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黃養鬼朝著他拱了拱手,說我們就在這裡等吧,謝謝。
羅大叔離去,而黃胖子終於憋不住了,說鬼鬼姐,到底怎麼回事啊,蛇婆婆居然不在了,那她這女徒弟行不行啊?
黃養鬼說既然得了蛇婆婆的真傳,想必還是有些道行的,她人在家,我們進去看一下。
說著話,她沒有任何猶豫地推門而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一道黑雲,從門後陡然一現,然後化作萬千黑點,朝著我們籠頭罩來。
第024章 只是心有隙,並非絕情人
黑雲壓頭,而在即將抵達之時,卻又化作了萬般黑點,嗡的一聲,散落而開。
這玩意還未及體,就已經弄得我整個人都是一陣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我不明白黃養鬼為何前恭後倨——先前的時候,半夜不敢入村,帶著我們在野外露營,而此刻在聽到了院子裡並沒有蛇婆婆之後,卻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到底是為什麼?
不過我卻也被這一片黑雲給嚇到,知道裡面的人,並非善茬。
出手的,是那個被在蟒蛇身邊發現的小孩兒康妮麼?
我心中猜測著,而黃養鬼卻也是早已有做過準備,將雙手往頭上一引,一根白色絲綢就從她的袖口滑落而出,她就像舞台裡面的舞蹈演員,將那綢帶一抖,劃出無數的圈圈來。
這綢帶上面充斥著一種強烈的氣味,香中又帶著略微的甘苦,讓人吸入鼻間時清亮透徹,彷彿含了薄荷糖一般。
我不敢動,瞧見這些黑點居然都是些細小得肉眼幾乎不可聞的小蟲子。
這些小蟲子原本呈現出強烈的攻擊態勢,不過被這根不斷飛舞穿梭的白色絲綢一逼,最終還是選擇了退卻,嗡的一下,朝著天空飛去,將我們頭頂的天空給遮蔽,如同一塊稀薄的大黑布。
黑雲不能傷人,但是院子裡抵禦侵入者的攻擊卻並沒有停歇,當黃養鬼再進一步的時候,又有一道標槍一般的黑影,朝著她的心口射來。
嗖!
那玩意發出一道破空之響,黃養鬼右手一抖,一根皮鞭陡然而起,朝著那黑影纏去,當黑影的速度減慢的時候,我瞧見這黑影居然是一條青灰色的長蛇。
上門求人,黃養鬼不敢出手過重,輕輕一抖,那蛇朝著旁邊飛開。
而緊接著,又有數道黑影再一次飛起。
黃養鬼一人在前,臉上沒有半分驚訝,揚鞭抵擋,而老鬼和黃胖子也表現出了躍躍欲試的姿態來,卻被她低聲喝止。
她讓我們謹守本分,不要輕易動手,免得場面難以收拾。
我們不敢再往前,而是守在了門口處,望著黃養鬼施展手段,見招拆招。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起初是宛如利箭的長蛇黑影,緊接著是地上突然出現的蟲坑,再之後則是一條金色晃眼的毒蠍,在之後,有一隻大灰蛾子,攔在了黃養鬼的面前。
那大灰蛾子一對灰撲撲的翅膀上面,有三對與人一般模樣的大眼睛,惟妙惟肖,散發著讓人神志飄忽的氣息來。
黃養鬼一路上去,見招拆招,而且還沒有傷及這些毒物根本,可以算是十分厲害,然而卻在這隻大灰蛾子的面前卻停住了。
即便是我這種對巫蠱一知半解的人,都明白了一點。
那就是這大灰蛾子,方才是最終的主菜。
黃養鬼全身僵直,站立在院子正中,而那大灰蛾子則彷彿懸停在了她的面前一般,過了差不多三五分鐘,它方才開始揮動起了翅膀,那三對六隻眼睛一扇一扇,化作了兩道連起來的線,然後又有些許粉末散落在地。
我盯著那大灰蛾子看,幾秒鐘之後,突然間感覺週遭的景物消失了,四週一片黑暗混沌,暗淡無光。
蠱惑、蠱惑,巫蠱之說之所以能夠讓人驚駭,甚至連朝堂之上都諱忌莫深,並非僅僅只是因為毒效,還有一點,那就是它可以迷惑人的心志。
都說心靈的領域屬於神靈,而蠱蟲卻也能夠做得到。
我想起了黃養鬼之前的囑咐,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把自己的胳膊掐了一下,然後默念了一段南海降魔錄,再一次睜開眼睛來的時候,瞧見黃養鬼的體內,也射出一道紅光,與那大灰蛾子交織在一起。
我的頭昏昏沉沉的,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這一退,正好出了院子的門外來,突然間四週一片光明,我往後一望,發現自己卻是還在那村子之中,前方的院子依舊是院子,黃胖子和老鬼堵在門口處,背對著我,不知道表情。
我想要再往院子裡望去,卻瞧見一片霧濛濛,什麼也看不清楚。
巫蠱鬥法,居然如此神奇,卻是並不比生死交戰來得簡單。
我剛剛從那幻境之中走出,下意識地深呼吸,大喘氣,然後看了看白虎皮襁褓裡面的小米兒,只瞧見這小傢伙神情安詳地睡著,偶爾還會皺一下小眉毛,對這世間的一切,彷彿都不在乎一般。
她睡著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一次醒來。
睡美人是在等待她的白馬王子麼?
我心中憂愁,而正在此時,突然間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激烈的鳴叫聲,音頻頗高,我感覺到一陣刺耳,下意識地摀住耳朵,而抱著孩子的另一隻手卻沒有辦法,只感覺腦袋好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眼冒金星,止不住地後退幾步,胸口一甜,卻有一口鮮血含在了口中。
我聽得吩咐,不敢隨意吐血,從兜裡拿了手絹,吐在上面收著,這時方才瞧見原本空蕩的院子裡,竟然出現了一個女人。
那姑娘紮著一根又粗又長、垂落到屁股處的大辮子,衣著打扮與村姑無異。
不過她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卻十分明亮,彷彿能夠看穿這世間的一切。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不用猜,都能夠感覺得到,能夠有這麼一雙大眼睛的女子,絕對就是蛇婆婆的關門弟子,康妮。
她就是剛才在與黃養鬼鬥法的人。
那麼,她倆到底誰勝誰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