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我眉頭一皺,下意識地說道:「女孩子家家的,沒事喝什麼酒?這像話麼?要是喝醉了,你連下個樓梯都困難,一股腦兒栽倒下去怎麼辦?」
我只顧嘴裡說,結果說完之後,黑暗中她卻沒有回話。
我有些奇怪,問你怎麼了?
走近一看,這女孩子居然流出了淚水,哽咽地哭了起來:「嗚嗚,人家失戀了,喝兩口酒消愁,不行麼?你是誰啊,你就這麼得吧得吧地說我……」
啊?
失戀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就是莫名的一陣暢快。
隨後,我又感覺自己這般實在是太過於小肚雞腸,連忙收斂起快要洋溢出來的笑容,安慰道:「失戀了有啥子關係嘛,小同志,你要有這樣的心裡覺悟——你放棄了一個歪脖子樹,回頭望去,卻獲得了一整片的森林……」
何罐罐噗嗤一笑,說你這哄人的,都是些陳詞濫調,沒一點兒新意,喏,給你,要是真的有心勸人,陪我喝一杯。
她遞給我一罐冰凍的啤酒,然後將其餘七八罐擱在了陽台邊上,自己打開一罐,然後指著旁邊這躺著的人,說他沒有死吧。
我用腳刨了刨,說沒有,給我打暈了——狗日的從南方省一路追到我老家來,我就是怕他們傷害我老爹,這才捉過來問一下的,你別把我跟那什麼分屍狂魔啊之類的變態,混成一堆啊。
我喝了一口冰凍啤酒,渾身就是一哆嗦,感覺精神一振,探頭往下,看了一眼。
何罐罐瞧見我的樣子,說他還有同黨?
我點頭,說對,還有四五個,不過沒關係,他們找不到我的。
這時她發現了我背上趴著的小米兒了,詫異地說道:「王明,這是你的孩子麼?你結婚了啊?」
我說孩子是我的,不過沒有結婚。
她愣了一下,說不是吧,王明,我覺得你這人挺正派的啊,沒想到還玩未婚生子這一套?對了,是男孩還是女孩兒,她醒了麼,給我抱一抱好麼?
我回頭看了一眼,瞧見小米兒閉著眼睛,不過眼皮下面的眼珠子卻在動,知道小傢伙在裝睡。
她不願給何罐罐抱,我也就遂了她的意,說抱歉,睡著了,回頭再說吧。
何罐罐本來剛剛失戀,心情挺低落的,沒想到在自家天台上碰到我,而且事事充滿了神秘和未知,那悲傷的心情就沖淡了許多,一邊問著我話,一邊喝啤酒,不一會兒,那一罐啤酒就給她喝了個底朝天。
她又開了一罐,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對我說道:「對了,王明,你爸好像是一個月之前不見的,聽我爸說是出了遠門。」
我原本正站在天台邊緣望著樓下的街道,查看那些人的行蹤,突然聽到何罐罐的話,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緊接著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說罐罐,你說你爸知道我爸的行蹤?
何罐罐被我抓痛了,一邊推我,一邊說應該是吧,聽他提過這麼一嘴。
我瞧見何罐罐皺起了眉頭,趕忙放開她的手,說走,去你家,我問一下何伯伯。
何罐罐說你問啥啊,他們老兩口去香格里拉旅遊去了,十來天呢,要下個星期才能回來。
我說那你打電話,現在就打。
何罐罐瞧見我著急的模樣,眼睛一轉,笑了,說我為什麼要給你打這個電話啊,我又沒有什麼好處。
我說你想要什麼好處呢?
她說我今天失戀了,你今天得陪我喝酒。
我說好。
聽到我答應得這麼乾脆,何罐罐便也不再拿捏我,而是摸出了手機來,然後撥通了她父親的號碼。
她打了幾回,反覆幾分鐘,都沒有接通,氣得狠狠地晃了一下手機,衝我說道:「我手機信號不太好,去我家吧,用家裡的座機打。」
我著急聽到父親的消息,點頭答應,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何罐罐指著那邊依舊趴著的黑影,說那人怎麼辦?
我揚起剛剛奪過來的手機,把它調成靜音,然後說道:「沒事的,人一會兒自己會醒的。」
何罐罐家住三樓,我跟著她走進去,兩室一廳的格局,好像重新裝修過,不過還有好多老物件,一看就感覺特別的熟悉,有一種到了家的感覺。
坐在沙發上,何罐罐將酒擱在茶几上,然後撥打起了電話來。
她再次打了幾遍,依舊還是沒通,只有苦笑,說看來不是我的手機信號不好,是我老爸的不行,不過沒事,明天試一試,一定行的,他總不可能一直待在深山老林子裡。
我點了點頭,說也好。
其實我也是沒有了辦法,畢竟現在我又回不了家,而何伯伯知道我父親的消息,那就只有等咯。
何罐罐興致盎然地說要喝酒,我看了小米兒一眼,小孩子瞌睡中,剛才還醒著,這會兒裝睡,結果就真睡了去,我說好,不過有沒有床,我把孩子放一下。
何罐罐說放她床上,然後領著進了她的閨房,幫著我把小米兒擱在正中,先是蓋上了白虎皮,又蓋了一層被子。
她的房間裡,有一股脂粉味兒,聞起來怪香的。
出來之後,何罐罐一邊勸我酒,一邊問起了小米兒的來歷,我不得不編造了一個淒慘的故事,說孩子她娘得病死了,我一個人在撫養著她,至於我家為什麼會被人監督,我告訴她,說碰到一個變態的傢伙,瞧上了我的一東西,結果非要死乞白賴地搶奪,結果弄成了這樣。
何罐罐失戀了,心情不好,酒就喝得有些多,我記得她以前文文弱弱的,滴酒不沾,結果現在一口一口地下肚,一點都不帶眨眼的。
不過這酒一喝多,人就有些發飄,喝著喝著,她就越來越挨著我,開始跟我哭訴起了這幾年的感情經歷來。
她先是說起談的第一個男朋友,他是縣教育局副局長的公子哥兒,那人簡直就是個王八蛋,一開始說會幫她分配工作,結果談了沒兩個月,就厭煩了,一腳就把她給蹬了;她自暴自棄,回頭又談了好幾個,結果要麼就是也很混蛋,要麼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蛋,實在無趣……
說著說著,酒氣微醺的她突然伸出手來,勾住我脖子,紅唇親啟,喃喃說道:「王明,嘿嘿,王明明,我問你,我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