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聽完這個故事,我們也已經在這條甬道裡轉了近二十分鐘了,但是仍然沒有找到通往另外一個墓室的門,因為甬道的另外一頭是一面寬大的磚牆,根本分辨不出哪裡是門,那裡是牆,這簡直是一座地下宮殿,也就是李誡這種建築變態,否則誰會花這麼大的功夫在地底修建這麼機巧的東西。
事實證明,我說他變態是說對了,因為密碼石鎖,螢光圖像,銅釘鎮屍棺這些東西僅僅是開始,而接下來讓我在這個甬道裡所見識到的機關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以至於後來誰跟我說什麼聲控裝置是國外人的專利時我就想大耳光抽他,雖然,李誡大師沒有牛哄哄的用到電子聲控鎖,但是我覺得也查不多了。
這是一條青磚上下砌制的甬道,全部用的白芡勾縫,異常結實,上下左右十分寬闊,上下約兩米高,左右大約三米寬,磚面十分乾燥,用手叩擊竟然「咄咄」作金石之聲,聲音嘹亮清脆,彷彿是石磬一般,而且腳下的磚石也作相同的聲音。
初始時我還不覺得有異,可是我們倆在長度不足十米的甬道來回走了兩趟之後,我就發現腳下的磚石彷彿都是特製的,用力踩踏可以響,聲音煞是好聽。
我興奮得來回跑過來跑過去,聽著腳下的聲音反覆的響著,老頭兒一句冷冷的話就像兜頭的冰水一下把我的興奮給澆滅了:「省點力氣吧,要是出不去,我們就得活活餓死到這裡?」我這才發現老頭兒板著個鐵青的臉一動不動的望著面前的這條貌似金磚鋪就的甬道,緊繃的一張老臉上肌肉不斷的顫動著。看得出來,老頭兒很恐懼,不是一般的恐懼,因為他已經開始在磚壁上四處摸索,而摸索的結果是絕望,一絲絕望的神情開始在老頭兒的臉上蔓延。
我也慌了,從下地宮到現在,我很少見老頭兒出現這個表情,只要一出現這個表情,基本上可以判定我們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雖然老頭兒在竭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他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我在看他的雙眼時,他竟然不敢與我對視,一絲的慌亂從眼睛裡一閃而過。我心裡也感覺到有點不妙,前面是一個光滑如玉的磚牆,後面是一座千斤的巨大斷龍石,除非我有楚霸王的舉鼎之力,否則,有可能我們倆還真的要餓死或者悶死在這裡。
兩隻餓死或者悶死在甬道裡的老鼠?我苦笑了一下,還是第一次因為這種擔心而產生害怕的感覺,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地宮之行,一定不那麼簡單。接下來的一個狀況更加證實了我的擔心,我掏出了作為最後殺手鑭的手機,準備呼叫援軍,誰知道手機屏幕上的那個小叉無情的告訴我一個事實:此處無信號。
全都是光滑無比的牆面,連一個凹坑都沒有,更別說像以前種種機關暗門似的留一個鑰匙孔似的機關起眼了。「難道李誡大師已經參透了機關的最高一層……天下無機關?」我有點惡搞的想。事後想想,我自己還真有點臨危不懼的意思,都到那個份上了,竟然還有心思開小差。
老頭兒在不甘心的敲來敲去,妄圖從某個角落裡發現一個暗門之類的機關,可是依然無果,只聽見「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到了這個時候,流淌在我血脈裡有關機關匠師的那部分血液復甦了,適當的絕望反而使自己鎮定了下來。我不停的來回踱步,腦海裡亂成了一團麻,目前這種狀況才是最危險的情形,沒有暗弩,沒有毒氣,沒有詛咒,甚至連個蟲子都沒有,但是就是一截不到十米光溜溜的甬道,像一個堵死了的老鼠洞把我們倆嚴嚴實實的堵了進來。
就在我不知道多少次踱步走過老柳頭身邊時,老頭兒不斷的敲打牆壁。突然,我們倆同時抬起了頭,他用欣喜的眼神看著我,我難以置信的盯著腳下。
「難道是?」我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老頭兒顯然被這個意外的發現驚喜壞了,連連點頭:「說不定!」
我重重的頓了一下腳,老頭兒也重重的敲擊了一下牆面上的那塊磚,果然,我腳下這塊磚發出的嘹亮清脆的聲音和老頭兒正在敲得那塊磚聲音是一模一樣,是一種巧合,還是刻意為之。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飛快地走到甬道的盡頭,挨個的去踢打每一塊磚。果然,跟我的猜想一模一樣,五塊音調不同的磚為一組反覆出現,但卻是有規律的,只有第一塊磚和第六塊的音調是一樣的,第二塊和第七塊是一樣的,第三塊又和第八塊的音調是一樣的。我發瘋似的敲擊了甬道上的每一塊金磚,然後證實了我的想法,最後失控的順著磚壁坐下,有點激動地對老柳頭說:「我終於見識到了《列子機括論》中記載的那個失傳已久的那個陣法了,想不到竟然有人可以做出來」
老頭兒睜大了眼睛看著我激動地神情遲疑的說:「你是說伶倫鎖?」見我忙不迭的點頭,他又仔細的敲了敲手邊的那塊磚,閉上眼睛開始傾聽,半晌他終於吐了一口氣,緩緩張開眼睛,肯定地說:「宮」緊接著敲擊旁邊的那一塊,又聽然後說:「商」。我上前一步,敲擊了他旁邊的那塊磚,老頭兒一口就報出來:「角」,很快,徵音和羽音也都被找了出來。
我不懂得老頭兒在說什麼,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這幾個音調是do—re—mi—so—la。感謝初中的音樂老師,他教會我吹口琴不僅吸引了女孩的注意,更沒想到會在這裡救了我一小命。
這是個傳說裡才有的機關,它的出現也充滿了浪漫而多情的色彩。據《列子機括論》裡記載這個叫伶倫鎖的機關傳自上古樂神伶倫。伶倫是黃帝的樂官。黃帝命其製作樂律,伶倫取嶰溪之谷的竹子,斷為三寸九分長的兩節,以吹出的音為黃鐘之宮。然後以此為本,聽鳳皇之鳴,以雌雄鳳凰的鳴叫聲為標準,雄鳴、雌鳴各六,定出了12個律管和「六律」、「六呂」。樂章叫《咸池》。這就是後來音樂中「十二律」律名的來歷。據傳說伶倫因為定制樂律而得到了黃帝的賞識封他為樂官,但是他同時又因為定制了樂律而得到了很多少女的青睞。傳說中,伶倫為了擺脫她們的糾纏,就把自己關在一個用竹笛製作成的迷宮裡,只有吹奏響事先設置好的音調,才能夠順利地走到迷宮的中央,但是據書上記載,除了伶倫一人,其他人再也無人能夠自由進出那個迷宮,因此後來的機關匠人都管以音樂為機關的陣法為伶倫鎖。
難道,這也是一個經過了變形的伶倫鎖?敲打著這些絕非是無意識排列的音樂磚,我開始覺得好像抓到了什麼頭緒,但是遺憾的是,這些磚石的排列顯然不是按照現代西方記譜的七個音調,而是用的古樂宮商角徵羽,幸好,我們的老柳頭,他貌似會拉二胡,而且懂得古樂譜的記錄方式和記錄習慣。
就這樣,在我們反覆試驗,反覆組合的情況下,終於在牆上確定了宮商角徵羽這五個音的基本位置。我很激動地按照老頭兒表示的位置進行敲打,可令人遺憾的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不僅沒有發生,貌似比剛才的情況更壞了,因為我好像聽到一陣怪笑聲,令人不寒而慄,彷彿有人在通過某個渠道偷看我們,在看了我們拙劣的表演以後大聲地嬉笑。
我有點憤怒的狠狠砸了一下手下的那塊磚石,結果,奇跡出現了,隨著我的一下重錘,手下的那塊「宮」調磚頭應聲陷落,彷彿是刀切斧削一般,就這樣出現了一個空格。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發現原來地上的一塊磚也輕輕的陷落,我又用力去捶第二塊,可是卻狠狠地砸疼了我的手,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老頭兒遲疑的看了看我,走到甬道地面上陷落的那塊磚石旁邊用腳狠狠地踩了一下,結果,第二塊「商」調轉頭就在我的注視下緩緩地陷入了牆壁裡。原來牆上和地面上的磚是對應和關聯的,要交替輪換著按動,結果就在我們按落最後一塊磚石時,清脆悅耳的磚牆彷彿是被擊中的飛機一樣,瞬間崩塌,一個一人多高,三尺寬的口子緩緩地出現在煙霧散去的墓室裡,就在我們剛剛趕跑眼前的煙霧的一霎那,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刷的一聲從這個一人高的口子裡竄了進來,直撲我的面們,就在我愣怔之際,老頭兒一槍托就橫了過去,只聽見「吱呀」一聲刺耳的尖叫,一個黑乎乎如猴子大小的怪物被狠狠地砸出去一丈多遠。
第四章  護墓河鬼
我回過神來一看,只見地上蹲著一個渾身長毛,頭頂光亮,兩眼泛紅光,好似成了精的猴子一般的怪物,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老柳頭一把就把槍橫了過來:「是護墓河鬼,我們到了地宮幽冥河旁邊了!」
護墓河鬼?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個口子裡又尖叫一聲撲了進來一隻,我當即不做他想,凌空一個抽射,狠狠的踢中了這個怪物的頭部,只聽得那個怪物慘叫一聲,橫著飛了出去,不過,就感覺我的腳上被狠狠的抓了一下。夏末天氣,衣衫單薄,牛仔褲和血肉一起被劃開,血液頓時四濺,老頭兒顧不得那麼多,背對著那個缺口,撕下來一塊衣服就對我的小腿進行包紮。
就在這時,彷彿是敢死隊一般,第三隻毛茸茸的怪候也嘯叫著跳了進來,一下就趴到了老頭兒的背上。老頭兒是正對著我蹲下的,所以趴在他背上的這隻怪物和我是平行對視的。我總算看清楚了在電光火石之間襲擊我們三次怪物的模樣。猛地一看彷彿是一隻穿了龜甲的妖猴。它渾身披著灰黑的短毛,大腦袋中間有一個光亮的禿頂,一雙惡狠狠的紅眼寒光四射,呲牙咧嘴之際露出滿嘴的尖牙,手臂光潔無皮毛,鳥爪一般的四隻爪趾末端是尖利的指甲。此刻,這四隻尖利的指甲牢牢的扣進了老柳頭的肩頭。
也就在它從龜甲裡伸出腦袋準備去咬老頭兒肩膀的同時,來不及找傢伙什的我用手電狠狠的揍在了它的腦袋上,就像狠狠的揍到了一個沙袋上,那只怪猴也只是被打得一擺頭,接著就張開一張利嘴直撲我的面門,一股子水藻的腥臊氣「刷」就冒了出來,情急之下,我用手一下擋在了面前,預料中的手臂被撕裂的疼痛沒有出現,只見那只怪猴離我的手還有一公分的時候突然停在了那裡,面孔上那只鼻子不斷的在抽動,彷彿嗅見了可怕的東西,兩隻怪眼開始不斷的翻滾,緊接著渾身開始顫抖,彷彿是打擺子一般。突然一聲怪叫,那只怪猴一個後翻又從剛才進來的那個缺口又跳了出去,然後再也沒有怪猴跳進來。
襲擊在一瞬間發生,又在一瞬間結束,只留下兩個不明所以地一老一小傻張著嘴。還是老柳頭最先回過來神,趕緊把我腿上的傷口給紮好,這才想起來他肩膀上的八個爪孔,可令人奇怪的是,老頭兒肩膀上的抓痕並沒有血液滲出,創面是很令人費解的綠色。用手觸碰以後,感覺是木的,那個部位彷彿被打了局部麻醉針。
我和老頭兒都不明白為什麼來勢洶洶的攻擊卻在轉瞬間變成了潰退,貌似還十分的驚懼,兩個驚嚇得都不敢多說話,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招惹來什麼不該招惹得怪物。
猶豫再三之後,我們倆還是互相攙扶著鑽出了這個破損的缺口,等我們出了這個口之後才明白,古人帶給我們的,永遠是我們想像不到的震撼。
當我們站在缺口外面時,簡直傻了,我們前面是一個磚石砌成的圓形空間,就在空間的正中央位置,有一個圓形的地宮,而地宮四周,我們的腳下是磚制得溝渠,儼然小型護城河,護城河裡波瀾不驚,緩緩流過的活水無聲無息沉靜得讓人毛骨聳然,偶爾還有幾下水花輕響,但很快又歸於沉寂。
這絕對是一個驚人的發現,誰都不會想到就在秋稷寺地底幾十米處,有一座龐大的建築。與其他的地宮相比,叫這個東西為城堡更合適,只不過這個城堡上至黃土,下至幽冥,是一個圓柱形的地宮。這個地宮不似我們在韓王陵所看到的地陵那樣隱藏了出入之門,而是很大方得把大門堂堂正正的亮了出來。
我們倆攙扶著,懷著畏懼之心繞著這個地宮的護城河繞了一圈。竟然有六大門,每大門都對應了一具神像,神像或怒,或吒,或威武,或鬚髮皆張,各個容貌猙獰,姿態威嚴,令人一望而生敬畏之心。
老頭兒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快看,那一尊造像!」我抬頭去看,赫然就是我們在張老娃家裡見過的那尊神像的放大版,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塑像上手持的兩面三尖刀卻沒影了,本來腳下踩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也無影無蹤了,就在我們吃驚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旁邊門的一尊造像突然動了一下,仔細一看,竟然是在石棺銅釘鎮屍的時候看到的那尊神像,只不過是神像口中的脛骨卻沒有影了。挪到第三個門的時候,我們徹底暈了,因為第三個門旁的那座神像正是我們剛剛在甬道裡看到的那個神像,只是手裡沒了我們見到的鎖魂鏈。其他的三尊神像分別手持兩股鋼叉,雙手擎著鋼鋸,最後一尊竟然抗著一具大鍘刀,要不是這個時候出現了突發狀況,我倒想幽上一默:「你當你是包青天啊!」。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情景,讓我硬生生的把這個冷笑話憋回了肚子裡,並且艱難的嚥了口唾沫。
因為在表面平靜的護城水渠裡,一個接一個爬出來幾隻怪物,令人驚詫的是,這些怪物出水竟然悄無聲息,就連水花潑灑的聲音也不曾響起,要不是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脫水而出,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暫時失聰了。
一隻、兩隻、三隻、不大會功夫我們的身前就蹲坐了幾隻渾身黝黑,淋淋漓漓掛著水珠的怪物。直到他們兩隻瑩紅色的眼睛信號燈一樣亮了起來,我這才驚恐的發現,這些怪物不是別的東西,就是剛才破牆之初,飛身襲擊我們被老頭兒稱作護墓河鬼的東西。
我驚懼的看了老頭兒一眼,心亂如麻,就剛才我們看到的情形,這些怪物來去如風,行動迅捷,出手利落,而且似乎還有智商,跟其他的守墓獸簡直是天差地別。如果,讓我來稱呼他們的話,我倒更願意叫他們為「人」。、
不到一米五的身高,渾身覆短毛,一雙羅圈短腿,雙手過膝,五官輪廓鮮明,在頭頂的位置卻是光亮如鏡,好像是一個晶瑩透亮的禿頂,裡面似乎有液體流動,最令人驚奇的是他們的背上無一例外都戴著一個圓形的殼甲,像極了《小龍人》裡迷你版的龜爺爺。他們奇詭的外形最終還是被手上黑尖的十個指甲奪去了光彩,在身形晃動之間,就像藏在腰間的一把凶器,雖然其貌不揚,但是難以掩飾其凶相。
在將近一千多年的地底竟然還生活著有可能擁有智慧的生物,這個衝擊絕不亞於火山爆發,在我見識過了韓王陵裡的諸多奇異之後,驚詫度相對減弱了很多。
令我驚異的是,身邊的老柳頭似乎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面孔,只是手裡緊緊地抓住那隻玉笛,我認得,那是從黃河龍的屍體上得來的。
從河裡上來的怪物是越多,粗粗一數竟然有十數個之多,但卻一改剛才襲擊我們的凶悍,亦步亦趨的根在為首的那個怪猴身後,慢慢的向我們走來。
氣氛沉悶而壓抑,他們一步一步地逼近,我的心一點一點下沉,手裡緊緊地攥著那柄青銅匕首,準備在千鈞一髮的時刻用來自保。難道真的要折在這裡了麼?心中哀歎一聲:「我還沒娶媳婦呢!」
在我們倆手裡微弱的昏黃的手電光裡,第一個怪物逼近了我們。當他晃著殷紅的兩隻眼睛靠到我面前,那一張鳥型的嘴臉就在我面前晃悠,河藻的腥臊之氣氤氳四周,就在他逼上的一霎那,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腳狠狠的踢在了他的面門上,一邊踢一邊惡狠狠的想:「總算有個正當理由欺負比我個子矮的人了!」
老頭兒沒有料到我的動作這麼快,就在他準備阻止之際,那只領頭的怪物已經嚎叫著飛出去了兩米遠,我就沒等旁邊的怪猴們反應過來,又飛快的踢到了兩個,本來被抓傷的腿上的傷口又四濺出了血液。當我瘸著腿往後退的時候,前面的一隻怪猴刷的一下就撲了上來,我背靠了磚壁,退無可退,只好用沾滿鮮血的手去推它,結果就在我一推之間,那只怪猴彷彿是被火燒到一般,又嗷的一下跳開去。
它們怕我的手!瞬間得到這麼個結論,我低頭看自己的雙手,上面沾染了我自己腿上的血,和老柳頭肩膀十個抓孔創面上綠熒熒的物質,我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是自己的歸陽藏陰體質裡的血液對怪猴有震懾作用,趕緊忙不迭的用雙手狠狠的在腿上擦滿了鮮血,獰笑著衝過去,可令我鬱悶的是,它們似乎一點都不怕,就在轉瞬間,三隻怪猴同時撲到了我的身上,就在我倉惶閉眼的一霎那,就感覺有六隻黑爪衝我的面門殺過來,當時我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完了,毀容了,找不到媳婦了」
就在偉大的,英勇的,充滿傳奇色彩的新青年考古工作者,一代歸陽藏陰體質擁有者,二半吊子雙瞳使用者,不良大學生婁鵬飛不得不為自己的冒失行為付出代價時,一股陰風夾雜著重重的一個身軀狠狠地撞了過來,趴在我身上的三隻怪猴頓時失去平衡,拽著撕裂的衣服片被撞飛了出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一個情況,他們一直沒有攻擊就在我身側的老柳頭,也虧得是老頭兒離得近,身手比較敏捷,要是再遠一點,或者反應遲鈍一點,我估計當時就得英勇了。
而且我發現一個很怪異的情況,在我沒有主動攻擊它們之前,它們似乎非常忌憚,或者說是畏懼我們。究竟是什麼讓這些東西畏懼?這些護墓河鬼到底是什麼東西?
被撞飛的怪猴野性頓起,都咧嘴張牙想要圍過來,手裡的黑爪蠢蠢欲動,我趕緊躲在了老頭兒的身後。令我驚奇的一幕出現了,那些本來暴躁無比,妄圖要取我性命的怪猴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而且一個一個似乎非常驚懼的模樣。
我這才發現,老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從「黃河龍」那裡取來的那支九龍玉笛含在了嘴裡,似乎在吹奏,因為我看到他的手指上下翻舞,但奇怪的是,只有氣流滑過笛管的摩擦聲,並沒有一絲一毫有韻律的聲音從玉笛裡傳出來。就在我驚訝老頭兒這個奇怪動作的同時,震撼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些怪猴突然一個個的匍在地上,四肢緊緊地貼在地面上,渾身都在顫抖,似乎聽到了非常可怕的聲音,並且開始不斷的向後退去,一直退到了護城河渠的邊沿,然後一個個悄無聲息的又退回了河裡。
第五章  暗宮迷道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