照明下,我發現它並沒有沉落到河道底部,而是在中途被什麼東西阻擋。攔住它的物體,竟是一隻人類的手骨!
光頭顯然也沒料到這裡竟然會出現一隻人類手骨,眉頭一皺從背包側邊抽出冰鎬慢慢下潛游了過去。我和骨頭跟在他兩側,接近之後用頭頂的燈光一照才發現在河道四十米深度的位置巖壁上竟然多出了一塊凸起的平台,在這個平台之上有一個巨大的隆起被泥土覆蓋,那只接住冷煙火的手骨就是從凸起中間伸出來的!
在手骨左邊不到半米的位置還有一隻手骨,那隻手骨手中握著一個生滿水銹的鐵皮手電,手電的頂端直直對著河面。聯想到剛剛我們看到的那陣燈光信號,我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抬頭看了看旁邊的光頭。他此時的想法估計跟我差不了太遠,也盯著那只握著鐵皮手電的手骨一臉詫異。
片刻,光頭用手中的冰鎬將兩隻手骨周圍的淤泥大概清理了一番,我們驚訝的發現那竟然是一架已經斷了一半機翼的小型戰鬥機!伸在外邊的兩隻手骨正是坐在機艙中的飛行員,他身上還穿著綠色的軍裝,腦袋上也還帶著頭盔,雙手高舉伸出機艙,背上還有一個空空的傘包袋。
骨頭游到我們身邊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光頭站在飛機頂端看著右側被折斷機翼開口猜測道:「這很可能是早期戰爭時代的一架戰鬥機,因為被敵軍擊中所以在這裡墜毀。飛機進水所有電力被切斷艙蓋無法打開,所以導致飛行員被活活淹死在其中,它在這裡已經有些年頭了!」
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難道說……剛才那個『三長三短』需要幫助的信號……是他發出來的?」光頭搖搖腦袋:「不太清楚,不過不排除這個可能性。這裡是陰寒之地,又是高山基底,從風水學上說他死在這裡魂魄應該無法投胎。打出求助的信號燈光,或許是想讓咱們把他帶出去吧。」
我歎了口氣,正想開口詢問要怎樣把他帶出去,忽然用餘光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對著我們蠢蠢欲動……
第四十四章逝者安息
那黑影十分巨大,處在我們頭燈照明範圍的盡頭,像是一隻大號的蝠鲼,兩側的胸鰭緩慢抖動,似乎正在慢慢靠近!
光頭和骨頭的注意力都在身下的那具屍骸上,完全沒有發現遠處潛在的危險正在悄悄逼近。我連忙拉住他們一邊打著『危險』的手勢一邊指向身後。兩人的頭燈隨後也照了過去,光線亮了一些,那黑影更加明顯,體長足有七八米,身下還有不少隨波飄蕩的鬚子,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發緊!
骨頭見狀轉身就要逃跑,卻被旁邊的光頭一把拉住:「來不及了,那玩意已經走這麼近了,再蹭蹭腳底板就能把咱們追上,反正跑不了,倒不如上去直接跟它拼了,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我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得點頭同意,從身後的背包上抽出冰鎬兵分三路迎了上去!三人很快來到那黑影近前,定睛一看頓時鬆了口氣,心中卻更加疑惑。只見那並不是什麼體型龐大的怪物,而是一個掛在河道側壁上的降落傘,底部那些飄蕩的鬚子便是傘繩,另一具屍體被吊在下邊!
屍體的皮肉已經被徹底泡爛,脫落下來被水流沖走,只剩一具發黑的骨架被傘繩綁著搖搖晃晃。他身上同樣也穿著一身軍服。雖然破的不成樣子,卻還是能辨認出來與身後戰鬥機的飛行員是同一個部隊。降落傘被掛在側壁上撐開,傘身邊緣隨著河道內湧動的暗流來回飄動,遠遠看去如同一隻巨大的海洋怪獸一般!
光頭舉著手電在我們面前晃了晃:「這應該是那架戰鬥機的副駕駛員,雖然成功跳傘卻也倒霉落水被淹死在河道之內。反正都遇見了,咱就一塊處理了吧。」說著示意我和骨頭去將降落傘下邊的屍體弄出來。他自己則去負責戰鬥機裡的屍體。兩名飛行員的屍體不知道已經在水中被侵泡了多少年,雖然還帶著人形,但是稍稍一碰便立刻散了架子,我只能利用那些破碎的衣服暫時將那些骨節包裹起來,等出去以後再做處理。
光頭的手腳非常麻利,處理起死人來速度很快,當我和骨頭將戰鬥機裡的飛行員『打包』完畢的時候,他已經夾著另一包人骨頭游了回來,同我們一樣也是用一部分降落傘打的包。戰鬥機裡的一切物品都破碎不堪。沒有任何我們可利用的東西,所以三人不再停留,轉身往水面上浮去。
上浮了十多米,頭頂的水面上出現了兩處光亮,其間大約隔著十餘米的距離。按照幾人在水下走這一遭的方位來計算,左邊應該就是剛剛入水的冰洞,而右邊就是另一個空間,或許出口就在那裡。骨頭興奮的指了指右邊明亮的水面。示意我們快些跟上,隨後帶頭奮力游了上去!
上浮不用克服河水的浮力。所以比下潛輕鬆很多,七八分鐘後我們便回到了水面,探出腦袋查看情況頓時被一道明亮的陽光刺的睜不開眼睛!骨頭隔著氧氣面罩在裡邊欣喜的大喊:「出來嘍,咱終於出來嘍!」說完迎著刺眼的光芒往岸邊游去。
等眼睛適應了陽光,我在水中轉著圈環顧一番四周,發現這裡仍然是個冰洞。但卻是個有出口能通往外界的冰洞。從河道側邊上岸,繼續往前走一段距離便是個巨大的開口,明亮的陽光就是從這個洞口照射進洞內。
三人離開水面爬回到冰面上,快速脫下潛水服換好了衣服,隨後往洞口走去。不到十分鐘我們走出冰洞。外邊似乎是一片平底,天氣格外晴朗。光頭看了看四周,指著旁邊不遠處一片雪地道:「這山上根本沒有土地,就把這兩位仁兄埋到雪地裡裡邊吧,也算是超度他們了。」
我點點頭,三人走到雪地上讓光頭選了個位置,隨後用冰鎬挖出了兩個一米多深的長方形雪坑。光頭拎著一包骨頭跳進坑內,一邊重新組合成人型一邊念叨:「禿爺倒了大半輩子的鬥,全都是往外挖死人,今個就為你倆破了個也埋一回死人全當做善事了。你倆到了地下可得知恩圖報,保佑我們哥幾個以後財源廣進,到時候我再給你們燒紙。」
骨頭湊過去一臉小心:「你就這麼說,他們能聽見麼?」光頭擺好降落傘上的那名飛行員從雪坑中爬出來跳到另一邊:「他們的魂魄一直被這大山壓著,所以無法投胎一直在身上附著,當然能聽見我說話。這就叫善有善報,以後咱肯定會財源廣進的!來,把那哥們也遞給我。」
骨頭聽罷從我手中接過包著屍骨的袋子也跟著跳進了雪坑,一邊幫著光頭一起擺一邊輕聲念叨著:「兄弟啊,既然你能聽見,那就好人做到底。俺不要什麼財源廣進,你就保佑著曉欣姑娘能一直好好的就行……」我站在外邊呵呵一笑:「真沒看出來,我家老骨還是個癡情的漢子。」
光頭在另一邊不讓了:「老骨你這話說的問題頗多,連我還讓他保佑咱們哥仨都財源廣進呢,到你這就讓曉欣姑娘一個人平安。我記著小葉姑娘和冷女俠應該都沒惹著你吧,你就不怕我回去跟她們念叨念叨?」骨頭一聽連忙改口:「那俺重新說,兄弟你就受點累,保佑這三個姑娘都平安,都平安……」
我和光頭哈哈大笑,他們很快擺完了第二具屍骨正欲出來,光頭又繞到屍體頭部看著那顆頭顱皺起了眉頭:「感情這哥們不是被淹死了,是讓人害死的啊!」我也十分好奇繞到另一邊蹲著往下張望,發現這具屍體頭骨的後腦部位有一個五厘米左右的口子,明顯是被某種利器插進去致死的。
從雪坑裡爬出來琢磨了片刻,光頭猜測道:「八成是因為某種原因所以倆人只帶了一個降落傘,在戰鬥機出事墜落的時候,坐在後邊的副駕駛為了自己活命所以心生歹意,拔出匕首幹掉駕駛員將他身後的傘包取下來套在了自己身上。哪知道等他棄機跳傘的時候高度已經已經太低,達不到最基本的跳傘標準,所以連人帶傘也掉進了河道裡被活活淹死!」
我歎了口氣:「這又是何必呢,兩人既然在一架戰鬥機上共同戰鬥,就應該是戰友,怎麼能在危難時刻只顧自己。」光頭道:「坐在前邊身背降落傘這哥們之所沒有在飛機出事的時候直接跳傘,應該就是想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控制飛機迫降讓兩人都平安無事,卻沒想到在最後時刻遭到了毒手。遇上後邊這種隊友,簡直比豬還倒霉……」
幾十年前的事情已經無從查證,再說兩人早已死去,就是知道了真相也沒有意義。我和骨頭一人負責一個將雪坑重新填上,光頭則找了兩塊較大的冰石,在較為平整的一面刻上了『逝者安息』四個大字充當墓碑插在雪坑前端。
處理完兩具屍體後我們踩著腳下的碎冰往前行進,準備到高一點的地方確定一下此時的方位。骨頭邊走邊問:「要是咱倆在飛機上遇見事故了,還只有一個降落傘,禿子你怎麼辦?」光頭擺擺手:「那不可能,禿爺帶領的隊伍裝備從來都是人手一份,絕對不會犯下這種低級的戰備錯誤。」
我笑道:「老骨這不就打一比方麼,再說了,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你就敢保證一輩子都不出差錯?」光頭撇了撇嘴:「剛才安葬那倆哥們純屬在部隊學習的時候沒好好聽課,其實一個降落傘可以支撐兩個人的體重,雖然落地的時候肯定摔的不輕,但至少不會出現生命危險。你們誰要是跟我在一起遇上那種情況,那肯定會毫髮無損的重回部隊,接受上級表彰吶。」
骨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要是咱哥仨都在飛機上呢?」光頭一瞪眼:「嘿,老骨你故意跟我過不去是不?三人一個包就讓你倆先跳,我開著飛機當烈士去!」三人隨後哈哈一陣大笑。
走了五十多米的距離,拐過一個彎後骨頭忽然指著前方不遠的地方大叫一聲:「你們看,那……那不是咱的坦克麼!?」我馬上抬頭細瞧,果然,在前方一百多米遠的位置正是我們的雪地坦克,上方的輪船凸起還依然存在。沒想到在冰道裡滑了一圈將我們送到了更低的位置,現在從坦克後方一個隱蔽的冰洞裡走了出來。
我重重歎了口氣,因為所有裝備都在坦克上,有了坦克就等於有了補給,哪怕再惡劣的環境也奈何不了我們了!從輪船上圍著山體繞了大半天的時候,骨頭早已餓的肚子咕咕直叫,馬上興奮的跑了起來,向著坦克衝了過去。但沒走幾步,就忽然停在了原地,隨後竟下意識的退了回來!
我和光頭迎上去詢問怎麼回事,骨頭面色緊張的抬手指了指坦克。我瞇著眼睛仔細看去,忽然看到坦克頂部的艙蓋竟然處於打開狀態,並且有大叢烏黑的長髮從內往外露出了一截,與我們之前遇到的鬼娃子一模一樣!
第四十五章大團圓(一)
光頭眼睛一瞪,馬上把懷中的普羅米取下來在一旁的冰巖上用力敲了敲:「這玩意怎麼跟他媽膠皮糖似的,黏著人還不放了。也不知道這結了冰的普羅米還能不能用……」
骨頭也取下自己的裝備查看了一番,隨後滿面愁容:「壞了,俺爹的寶貝彎刀也拔不出來了……」
我想了片刻,讓他倆別太衝動:「那鬼娃子的頭髮固然厲害,但也有怕火易燃的弱點。咱們把身上的火源都拿出來,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做個火把,那應該有很大用處!」
光頭聞聲從自己背包裡摸出了先前用來點煙的打火機:「隨身帶著的就這一個,其他的全在坦克後邊的裝備庫裡。」骨頭摸了半天,隨後雙手一攤:「俺不抽煙……所以啥也沒帶……」我也歎了口氣:「除了身上的衣服其他東西幾乎全都浸水結冰了,要不咱把背心都奉獻出來?」
光頭一聽馬上往後縮了縮:「那是你們倆的事,我這身行頭實在沒什麼好奉獻的了……」正說著,骨頭從自己的背包裡翻出一個黑色塑料袋:「來之前俺怕那瓶酒灑了,就弄了個袋子,你看行不?」黑色塑料袋是雜質最多被重複利用了N次的塑料袋生產而成的,一般多用來裝垃圾。雖然本身不乾淨,但正是因為多了許多雜質,所以讓其比普通的白色塑料袋更加易燃。
我把自己的背心脫下來和塑料袋一同纏繞在冰鎬上邊,隨後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塑料袋燃燒的比較快,所以咱們只能悄悄摸到近前再點火,給它們來個突然襲擊!」光頭點點頭:「得先把他們從坦克裡邊引出來,不然一場大火過去咱也就沒法再繼續往山上走了。」
商討片刻,我們決定讓骨頭拿著這柄簡易火把。由光頭作為誘餌去坦克右側引出鬼娃子,而我則拿著不知道還能不能使用的普羅米-61到左邊掩護他。制定好了作戰計劃,我們放下裝備馬上行動。此時坦克艙蓋上那叢長髮已經完全進入了內部,只在開口處隱隱約約露出一個蠕動著的腦袋。
我們尋著各自定好的位置悄悄摸了過去,骨頭藏在坦克下方將火把點燃,一切準備好後。我舉起右手鑽上拳頭打了個『行動』的手勢。光頭收到手勢信號後快速爬上坦克來到艙蓋旁邊,瞅準了機會伸手一把抓住那叢頭髮將啊微微蠕動的腦袋給拽了出來!
與此同時我們聽到坦克內部穿來「啊!」的一聲尖叫,那是一個女人,聽聲音竟然還非常熟悉!我馬上直起身子細看,腦袋頓時一懵,倆忙出口阻攔!只見從坦克裡被拽出來的並不是什麼長髮鬼嬰,而是被我們留在崑崙部落的李曉欣!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此時被光頭抓在手中,拼了命的往坦克外邊拽去!
骨頭見狀急的臉都綠了,連忙扔掉手中的冰鎬火把。飛身一躍跳上坦克將光頭的手打掉,隨後扶住李曉欣急聲詢問:「曉欣姑娘你沒事吧?」莫名其妙遭受到了如此攻擊,李曉欣疼的眼淚都流了下來,捂著自己的頭髮不停抽泣。光頭在坦克上邊滾了個圈,愣了兩秒鐘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望著自己手心裡一縷黑色秀髮,嘴角的肌肉都開始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