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這是小米兒也感受到了我心中的緊張,摟著我的脖子,呀呀咿咿,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知道她在擔心,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別緊張,我沒事的。
我在黑暗的巷道裡,想了一分鐘。
我大概地將事情的過程和前因後果想了一遍,然後將自己給稍微地打扮了一下,弄成一邋裡邋遢的大叔,讓小米兒看過話之後,來到了另外一個街道,瞧見有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子,就把他叫了過來。
我用可以模仿的西川普通話跟他講,讓他去我家的門口敲一下門,如果有人應,是個腿有點兒瘸的中年人,就到樓下跳兩下;而如果沒有回應,便原地轉兩圈。
我這西川普通話實在是不標準,那小孩兒聽了兩遍,才勉強聽懂,我又將跳兩下和轉兩下所代表的意思跟他反覆講了幾遍,還讓他複述清楚了,這才放心。
完了之後,我給了他一百塊錢,另外又抽出兩百塊錢來,說你做完這些之後,回到這裡來,剩下的錢也給你。
這髒兮兮的小男孩摸著那嶄新的紅票子,一對眼睛冒著光,使勁兒的點了點頭,然後跑了過去。
他應該也是這老城區的住戶,對我說的地方,最是熟悉。
我沒有跟他走,而是繞了路,來到了我家對面一棟居民樓裡,上了幾個樓道,那兒有一個半陽台,正好能夠瞧見下面的情形。
我先下意識地望了一下我家。
燈是黑的。
我剛才路過父親經常擺攤的路口,也沒有瞧見他的修車攤。
從現在的種種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出事了。
而這幫人守在我家裡,卻是在蹲點守著我呢,想到這裡,我就莫名一陣自責。
唉,我當初幹嘛不叫他也避一下風頭,跑去親戚家躲躲呢?
不是說跟東北老家那邊恢復聯繫了麼,儘管多年沒有來往,但是也好過現在出事啊……
我自責一陣,沒多久,就瞧見那小孩兒走到了我家樓下來。
那一刻,我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緊接著,我瞧見他原地轉了兩圈,停了一下,然後朝著我們剛才約定的地點走了過去。
原地轉圈,這是……沒在家?
我的心臟激烈刺痛了一下,然後沒有再停留,而是三兩腳下了樓梯,朝著那邊的巷道跑了過去。
這兒是我老家,我對這裡的地形無比熟悉,很快就到達了街對面,不過我並沒有走進巷道,而是在另外一邊,將自己的打扮給去掉,然後遠遠地望著。
小孩兒還在原地等著,期待著那兩百塊錢兒的到賬。
事實上,我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那兒。
他不過是魚餌。
我就想瞧一眼,到底有沒有人在這裡守候著我。
我等了兩三分鐘,而那小孩兒也跟著等了兩三分鐘,他終於有些不耐煩了,覺得剛才那個邋裡邋遢的大叔或許是在耍他,這使得他下意識地將兜裡面折了又折的百元大鈔拿出來,仔細端詳。
他有些不知真假,準備出去找家店子查看一下,結果剛剛準備出來,立刻有四五人從不同的地方衝了出來,將巷口給擋了住。
這些人,就是我剛才察覺不對勁的那幾個。
我下意識地將自己隱入黑暗之中。
大約過了一分鐘,這些人散了,有的去了對面,有的走到了這邊街來,紛紛打起了電話來。
這是從那小孩嘴裡打聽到了剛才的消息,在打電話通知人呢。
那個小孩子似乎給按倒在地下過,走出來的時候,一身髒兮兮的,一邊走,一邊罵娘。
我知道了家裡這兒的異常,果然是針對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陣寒冷,眼睛盯準了一個人,瞧見他打過電話之後,朝著我這邊跑了過來,我轉過身來去,裝作往裡走,當他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猛然出手,一把將他給掐住,然後腳一跘,直接將他給摔了一個大馬墩。
那人摔倒在地,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哎呀我操,哪個撲街……」
南方人?
聽到對方口中的粵語,我腦海裡頓時就是一陣「嗡」響。
我在南方省待了數年,尋常的粵語自然聽得懂,下意識地想到了什麼,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這人頭髮給揪起來,然後惡狠狠地往地上砸。
我砸了兩下,第一下,那人的雙手還掙扎了一下。
第二下的時候,再無聲息。
我害怕自己太過於緊張,出手太重,將這人給直接砸死了,慌忙摸了一下他的鼻間,發現仍有氣息,便放下心來,將他給抱了起來,抓住地上的手機,然後朝著附近的居民樓退去。
這旁邊的一棟居民樓,我小學同學何罐罐就住這兒,她爹是縣罐頭廠的,跟我父親是棋友,所以我小時候經常來她家玩兒,還算是熟悉。
說起來我和何罐罐以前還是青梅竹馬,差點兒就好了。
可惜後來我考上了大學,而她則去市裡面讀了幼師,結果在幼師的時候就交了一個男朋友,兩人就再也沒有聯繫。
說起來,算是初戀?
我小心翼翼,將那人的腦袋兜著,不讓他滴血,給一路扛上了五樓,那兒有一個木樓梯,直通頂樓那兒,我輕鬆地拎著那人上去,將樓梯口的蓋子封上,這才將他給丟在了地上來。
這個地方,曾經是我小時候一個很美好的回憶,那時我父親過來找何罐罐的老爸下棋,而她就帶著我來這裡,疊紙飛機,然後看著那飛機在半空中轉悠。
那記憶很美,不過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卻並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