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隨著苗歌的進行,那剩下的十三具棺材「嘩」的一聲,全都在夜空中裂了開來,十二具腐爛的屍體齊刷刷的從棺材中站了起來。
我也趁這個機會,一把推開了張坤,快速的朝前跑去,可是沒跑出兩步,又被什麼東西給拽了回來,我這時我才發現我的腳上還被那十二根血絲給纏繞著。
我極其的無奈,只能是無辜的朝那十二具屍體看去,只見在他們的腳上也纏繞著一根細微的紅絲,仔細一看,這些紅絲卻是和我腳上的這根是連在一起的。
怪不得我逃不掉!原來是這十二具屍體拉著我,不讓我逃走。
我抬頭朝那十二具屍體看了過去,只見他們已經被水泡的浮腫了的雙手都捧著一顆桔梗草,那香味正是從桔梗草中發出來的。
「血屍鎖鬼陣!」張坤看到這一幕之後,無比的驚恐,轉身想要逃跑。
「師弟,抱住他,別讓他跑了!」就在這個時候,古老的歌聲停了,許諾清脆的聲音從村口傳了過來。
「抱……抱住……他?」我害怕的看了張坤一眼,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要是還想要在十二點之前趕回藥香鋪的話,就按照我的吩咐來做,不然等那只厲鬼來索命的話,你一點活的機會都不會有!」村口的許諾衝著我大聲的喊道。
我無比的無語,心中想到,你老人家說的倒是容易,我面前的這可是實打實的的惡鬼啊,要不然你來抱抱試試。
不可無語歸無語,我下足了勇氣,趁張坤要逃跑前,我一把抱住了張坤,將他壓倒在了地上。
說來也奇怪,我將張坤壓在地上後,纏繞在我身上的那根血絲竟是轉移到了張坤的身上。
「啊!!!」張坤猙獰的衝著我大聲的叫喚著,蒼白的雙手再一次朝著我的脖子掐來。
「尼瑪,又掐脖子!能不能換點新鮮的玩意!」我有了前幾次的教訓,一下就從張坤的身上爬了起來,張坤的手伸到一半後,被那十二個腐屍身上的血絲給拉了回去。
「快,師弟,斷魂草,給他吃斷魂草!」見張坤被控制住後,許諾秀氣的臉上滿是驚喜之色,衝著我大聲的喊道。
「斷魂草被吃了……哪裡還有什麼斷魂草啊!」我看著不斷朝我露出獠牙的張坤,嚇的後退了幾步,大聲的回應著許諾。
許諾聽到我的話,美麗的臉蛋頓時就閃過了一絲陰霾,說:「你丫有病啊,怎麼什麼都吃!」
「不是我!剛剛有一個鬼想害我,是被他吃的!」我解釋道。
許諾極其的無奈,在口袋中摸索了一會兒,又抓起另一根「斷魂草」朝我扔了過來,1大聲的喊道:「快點,鎖鬼陣堅持不了多久,餵他吃了!」
我伸手接住了許諾扔來的斷魂草,一把就塞入了張坤的口中,瀟灑的拍了拍手,說:「張坤啊張坤,枉我在大學的時候待你不錯!今天我就超度了你吧!」
張坤吞下「斷魂草」後,四肢拚命的掙扎著,口中發出了淒厲無比的慘叫聲,似乎是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只是張坤淒慘的叫了半天,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像是有中毒的跡象。
我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後退了幾步,朝許諾跑了過去,邊跑邊大聲的喊道:「師姐,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還沒化為黑煙啊!」
「等……等等!」平時自信無比的許諾,顯然也沒有意識到這種事情發生,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斷魂草,仔細的看著,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金銀花!怎麼會是金銀花?」
還好張坤的反射弧度不是一般的長,他還不知道自己吞下去的草藥是金銀花,他還在歇斯底里的慘叫著。
「我靠!」聽到許諾的話,我再沒有任何的遲疑,跑到了許諾的身邊,說:「師姐,你到底靠譜不靠譜啊!」
許諾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說:「斷魂草明明是交給你保管的好不好,他怎麼就變成了金銀花了?」
我說:「我要是知道他怎麼變成了金銀花的話,他還會變成金銀花嗎?」
「算了算了,回頭再調查這件事情,這裡還有最後一顆『斷魂草』,你趕緊送過去給那傢伙吃了!」許諾從另一個口袋中摸出了一根「斷魂草」,遞到了我的面前。
「又是我?」我害怕的看了一眼被困在「血屍鎖鬼陣」中的張坤,只見那血絲漸漸的在變淡,似乎有些鬆動的跡象。
許諾靈動有神的雙眸朝我看了過來,笑著說:「十二點前回不去的話,我倒沒什麼事情……至於你嗎……」
「我去!我去!」我接過了許諾給我的「斷魂草」仔細的看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小心翼翼的朝滿臉猙獰的張坤走了過去。
等我來到張坤面前的時候,張坤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我手中的藥草。
我將藥草放在背後藏了起來,一臉尷尬笑容的看著張坤,說:「你繼續叫,別管我!」
張坤估計是知道他一開口,我就會把「斷魂草」塞入他的嘴中,這一次他嘴巴咬的死死的,不喊也不叫。
「好傢伙,竟然這麼多鬼,看我鍾玄良為民除害,收了你們!」洪亮的聲音在黑夜中響了起來,我回頭看去,只見鍾玄良從後背抽出了木劍,貼上了一張符紙就朝著那十二具組成「血屍鎖鬼陣」的腐屍掃了過去。
「不要!!」許諾大吃一驚,衝過去想要阻止鍾玄良,發現已經晚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感覺手臂一陣冰涼,一陣血腥味就迴盪在了黑夜之中,我的手臂被張坤撕咬下了一塊肉。
第013章半魂曲
「師弟!!」見我被鬼撕下了一口肉,許諾奮不顧身的朝著我衝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驚嚇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我的雙腿發軟,連站都站不穩。許諾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順勢就倒在了她的懷中。
在許諾的的懷中,我看到那個叫鍾玄良的茅山道士,手中貼著黃符的木劍掃到那十二具腐屍身上的時候,那屍體就像是被燒焦了一般,冒出了蒸騰的黑煙,那紅色的血絲也隨之被斬斷開來。
要是眼睛能夠殺死人的話,我相信鍾玄良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因為我和許諾都死死的瞪著他。
「咯咯咯……」刺耳無比的笑聲從我的身後傳了過來,張坤身上被血絲纏繞過的地方,都已經腐爛了,血肉翻滾著,十分的噁心。
「血屍鎖鬼陣!差點就栽在了你們的手中,這回我要你們的命!」張坤掙脫「血屍鎖鬼陣」的束縛之後,朝我和許諾飄了過來。
「師姐,小心!」傷口處除了劇烈的疼痛外,我並沒有什麼別的不適,我將許諾推在了我的身後,死死的瞪著張坤。
「你自己都這樣了,還讓我小心,要小心的是你才對!」我身後,許諾的語氣突然就變得溫柔了起來,許諾從包袱中拿出了一瓶藥罐,從裡面倒出了一些純淨的液體,塗抹在我的傷口上。
「啊!」不塗還好,許諾這藥水一塗,我的傷口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嗤嗤」的開始冒起黑煙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爛的焦味。
「別亂動,這是天泉水,用來淨化傷口的!」許諾抓緊了我的肩膀,說道。
「嘖嘖嘖,俊男靚女,你們的肉肯定好吃……」張坤雙手朝我和許諾抓了過來,我想要躲閃。
不自量力!
許諾冷哼了一聲,單手抱住我,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桔梗,用力將桔梗碾了一個粉碎。
空氣之中再一次瀰漫起了淡淡的桔梗香,這一次,我能夠用肉眼看到,一條條白色的煙霧朝著張坤的手腳纏繞了過去,就像是一條條粗厚的繩子一般,死死的將張坤給鎖住了。
當我正準備為許諾叫好的時候,只聽淒厲的鬼叫聲從張坤的口中發了出來,張家村突然之間就烏雲密佈了起來,風聲陣陣,那些桔梗煙霧瞬間就被吹散了開來。張坤掙脫了束縛之後,就朝著我和許諾衝了過來。
「道生無量天尊,找死!」那茅山道士舉起了手中的木劍,如一道風一般,就朝著這邊衝了過來,木劍穿插著張坤的心臟,直接就穿了進去。
「啊!!!」張坤再一次發出了巨大的鬼叫聲,全身顫抖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身體,不,是屍體中掙扎著一樣。
「給你斷魂草!」趁著這個機會,我將抓在手心處的斷魂草,直接扔進了張坤的嘴巴中,更加淒厲的鬼叫聲開始迴盪在張家村子裡面。
張坤吞進「斷魂草」之後,整個鬼身開始冒出蒸騰的黑氣來,在張坤慘叫的同時,從鍾玄良的身上也發出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臭道士…你怎麼了?」許諾朝鍾玄良看了過去,美麗的臉上滿是疑惑之色,開口問道。
我也聽到了那奇怪的聲音,歪頭朝鍾玄良看了過去。
鍾玄良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從他的鼻孔,眼睛,還有耳朵中竟然開始流出黑血來,在張坤化為黑煙的同時,沒了張坤的支撐,只聽「噗」的一聲,鍾玄良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許諾扶著我,在鍾玄良的身體邊上緩緩的蹲了下來,她伸出手試探了一下鍾玄良的呼吸之後,秀眉就挑了起來,說:「死了!」
「死了?」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鍾玄良,這傢伙前一秒還威風無比殺這砍那的,怎麼下一刻就死了?
我從口袋中拿出了一袋醫用棉簽,因為從事醫療行業的原因,我會習慣性的帶點醫療用物在身上。
我先用棉簽在鍾玄良嘴巴處沾了一些黑血,放在鼻前嗅了嗅,又扒拉了一下鍾玄良的眼睛。接著我轉頭朝許諾看了過去,說:「死了……而且他在幾個時辰前的時候,就死了……」我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不相信,畢竟剛剛我看到鍾玄良的時候,他還和常人一樣,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死人。但是從我從醫經驗上來看,鍾玄良的的確確的在幾個時辰前就死了。
這個時候,我想到了鍾玄良的那個師弟,我從棺材中出來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鍾玄良師弟的屍體……
要是沒錯的話,鍾玄良和他的師弟應該是一起死的才是。
「半魂曲!肯定是半魂曲!」許諾緊緊的拽著拳頭,額頭滲出了陣陣汗水來。
「什麼叫半魂曲?」我奇怪的抬頭,看著許諾,問道。
許諾告訴我說,半魂曲是一種失傳千年的禁咒,人死後,他能將人的三魂六魄從屍體中抽離出來,將三魂植入鬼物之中,六魄留在屍體裡面。這樣一來,死人就會借助鬼靈的力量甦醒過來,醒來的死人和活人沒有任何的差別,就像是剛剛鍾玄良一樣……
「不好!!我們又被人算計了!」許諾一張秀臉「刷」的一下白了下來,說:「鍾玄良雖然在這之前就已經死了,但是在外人看來,鍾玄良就是死於我們的『斷魂草』了……」
其實我之前也一直想說,鍾玄良的死又像是中了『斷魂草』的症狀,但是畢竟我也沒有看到鍾玄良服用斷魂草。不過聽完許諾的話後,我似乎明白了些,鍾玄良有三魂在張坤的鬼體內,張坤因為「斷魂草」魂飛魄散,鍾玄良自然也難以倖免。
雖然我不知道茅山派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但是從許諾無比嚴肅的表情中,我能夠看的出來,我們好像是惹到了大麻煩了。
許諾沉吟了良久,才說:「有人設局讓我們以茅山派為敵,張坤只不過是一步棋子,現在茅山派這兩個弟子一死,茅山派絕對不會善擺甘休,派人來追殺我們的!」
「茅山派很可怕嗎?」我不以為然,茅山派一向以抓鬼出名,我又不是鬼,他能奈我何?
「可怕,當然可怕,真要追溯歷史的話,我們藥香鋪和茅山派還是同宗同源,後來因為那件事……藥香鋪的祖師脫離了茅山開始單干,經過祖師們代代努力,才有了現在名震苗疆的『藥香系』。」頓了頓,許諾見我聽的入神後,繼續說:「只是兩百多年過去了,直到現在,茅山對那件事還是耿耿於懷,處處以『藥香系』為敵,建國後兩派的關係才稍微好一些,如今現在茅山的道士死在了我們藥香鋪人的手中,茅山一定不會善擺甘休的!」
《蝕骨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