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高胖子別過臉去壓根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向趙金刀擺手道:「你忙去吧!晚上有空過來喝酒。」
  趙金刀晚上沒有過來,卻和韓陽另加兩個士子卻喝得酩酊大醉。暈頭轉向的趙金刀也沒去管爬在桌上的韓陽,自己晃出了房門。
  醉得不行省人事的韓陽伏在桌上睡得正香,卻覺得耳眼裡一陣癢癢,伸手去摸時手指卻被當在了一根棍子上。
  「誰幹什麼?」韓陽微微睜開眼睛卻見一個黑影就站在自己身邊,左手握著的筷子正插在自己耳眼裡,右手裡的錘子正舉在半空。
  「啊——」韓陽嚇得醉意全無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正要開口呼救,那人手裡的錘子已經砸了下來,「噗」的一下把整只筷子釘進了韓陽耳朵裡。殷殷血跡順著韓陽口鼻噴射而出,四肢還在不住抽搐。
  那人扯開了韓陽的衣服,又順手抄起了一支毛筆,蘸著韓陽嘴角上的血跡,在他背上寫道:「狂妄自大,該殺!」做完這一切,那人才小心翼翼的把毛筆收了起來,提著錘子走向門口。
  他正要推門,卻見一道人影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想是剛才與韓陽一起的喝酒的士子出門如廁之後,又走了回來。那人側身躲到了門口,再陰暗中高高舉起了錘子。
  忽然間,那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把錘子塞進了腰裡,從袖口抽出一根半尺長短,一頭帶鉤的鐵絲,屏住呼吸躲到了門後。
  屋外的士子渾然不知門後還站著一個冷酷殺手,自顧自的推開房門,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就在他回手關門的剎那,門口忽然伸出來一隻手掌,卡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整個拎了起來,回手頂在了牆上。利用牆壁的支撐把那士子從地上慢慢推了起來。
  兩腳懸空的士子本能的抓向對方手,想要掙開對方的鉗制。可是那人手掌卻像鐵鉗一般紋絲不動,忽然那人手腕猛地向上一抬,把士子的臉孔推向了屋頂,嘴和脖子仰成了一條直線之後,用手掌捏住士子下顎,硬生生捏開了他的嘴巴。
  那士子眼睜睜看著自己面前閃過一道寒光,半尺長的鐵釘從他臉上方伸了進了嘴裡一直插進了喉嚨,然後猛的一轉鉤住了他喉管之後順勢上提。士子的氣管頓時被破開了一道口子,幾寸高的血箭從嘴裡噴了出來,士子跟著頭一歪沒了聲息。
  兇手見他沒了氣息才放開手掌,任由屍體順著牆壁緩緩滑座在地上。接著拉開死者胸口上的衣服,取出毛筆想了又想,才在死者胸口上寫道:「阿諛獻媚,該殺!」
  做完之後,那人又伸手試了試士子的鼻息,確認他已經死透,才走到門外輕輕的掩上了房門。
  「大人,你這是……」
  那人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時卻見平日侍候在韓陽身邊的僕役,正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那僕役也同時看清了濺在對方臉上的血跡:「大人,你臉上怎麼會有血?」
  那人若無其事的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道:「喝多了,不小心撞的。我已經扶你家主人睡了,你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他了。」
  僕役陪著笑道:「我家主人睡覺喜歡蹬被,小的還是進去看看的好……」
  「也好!」那人側了側身給他讓開了地方。
  「小的送大人!」僕役躬身施禮的當口,眼見那人映在地上的黑影,惡狠狠的舉起了一把錘子,錘頭正好懸在自己的後腦勺上。
  僕役本能的往邊上一躲。那人手裡的錘子也跟著砸了下來,錘子雖然沒有正中僕役後腦,卻也刮上了他耳根的邊緣。
  僕役慘叫一聲摔倒在了地上,那人搶上去兩步,對準僕役的腦袋又是一錘。頓時,將人砸得腦漿迸裂。
  此時,院子外面已經傳來陣陣腳步聲響,那人也顧不得再看僕役的死活,扔掉凶器翻過牆頭,消失在夜色當中。
  被那聲慘叫吸引過來的順天府衙役,剛一進院就看見門口滿臉是血的僕役,上前一探鼻息卻見人還沒斷氣,立刻疾聲喝道:「醒醒,是誰打的你?」
  「趙……趙金刀……」僕役話沒說完就沒了氣息。
  趙金刀再怎麼說也是他們的主官,順天府衙役自然不敢隨便拿人,當即看好了趙金刀居住的院子,派人去找順天府尹。
  順天府尹趕到國子監時,在床上熟睡的趙金刀不但血衣沒脫,懷中還放著沾血的毛病。結合兩個死者身上趙金刀的字跡,順天府尹幾乎可以斷定,夜裡行兇的就是趙金刀本人。當即下令把趙金刀緝拿歸案。
  順天府大堂上,趙金刀不僅對自己擊殺韓陽的事情供認不諱,連國子監幾個士子被殺的事情也一併承擔了下來。順天府將案子移交了刑部和大理寺,不到一天時間,案子就判了下來,趙金刀被斬立決。
  高胖子得到消息時,趙金刀的案子已經是塵埃落定,高胖子被氣得當場暴走:「著他媽什麼玩意?大理寺,刑部那幫孫子都是吃屎長大的麼?小刀子就算殺人,也不可能做得這麼白!不行,我得去問問小刀子怎麼回事?」
  趕來給高胖子報信的趙森苦著臉道:「最要命的是少爺已經認了,現在已經被關進了天牢,就是我家老爺也見不著他啊!」
  謝半鬼沉聲道:「金刀招認的時候有沒有受刑?」
  趙森搖頭道:「沒有!聽說一到大堂他就招了……」
  謝半鬼的聲音裡帶起了冷意:「誰通知你來找我們的?」
  第193章 只能繼續往下查
  趙森當時就變了臉色:「謝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家少爺把你們當成生死之交,現在少爺出了事兒,我就不該來通知你們一聲麼?」
  「你先別急。」謝半鬼柔聲道:「只怕,我們和金刀全都落進了別人算計,問清楚一些也好想辦法應對。」
  「抱歉!我太著急了。」趙森道歉之後道:「讓我來的是我家少爺,其實他在幾天之前,就已經有些不對,總是在書房裡自言自語的說什麼。前些天,就是他進國子監的前一天,把我單獨找到書房,囑咐我說,萬一哪天他出了事兒,就讓我來找你們,告訴……告訴你們不用去管他,這是他的選擇。」
  「笨蛋!」謝半鬼咬牙道:「金刀掉進人家挖的坑裡,自己都不清楚。」
  高胖子急得連連跺腳道:「你把話說完啊!你這說一半留一半的不是急人麼?」
  謝半鬼坐了下來緩緩道:「其實我們剛來京城就已經掉進了別人的局,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方設法的跳出來,沒想到他們會利用金刀來逼我們往下走。」
  謝半鬼咬牙道:「最開始,我以為國子監的案子很簡單,直到我進入國子監之後,才發現這案子裡的水實在太深。你自己想想,在京城裡面無孔不入的錦衣衛,可能在國子監裡沒有暗探麼?就算是沒有暗探,他們想收買或許威脅幾個平民士子給他們辦事也一樣易如反掌,為什麼非要讓我們混進國子監來?」
  謝半鬼一頓道:「而且我們在國子監做了什麼李成森都一清二楚,你能說他們在國子監裡沒有眼線?」
  高胖子倒吸了口涼氣:「你是說錦衣衛想要對付我們鬼衙?」
  「不是!」謝半鬼道:「是因為他們已經查到了一些東西,只是他們查到東西牽扯太大,錦衣衛對這個案子非常的感興趣,卻又有所顧忌不肯自己動手往下查,才把案子扔給了我們,讓我們去這件案子背後牽涉的東西翻出來。成了,他們會得到莫大的好處,敗了,他們也可以置身事外。而且,對這案子感興趣不止一家,連東廠也跟著攪合了進來。」
  高胖子皺著眉頭道:「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從趙思遠死的那天開始,就有人不斷的掩飾案情,可是偏偏還有人在不停的給我們提供線索,想讓我們繼續追查!」謝半鬼道:「趙思遠箱子裡的那把木梳,把我們的視線引向了許記。但是有人先我們一步把許記的人全都滅了口。而後,又有人在朱廣通的肚子裡塞了頭髮,想讓我們繼續順著梳子的線索往下追查。只不過,我沒有去理會而已。」
  高胖子問道:「許記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十幾天了麼?」
  「不是!」謝半鬼道:「陳二狗給了我們消息之後,我曾經出去過一次,潛進順天府停屍房裡看過許記掌櫃和夥計的屍體,那些人死亡的時間絕不會超過五個時辰,只是有人用藥物製造了屍體高度腐爛的假象。那時,我還不敢肯定是有人在引我們入局。」
  謝半鬼點上了煙袋:「直到靈衙五毒之一的蛛後潛入國子監殺了那個助教,我才肯定有人設好了局牽著我們往前走。蛛後說,她殺人是為了一件私活。可是你想,什麼樣的人,用得著蛛後親自出手?什麼人又能重金請到蛛後?她的目的,無非是想讓我們順著地道的線索繼續往下查。」
  「所以,你才消極怠工,不肯往下再查?」高胖子問道:「那你提供給錦衣衛的線索呢?」
《鬼出棺》