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白無常兀自的點了點頭彷彿在思考什麼問題,過了約莫兩三分鐘好像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忽然轉頭對白小雨笑了笑,接著親熱的摟著他的肩膀說道:「小子,我看你挺機靈的。放你還陽當然也不是不可以。但說實話,無常在勾魂的時候不管是勾錯了、還是遇到枉死之人,從來就沒有說放遊魂還陽的。我剛才就說了,人死為大,死了的人就像潑出去的水,哪兒還有收回來的道理。但你小子也是走運,我們下面的規矩沒有明令禁止不放你這類特殊人群還陽的規定,所以你說你是不是走大運了。」
白小雨見這白無常態度轉變如此之快,心中覺得不太對勁,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無常老爺,您是不是對我還有什麼要求啊?您儘管說,只要放我還陽,能辦到的我一定盡力。」
白小雨不知道白無常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能活過來,等自己一旦還陽,還理他個三姑夫的小姨媽啊,管他什麼要求呢。
果然,白無常見白小雨這麼說,一幅必成大器的點了點頭說道:「小子,這才是男人說的話嘛,是不是,男人就得有點擔當。來來來,咱們青梅煮酒論英雄,我這有剛弄到的上等陰酒,咱們邊喝邊聊。」說完白袍一揮眼前就出現一個紙做的桌子、椅子和杯子,只一眨眼的功夫那紙桌子、椅子、杯子就變成了尋常的實木桌椅,接著白無常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壺酒,往那杯中灌注了進去,自顧自像剛才一樣虛空架腿坐下,先淺嘗了一口,還嘬了嘬嘴,一幅享受的模樣。見白小雨愣在原地還熱情的招呼他坐。
白小雨是不敢喝這陰酒,聽人說這傢伙喝上一杯能倒個三四天醒不來,不光是酒勁大的驚人,酒裡的陰氣也是透骨的寒,非常傷身體,雪碧什麼的在這陰酒面前真是弱爆了。他只是不安的坐了下來,想聽聽這白無常到底想說些什麼。
接下來白無常的一席話,差點讓白小雨栽個跟頭。
話說人死之後並不是消亡,而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以前這個理論白小雨只是抱著不可置否的態度,不加以評論,畢竟自己沒死過,不好說有沒有另一個世界。可今天他真的死了,還見到了白無常,這才相信人死之後真的有靈魂出竅這回事,而相較於無常這類鬼差的責任當然就是為了抓像白小雨這類已經死亡之人的靈魂,接著清點數量,帶到下面,接著這些遊魂要辦理一系列的手續最後重新投胎,完成一整個輪迴。
白無常手上有本生死簿,當然這不是判官手上的那本,只是一個副本。這本生死簿記錄了自己負責的區域每個月即將死亡的人數,而每個無常每個月都有勾魂的指標,比如一個月豐市會死100個人,那黑白無常的任務指標就最少要上交50個遊魂,不要求上交全部死亡之人的遊魂是因為時常有意外發生。百分之九十的人死後都會直接進入一個所謂的迷茫狀態,從而直接在原地不知所措,而鬼差會不斷的在自己的區域內巡邏,這些迷茫的遊魂當然是看見一個勾一個。
而有些人死了之後對生還有著非常強的執念,或者腦部的思維異常發達,反應非常之快之人。比如太過思念生前人,或者太過憎恨生前人,再或者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不管是報仇還是報恩。總之許許多多的原因導致一部分遊魂死後不進入迷茫狀態。白小雨就屬於腦部思維異常發達之人,這點從他被那橋上喬裝成方晗的女鬼迷了心智之後,還能聽出對話中的種種破綻就不難看的出來。
一般來說,心智不堅定,或者反應能力一般的人在被鬼打了牆之後腦中和眼中全是幻覺,就別說讓你下河撈魚了,就是讓你揮刀自宮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手起刀落。
「等等,謝老爺,您剛才說的話是不是有點語病啊?什麼叫每個無常負責的區域?我怎麼聽不懂呢?您不就是白無常謝老爺嗎?」白小雨有些聽不明白這白無常所說的,難道還不止一個白無常?
那白無常又喝了一口陰酒自顧自的說道:「小子,誰告訴你我姓謝?」
白小雨被那白無常說的一愣,接著回答道:「您不就是謝必安嗎?一見發財謝必安,天下太平范無救。不正是黑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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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勾魂這件小事(下)
這黑白無常在民間的傳說版本甚是廣泛,白無常生前名為謝必安,而黑無常名為范無救。死後這兩人做了黑白無常鬼差,同時兩人都常戴著一頂高帽,謝必安高帽上書:一見發財,而范無救上書:天下太平。
白無常一般勾那些善良之人死後的魂魄,而且有傳說活人見到白無常只要用磚頭砸他,他就會反手用金子來砸你,所以稱作為一見發財白無常。而黑無常則相反,他一般是勾惡鬼的鬼魂較多,且樣貌凶狠,犯到他手上一般就沒的救了。擺平世間惡鬼,那豈不就是天下太平了?所以又稱天下太平范(犯)無救。
所以又有一見發財謝必安,天下太平范無救的說法。
那白無常聽完白小雨的話哈哈一笑說道:「你說的對也不對,對的是你說對了我們老大的名字,錯的是這世間並不單單只有一個白無常,一個黑無常。」
傳說畢竟是傳說,沒有什麼依據。原來這世間這有許許多多的黑白無常,每個城市都有一對負責該市的無常,負責勾那些市、縣、鎮、鄉、村所有的遊魂。
「哼,這又有何奇怪?你想一想這世間如此之大,每天死亡的人不計其數,單靠兩個鬼差你覺得有那麼大精力去勾所有死人的靈魂嗎?就算習得一日千里的道行,一個個抓遊魂也要費時費力,這根本就不是兩個鬼差能完成的事情。」白無常見白小雨不解於是很不屑的解釋給他聽。
這無常大軍居然有些類似於某些大公司的人員分管模式,首先每個市有一對無常,接著該市對應的省有一對總管無常,省級無常上面還有大區無常,最後全國統管的黑白無常才是那謝必安與范無救,這兩人平時並不拘魂,只是尋那每個大區的總管無常,清點一下每個月的鬼魂上交數量,而大區無常又會每個月尋那些省級無常,省級無常再找市級無常,這般一級一級倒也方便管理。不過話說回來,真正干實事兒的只是這市級無常而已。
「怎麼有點大區經理的意思啊?那敢問您的名號?」白小雨這才聽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小心翼翼的詢問這眼前的無常的名字。
「我們這類無常都是生前未做過大惡之事,且生性涼薄沒有感情之人,經過層層篩選才有資格當這黑白無常一職,自當上這無常一職開始,我們就沒有姓氏了,白無常都得姓白,黑無常都得姓黑,而名則是沿用生前的名。好說,我正是這豐市的白無常——白尚天。」白尚天一口飲盡杯中酒,有些憂愁的說出了他的名字。
這倒也說的通,如果鬼差個個都優柔寡斷、感情豐富那還怎麼勾魂?來一個裝可憐善心大發就給放了,那這世間早就被鬼魂給撐爆了。
白小雨有些好奇白尚天生前的姓氏,於是問道:「無常老爺,您這姓倒是跟我一樣啊,呵呵。我有些好奇您生前的名字,方不方便透露一下?」
白尚天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我生前的姓氏是甘,如果改名還能接受,這做了無常得改姓,名氏那可都是爹媽給的,誰又願意捨棄生前的姓氏呢?不過能當上這黑白無常之人,生前都沒有什麼感情,大多也都是孤兒之身,改了也就改了吧。」
臥槽!甘尚天,幹上天?這哥們兒生前的名字這麼霸氣,怪不得能當這白無常,太凶殘了。
白小雨擦了擦冷汗對白尚天說道:「天哥,您看您說了這麼多,我對您們這無常大軍是瞭解了不少了,但我不明白您說這麼多的用意是什麼,您別誤會,我不是不想聽您說,只是覺得您有什麼要求不妨直說,我這死的時間久了家裡人找不到我該多擔心啊,您說是不是。」
白尚天這才放下酒杯,正色道:「小子,我且問你,剛才害你那女鬼你可有印象?」
一提到那女鬼白小雨就恨的牙癢癢的,不過自己確實不認識那女鬼,也和她無冤無仇,難道是想找替死鬼?不過白尚天很快就否定了他的疑問,這女鬼並不是在找替死鬼,也沒有怨念。而且剛剛查生死簿的時候就已經得知與白小雨也無冤無仇,可她為什麼要害死他呢?
「這也正是我想跟你談話的重點,剛剛我已經跟你說過,每個月每個區域都要上交一定數量的遊魂。生死簿上會統計出每個月死亡的人數,我們至少要勾那簿上一半的遊魂才可以交差,當然勾的越多、表現越好則有陞官進爵的機會。可最近不知怎麼回事,我這轄區的遊魂數量特別的少,往往我轉上半個月也勾不到幾條遊魂,詢問那黑無常黑風,得知他那邊也是如此。而且最近還總是出現怪事,經常出現鬼魂草芥人命之事,而且害死人之後好像連他們的魂兒也一起帶走。就像害你的那個女鬼一樣。但他們又好像身上裝了狗鼻子似得,只要我們一靠近就能感應到,致使我們總也抓不到那些狗東西。而我和老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完成勾魂數量的指標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可是很被動啊。」
白尚天盯著白小雨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現在放你還陽不是不可以,但這沒有先例我同樣也是冒了絕大的風險,現在我和老黑的勾魂指標完成不了,你小子一看就是個機靈鬼兒,伶俐蟲兒,倒不如幫我們在陽間多留意留意。我不知道那些傢伙是怎麼感覺到我們鬼差身上的氣息,但他們一定不會對活人抱有戒心。你若肯幫忙,一來幫我們留意那些胡作非為的惡鬼,二來見到孤魂野鬼也好幫我們抓一些來湊數,豈不是一舉兩得?」
白小雨一聽白尚天終於說出重點驚的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別開玩笑了,讓我充當鬼差去勾魂?這都什麼玩意兒啊,機靈鬼兒?伶俐蟲兒?這不是西遊記裡金角銀角大王的手下嗎?
白尚天拍了拍白小雨的肩膀說道:「你小子就知道謙虛,要說你的腦部神經這麼發達,在鬼打牆時迷你的心智你都能冷靜的分析出種種破綻,這就是得天獨厚的先天優點啊,這活兒真是非你莫屬了。」
「不是,這個這個,天哥,您別逗我了。我哪干的了這事兒啊,我要幹了這事不是搶了您的飯碗嘛,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小市民,真不像您說的那麼虎,先不說鬼那玩意兒有多麼的滲人,我區區**凡胎的,又怎麼能代替您做打手去幹那勾魂之事?要不您另請高就?」這事兒一聽就異常的凶險,和那些凶神惡煞的惡鬼打交道,是個人都不會答應的。
白尚天擺了擺手說道:「小同志,我看你是謙虛了。沒傢伙是吧,沒傢伙跟你天哥我說呀,我這有一枚戒指,叫做白骨木。正是我的貼身信物,每個無常都這麼個東西,裡面另存了自己兩成的潛能。初衷是預防自己遇到了緊急情況可以戴上這戒指激發裡面的潛能,讓自己的實力短暫提升,從而可以安全撤離。別說你天哥不照顧你,現在我把這戒指給你,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你是有多大面子啊。只要你戴上這戒指不僅可以開啟冥途看見鬼,還能看見鬼魂留下的氣息,甚至就快倒霉到被鬼魂找上門的人都能從外觀上看的出來。等哪天我碰到黑風幫你把他的戒指也要來,到時候你戴上他那黑骨木,遇到鬼魂就有一戰之力了。白無常一般只勾好人的魂魄,所以我這戒指大部分能力還是供你開眼之用,其他的一些小能力登不得檯面,你就全當開眼之用吧。不過一次開眼最多只能持續4個小時,接著就得休息一天,不然你這小身板兒估計扛不住。到時候整個腦血栓可不要怪我啊。」
白小雨有些慌神了,這白尚天連戒指都拿出來了?自己可千萬不能攬下這活兒,這活兒可真是百其害而無一利。
「天哥天哥,您真是我親哥,親無常老爺,您不能這樣啊,我害怕啊,我真幹不了這事兒啊。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我那朋友,『琉璃腰牌』的主人,您不給得他幾分面子嗎?」
白尚天似乎已經失去了耐性,轉眼間表情就變的陰暗起來,冷冷的說道:「鬼差勾魂乃是天經地義,就算閻王爺來了我今天非要勾你的魂兒他老人家也沒道理反駁,你用誰來壓我都不好使。不瞞你說,我剛剛已經在這生死簿上把你的名字特殊標記了一下。從現在開始每個月你如果不上交10條遊魂,就會再度死亡,我還沒聽過有哪個人死過兩次還能還陽的,就是孫悟空也沒幹過這事兒,你可想好了!」
說罷重『哼』了一聲,這一聲『哼』的奇大,聲音震盪開來,彷彿直擊靈魂深處,震的白小雨頭暈眼花,直接捂著腦袋就蹲了下來。同時那一直都在白尚天身後的十多個遊魂也全都痛苦的左搖右晃,他們雖然被套上了鎖魂鏈,沒有了思想和感官,但靈魂依舊存在,這靈體狀態誰也不可能被白無常故意哼一下一點事都沒有的。
緩了老半天白小雨才從震盪中回過神,再度抬頭那白尚天把他扶了起來溫和的說道:「兄弟沒事兒吧?」
我去你二大爺吧,你被哼一下試試,你mb真是喜怒無常,砍我一刀給個大棗啊?什麼玩意兒白無常,整個一神經病。
白小雨見這事兒木已成舟也不敢再度拒絕,怕再囉嗦連投胎的機會也沒有了,只能悻悻的點了點頭,一臉的不情願。
白尚天見白小雨這幅模樣也不惱,只是摟著他的肩膀的同時掏出一個黑色木質小瓶說道:「吶,你也別不高興,這差事吧說簡單也簡單。一般的人死了過後都會進入迷茫,我們就稱作茫魂,你若看見的話直接拔出塞子,用這聚魂瓶對準他們臉部,這些遊魂自然而然就會被吸進這瓶中。若是有意識的遊魂你就說服說服他們,讓他們沒有牴觸心理也能直接被吸進去。是不是簡單許多?而且這聚魂瓶有著完全隔絕遊魂氣息的功能,你就是帶上幾百個條魂兒亂逛也不用擔心有人來搶,他們感覺不到的。照這個方法來,一個月才10條遊魂,多簡單,這市裡面一個月多多少少也得死個幾百人。」
白小雨無奈的點點頭心道,這好話壞話都讓你個老孫子一個人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剛才還說自己轉上半個月都找不到幾個遊魂,現在跟我說一個月能死幾百人,糊弄鬼呢?唉?好像現在自己就是鬼啊。算了吧,這不答應馬上就得死,答應了還有一線生機,既然開脫不了,只能迎難而上了。
接過那戒指白骨木還有聚魂瓶,白小雨歎了口氣說道:「天哥,您說的事兒我努力辦到,現在能不能幫我還陽了?」
白尚天微笑著說道:「這哪兒能叫努力辦到呢,一個月正兒八經的交不了10條魂兒,你就得死。你別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啊,呵呵。你看看這生死簿,你的名字現在是鮮紅的,但是會慢慢的由紅變黑,每個月的月尾必須要我親自給你再描一遍,描成紅色。你要是交不了10條魂兒,我就不幫你描,到時候你就會自然死亡,可記住了哈。我這就幫你還陽。還有啊,以後單單開冥途的話就把戒指戴在食指上,實在解決不了的話就戴中指,我就能感覺到了,會第一時間趕到你這來幫你的,你說你小子是走多大的運啊,我給你當靠山你還怕個啥啊。」說著還生怕嚇不死白小雨,給他看看了那生死簿上他的名字。事畢還笑罵著作親熱狀給了白小雨一拳頭,在他看來玩笑的一拳頭差點把白小雨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