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節
之所以如此詳細,其實是因為我心存著一點兒僥倖。
因為這個地方是長途公路的一處站點,附近很難再找到別的落腳點,不想露宿野外的話,住在這兒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那麼黃養鬼和程程去懸空閣,會不會也走這條路呢?
會不會也到過這裡?
我心中期待,講完之後,下意識地瞧了瞎眼老頭一眼,他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躲進招待所裡面的胖妞又跑了出來,高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心中驚喜,看著她那張油膩膩的肥臉,說果真?
胖妞說對,前天的時候,她們剛來,不過不是兩人,總共有十一個,你說的那個女人是為首的,旁邊那小女孩兒是她侄女,另外還有兩個司機,其餘七人很奇怪,全部都用黑袍子罩著,連臉都沒有露出來,也不出來吃飯……
這時那瞎眼老頭方才說道:「你說她們要去懸空閣?」
我點頭,說對。
他問這幫人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她們去懸空閣幹嘛呢?
我說老丈你可聽說過黑舍利?
瞎眼老頭渾身一震,臉色驚訝地喊道:「你是說摩柯難邪佛的黑舍利?」
我奇怪,說你居然知道?
瞎眼老頭說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畢竟我曾經跟會淨禪師修行過五年時間,雖然懸空閣並不承認我,但我依然將自己當做是懸空寺的弟子。
旁邊的老鬼突然插嘴說道:「其實你的修為,遠比剛才那幫人要高得多,然而面對著那吳法禪師的束縛,你卻根本不反抗?」
瞎眼老頭抬起頭來,「看」了老鬼一眼,這才說道:「小哥倒是好眼光,不過也不是我不反抗,只是那緣法金缽裡面的光芒,對我太為克制,一照在我的身上,我所有的修為立刻被束縛住了,根本施展不得;本來我也可以搏命的,後來一想,我起於懸空閣,死於懸空閣,或許是宿命……」
老鬼說那什麼吳法禪師,可不是什麼好鳥。
瞎眼老頭歎息了一聲,說會淨禪師圓寂之後,懸空寺的確是已經偏離了原來的方向,不過即便如此,它還是懸空寺,現如今懸空寺有難,我不能坐視不管。
我抬腿讚歎,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同行吧?
瞎眼老頭點頭說道:「兩位的目的,是找尋那叫做黃養鬼的女子,而我的目的,則是護得懸空閣的周全,此事並不衝突,能夠同行,實屬小老兒的願望。」
我們正發愁找不到地方呢,這會有一帶路黨,自然高興。
隨後我們沒有久留,收拾了一下東西,而瞎眼老頭這兒則開出了一個改造的房車來,然後把加油站和招待所都給關閉上鎖,並且貼下公告,準備妥當之後,四人兩車便開始啟動,深夜離開了這地方,朝著西邊一路行駛而去。
路上,我們開著九十年代的音樂,聽著「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我問老鬼說道:「你覺得,回頭把這老頭兒介紹進咱們南海一脈,會不會很有趣?」
第024章 寺院採購,滿都拉圖
聽到我的提議,老鬼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說你真覺得南海一脈什麼妖魔鬼怪都收啊?
我說不是的話,那咱們師父一輩,為什麼又叫做妖、魔、鬼、怪呢?
瞧我較真,老鬼忍不住笑了,說那你覺得是你收他當徒弟好,還是我收他當徒弟好?
我說你別看他被那什麼胖大和尚弄得跟條狗是的,但人家其實很強的。
老鬼說我自然能夠看得出來,若是比起來,你我也未必是此人的對手。
我說是麼?
老鬼微微一笑,說不知道,這東西得等大家試一試才知道。
兩人隨意聊著天,一路開著,早晨的時候停了一回車,瞎眼老頭的那個房車十分厲害,上面廚灶一應俱全,所以我們旅途中享受了一回豐盛的早餐。
而在吃早餐的時候,瞎眼老頭跟我們商量起接下來的事情。
如果我們就這般直愣愣地衝到那懸空寺去,告訴他們有人要過來對付他們,並且要拿走懸空寺負責鎮壓的黑舍利,只怕他們會覺得我們都是幫瘋子、精神病。
又或者會把我們給擒下來,如同那吳法禪師對付瞎眼老頭一般。
這叫做自投羅網。
瞎眼老頭王東來跟我們談起了懸空寺,說原本的懸空寺在西北一帶,那可是響噹噹的,乃佛教禪宗的第一把交椅,並且在藏傳佛教、薩滿教和伊斯蘭教的眾多宗教之中也闖出了一片天來,擁有眾多的信徒和數得著的高手,十分自信。
然而這一切,卻給十年前的一場事件給打破了。
懸空寺有一些人參與了黃山龍蟒事件,大部分人都葬身於那一場變故之中——這並不算什麼,畢竟當時江湖上死在其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關鍵在於懸空寺的一名弟子,真正得罪了茅山宗,也得罪了如日中天的黑手雙城。
雖然後來茅山宗也並沒有怎麼找懸空寺的麻煩,但隨著那智飯和尚被黑手雙城從東南亞生擒回來,當眾宣判而死之後,懸空寺的境遇就變得有些尷尬了。
首先一點,那就是江湖人都不太看得起懸空寺,覺得這幫和尚整日吃齋念佛,卻沒有幹啥好事,居然養出了智飯和尚這樣一畜生來。
接著就是杯葛疏離。
原本關係不錯的,慢慢就少了來往;而原本就沒有什麼來往的,更是把懸空寺當做了空氣,或者避而遠之。
漸漸的,懸空寺新加入的僧人變得越來越少,也越來越與外界疏離,偏離於主流社會。
就如同在絕望和寂寞之中變老死去一般。
最典型的一個例子,按理說懸空寺作為曾經的江湖名門,是絕對不可能跟荒野大鏢客、毛一馬這樣的大盜惡客混在一塊兒的,因為不屑。
而現如今那吳法禪師居然跟這幫人同流合污,就能夠感覺到懸空寺在自甘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