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光頭臉上仍舊是皮笑肉不笑,起身走到老漢旁邊坐下,沉默了半天忽然從身上將之前那支金陵古釵拿了出來,厲聲問道:「老爺子,不知道這東西您眼不眼熟?」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頓時把老漢嚇了一跳,臉色驟然變得緊張起來,下意識輕聲喊道:「這……這東西咋在你這?!不……不……俺不認識!……」
光頭又靠近了一些,眼睛瞇成了一條細縫,另一隻手拔出黑金左輪打開了保險:「您這一句話前後可有兩個意思。到底什麼情況,咱說道說道唄?!……」雖然已經露出了馬腳,但那老漢十分狡猾,屬於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吞吞吐吐支吾了半晌之後繼續裝傻充愣:「俺給瞧錯咧,還當是捕蛇的架子,瞧錯咧……瞧錯咧……」
情況都已經發展到了這個程度,我們便也不再閒著,相繼湊上去給光頭助陣。骨頭走到近前仔細看了看。隨後開口說道:「俺覺著孟老闆說的老漢八成就是他,這體格當著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我也盯住了老漢的眼睛。仔細觀察他表情上的絲毫變化,從中尋找破綻。
聽骨頭說完,我們還沒等回應,那老漢卻腦袋一台忽然開了口,說的竟然還是普通話:「孟老闆?你們幾個是孟老闆找來的?」光頭眼珠子一瞪,立馬抬起左輪盯在了老漢的太陽穴上:「說漏嘴了吧!還他娘的裝出一口鄉村口音在這唬弄禿爺。知道有一種死法叫做『血蓮花』麼。就是子彈從左邊太陽穴打進去,再從右邊太陽穴穿出來。那場景鮮血飛濺,漂亮程度堪比蓮花吶!……」
聽著光頭的描述,老漢立時打了個哆嗦,連忙用力揮動著雙手開口解釋:「誤會了誤會了。咱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啊。孟老闆俺認識,之前還做過買賣呢……」這話一出,他的身份就徹底被我們確定,毫無疑問,百分之百就是三個月前和孟老闆交易的老漢!
見到老漢已經說了實話,光頭將左輪放下來滿意的點了點頭:「說說吧,怎麼個情況,三個月前為什麼放孟老闆鴿子?」
聽到這話,老漢的臉上頓時堆滿的詫異,緊皺眉毛看著光頭:「三個月前?三個月前俺還不認識孟老闆呢。我們都約好了,明天下午在縣裡頭見面,他出四萬塊買這塊玉片子!」我們聽得也是一頭霧水,光頭再次晃了晃手中的左輪,厲聲喝道:「別他媽在這裝傻,你傻我們哥幾個可不傻,趕緊說明白的這到底怎麼回事!?」
老漢急的腦門上冷汗都冒了出來,苦著一張臉激動的說話都開始有些結巴:「俺……這……俺……俺說的都是真的!俺真的跟孟老闆說好了,就是明天中午在縣裡頭的文玩街口見面。俺給他玉片子,他給俺四萬塊錢。真的,沒騙你們!既然你們是孟老闆派來的,那應該也知道的啊……」
看著他那副焦急的神情並不像是裝出來的,我示意光頭別太魯莽,掏出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老伯你別著急,喝口水好好想想,是不是記錯時間了。」老漢道了聲謝謝,一邊大口喝著水一邊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四個人相互對視一眼,冷琦也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他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在說謊,是不是當初約定的時候孟老闆聽錯了,把『三個月以後』聽成了『三天以後』?」
我點了點頭,比較贊同她的分析,畢竟這是唯一可以讓時間跨度全部吻合的解釋。於是等老漢喝完水後,繼續詢問:「老伯,你仔細想想,當初跟孟老闆約定時間的時候,是三天還是三個月?」
聽著我們之間的話語,老漢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呆滯了片刻,隨後開口反問:「現在……現在是啥時候了?今天是啥日子?」
光頭將雙臂抱在胸前輕哼一聲:「二零一四年十月十二號,啥日子?星期日唄!」
話音剛落,老漢卻撲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口中不斷輕聲喃喃:「不對啊……這不對啊……俺昨天進山前特意看了一眼,是七月十號啊……今天咋能是十月……咋能是十月……」
第二十一章時間觀念(三)
看著老漢滿臉詫異的神情,我們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再說什麼,於是讓他自己靜一靜,好好想想事情的前因後果。
幾分鐘後,他微微抬起腦袋,似乎不太相信光頭的回答,望著我重新問道:「這位小兄弟,你能不能受累再看看日子,這個……可不敢弄錯了啊……」光頭一瞪頓時鼓起了眼珠子:「嘿你這老頭,禿爺還沒說什麼,你他媽反倒懷疑上禿爺了!我這槍裡的子彈當真已經『飢渴難耐』了!」說完站起來又走了過去。
我連忙伸手將他拉住,示意他別太魯莽,隨後摸出自己的手機放在老漢面前:「老伯,這日子絕對沒錯,今天確實是十月十二號,不信您自己看看。」老漢瞇起眼睛,看清楚之後眉頭皺的更緊,五官都聚在一起如同包子褶一般:「壞了……壞了……出惡子了……出惡子了!……」
光頭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子就扔了過去:「別他媽整那些讓人聽不懂的鳥語,說普通話!」
冷琦隨即解釋道:「『惡子』是鬼的意思,他是想說『鬧鬼了』!」
老漢連連點頭,隨即抓住我的胳膊哭喪著臉央求道:「小兄弟俺真不知道這是咋回子事,反正那塊玉片子你們也拿去咧,就高抬貴手,放老頭子一馬好不咧……」
「放你一馬?」光頭冷笑一聲:「本來就已經夠亂的了,再把你放跑了這事情就更解釋不清楚了!趕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否則這蛇谷裡就又要添座新墳了!」說著還晃了晃手中的黑金左輪。
那老漢似乎覺得我比較好說話,躲在我身後急聲叫道:「俺說……俺說……可是……你們到底讓俺說啥啊……」
我招呼光頭放下槍,隨後讓老漢重新坐下:「他也就是嚇唬嚇唬你,不會真的開槍。你只要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一遍就行了。就從你第一次跟孟老闆交易的時候說起。」
聽完這話老漢終於輕吁了一口氣,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對面凶神惡煞瞪著他的光頭,緩緩開口說道:「俺沒騙人,俺確實是個捕蛇的,前兩天……哦不對,是七月九號那天。俺和平常一樣進山裡頭尋蛇……」
用了大約四十分鐘的時間,老漢才用夾雜著方言的普通話磕磕絆絆講完了他前前後後的經歷,有冷琦在旁邊時不時翻譯解釋我們倒也聽懂了個大概。
原來這老漢姓陳,大名陳喜旺,雖然不是莽山之下的村民,卻也居住在距離莽山不遠的一處陳家村裡。陳老漢沒有說謊,他的確無兒無女,依靠捕蛇為生。七月九號那天,上午九點他像往常一樣進山抓蛇。然而那一天的天氣十分酷熱乾燥。他在莽山上轉了許久竟然連一條小蛇都沒看到。
從上午九點一直轉悠到下午四點,眼看太陽就要落山,陳老漢背的還是個空蛇婁,他不禁暗暗著急。最後眼珠一轉,把目標放在了被幾座大山包圍在中間的莽山蛇谷。正常情況下捕蛇都不會進到蛇谷之內捕蛇,因為他們深知其中存在的危險。陳老漢也不例外,考慮到炎熱的天氣,他準備只在蛇谷外圍抓上幾條小蛇。能換回點煙錢就行。
但是這一天異常邪門,不但莽山內沒有蛇。就連蛇谷裡也是寥寥無幾。陳老漢小心翼翼的摸到蛇谷邊緣,卻仍然找不到半條蛇的蹤影。找來找去,不知不覺中他便尋到了蛇谷深處。當頭頂上黃色的陽光變成橙色夕陽的時候,陳老漢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距離,已經走進了極其危險的區域。於是強行讓自己鎮靜,趁著谷內還有陽光照射。立刻原路返回。
因為莽山蛇谷四面被大山環抱,所以當太陽下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陽光就會被大山遮擋,蛇谷內也算是迎來了又一次黑夜。無論是多麼厲害的人,絕對不想在天黑之後還留在蛇谷,那簡直與地獄無異。陳老漢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一邊在心裡計算著時間一邊快步往回行走。
然而,在昏暗的環境下忙中出錯的幾率是極高的,陳老漢也不例外,往回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偏離了之前的來路,跌跌撞撞的在草叢中沒走幾步就腳下一滑踩空摔進了一個大坑之內。翻了個身爬起來吐掉嘴裡泥土,陳老漢正欲爬出坑繼續趕路,卻忽然感到身下一涼,低頭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不知道多深的大坑裡竟然裝滿了大大小小不同種類的玉器瓷瓶。
儘管陳老漢在古玩方面是個外行,可他也知道這是值錢的玩意,如果選對了物件拿出一樣賣的錢比他抓上一年蛇還要多。於是在近前的誘惑下他冒著天黑被群蛇圍攻的危險,胡亂的挑選了幾樣古董將蛇婁裝滿,隨後在大坑旁邊的大樹上做了個記號這才就此離去。
平安回到陳家村之後,陳老漢激動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五點不到就起身帶著蛇婁裡滿滿的古董和發財的美夢進了縣城。但是他挑選的這些古董有大半都在夜晚奔跑的時候相互碰碎,剩餘極小部分完整的卻也並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在宜章縣古玩街站了整整一上午,硬是一樣都沒能賣出去!
到了下午五點,整整站了接近十二個小時的陳老漢已經餓的頭暈眼花前胸貼後背。正當他準備放棄回村的時候,碰上了前來閒逛的孟老闆。起初孟老闆根本沒有購買之意,只是路過聽了一下隨便看看。等待了一天終於有個肯定下腳步細看的人,陳老漢激動的差點沒跳起來,立刻挑著大個的古董上去介紹。
但是他對文玩古器根本一竅不通,支吾了半天只憋出了『好古董』這三個字。以孟老闆的眼力馬上就看出了這些都是殘次之貨,轉身就要離開。這下可看急了旁邊的陳老漢,連忙將他拉回來,手忙腳亂的把蛇婁裡的古董一股腦全都擺了出來,讓他再仔細看看。
這麼一翻騰,處在蛇婁最底下的那枚金陵古釵便也露了出來,立刻就被孟老闆發現。他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半晌,心中也很是激動,當即把隨身攜帶的兩萬元現金全都給了陳老漢,並且向他打聽此物來源。
兩萬元對於陳老漢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了,他抓一條蛇最多才能買到幾十塊錢,一年的收入都超不過五位數。見到這古董真像傳說之中如此值錢,陳老漢也留了個心眼,從中看出了商機。所以只是告訴孟老闆是在莽山蛇谷內發現,並沒有說句具體方位,還特意強調了一下蛇谷內的危險環境,言外之意就是只能他自己再去。
十二支金陵古釵只差最後一支,孟老闆也滿心激動,當即把價格翻倍希望陳老漢三天之後把最後一支也找出來。陳老漢不懂得這些,認為既然那座大坑裡有一支古釵就必定會有第二支第三支。如此算起來,一個四萬,如果他再找出十個,就有四十萬,那下半輩子就可以回家養老隨意揮霍了。
約定好之後,剩餘的古董陳老漢也不賣了,立刻去飯店打包了兩個硬菜買了一隻燒雞回到了陳家村。到家之後他狼吞虎嚥的吃了一頓,本想第二天再出發進山,但躺在火炕上想著那四十萬厚厚的毛爺爺心裡就癢得厲害,最後終於忍耐不住背上蛇婁連夜進山,走之前還順手帶上了吃剩下的半隻燒雞。
因為沿途都做了記號,所以陳老漢一路走得非常順利,一個小時不到就重新找到了之前那個裝滿了古董的大坑。清理掉周邊的雜草用炭火圍成圓圈防止蛇蟲靠近之後,李老漢叼著手電開始了「挖寶」。因為坑內的古董有大有小,沉積多年之後其間的縫隙都被泥土掩蓋的嚴嚴實實,所以挖掘起來十分困難。
陳老漢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所以並沒有攜帶任何工具,無奈之下只能找了截樹枝代替鏟子,一邊用樹枝撬一邊用手挖。這個過程十分漫長,開始陳老漢還以為坑內的古董最多也就半米或者一米,但挖掘起來才發現其中的數量遠比他想像之中要多的多!
整整忙活了五個小時,從十一點一直挖掘到凌晨四點,大坑已經達到了快三米的深度,但下方的泥土中仍然還在不斷的出現古董花瓶。如此之大的運動量終於讓年過六旬的陳老漢開始吃不消,擦了把頭上的熱汗之後一屁股坐在了坑裡。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繼續往下不到半米就已經到達了末端,就是這麼輕輕一坐便直接壓的坑底坍塌。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陳老漢就稀里糊塗的掉進了坑內的大洞深處。
之後的事情就發生在剛才,按照陳老漢的時間概念來說,他從大坑掉進了一個漆黑的空間裡,摔下去之後便立刻找不到了來路。於是他只好坐在洞裡碰運氣等待救援,做好了死在其中的準備,沒成想幾個小時之後就聽見了我們的聲音,接著就這樣被救了上來。
第二十二章活人死屍
說完了經過,陳老漢還從懷裡摸出了一個被啃過了兩口的雞腿,證明他所說的都是實話。
光頭把腦袋往側邊一歪:「照你老爺子這麼說,你靠著半隻燒雞在這溶洞裡邊待了三個多月……媽了個巴子糊弄鬼的吧!以為我們哥幾個都是幼兒園畢業的是不是!?」
陳老漢慌忙擺動著雙手:「不不不,俺說的都是實話,都是實話啊……」
沉思片刻,我讓光頭消停一點,別跟個恐怖分子似的橫起來沒完。隨後坐在篝火旁邊輕聲問道:「陳老伯,你再仔細想想,在這溶洞裡邊是不是幹了什麼事,所以才變成了這樣。」陳老漢回憶了半天,隨後苦著臉搖搖頭:「俺掉進去以後……睡了一覺,醒來就覺著肚子餓了,然後就開始吃燒雞,吃著吃著……你們就來了……」
詢問了半天,陳老漢所說的多半都是我們已經知道的事情,關於林子裡那具陳老漢的屍體和這其中的時間差距還是沒有弄清楚。我沉沉的歎了口氣,讓陳老漢繼續休息,隨後自己也找了塊舒服的地方坐下準備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重新回憶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之前光頭和骨頭去尋找陳老漢屍體的時候,骨頭發現了一窩野兔,便順手拎了兩隻。此時正招呼著光頭跟他一起拔毛去皮,準備一會烤兔子肉吃。我悶著頭繼續思考,半個小時過去依然沒有任何頭緒,翻到把自己弄的心煩意亂,原本理清了的思路都有些紊亂。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冷琦忽然起身做到旁邊輕聲說道:「陳老漢說的未必是假,問題很有可能出在這個天然溶洞裡!」
「天然溶洞?」我一愣神。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這個溶洞讓時間出現了偏差?」
冷琦微微點頭:「不止是他,之前咱們進去的時候明明是上午十一點,在溶洞內停留了兩個小時出來以後真實時間卻變成了晚上六點。陳老漢應該和咱們一樣,只是他停留的更久,所以與真實時間的跨度也變的更大!」
這時篝火上的兔子肉已經差不多烤好,光頭擰下兩隻兔子腿遞給我和冷琦:「這事不分析還罷。越分析翻到越邪門了。冷女俠你繼續往下說說,咱們被『偷走』的那些時間都到哪去了?」
冷琦將自己的兔子腿也給了我:「或許是溶洞內存在某種輻射或者磁場,可以延緩人體所有的生理機能,從而造成各項感官紊亂和真實情況無法吻合。具體原因,只有專業的考察隊進洞測試之後才有可能知道。」
我啃著兔子腿點頭應道:「既然如此,那時間上的問題暫時就算弄清楚了,可是林子裡的那具屍體又作何解釋?」
「不知道。」冷琦將目光投向躺在不遠處的陳老漢身上:「不過我也覺得這個陳老漢有點問題,他的話有真有假,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這話一說完光頭立刻衝過來握住了冷琦的手:「終於找到個跟禿爺處在同一戰線上的同志了。冷女俠,緣分,緣分吶!這老頭肯定有古怪!」冷琦用力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目光犀利的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我也抬腿踢了一腳:「滿手都是油,你他媽能不能注意點衛生!」
光頭咧嘴嘿嘿一笑:「那啥……一激動就給忘了,冷女俠別介意哈。」說著從上衣兜裡摸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可能是兔子肉的味道太香了,原本躺下的陳老漢忽然又醒了過來,伸著鼻子聞了半天。最後望著篝火堆上的半個野兔出聲笑道:「嘿嘿……那個……這啥味道啊,咋這麼香呢……」
我應聲道:「我們剛弄的兔子肉。看你睡著了就沒招呼,在火堆上留了半隻,正好醒了那就一塊吃吧。」說罷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客氣。然而,老漢剛剛站起來,光頭卻搶先一步衝了過去,哼聲笑道:「老爺子不用麻煩。我來給你拿。」說著拿起火堆上的兔肉走了過去。
當他走到陳老漢旁邊的時候,忽然大驚小怪的叫一聲,隨後打了個趔趄,一把扯住陳老漢的衣服這才沒有摔倒。光頭這麼一拽幾乎將陳老漢的上衣全都扯了下來,只見在陳老漢那滿是肌肉的胸口印著一個十字圖案的紋身。五顏六色十分顯眼。猛然一看,就像是帶了個十字架一樣。
待光頭站穩,陳老漢迅速將衣服穿好,隨後才伸手接過兔肉,咧嘴說了句謝謝,重新坐下有滋有味的啃了起來。等光頭回來,我低聲罵道:「死禿子你他媽搞的什麼名堂,大半夜的過去扒人家老頭衣服幹嘛!?」光頭眉頭緊皺:「你懂什麼,我是想看看那老頭的真實身份,如果他是個死人,身上必定會有屍斑,那東西是蓋不住的!」
旁邊的骨頭也湊了過來:「俺剛才好像沒看見屍斑,那就是說他是活人?」
光頭微微搖頭:「單憑這一點還不能確定,等一會禿爺用黑牛角再試試!」
吃完了兔子肉,光頭繼續行動,從背包裡拿出一段黑牛角又湊到了陳老漢旁邊:「老爺子,你是山裡人,幫我看看這是什麼牛的犄角?」陳老漢非常自然,接過黑牛角左右看了看,隨即搖了搖頭:「哎呦,這老黑的犄角俺還是頭一次見著,估計是犀牛的吧……」
我聽了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招呼著光頭別再瞎折騰了,世界上應該沒有會說話會睡覺還會吃兔子肉的鬼,是他太過神經質了。
吃過兔肉,分配了守夜工作,幾人相繼睡了過去,閉上眼睛釋放這一天的疲乏。
第二天早晨七點多,大伙相繼都醒了過來,我簡單喝了點水之後便招呼大家繼續上路。陳老漢應了一聲,隨即轉身就往山外的方向走去。光頭立馬擋住了道路,又一次把左輪掏了出來。陳老漢見狀頓時一愣,顫聲問道:「咋……咋個回事?咱不是……該走了麼?」
光頭陰笑著瞇起了眼睛:「上路沒錯,不過不是往回撤,而是往裡走!你得帶著我們哥幾個找到那藏古董的大坑!」
第二十三章好人不好當
光頭忽然提出來的條件把陳老漢嚇了一跳,身體明顯哆嗦了一下隨後顫顫巍巍道:「那個玉片子你們不是拿到咧麼,咋還個要去尋坑啊……那地方危險的很,俺不騙你們,真是危險的很,地裡頭爬滿了蛇啊!」光頭走近幾步,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確實危險,不過有你老爺子這身手,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別廢話,趕緊的前邊帶路,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
陳老漢無奈的掃了我們一眼,隨後點著頭默默調轉了方向往蛇谷深處走去。
路上我跟在他旁邊一邊安慰一邊閒談,陳老漢說,其實昨天我們去過的地方只是蛇谷外圍,藏古董的大坑還要往裡走很遠,那裡才是真正的蛇谷深處,蛇蟲的情況和數量也更為恐怖,讓我們視線做好心理準備,嚴格聽他的指揮,否則一旦被劇毒毒蛇咬傷,在這荒郊野外得不到及時救助,必死無疑。
可能是為了不驚擾蛇蟲,所以陳老漢走的很慢,幾乎是在躡手躡腳的走,姿勢十分搞笑。光頭跟在後面,邊走邊笑:「看見沒,就老爺子這形象,整個一打入我軍內部正在潛伏的特務。拍電影演個漢奸什麼的,根本不用化妝吶!」我也無奈的笑了笑,隨後叮囑他別光顧著扯淡,多注意點腳下的情況。
隨著逐漸深入蛇谷內部,頭頂上的陽光越來越少,周圍的樹木草叢卻越來越多。因為常年無人涉足,所以蛇谷內根本就沒有道路。在對付毒蛇方面,陳老漢確實是個高手。有些偽裝的惟妙惟肖的蟒蛇和毒蛇就在幾人面前,我們硬是怎麼都看不見,陳老漢卻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並指出。倘若沒有他在前邊帶路,我們還真不一定能安然的進入蛇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