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聽完老鐘的話,我有點明白但是卻有一點始終縈繞在心頭:「不知道為什麼我始終覺得這塊地方不是塊福地,而是一塊大凶之地。」我對老鍾說。
  雖然有疑問,但是卻管不了那麼多了,伸手就去扶老苗想查看他是中了什麼招。
  只見他面色蒼白,雙唇緊閉,但是鼻息尚存,只是身體異常的冰冷。老鍾替他把脈良久也找不到原因,試試心跳依然是強健有力,可就是昏迷不醒。
  這下難辦了,打斷了我們的冒險計劃,盡快把老苗送到地上才是正事。就在我們絞盡腦汁想辦法要回到地上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抱老苗的手臂針扎一樣的疼痛,緊接著一片麻木的感覺開始蔓延,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從手臂上傳來一陣恐怖的寒意。
  老鍾見我突然不說話並且臉色突變,似乎有所察覺,猛地一下推開我手臂裡抱著的老苗,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褪下外罩一看,一條小指粗細鋼筆長的灰白色的乾癟旱螞蟥正死命地叮在我的臂彎裡,我的血液正通過它的三嘴吸盤飛快地流入它的體內,使它慢慢膨脹起來。
  第42節:第九章 陵中墓室(2)
  「不好!」老鍾一看,嚇了一跳,趕緊從背包裡拿出一袋白色的粉末狀顆粒用口水濡濕形成糊狀,塗在我的手臂周圍和這只螞蟥身上,只見螞蟥一碰到這種糊就立刻痛苦地蜷縮其身體,很快就萎縮成一團,放開了扣在我手臂上的吸盤,掙扎著掉落在了地上。
  驚魂未定,只見老鍾三下五除二就剝光了老苗的上衣,我一看,頭皮都麻了,老苗的身上最起碼叮著十幾條這樣的螞蟥,有的已經吸飽了血液,亮晶晶的身體圓鼓鼓透著光澤。
  老鍾苦笑了一下:「恐怕你的感覺是對的,我們真的來到了大凶之地!」
  隨著頭上的戰術射燈慢慢增強光線,範圍不斷地擴大,我的嘴巴慢慢變成了O形,在老苗躺倒身後不遠的地方,目力所及的範圍內,竟然是層層疊疊密密匝匝的屍體,鋪滿了整個圓形墓道和方形墓坑之間的空間,又是跟剛才墓道裡相同的排列方式,但不同的是,這些屍體不是骸骨,而是一具具有肉的乾屍,儘管已經脫水變黑,面目全非。
  這些屍體全部都是渾身赤裸,不著一縷,而且屍體上密密麻麻地掛滿了乾癟的旱螞蟥,這些旱螞蟥就像春天的楊樹穗緊緊叮在這些乾屍的身上。這些乾屍都是一副安詳狀,顯然是在一種很平靜的狀態下死去的,說明屍體並不是被旱螞蟥叮咬而死,而是死後才放入的。
  正在我觀察的時候,老鍾已經飛快地掏出了一袋剛才的白色粉末,撕開袋口以後,把背包裡的礦泉水倒進口袋裡,捏著袋口上下搖晃了一下,袋子裡的白色粉末很快就溶解了,緊接著傾倒在老苗赤裸的身上,那些液體所到之處,螞蟥都抽搐著蜷縮著身體掉落下來。老鍾又讓我打著燈,仔仔細細地把老苗週身上下檢查了一個遍,然後用手浸蘸了液體後擦拭老苗全身,又在腋窩、腿彎等處捋落幾條大螞蟥。等確認老苗身上已經徹底乾淨的時候,老鍾把剩下的液體掰開老苗的嘴巴一股腦全倒了進去。我急忙攔卻沒攔住,就問:「你倒的是什麼東西啊?」老鐘面無表情地說:「鹽水!」
  「什麼,你說剛才你拿的這些東西全都是鹽?」我吃驚不已。
  「你以為呢?要不怎麼把這些螞蟥全部都弄掉!」老鍾依舊面無表情。
  「不會吧,大哥,你竟然在裝備裡弄了幾袋鹽!」面對這麼重的裝備包我簡直抓狂了,太佩服他了,我還真的以為他會在古墓裡弄燒烤呢。聯想到燒烤,又想起來滿地的乾屍,我突然感覺到一陣陣的噁心。
  「你的包裡也有,是下墓的必需品!」老鍾一邊幫老苗清傷口一面解釋。
  我急忙翻開自己的背包,果然在第二個夾層裡發現了三袋五百克裝的食用加碘鹽。
  老鍾繼續說:「鹽水不僅可以消毒,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配合礦泉水補充體力,而且在遇到一些意外的時候會有想不到的用處,比如今天,鹽水是旱螞蟥的死敵,越是簡單的東西,用處有時候就越大。」
  就在老鍾不停手救治老苗的時候,我看見老苗的背包掉落在大約十多米處的屍堆裡,裡面好像有東西在閃光。
  鬼使神差一般,我抬腿就朝屍體上跨,準備去拿回老苗的背包,就在這個時候,老鍾一把拉住我,怒吼著:「你不要命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只見他拿出來一把傘柄刀,正是剛才砍死大蛇的那柄,上面血跡斑斑,淤積了好多積血。只見他輕輕地把那只傘柄刀在乾屍堆上一放,那些乾屍上的乾癟螞蟥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一樣,突然活了過來,緊緊地叮在了傘兵刀的血塊上,然後叮咬起來,身體就像吹氣一般又脹了起來。
  我嚥了口唾沫,說話開始有點結巴了:「這些旱螞蟥,竟然都還活著!」
  「屍體也是活的……」一陣微弱的聲音突然輕輕地傳進了耳朵裡,我和老鍾同時一震:「老苗!」
  只見老苗吃力地撐著自己的腦袋,虛弱地看著我們,嘴巴微微開合:「這墓不是墓屍體祭祀,墓主人頭骨漢墓主人借戰國古墓兵屍陰氣詛咒……」
  很顯然老苗已經盡最大的力氣了,可仍然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老鍾趕緊扶住他的上身,強行讓他閉嘴,然後拿出來一瓶礦泉水加了幾滴強效鎮靜劑以後灌進了老苗的嘴巴。
  第43節:第九章 陵中墓室(3)
  老苗最終還是昏沉沉地睡去了,不過他剛剛透露出來的一些信息已經足以讓人膽戰心驚了。
  「這墓不是墓,墓主人,頭骨,戰國古墓,兵屍陰氣,詛咒。」咀嚼著這幾個關鍵字,心裡一點頭緒也沒有,不過平白地添堵。
  「老鐘,他說屍體活的是什麼意思?」我回過頭,老鍾一臉驚訝地指指地上,只見地上有兩具乾屍正在慢慢地爬起來。
  乾屍的腰部慢慢地拱起,好似正在彎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但是約有尺把高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兩具乾屍奇怪地撅起了屁股,彷彿正在做一個不規則的俯臥撐。
  「乾屍活過來了?」這個念頭光想都讓人後腦發涼,不會這麼邪行吧。我扭頭看看老鐘。
  「詐屍了。」我努力湊出一個笑容,寒戰著沖老鍾咧嘴。我晃動的腦袋正在把射燈的光線搖曳。
  「你知道什麼叫詐屍嗎?」在這令人不寒而慄的關頭,老鍾竟然擺出一副專家授課的面孔來跟我講什麼叫詐屍,「其實呢,詐屍這回事是會發生的!」
  啊!看看地上正在不斷蠕動的乾屍,聽著老鍾又說出來這樣的話,本來就緊張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古時候傳說,剛死的人在停屍的過程中不能遇見貓狗,否則就會受到感應,手足生出白毛,嘴角長出獠牙,面色發青,成為驚屍,又叫白毛老殭屍,然後就從棺材裡坐起來,跳著吃光棺材旁邊所有的人,所以,這就叫詐屍!」h t t p : // hi. baidu .com /雲 深 無 跡
  娘的腳啊,你不能換個時候講故事啊,我這會兒都要緊張得叫出來了,你還好整以暇地在講故事。
  可能老鍾也看出來了我的緊張,話鋒一轉:「其實,詐屍這回事是被大家曲解了,人在剛死的時候,屍體會積存大量的生物電……」
  就在他滔滔不絕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好像有聲音從那兩具乾屍旁邊傳過來,彷彿是指甲抓動地面的聲音,伴著聲音想到乾屍的指甲正在不斷地從乾枯的手上長出來,不斷地變長。
  這邊老鍾依然在喋喋不休:「而貓狗身上的毛髮上都帶有靜電,所以當貓狗從屍體身邊經過的時候,很容易引發屍體的靜電反應,屍體就會蜷縮起來,在旁邊的人看起來,就像屍體突然坐起來一樣。你明白了嗎?」老鍾以一個反問句結束了唐僧式的說教,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一邊在擔心那邊不斷翻動的乾屍,一邊聽他胡扯,哪能聽明白啊,我只記得他模糊地說什麼生物電、靜電之類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又不好表現得過於憨傻,只好很配合地點點頭。
  老鍾明顯地鬆了口氣,衝我揮揮手裡的一個傢伙什:「既然你明白了詐屍的基本原理,和殭屍理論上不會形成的事實,那麼我就給介紹一個在傳說裡可以和白毛老殭屍媲美的生物——屍鼠!」
  就在他話音還沒落地的時候,就見那兩具乾屍其中的一具用一個奇怪的翻身扭動在了一旁,在屍體下面,有兩隻閃亮的小眼睛在黑暗裡爍爍放光。
  一隻比墓獾小不了多少,大概像穿山甲大小的大老鼠就臥在離我們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我這才失聲回頭問老鍾:「你剛才說什麼?能和什麼相媲美?」
  這才發現老鍾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用棕葉繩編成了一個鄉下用來扣牲口嘴巴的籠扣,雖然比較粗糙,但是有過農村生活經歷的我還是認出了這個並不陌生的東西。
  他一改剛才的絮叨和鬆懈,用一種繃緊的姿勢彎腰面對著對面的大老鼠,仍然用輕鬆的語氣說:「不是跟你說了嗎,殭屍沒什麼可怕的,同理,這個老鼠也沒什麼可怕的!」他還示意我蹲下來。
  不對,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緊張過。而且,就在我回頭問話的時候,他刻意避開了我的眼睛,自顧自地用戰術射燈牢牢地鎖定住了那隻大老鼠。
  因為一下子暴露在強光裡,那隻大老鼠愣怔了大約有兩三分鐘的樣子,在黑暗里長期不受打擾,以敏銳著稱的老鼠發起了呆。不過,很快它就反應了過來,「嗖」地一下就沖老鍾衝了過來。我剛想伸腳踢它,老鍾一嗓子喊得我直發毛:「別動,它牙齒有劇毒!」
  第44節:第九章 陵中墓室(4)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老鍾出手如電,狠狠地用手裡的傘兵刀把擊中了老鼠的腦袋,碩大的老鼠光當一下就掉在了地上。老鍾麻利地用手裡的籠扣挽住了老鼠的腦袋,用手一捋,老鼠腦袋就死死地被扣住。只見老鼠在籠子裡張開嘴巴,黃色的門牙剛要咬籠扣,老鍾就把一節鋼管捅進了老鼠的嘴裡。這老鼠的力氣大得不可思議,在頭被制的情況下仍然掙脫了老鐘的手——其實是老鍾為了不被鼠爪抓傷而鬆開了手。就見老鼠掉在屍體上以後就沒命地掙扎,原來烏黑油亮的皮毛很快就癟下去,不大會兒工夫就成了鼠干。老鍾用刀尖翻動老鼠,只見接觸屍體的下部狠狠地叮咬著十幾條旱螞蟥,此刻已經吸成了橢圓狀。我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這些鬼蟲子是見血長啊,還好只有這十幾條。
  就在剛剛舒了一口氣時候,另外一具拱腰幹屍下面突然閃電般鑽出一隻大老鼠,猛地撲過來,已經快被我攥出汗的傘兵刀一下就削在了老鼠的腦袋上,血頓時潑灑得到處都是。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第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