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何飛在離開的時候說道:「我都忘了來這兒是幹正事來的了,是葉葦婷讓我來的,你是她的弟弟呢,以前見都沒見過,讓我邀你到我家去聚聚。」
我對這從未謀面的姐姐也極有興趣,昨晚上她沒有來,沒見到她。不過聽何飛剛才所說的,她應該是個極其賢淑的女子,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勸何飛。
我在屋子裡找了一頂斗笠就跟何飛一起往村子下方走去了。
爺爺屋子旁邊的那棵板栗數已經被砍了,何飛說是村子裡老人咬不動板栗,年輕人又不願意費力來摘,每到板栗成熟的時候,路上都會掉很多刺殼兒,不好走路。有時候冷不丁落個刺殼兒在腦袋上,很容易受傷,所以才將這樹砍掉了。
跟著何飛剛到他屋子的旁邊,就聽見了一陣嬰兒的哭聲。何飛轉頭說道:「娃兒又鬧了,這些天老是鬧騰,覺都睡不好。」
「鬧點兒好啊,越鬧越有用。」我說道。
何飛笑了笑,隨後將我引到屋子正門前,站門前往裡一看,我立馬乾咳了一聲,別過了眼睛。
屋子裡一個十**歲的姑娘正給孩子餵奶呢,何飛見我這麼尷尬,就笑道:「進來唄,怕啥,她可是你姐。」
我這才別過眼睛,那姑娘已經將衣服拉下去了,起身抱著孩子起身滿臉通紅地說:「來啦,進來坐啊。」
進去後何飛跟我說,她就是葉葦婷。
我打量了一下,果然如何飛所說,她生得極為漂亮,落落大方,瓜子臉,斜劉海,一米六幾的身高,只是因為受油煙的熏染,臉上有些暗黃,也正是這樣,令她多了一份憔悴美。
我坐下叫了聲姐,她笑了笑,把懷裡孩子遞給了何飛,隨後給我端了杯茶。我現在這狀態,可以不喝茶,就端著杯子當成玩物把玩起來。
葉葦婷本來在給孩子餵奶的,我來了突然終止,她胸前衣服已經被點點奶漬浸濕。倒沒什麼邪惡想法,只是給我端茶的時候無意看見的,再加上以前從沒見過,所以才會很尷尬。
葉葦婷自然也注意到了,進屋換了身衣服才出來,出來後說道:「老聽他們提起你這個弟弟,咱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呢。」
她肯定知道我是鬼的事情了,不然不會這麼鎮定。
他說話期間,孩子在何飛懷裡不停地哭,我以為是我的緣故,就坐得離孩子遠了些,葉葦婷見了滿臉揪心地說道:「不是你的緣故,我第一次帶孩子,沒什麼經驗,奶水又不夠,孩子老是挨餓,。」
說完,她接過孩子進屋給孩子喂起了奶,我則在這兒跟何飛聊起了天,他說因為他們年齡不夠,所以孩子不能上戶口,又說葉葦婷跟他一起受了很多苦,以前葉葦婷膚色很白的,現在卻漸漸變黃了。
「人各有命,又不一定是壞事。」
何飛笑了笑,過了約有二十來分鐘,葉葦婷出來說孩子睡著了,隨後說道:「弟弟,你以後一直會是這樣嗎?」
聽她一聲弟弟,叫得我心裡一股暖流,不過這問題我自己也不確定,就說:「還不知道,我師父過幾天可能要過來了,他可能有辦法。」
「聽村裡其他人說你師父是個神人,不管什麼都會,有機會可一定要見上他一面。你跟著他這麼久,肯定學到不少東西吧?」
我點點頭對她前半句話表示贊同,隨後又說:「我還沒學到他的十萬分之一呢。」
正談話的時候,小時候另外一個一起玩兒過的夥伴提著兩瓶白酒進了何飛的屋。
這玩伴叫何大偉,是何飛的堂弟,比他小上兩個來月,小時候老跟在何飛屁股後面轉。
當時村裡有兩對關係最好的,一對是我和曉曉,被村民笑稱為兩口子;另外一對就是何飛和何大偉,村民說他們是親兄弟,兩個平時打架、放牛都在一起,關係鐵得很。
何大偉進屋直接叫了聲哥和嫂子,之後看見我愣了下,問了句你怎麼在這兒。
何飛說道:「葉海是你嫂子的弟弟,是來看你嫂子的。」
何大偉有些忌憚我,進來坐得遠遠的,最後對何飛說道:「我來找你喝酒的,既然葉海也在,要不然一起?」
何大偉來了之後,葉葦婷跟何大偉打了聲招呼就進屋做飯去了,進去的時候還囑咐讓我別走,在這兒多呆會兒,畢竟這麼久沒見了。而且我好不容易才還陽,自然要多聚會兒。
到了中午十二點左右的時候,他們三個開飯,我則坐在了一旁,鬼魂狀態吃不得飯的,要吃也吃檀香灰。
飯間,何大偉一個勁兒地灌何飛,葉葦婷在一旁不停地勸何飛別喝了,但何飛喝得起勁,根本不聽勸,直到最後兩瓶都見底了葉葦婷才將飯菜收掉,將他們倆扶到床上休息去了。
葉葦婷隨後出來,跟我面對面坐著滿臉心事地說道:「小叔子隔三差五就找何飛喝酒,每次都把何飛灌得酩酊大醉,我勸過何飛好多次,可他老說他們關係好,趁能喝要多喝點,以後就沒機會了。弟弟你是個局外人,應該看得很清楚,小叔子找何飛喝酒哪兒安了什麼好心,等哪天我吃虧了,他才知道到底能喝不能喝了。」
那何大偉從小就是一個極其貪婪的人,小時候偷其他小孩的玩具,偷別人田里的莊稼,每次都有何飛護著他。到現在,他竟然惦記起了他哥的女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跟何飛說了這事兒嗎?」我問道。
葉葦婷搖搖頭:「你看看他們倆都好到穿同一條褲子了,我說了他能相信嗎?」
第五十三章瘋子、野人
別人的家事,我不好管,只當一個旁聽者就好了,何飛先前跟我說過他跟葉葦婷的事情,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在意葉葦婷的,應該不會讓她吃虧——
在這兒跟葉葦婷說了約有十來分鐘,葉葦婷突然起身說忘了一件事情,隨後進屋用一個大碗裝了一碗飯菜端了出去。
我戴著斗笠跟著出去看了看,她把這碗放在了村子旁邊樹林的一棵松樹下就離開了。
我問她這是做什麼。
她看了看四周說道:「前段時間村子裡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人,神智有些不清,村裡人不讓他進村,我看他老在附近轉悠,又沒東西可以吃,就每天給他送一頓飯過來,雖然吃不太飽,但也不會餓死。」
我聽了,為她的善良動容,她配何飛,綽綽有餘了。
她把飯碗放在這裡就走了,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剛好遇見葉爺爺回來,葉爺爺身後跟了七八拿著鑼鼓的人。
這些人常年遊走在各大葬禮場所,自然能看見我,不過只把我當成普通人看了。
我和葉葦婷上去喊了聲葉爺爺,葉爺爺看見我們從樹林那邊兒來,就虎著臉對葉葦婷說道:「你家糧食多了還是怎樣,你越是給他東西吃,他就越是不走,如果他在村子裡搞出點兒什麼事情,你能負責?再說你一個十**歲的姑娘,也不怕人說閒話。」
葉葦婷聽了無言以對,只能低頭不語。葉爺爺隨後讓她幫忙叫幾個年輕人上他那兒去,一會兒幫忙開棺。
我跟葉葦婷道別後,跟著葉爺爺一起進了屋子,葉爺爺給這些人每人端了一杯茶,最後指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說道:「這位是李端公,來幫忙看開棺時間的。」
我雖然沒見過他,但多次聽過他,他就是那個被爺爺收了魂的端公李大海。
李大海沒見過我,也不知道是要給我開棺,就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